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失蹤了

他還記得在博天企業迎新宴上,魏小雨收到那張威脅紙條時,吳任天的反應就很奇怪。

他似乎是完全不希望警方插手博天企業的事情,甚至連情人節準備銷售的第一批十萬玫瑰被盜了,他都不願意尋找幫助,難道他有在隱藏什麽嗎?

既然吳任天不願意開口,三隊隻能用這種方式逼他開口。

隻是,十萬朵玫瑰這麽大的量,究竟如何在一夜間被人搬空?

朱洪湧的視線落在博天企業監控錄像裏麵,本來他並不奢望能從監控裏查出什麽,可意料之外,監控錄像裏,一輛在午夜之時,原本不屬於這個時間段該出現的大皮卡,突然出現在屏幕之上。

這個大皮卡是屬於博天企業的,平時專門用來運送一些實驗用品的。大皮卡的司機是一個叫老劉的誠實老漢,根據他的描述,他是接到了吳任天的直接指令,要求把一批貨物運出博天企業。

為了證明自己是受到了上司的直接囑咐,老劉還特意把昨晚的通話記錄調了出來。徐旭飛一看便知道這裏麵有什麽貓膩——這是很簡單的假號碼手段。

無法查到假電話的來源,老劉說他將車開到了指定地點,龍鼎商城地下庫,便離開了。

朱洪湧隻能繼續調出龍鼎商城的監控路線,隻見錄像裏麵,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帶著壓低的帽子,走進了車裏。這個人明顯是故意躲開攝像頭的,他貓著腰迅速上了車,然後將車開出龍鼎商城的地下車庫。

車順著大道走了一段,隨即開進了一個監控錄像的死角小道,便再不見。

這個必然的結果,讓徐旭飛著實氣憤地摔了一下鍵盤。

肖虎卻有些不解地看著視頻裏的畫麵:“十萬支玫瑰,數量那麽龐大,要一起塞進一個大皮卡車廂裏,是不太可能的吧。”他指著這個大皮卡,“有沒有可能是小偷慣用的‘調虎離山之計’,其實裏麵根本裝著的不是玫瑰,他隻是故意想消耗我們的注意力。”

林英雄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他皺著眉,看著監控畫麵。

朱洪湧卻發現了另外的不對勁:“老劉平時不是一個愛社交的人,知道他是博天企業的實驗室專用司機的人並不多,畢竟他的任務很多都是吳任天直接下達的命令,並不需要經過他人傳達。並且,你看那個黑衣人,他居然有老劉大皮卡的鑰匙,輕易就打開了大皮卡的門,所以我懷疑……”

“你懷疑,小偷有博天企業的內部成員幫助?”林英雄一下子抓住了朱洪湧的意思。

朱洪湧沒有否認。

他又指了指屏幕裏麵的大皮卡:“你們都知道博天企業今年的主打玫瑰,冰凍玫瑰。”他滑動屏幕,輸入數字。

一朵玫瑰,直徑約在4-5.5cm。為照顧不同層次的消費者,這十萬支花裏麵,等級各不相同,花枝長度在30cm-60cm不等,為方便,朱洪湧將花枝長度設在40cm左右。

如果鮮花都是呈綻放狀態,十萬支鮮花,萬萬是不可能塞進一輛大皮卡裏的。然而,如果所有的花都是呈苞狀,塞進一輛大皮卡車廂,還是有可能性的。

但這個解釋,必須有一個前提:小偷取得冰凍玫瑰的實驗手段,將十萬支玫瑰冰凍起來,再放至皮卡。

“難道真的是內部賊所為?”徐旭飛挑眉。

隻是什麽內賊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偷博天企業的玫瑰?為財似乎可能性不大,畢竟做這事劫財性價比實在太低。最大的可能,則是想讓博天企業出亂子。

“這個事情,有沒有可能和之前的連環凶手有關?”林英雄突然問。

徐旭飛蹙著眉:“我剛也在想這事,直覺告訴我,這小偷跟連環凶手脫不了幹係,隻是我們缺了證據。”

朱洪湧拍了拍桌子:“有啥卻證據的,抓到了小偷直接問,不就知道了?”他伸手打了打徐旭飛的腦袋,“鼓起精神來都!找到這個黑衣服的家夥!”

林英雄看著屏幕上,放大了的畫麵,穿著黑衣服的人正側著鏡頭,像是故意要避開監視器,可還是被不小心拍到了側臉的樣子。

說也是奇怪,這個小偷心思細膩,按照常理,肯定是會選擇屏蔽監視器,或者直接躲開監控器的路線走。可他偏偏又故意讓自己暴露在監控器之下,而且還故作是不小心。

總感覺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突然辦公室裏鈴聲響起,是三隊外勤人員的電話:“朱隊,在光太廣場的綠化帶上,查到博天企業遺失的皮卡,裏麵玫瑰已經空了,但是有在車廂內發現玫瑰殘留物。正在送往檢查,看看是不是出自博天企業的。”

“光太廣場?”林英雄一愣,隨即腿往椅子上一蹬,“那不我家嗎?居然敢跑到我家去耀武揚威!”

朱洪湧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著電話裏又傳出聲音:“隊長,我剛有安排調出了光太廣場的視頻錄像。然後截圖到了這張照片,你看看。”

朱洪湧的手機裏很快進來了一個圖像,他迅速點開,裏麵是一個人穿著黑色衣服,帶著壓低的帽子,從停車的方向走過來——停車的地方是在監控器死角,並看不到全貌。

這個人的行頭與之前接應老劉車子的人裝束如出一轍,身形和行動特征也是完全一樣,然而,當這人故意側著臉躲避監控攝像頭時,卻不料與對麵突然出現的一個女過客撞了個正臉。

女過客手中的手機殼是鏡子麵的,剛好映出了這人的正臉。

那是個熟悉的人臉,夏穎。

剛剛還氣憤填膺的林英雄,突然就沒了聲。他呆愣地看著屏幕裏的人,其他三人也轉過頭看著他。

還是朱洪湧先反應過來:“這隻是張照片,一切都還沒有定論。”他指了指肖虎,“肖虎你先去聯係博天企業,他們員工們不都被暫時關起來內部排查了嗎?你去問問,找找夏穎。”

沒過一會兒,肖虎就帶了消息回來:“我問了吳任天的秘書,劉小姐說最後一次見到夏穎時,她在實驗室裏做冷凍玫瑰,液化氮濃度的試驗。在內部排查之前,她就偷偷離開了公司,人找不到了,電話也打不進。”

那種絕望感再一次在三隊狹小的辦公室裏,肆無忌憚的彌漫開來。林英雄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嘶啞地喊著,一雙看不見的手狠狠地捏碎他的心髒。

他還奢望著也許會有轉機,比如這隻是凶手的一道局,故意栽贓給夏穎——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甚至說並不少見。

林英雄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越在這種時候,越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