第八章 特殊香味
林英雄手一晃，驕傲地回答：“那當然，做文秘的，察言觀色很重要啊。”
此時餐廳的時鍾正整點報時，林英雄抬頭看了下時間，十一點整，離一點鍾廚師和服務員來還有兩小時。
林英雄詢問夏穎：“還有兩個小時，包括來回路上的話，你估計我們能去學校找毛憂，還是去公司找方同？”
夏穎想了想：“找毛憂估計有些難，我今天去大學部時，有經過她寢室，但是沒有看到她，估計是出去了。方同公司我還沒實地去過，要不咱試試？”
在去方同公司的路上，林英雄還八卦地問夏穎，如果毛憂的粉絲們，在未來見到毛憂和方同真的在一起了，會有怎樣的反應？是會氣憤得脫粉，還是滿心的不甘？會不會有人頂風祝福？
這個問題，意料之中遭到夏穎的白眼。夏穎回了他一句“你能不能別總這麽無聊”，便懶得再去搭理他。
此時的夏穎雙手下意識地互相搓著，她有些緊張，還有些迷茫。之前的她就是一個長期在學校裏讀書的學生，最多她也就是在各大公司裏，循規蹈矩地獲得各種優秀。夏穎的人生裏，唯一的非常規大概就是年少時的一場早戀，然後便是這次，莫名其妙去找什麽案件線索。
林英雄突然湊過腦袋，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肩膀：“你說如果有一天我成了網紅，會不會我的粉絲們覺得我的前女友長的不夠好看，覺得我眼光不好，然後也不開心，甚至懟你？”
夏穎挑挑眉：“你這假設有個致命的錯誤，所以不成立。”
“什麽錯誤？”
“我。”夏穎伸出指尖，指著自己，一字一句驕傲地道，“美得像個小仙女。”
林英雄“切”了一聲，換來了“砰砰”兩聲，是夏穎拿著手中文件砸向他腦袋的聲音。她朝著他狠狠翻了個白眼，然後扯出耳機線插進手機，塞進耳朵裏，閉目養神。
林英雄故意欠揍地扭了兩下脖子，嘚瑟得很。他注意到夏穎原本緊張的雙手，此時已經放鬆地握成了空心拳。他滿意地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不可見的輕笑。
方同的公司離徐氏餐廳不算遠，不堵車的話，過去二十分鍾足夠。公司坐落在內外環之間，號稱是中英合資，百來號人，也算是大公司了。
聽說兩人找的是方同，前台連接內線，不知說了什麽，一會兒一個掛著工牌穿著球鞋的青年人走了出來。
“Maggie姐！”青年人朝著前台打了個招呼，然後又轉向林英雄和夏穎，“我叫David，是方先生的助理，請問你們找方先生有什麽事嗎？”
林英雄的視線落在這個青年人身上。
他長得有點兒老成，但看打扮和儀態，估摸就三十歲出頭。穿著球鞋，配著襯衫和泛白的土黃西褲，樣子有些老套寒酸，看上去是想盡力打扮自己，卻實在是沒成功。這應該是一個性格努力，細心淳樸，並不太理解潮流的人，也許是來自農村的。看他掛在脖子上的工牌有些發舊，而且標著是2007開頭，代表已經來公司有好些年了。他見到前台還會畢恭畢敬地打招呼，證明他是一個有禮貌，謙虛的人。
換句話說，這個青年人嘴裏說出的話，可信度挺高。
林英雄笑著朝青年人搖搖手：“嗨！我是林英雄，話說你們公司人都隻叫英文名的嗎？可是我英文很不好，喊不順啊！”
對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或者，你們也可以喊我小鄧。”幾人間氣氛因為林英雄的話變得輕鬆一些。
小鄧是方同的助理，同時也是業務部的成員，負責銷售一塊。在林英雄和夏穎表明了身份後，小鄧的臉上露出了詫異和緊張的表情，而在林英雄的安撫“隻是來例行問點問題”後，又跟著平靜下來。
他將兩人帶到了方同的辦公間：“方先生出去辦事情了，過一下就回來，你們先坐坐。”
辦公間有裏屋和外屋兩個結構，中間是透明大玻璃。裏麵是方同的辦公室，外間是小鄧的工作桌。
經過小鄧允許後，林英雄和夏穎走到方同的辦公室裏四處打量，方同的辦公室布置很簡單，或者說壓根就沒有布置——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辦公室打扮。一張方正的黑色書桌擺在辦公室中間，配套著一把皮質木椅。椅子後麵靠牆有一個同色係的大書櫃，書櫃裏堆了一些書，書櫃旁邊的角落，是一盆大盆栽。
看來方同真如之前調查一般，是一個沒什麽情調的讀書人。
林英雄拉開書櫃，隨手翻著方同的書，夏穎則是看著他桌上的擺設，意料之外，在一堆筆與幾個老舊的陶瓷小擺設之中，竟然有幾個嵌著花花草草的琥珀，其中還有一個是彩虹玫瑰的。
夏穎拿起那顆彩虹玫瑰的琥珀，裏麵玫瑰質地鮮嫩，看著是新摘下來就以琥珀封口保存的。
彩虹玫瑰源於荷蘭，在00年初，因樣子美麗而引入國內市場，但又因價格昂貴遲遲沒能廣泛流傳起來。這個方同不但知道知道這種冷門的玩意，居然還能搶先市場存了一個彩虹玫瑰琥珀，難道是被毛憂潛移默化的？這讓夏穎不禁重新審視他。
另一邊，小鄧給兩人端來水，林英雄接過自己的那杯，並簡單和小鄧聊起了天。
林英雄坐在小鄧對麵：“你來這邊工作有多久了？”
小鄧回答：“我大學畢業就過來了，快十年了都。”
林英雄有點驚訝：“老員工啦！”他又感歎道，“你也真很常性，一家公司呆了這麽久。”
小鄧點點頭，表情有些驕傲：“那必須，我很看好我們公司的。環保是一個全球性的重點話題，我看中這個公司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做的設備不僅原料環保，工藝程序也是嚴格監控的。當然，這還不夠，世界已經被侵蝕了太多，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全麵的一個顛覆性的措施，讓世界被植物最原始的遮蓋。”
林英雄讚同地點點頭，他見小鄧說了這麽多，想必也放鬆開來，便進入正題。
“聽說這家公司是方同父親開的？方同家境不錯嘛，他人怎麽樣？”
聽到“家境不錯”幾個字，小鄧臉上閃過一絲有意味的表情：“方先生人很好，不像你認為的所謂富家子弟一樣。他很認真，對人也很真誠，平時花錢也不會大手大腳。”
林英雄挑眉：“你好像很了解他，也很看好他。你平時和方同的關係怎樣？除了工作會有其他聯係嗎？”
小鄧聽到這兒，表情又有些壓不住的得意：“對，我和方先生的關係可是不錯了！我可是仗義人，我們平時私下接觸不少的，會約著一起吃個夜宵看個球，有時候還會去看看展覽，對了！下周我們就有約去看一個植物展。”
像是聽到了什麽貓膩，林英雄再次確認：“晚上是會經常一起去吃夜宵嗎？”
小鄧點點頭：“對啊！我們加班晚了，就會一起去吃點東西，或者是周末無聊，也會約著出來。”
大晚上還和哥們一起度過，看來這個方同，是真的沒什麽戀愛經驗嘛！林英雄在心理暗笑著，能泡到女神，也是真全靠毅力不簡單啊。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原來是方同回來了。
見到自己辦公室有人，方同居然很尷尬，好像自己才是這個辦公室的客人一樣。小鄧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
“兩位警察有什麽事情嗎？”他不自在地搓著手掌，抿著嘴。
林英雄連忙安撫他：“隻是問一些小問題，不用擔心。”
可方同並沒有因為這句話受到安慰，林英雄看著方同不安的樣子，直截了當道：“魏小雨和你很曖昧嗎？”
夏穎不禁為林英雄的問話鼓掌，一看就是之前用這法子晃過很多人。
這句話看似疑問，其實是肯定句。麵對方同這種老實人，直接給他一個假設嚇唬他去驗證，比給他一個溫和的疑問句要來得有效的多。
方同果然被林英雄這話噎住了，哆嗦了好一下才搖頭：“沒有沒有！魏小雨隻是我學妹，我和她沒曖昧關係。”
林英雄繼續逼問：“可她說她向你表白了，還約著一起吃飯？”
方同一聽到“表白”二字，瞬間憋紅了臉。他有些尷尬地看著麵前人，然後結巴了好幾下，才說順了話：“魏小雨隻是開玩笑的，她總是喜歡開玩笑說喜歡誰誰誰，她是看我老實。”
林英雄挑眉：“但約飯不是開玩笑的吧？上周四，你們本來約在徐氏鮮花料理吃午餐的。”
“對，但我沒去。”
方同說那天他公司臨時有事，所以沒能赴魏小雨的約，而且有同事與監控為證，他確實那天在辦公室裏。方同說得不像在撒謊，他似乎確實對魏小雨的關係沒有超乎普通同學的意思。林英雄也就不再繼續為難他，兩人互相留下聯係方式。林英雄與夏穎剛想離開，方同在身後拚命咳嗽了好幾聲，好像很不舒服。
林英雄連忙回頭：“你怎麽了？”
方同揮揮手，為難地看著夏穎：“這位小姐身上塗的香水有些刺鼻，我聞著不太舒服，感覺有些難受而已。”
夏穎抱歉地幫他打開窗戶與辦公室大門，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