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崔穎的刀

停車場,郭聰扶著樹,吐得昏天黑地。

“你行不行啊?”張瑜不斷拍打著郭聰的後背。

“呼嚕嚕……噗……”郭聰用礦泉水漱了漱口,吐了出去,喘著粗氣問道:“什麽行不行?你就說……我今天晚上給力不給力?”

“給力!”

“給力不就行了,你看你那前男友,臉都綠了,那表情……表情就像活吞了苦膽一樣,嘔……”

“哎喲,可別說苦膽了,我怕你一會兒把苦膽再吐出來。你這酒量也太淺了……”張瑜架起頭昏腦漲的郭聰,就往車上走。

“別別……別別動……”郭聰靈活地甩開了張瑜的手,頭重腳輕地一晃悠,蹲到了一棵樹後頭。

“你這是幹嗎啊?”張瑜趕緊追了過去。

“噓……再等會兒,等你前男友走的,咱現在可是……可是開路虎的,你……你要要要……要讓他看見我那小破車,多……多打你臉!”

“噗”張瑜捂著嘴,笑出了聲。

“你還笑……我這不都是給你……給你撐場麵嗎?”

“人家早走了!快起來!”

“啥?早走了?”

“你都吐了半個小時了……”

“哎呀!那快走吧!”郭聰扶著樹,慢慢站了起來,張瑜從後麵托著郭聰,打開了他車的後門,郭聰向前一撲,上半身趴在了後車座子上,兩條腿還露在車外麵,張瑜抬腿,輕輕地踢了一腳,輕喝了一聲:“進去!”

郭聰打了個酒嗝,四肢並用,極為乖巧地爬進了後座,蜷縮成一團,沉沉地睡去。

張瑜微微一笑,回到駕駛位上發動了車子。

“郭聰,你家住哪啊?郭聰?郭科長?”

張瑜問了郭聰好幾遍,郭聰好似睡死了一般,一聲不吭,沒過多久,後排座就響起了沉悶的鼾聲。

張瑜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打方向盤,向自己家開去。半個小時後,張瑜將車停在了自家小區的樓下,硬架起人事不省的郭聰,把他扶上電梯,拖進了自己的家。

“你可是真沉啊。”張瑜摸了摸頭上的汗,將郭聰扔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扶著膝蓋喘著粗氣。

“水啊……水……”郭聰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嗓子。

張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狠聲罵道:“就讓你辦這點事兒,你瞅你給我折騰的。”

“水啊……水……”郭聰夢囈一般地拖著長音兒。

張瑜將包兒扔到茶幾上,趕緊進廚房倒了一杯水,扶著郭聰灌了下去,郭聰喝完了水,一吧唧嘴,“撲通”一聲栽到了沙發上。張瑜伸手,狠狠地在郭聰臉上掐了一把,掐著他的臉,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攝像頭,一邊錄著像,一邊拽著郭聰的臉蛋,用一嘴拗口的台灣腔說道:“哦喲!看看這是誰哦?郭聰喲,哦喲你超凶的咧!哦喲你不是很臭屁的嗎?凶一個啊,你再凶一個嘞,怎麽不凶嘍!”

捏了一會兒郭聰的臉,張瑜又捏著郭聰的鼻子,做了幾個鬼臉,拍了好多照片,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得嘞,咱們之間的恩怨就算兩清了,今晚兒你就睡這兒吧!”

張瑜拍了拍手,給郭聰蓋上了一條毯子,回到臥室,鎖上了門,點開手機裏的修圖軟件,給郭聰修上各種惡趣味的圖層,一邊修一邊笑……

第二天清早,陽光穿屋入戶,郭聰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我去……”郭聰揉了揉眼眶,發現周圍的場景不對,這根本不是自己家,再一看屋內的布置,一看就是女孩的屋。

“我的天,我在哪?咋來的?昨晚……昨晚……我不是在西餐廳嗎?”郭聰使勁兒地揉了揉腦袋,擠了擠脹得生疼的太陽穴。無論怎麽想,都回憶不起出了西餐廳之後發生了什麽。

“此地不宜久留,遲則生變,我還是走為上策!”郭聰眼珠一轉,打定了主意輕輕掀開身上的毯子,拎起皮鞋,躡手躡腳地往外走,還沒挪到玄關,衛生間的門“嘩”的一聲開了,一身睡裙,濕著頭發的張瑜叼著牙刷走了出來,衝著郭聰喊道:“哪兒去啊?這就想走啊!”

郭聰聽到張瑜的聲音,驚得魂飛魄散,腳脖子一軟,“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這是……這是這是你家?”

“對啊!除了我家,你還能去哪啊?”

“我……我怎麽到你家了?”郭聰使勁地搓了一把臉。

“昨晚兒的事,你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我……我是不是斷片兒了啊?”

“你以為呢?”

“昨晚咱從那西餐廳回來……都……都幹什麽了?”郭聰的聲音都打了顫兒。

“你說能幹什麽啊?睡覺唄!”張瑜雲淡風輕地一笑。

“啊……啥?不是,咱們咋睡的……不是,怎麽個流程睡的?是我主動的,還是……”郭聰的嗓音都變了音兒,心虛得兩腿直抖。

“呸!臭不要臉,你想什麽呢?想得倒美!”

“啊?”

“你睡的沙發,我睡的臥室!”

“啊!哦!呀!呀呀呀呀呀,原來是這樣啊。”郭聰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哎郭聰,我今天才發現你這人,除了倔、擰、討人厭之外,還有一點!”

“有哪一點!”

“有一點猥瑣,哦,不是一點,是很多!”張瑜扭身進了衛生間,漱了漱口。

郭聰定了定心神,扶著牆,站起身來,試探著說道:“那個……沒什麽事兒的話,我要不……就先走了吧!”

“今兒不上天橋練攤兒了?”

“練啊,難得有時間……我回家洗把臉,完了咱再集合……”

張瑜吹了吹頭發,一臉嫌棄地說道:“你剛醒酒,這時候開車走,當心讓交警給你抓一酒駕。你呀,就在我這洗個澡,衝衝你這一身臭味,也收拾收拾,我下樓去買個早點,吃完了飯,咱一塊兒去天橋,你看行不行?”

“這……這不合適吧?”郭聰有些尷尬地囁嚅了一下嘴唇。

“哎喲,現在知道不合適了,昨晚幹嗎去了啊?牙刷毛巾都是新的,給你放洗手台上了,我下去買早點,你麻利點。”張瑜一把扒拉開郭聰,拎起桌子上的鑰匙,進臥室換了套衣服,出門下了樓。

郭聰捧了一把冷水,衝了衝臉,探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味兒,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搖頭苦笑道:“這叫什麽事兒啊?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郭聰一聲長歎,鬼頭鬼腦地往門外看了一眼,確定張瑜已經走了,隨後仔細地鎖好了浴室的門,脫了衣服,打開了淋浴噴頭。

“嘩啦啦啦……”郭聰這邊剛洗一半,張瑜家的門就開了,張瑜的小姨崔穎走了進來,噴頭的水聲在狹小的衛生間裏回**,遮住了郭聰的聽力。

崔穎將菜兜子放在了灶台上,側身聽了聽浴室的水聲,張口喊道:“小瑜,張瑜,大外甥女?這孩子……”

郭聰沒聽到崔穎的聲音,依舊自顧自地洗著澡,崔穎在客廳轉了一圈,**鼻翼聞了聞,低聲咕噥道:“怎麽這麽大酒味兒啊!孩子也不開窗戶……”

說著說著,崔穎已經動了起來,將沙發上的毛毯折好,將客廳兩邊的窗戶打開,挽起袖子,開始洗菜。

此時,郭聰也洗完了澡,套上了衣服,拉開了衛生間的門。崔穎聽到門響,以為是張瑜,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大外甥女,今兒想吃啥,你就跟小姨……”

崔穎一回頭,瞬間和剛出衛生間門的郭聰對視在了一起……

這一刻,時間停止了,兩個人全都愣在了當場,空氣靜得可怕,兩個人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吞咽唾沫的聲音!

“啊……”崔穎率先發出了一聲尖叫,順手抄起了案板上的菜刀。

“你是誰?別過來!”崔穎舞弄著菜刀,歇斯底裏地大喊。

“我……我是,你是……我……”郭聰也愣住了,一時間竟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什麽時候溜進來的?你是小偷!啊……啊……別過來!”崔穎一邊揮舞著菜刀,一邊邁著哆哆嗦嗦的步子,往茶幾那裏靠近,茶幾上放著崔穎的手機。

“你別亂動,不然我報警了啊!”崔穎指著郭聰大吼,郭聰眼神一掃,也看到了茶幾上的手機,瞬間明白了崔穎的意圖,於是連忙搶先一步,也奔茶幾跑去。

“你別動!”崔穎一把抓過旁邊的菜籃子,連芹菜帶蘿卜地亂扔,郭聰手忙腳亂地護住頭臉,大聲解釋:“您別報警……您聽我說啊……”

“還說你不是小偷,不是小偷,你怕什麽警察,說!你是什麽時刻溜進來的!”

“我……我昨晚就來了,我在這兒睡了一宿了!”

“什麽?昨晚你就來了?我……我家孩子呢?你……你把她怎麽樣了?”崔穎眼睛瞪得溜圓,急得掄起菜刀就往郭聰這衝,郭聰閃身一躲,瞧準時機,手掌托住了崔穎手腕,肘尖一別,蜷身一縮,搶進了崔穎懷裏,收住力道,輕輕一個側摔,穩穩地將崔穎按在了沙發上。

“來人啊!殺人了……救命啊……”崔穎扯著喉嚨大喊。

“您別喊,您聽我說,我不是壞人……我……”

就在此時,張瑜拎著早點推門而入,看到這一幕,嚇得魂兒都沒了,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先推開了郭聰,又從崔穎手裏搶下了菜刀,攔住急吼吼的崔穎,高聲問道:“小姨?郭聰?你們倆幹嗎呢?”

“她(他)是誰?”崔穎和郭聰異口同聲地問道。

張瑜指著崔穎對郭聰說道:“這是我親小姨。哎喲,你們怎麽還動起手了?”

“你小姨她把我當小偷了!”郭聰尷尬得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崔穎喘勻了氣,指著郭聰問道:“孩子,他是誰?”

“他是……他是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張瑜磕磕巴巴地解釋了一句。

“朋友?”

“對啊,朋……朋友!”張瑜腦子亂成一團麻,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編下去。

崔穎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郭聰一米八多的大個子,戳在場內,不知是站好還是坐好,頭發還濕漉漉地滴著水,臉一直紅到了脖子。

“你,站好了!”崔穎指了指郭聰,郭聰打了一個激靈,站得筆直。

“你有多高?”崔穎問道。

“啊……啊?”郭聰被崔穎問蒙了。

“一……一米八……多……多點兒吧!”

“精確點!別跟我打馬虎眼,一米八多,多多少?”崔穎拍著茶幾問道。

“多……多多少,我……多一米八四……”

“個兒頭倒是夠用!”崔穎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小姨,不是那回事,你聽我說……”張瑜越聽越不對,趕緊湊到崔穎旁邊坐下,還沒等說完,就被崔穎一把擰在了胳膊根兒上,疼得張瑜一下子蹦了起來。

“小姨你幹嗎啊?”

“讓你坐了嗎?讓你坐了嗎?你也過去站著去,這事還沒說明白呢!過去,站好了!”崔穎連推帶嗬斥地讓張瑜站了起來,和郭聰一左一右。

“小夥子,你別看阿姨現在歲數大了,但是阿姨也年輕過,你們小青年兒的這些套路,阿姨也是吃過見過的。阿姨不是那種老頑固,很多事兒,阿姨還是本著相信你們、寬容你們的態度來看待的,還是那句話,既然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相處,所以今天,你也別跟我扯皮,否定你倆之間的關係,阿姨也不會相信……”

“小姨,我和他真的沒……”張瑜出言打斷,卻被崔穎伸胳膊狠狠地擰了一把膝蓋窩。

“你把你那嘴給我閉上吧!我說他沒說你啊!你瞅你整這事兒,你媽把你送到濱海,托付給我……你現在……我怎麽跟你媽,跟你媽交代,你就說,我怎麽交代,你等著,回頭我關上門我再收拾你!閉嘴!把你那嘴給我閉上,老實站著,站好了!”崔穎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阿姨……我……”郭聰剛張開嘴。

“好了!你也別說了,咱就聊聊這事兒咋辦吧?”崔穎挺起腰背,蹺起了二郎腿。

“什麽……怎麽辦?”郭聰一臉茫然。

崔穎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道:“非得把話說透嗎?行!孩子!我問問你,你老家是哪的啊?”

“吉……吉林。”

“什麽學曆啊?”

“研究生!”

“啥專業?”

“法……法律!”

“在濱海有房嗎?”

“有……”

“多大麵積?”

“七十三。”

“是學區嗎?”

“不……不是!”

“有車嗎?”

“有……有!”

“帶車鑰匙了嗎?”

“帶了!”

“掏出來看看!”崔穎一伸抬胳膊,把手伸到了郭聰麵前,郭聰一摸兜,下意識地把鑰匙掏了出來,等掏出來才意識到自己那二手帕薩特的鑰匙在張瑜那兒呢!自己掏的是張瑜給的那把假的路虎鑰匙。崔穎看了一眼,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語重心長地說道:“趁著年輕,把錢用在刀刃上,買一套學區房,車就是個代步的工具,以後兩人過日子……對了,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啊?”

郭聰越聽越離譜,趕緊解釋道:“阿姨,我和張瑜真的隻是普通朋友!”

崔穎聞言,拄著膝蓋站了起來,在客廳一邊轉著圈兒,一邊問道:“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郭聰答了一句。

“真是普通朋友?”

“真是普通朋友!”郭聰話音未落,崔穎已經繞回到了灶台邊上,猛地一聲大喊,在案板上重新拎起了菜刀,紅著眼就撲了過來。

“哎呀……小姨你這是幹什麽?”張瑜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崔穎。

“我幹什麽?你問我幹什麽?不如問問他想幹什麽?啊……啊?這昨晚上一晚上啊?啊?他……在這屋,你們倆……還用我說細節嗎?啊?他這是什麽行為啊?他……是耍流氓啊?這不就是玩弄感情嗎?”

“我……不是,您聽我解釋!”郭聰剛想靠前,卻被崔穎掄刀的架勢嚇住,怕她手裏沒準頭兒,再傷了張瑜。

“你先走吧,走吧!我給我小姨解釋,你就別添亂了……”張瑜使勁地抱住了崔穎,給郭聰擠出了一條道兒,郭聰慌得一頭汗。

“走啊……愣著幹嗎啊?”張瑜急得直跺腳。

“那……我先走了,下午還去天橋,那什麽……還去老地方還……還見麵嗎?”

“再說吧!”張瑜顧不上郭聰,郭聰一跺腳,歎了口氣,一溜煙兒地跑出了門,一摸兜,還沒拿車鑰匙,隻好打了一輛出租,飛一般地離開了張瑜家的小區。

“哎呀,行了小姨,人家都走了!你再磕著碰著啊……”

張瑜好說歹說,奪下了崔穎手裏的刀。

“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認識的?”

“認識……沒多久,就是……您給介紹相親……認識的……”

崔穎抹了抹頭上的汗,用手指點著張瑜的腦門子說道:“發展得夠快啊!都領家裏來了……”

“沒有,昨晚他喝多了……我總不能讓他睡馬路吧……”

“喝多了?在哪喝的啊?”

“就那佛羅倫薩西餐廳……”

“喲!地兒還挺高級!跟誰喝的啊?”

“跟我……還有……”張瑜躊躇了半天,為了不惹麻煩,還是將秦智博的名字咽了下去。

“還有誰啊?”

“沒了,就我倆!”張瑜苦著臉答道。

“行啊!這紅酒西餐的,都約上會了?”

“不是約會!”

“屁!你當小姨沒年輕過啊,那佛羅倫薩什麽消費水平,你說你倆,一個孤男,一個寡女,一個幹柴,一個烈火,紅酒、燭光、音樂、西餐,小氛圍這麽往上一烘,你說不是約會,誰能信啊?”

“我……”

“我什麽我,你都愁死我了!”崔穎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自顧自地生了一會兒悶氣,隨即吧唧著嘴說道:“雖然這次見麵不太愉快,但我對這小夥子……總體印象還算可以,身高啊、學曆啊、條件啥的雖然不是那麽太突出,但是……你和他都……都那個……那個啥,哎呀!我都不樂意說你,我告沒告訴過你,小姑娘搞對象,要矜持!矜持!矜持你懂不懂?好了,現在完了,完了,被動了!徹底被動了!”

張瑜剛要張口,崔穎一下子把頭扭了過去,氣呼呼地說道:“你別在那強了,我是真不樂意說你!唉……”

“小姨,我和他……”

“你和他什麽?還想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哎呀,我求你個事兒!”

“啥事兒?”

“就是今天這事兒先……先別跟我爸媽說……”

“為啥?”

“不為啥?就是……我和他……我和他的事兒還不一定呢。萬一我倆不合適……再……再分了呢,你先別說,不然再晃著他倆!”張瑜胡編濫造地一段瞎掰,總算是順著崔穎的邏輯,把謊話圓上了。

“也……也對!多考驗考驗他,也沒錯!”崔穎捏著下巴點了點頭。

張瑜一拍大腿,順勢貼到了崔穎身邊,抱著崔穎的肩膀說道:“小姨你說得對!就得好好考驗考驗他,要麽說從小到大,我最聽你的話呢!”

“滾滾滾,你可起開吧,別在那拍了!小馬屁唰唰唰,你是一個接一個啊!”崔穎推開張瑜,站了起來,一邊收拾著亂糟糟的廚房灶台,一邊不耐煩地問道:“你處對象有功,有功勞啊!你辛苦啦!大功臣中午想吃點啥啊?”

張瑜順勢往沙發上一窩,笑著說道:“來個糖醋裏脊,再來個蔥油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