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光之災

晚上11點過後，穿著寬大西裝的高更走進酒吧，近視眼在昏暗的燈光中梭巡，他是下了晚自習來的。丁衝視力極好，老遠就看見高更，站起來向他招手。

高更大咧咧地在丁衝對麵坐下，忽然盯著他的臉說：“老弟，幾天沒見，怎麽憔悴了？”

丁衝也不隱瞞，笑道：“遇到點煩心事。”

“如果是女人方麵的事情，找我就對啦，有老哥在，沒有擺不平的事。”高更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先幹了這杯再說。”丁衝喝完酒說，“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夏小滿，還記得吧？”

“怎麽會不記得。”高更道，“怎麽，她不理你了？”

“別瞎說，我們隻是很要好的普通朋友。”

“很要好的異性朋友。”高更笑得意味深長，“那就是紅顏知己了，你沒法否定吧？”

丁衝把視線移向別處，真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好像肯定或否定都不對。正在尷尬時，手機忽然響了，丁衝拿起了手機：“喂。”

“請問是丁大哥嗎？”

“我是，哪位？”

“打擾您了，我是安康保險公司的客戶經理……”

“對不起，我不買保險。”

“我們不是推銷，這次是來給您送福利的。”

“謝謝，我真的不需要。”丁衝匆忙掛斷了電話。

“幹嘛這麽客氣？”高更憤憤地說，“騷擾電話太可惡了，賣商鋪的、裝修的、賣保險的、推銷信用卡的……真他媽煩人，像蒼蠅似的整天在耳邊嗡嗡作響，我現在看到陌生號碼都不敢接了。”

丁衝卻不惱，“人家也是為了討生活，互相諒解吧。”

“你真是菩薩心腸。”

“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麽高尚，每個人的境遇不同，所以對一些事物的看法不同，僅此而已。”

高更接上前麵的話題：“夏小滿畢竟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就像牆上的女明星，看得見，卻摸不著，幹著急也沒用。如果你真有想法，就應該在我們這個世界找到她，也就大了兩歲，不算太老。不過要是嫁了人就沒戲了，應該不會這麽快吧……”

丁衝打斷道：“在我們這個時空，夏小滿已經不存在了。”

“什麽意思？”高更一臉茫然。

“她被謀殺了。”

“啊！怎麽回事？”高更身體前傾，直視丁衝。

丁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把月亮灣密室殺人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高更靜靜地聽完，手扶在杯沿上，目光瞟向半空中，似乎要花點時間來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半晌，他才開口：“你他媽的不是開玩笑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開玩笑嗎？”丁衝迎著他的目光。

“她知道嗎？”高更終於正經起來。

“不知道，我還沒告訴她。”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我糾結了好幾天，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她。”

“你準備怎麽說？”高更凝視他的眼睛，“告訴她一個月之後會有血光之災，必死無疑，還不把人嚇死？”

“我必須提醒她小心防範。”

“你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叫她怎麽防範？防誰？”高更連珠炮似地發問，“假如我現在告訴你，明天有人要殺你，你怎麽辦？”

“躲在家裏，閉門不出。”

“你剛才說夏小滿就是在家裏被殺的。”

“那我躲到你家去。”

“萬一我就是凶手呢？”

丁衝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直直地看著高更。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丁衝太牽掛夏小滿的安危，導致心神大亂。高更這番話完全在理，現在真相沒有搞清楚，連真凶是誰都不知道，倘若冒冒失失地告訴她，非但無益，反而有害。

“總不能什麽都不幹，就這樣坐以待斃吧。”丁衝沮喪道。

“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不是還有二十多天時間嗎？”高更說，“你告訴警察發現了平行宇宙，叫他們抓緊破案，如果能在4月9案發之前找出真凶，再告訴夏小滿如何防範，應該防範誰，或許有一線生機。”

“沒人會相信的。”丁衝馬上搖頭，“告訴警察隻有兩種後果：要麽把我當成精神病患者，要麽把我當成騙子抓起來。還有，警察兩年都破不了的懸案，你覺得這二十多天就能破嗎？”

“那怎麽辦？”高更也沒轍了。

“隻有靠自己了。”丁衝知道該怎麽做了，要想辦法趕在案發前找出真凶，然後告訴夏小滿有針對性地防範。但是留給他的時間隻有不到一個月，能否辦到，丁衝心裏其實一點底都沒有，如今之計，隻有放手一搏了。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想過沒有？”高更若有所思道，“你認識夏小滿這麽久，你覺得你能改她那個時空的事件進程嗎？”

“不知道。”丁衝想起白天試探她買房的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到現在為止，在夏小滿所在的時空，所有的曆史事件都是按原來的進程發展，並沒有因為丁衝的出現而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