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隱藏的凶手
煙隻被吸了一口，自個卻漸漸燒到了尾巴。隨著煙芯地“啪嗒”落下，朱洪湧終於開口。
“林英雄，你說，你現在該怎麽辦？”
“我……”他頓了頓。無限期延長實習的機會好像已經沒有了，再下來，似乎隻有辭職才能抵罪了。
他突然覺得有些難過與不舍。好像他才剛喜歡上這份工作，現在居然就要離開了。
林英雄深吸一口氣，他剛想開口，對麵朱洪湧突然搶過他的話：“要不，你將功補過吧？”他的語氣突然轉得輕鬆，“鄧建國找到了，交給你負責。”
林英雄還呆呆地看著推門而出的朱洪湧，趴在門口偷聽的徐旭飛與肖虎，在看見朱洪湧走了之後，連忙衝進來。
徐旭飛一把拉住林英雄的胳膊，焦急地問他：“怎樣怎樣，老大有說什麽嗎？要懲罰我們嗎？”
林英雄斜眼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吐出兩個字：“叛徒！”
“哎呀……”
“你們就別鬧了。”肖虎也跟著走進來，打斷了兩個人的說話，“老大把這個事情壓了下來，他和上頭說，是在地毯式搜查隴西小區時，發現的李莫合。”他說著，“還好你們兩不蠢，用了虛擬的IP，上頭才沒多想，沒去追查到底是誰發的帖子。”
沒想到朱洪湧居然又一次救了自己。林英雄在心裏漸漸對朱洪湧產生了一絲的感恩，接著又是一絲愧疚，再來便是一絲不確定——這事，就這樣完了？
他突然想到：“是不是鄧建國被找到了？”
說到這個，肖虎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對，你們跟我去醫大。”
三隊的其他人員，與杜高依所帶的法醫組成員，已經率先一步到達了現場。見林英雄、徐旭飛與肖虎遲遲而來，杜高依狠狠地給三人丟了一個白眼。
隻見花圃裏的泥土已經被清理了大部分，法醫組的成員們，正在用小棉簽取貼近屍體泥土裏、屍體手指裏、屍體耳道裏等等的樣本。徐旭飛帶上手套，大膽地將屍體翻了個麵，死者的麵容整個腐爛了很多，殘留的一點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紅色。
“死者已經死亡一周左右了，死亡時間大約在一月二十七號，死亡原因依舊是中毒。”杜高依道。
肖虎看著中毒的狀態有些熟悉的屍體，他說出了一個人名：“鄧建國？也是高濃度雙氧水中毒？”他又頓了頓，“他死的，比付和還早？”
“也許。”杜高依聳聳肩，說著，“我已經派人送樣本回了局裏，加急確定死者身份與具體死亡時間。”
林英雄震驚地看著花圃裏麵拖出來的屍體，他分明記得之前在監控錄像裏，並沒有看到有凶手進出李莫合的辦公室。那凶手是怎麽進出李莫合辦公室的？林英雄的視線，被辦公室一邊的通風管道吸引住，那裏管道口的紗門不知何時被拆下了。林英雄靠近過去，探頭往管道裏望去，一股濃厚的玫瑰腐爛味迎麵撲來。林英雄大概有了底，他拿起手電，往管道內處照去，果然，裏麵壁上有不少腐爛的玫瑰花瓣。
凶手居然是通過通風管道進出李莫合辦公室的！
林英雄的視線接著被死者肩膀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住，他帶上手套，輕輕地撥開死者左臂肩膀後的泥土。
一朵玫瑰的紋身赫然暴露在空氣之中，這朵紋身很是眼熟，和付和身上的玫瑰紋身，是同樣的樣式。
林英雄連忙抬頭：“你們快來看這個。”他說著，“他身上還有其他紋身嗎？”
杜高依搖搖頭：“暫時還沒有發現。”
“這個位置的紋身，自己該是夠不著的，應該是別人替他紋的。”徐旭飛拿著自己當樣例，比劃到，“拍下來去和付和的紋身做對比，看看是不是出自付和手上。”
肖虎應答，拿著相機走到屍體身邊。而杜高依也喚來下屬，取了些紋身的樣本。
林英雄的心裏充滿了不解，倘若證實了玫瑰紋身是付和幫鄧建國紋上去的，而又證實了紋身是導致鄧建國死亡的原因。
那麽……豈不是付和是殺死鄧建國的凶手？
這怎麽與之前的猜測完全相反了過來？林英雄滿心的不理解。他回過神，連忙問旁邊路過的同事：“誒，第一目擊者是誰，誰發現的屍體？你們有做筆錄嗎？”
“做過了，你還想再問什麽嗎？”同事指了指隔壁的辦公室：“在隔壁呢，是白山大學的女學生，叫夏穎的。”
夏穎？！
林英雄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同事，他忽然又明白了，為什麽朱洪湧在要他“將功補過”，負責鄧建國案子時，嘴角突然揚起的那一幕詭異笑容。
林英雄在心裏罵了幾句髒話，連忙朝隔壁跑去。
夏穎在隔壁房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一整夜沒合眼的她，再加上受驚嚇過度，眼底下掛著濃濃的兩個黑眼圈，臉色也是明顯的蠟黃。林英雄習慣了平時活蹦亂跳，愛與自己互懟的夏穎，如今看著她如此脆弱的樣子，心裏突然有些發疼。他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再一回頭，便看見胡十月正站在門口。
“胡哥？”林英雄好奇胡十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下一秒，胡十月直接一個箭步，差點就朝著林英雄跪了下去。林英雄連忙一把拉住他，滿臉驚訝。
胡十月悲痛地捶著胸：“怪我不好！怪我不好！我晚上來巡邏，看到教師辦公室亮著燈，沒注意到夏小閨女在裏麵，直接關燈鎖門了！”
原來夏穎在發現屍體後，嚇得要命。她正準備爬出花圃報警，不料卻被巡邏的胡十月給反鎖在了辦公室裏。這讓夏穎更是直接嚇得尖叫，暈倒在地上。
胡十月聽到叫聲後，連忙返回辦公室開門開燈，將夏穎拖了出來。
林英雄安撫好情緒激動的胡十月，他不忍叫醒夏穎，也不想再去讓她重想一遍見到鄧建國的樣子，便從同事那裏拿了一份筆錄備案，然後又和同事們打了個招呼，先把夏穎帶回自己家裏。
他安置好夏穎，洗了把臉，與杜高依確認了一下時間，知道第一批屍檢的結果可以在三小時後出來，便連忙聯係忙了一個通宵的三隊同事們，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三小時。
最後，身體雖疲憊，可思緒卻異常精神的林英雄，跑到廚房，燒開一大壺開水，拖出了一箱新的泡麵，然後撕開所有蓋子，慢慢地將開水沿著碗壁，一點一點地倒進泡麵碗了。
整個廚房在一瞬間充斥滿了泡麵的香味，林英雄連忙又抱著一包紅燒牛肉味的泡麵回到了書房。
林英雄並不理解為何付和要殺了鄧建國，鄧建國分明是他供奉成偶像的哥哥，他的動機是什麽？而且，為什麽付和又會被人殺了？殺害付和的人，動機又是什麽？
“他們為什麽會死？”林英雄喃喃著，他覺得有什麽東西，肯定是他想錯了，或者遺漏了。
林英雄的身後突然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他感覺到身邊的椅子被人拖開。不知何時，夏穎已經從沉睡中醒來，她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和快要掉到地上的黑眼圈，抱著一碗泡椒泡麵，坐在了他的身邊。
林英雄回頭看著她：“你怎麽不多休息一下？”
“睡不著了。”夏穎說著，她的臉色還是很不好。
林英雄以為她是被鄧建國的屍體嚇到了，畢竟第一次接觸案發現場，出現這種反應實在是正常。林英雄伸出手，本想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安慰一番。
不料，夏穎突然站起身，林英雄撲了個空。
“我覺得不對勁，林英雄。”她說著，表情雖然還是沒精打采的，可是語氣卻是鏗鏘有力，“如果真的是付和殺的鄧建國，那一定是有一個外力存在。鄧建國對付和唯命是聽，他基本被洗腦，除非，有一個對他更重要的人，要求他去殺了鄧建國，要不他肯定寧願自殺也不會傷害鄧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