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四輪公開指控

中央別墅一樓,白天。

“兩位踩著點兒下來,想必也是收獲滿滿吧。”程淺單手托著腮幫子,饒有興趣地盯著分別在左右就座的孫笛和王憑。

“還好。”孫笛淡淡笑了一下,“程醫生已經在這兒等久了吧?”

“那倒沒有。現在是第四輪,越到最後時刻越是要加倍仔細,時間隻覺得不夠用呢。”程淺意味深長地說,“能提前一步坐在這裏,不過是近水樓台罷了。”

“30分鍾時間,程醫生一直待在一樓?”王憑試探著問。

“是啊。”程淺翹起二郎腿,腳尖抵著保安室的方向,“我的半個鍾頭全部交付在這裏了。”

“咱們兩個彼此彼此啊。”王憑竭力掩飾心中的忐忑,“我也是在一個房間耗光了半個小時。”

“不過,沒白費功夫。”程淺緊接著對方的話尾,“用娟姐的話說,‘這輪該結案了’。”

“我也這麽想。”王憑說完,側目看向孫笛。恰巧孫笛也正從那邊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程淺的鼻尖處砰然相撞。

按照節目流程設計,接下來是第四輪公開指控環節,即三位嫌疑人依次公開自己所獲的證據,並闡述理由指控凶手,時間為50分鍾(剪輯前)。

“老慣例,還是我先來吧。”孫笛舉起手機,開始向在座者展示她所拍攝的第一張照片,“這是我在冰冰姐的寫字台上一個相框後麵發現的信封,信封是折疊的,打開後,收信人處寫有‘沈冰親啟’四個大字,寄信人是‘大象無形’,我想問一下王憑,這封信是不是你給冰冰姐的?”

“是的。”王憑毫不猶豫地回答,“冰冰姐生日那天,有個人來到保安室,點名讓我把那個信封交給冰冰姐。我打開信封看了看,發現裏麵隻有一張光盤,確認沒有危險後,我才上樓親手把信封交到她手中。”

“也就是說,信封裏的東西你曾打開看過?”孫笛擰著眉毛。

“我隻知道信封裏有張光碟,並不清楚光碟裏什麽內容。除了必要的安保措施外,我沒有進一步檢查冰冰姐私人物品的權利。”王憑老老實實回答。

“給你信封的那個人長什麽樣?”驍翎已經嗅出光盤裏非同尋常的味道。

王憑眯著眼睛回想:“是個男的,三十歲左右,下巴上留著小胡子,因為戴著鴨舌帽,長什麽樣子我沒看太清楚。”

程淺插口:“根據日期,可以查一查監控記錄。”

“沒有用。”驍翎搖搖頭,“隨便花錢找個人就能把信送到,寄信者不必出麵,送信者不過是枚擾人眼線的煙幕彈罷了。重要的是,光盤裏什麽內容?”

孫笛繼續展示她所拍攝的第二至第八張照片:“光盤裏是段七分多鍾的視頻,由於視頻是動態的,我隻能先點擊暫停,再用手機拍下各關鍵環節的靜態畫麵。視頻一開始,冰冰姐單獨在房間,正心不在焉地玩著手機好像在等人。不一會兒,一個年輕女人從門外進來了,通過後麵的鏡頭可以知道,這個年輕女人正是《長洛晚報》的記者王萍,也就是安保員王憑的姐姐。”

“兩人坐在沙發邊交談了一會兒,冰冰姐拿出一遝錢,想換取記者王萍手中保存的、被偷拍的她跟趙悅的隱私照片。王萍把照片拿出來交給冰冰姐,可能冰冰姐仍覺得不夠滿足,又提出了別的什麽要求,但遭到拒絕。氣憤之下,冰冰姐想把錢要回來,王萍不肯,於是兩人發生激烈爭執。糾纏扭打中,王萍不慎摔倒,後腦勺重重磕在寫字台的棱角上,當場口鼻出血,渾身抽搐。”

“王萍死了?”程淺對這段視頻很是吃驚。

“視頻上看不出來。”孫笛回答說,“磕這麽重,隻怕不死也要變殘廢。”

驍翎則捏著下巴,口氣裏頗有點意猶未盡的味道:“還有嗎?”

孫笛收起手機:“沒了,視頻到這兒就結束了。”

驍翎十指交叉,眼睛犀利地望著對方:“你說了這麽多究竟是想表達什麽,又或者說,你的指控對象是誰?”

“王憑!”孫笛側轉腦袋,目光箭一般射向王憑,“我懷疑他就是本案中的神秘人物‘大象無形’,同時,也是殺害冰冰姐的真凶!”

王憑噌地站了起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我不是什麽‘大象無形’,我也沒有殺人!”

驍翎示意王憑先坐下,繼續問向孫笛:“你這麽肯定地指證王憑,理由呢?”

孫笛依舊言之鑿鑿:“之所以肯定他就是‘大象無形’,是因為隻有他知道冰冰姐房間裏微型攝像頭的秘密,也隻有他具備監守自盜的可能性和便利性!至於行為動機,剛才的視頻再清晰不過,他殺害冰冰姐就是為了給他的姐姐報仇!”

這時,程淺發話了:“說他是殺害冰冰的真凶我認同,因為我也拿到了他殺人作案的證據,但說他就是‘大象無形’就有點潦草武斷了吧,畢竟在情理上有著說不通的地方,比如沈冰的微博私信裏,‘大象無形’還支招要把王憑弄到國外當性奴呢,他總不會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吧?”

“那也難說。”孫笛固執己見,“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隻有甘冒風險、舍我其誰的勇氣才能排除他人對自己的關注,總而言之,這不過是個掩耳盜鈴的把戲和言語上的苦肉計罷了。”

驍翎的視線從孫笛麵部緩緩轉移到王憑臉上:“說實話,你是不是微博裏的‘大象無形’?”

“不是!”王憑回答得斬釘截鐵。

孫笛提醒:“撒謊可是要直接出局的。”

程淺冷笑:“他是個慣犯,不是沒有前科——”

“我沒有撒謊。”王憑打斷程淺的譏諷,“如果我要為我姐姐報仇,肯定會親手把仇人除掉。我中學畢業沒什麽文化,不懂得陰謀算計借刀殺人,但我有的是血性和膽量,絕不會藏在暗地裏偷偷摸摸、躲躲閃閃。”

“的確是你親手幹的,冰冰的屍體上還留著你的香水味呢。”說完這話,程淺轉向對麵的驍翎,“孫笛的舉證差不多結束了,接下來該輪到我——”

驍翎做了個暫停的動作:“不急,待我再問他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