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聯係

別誤會?

萬筠靈一時也未明白對方何意,望著花千語,見她正衝自己尷尬微笑,想了想,便明白過來,原來對方以為自己與陳十六有男女之怨,她不由莞爾一笑,回道:“怕是姑娘誤會了。”

花千語一愣,俏臉的尷尬之色愈濃。

陳十六愈發疑惑的望了望二人,不解的問道:“你二人到底在說什麽?什麽誤會?誰誤會誰?”

花千語不想繼續尷尬,故意凶巴巴的回道:“女子間才可懂的話,你問那麽多幹嘛?”

陳十六被噎的扭頭不理。

果然,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萬筠靈微微一笑,不再搭話,雖然她想打探十六院的秘密,可花千語剛才的回應似乎有意隱瞞此點,定是不想讓人知道十六院的存在,若是多問,說不定會令對方生疑。

大堂又靜了下來,一時間,氣氛比先前還要尷尬。

這時,庭院傳來的穩健腳步聲,三人朝堂門口望去,遠遠望見沈爻邁著步子走來,紛紛起身相迎。

“萬捕頭?”

沈爻望見站在堂門口的萬筠靈,不由一愣,心中一陣寬慰;先前,陳十六被劫,萬筠靈前去追查,便失了消息,沈爻一直擔憂、牽掛,可不知為何,不見時擔憂,如今見到,沈爻又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為其擔憂,故作漠然的問道:“萬捕頭何時回來的?”

“晌午剛到。”

“晌午?陳十六已回來多日,萬捕頭前去救人,怎麽今日才回?莫不是迷路了?”沈爻打趣的問道。

萬筠靈冷眼盯著沈爻,並不搭話。

“開個玩笑。”

沈爻笑了笑,扭頭對陳十六問道:“今日去刑部領屍可還順利?”

“有許大人幫襯,少了許多麻煩。”

常理來講,犯人伏法,屍體理應由家屬領回,隻不過,馮遷拋屍案被皇上關注,拋屍案雖已查清,可如今又牽扯出一宗宮廷秘案,聖意未下,刑部扣著屍體可以理解;而陳十六重情重義,所行所為皆由心而發,刑部若扣著屍體不放,保不齊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衝進刑部搶屍。

沈爻正是擔憂此點,才找許慎幫辦此事,先前許慎酒醉**心扉,沈爻覺得此人可交,故趁機欠他人情,令他覺得自己有意相交,也算一舉兩得,當然,這並非害他,皇上已下令重查婧妃案,浣靈的屍體對皇上來說已不重要,沒有降罪之理。

“那就好,人安葬了嗎?”

“已為大娘厚葬。”

陳十六回了句,心裏牽掛娘親的案子,正想開口詢問情況,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沈爻已將目光轉向萬筠靈,示意對方落座,開口問道:“萬捕頭舟車勞頓回京,這剛回京城便來在下上爻堂,可是有事?”

“聽聞先生已入朝宮,位列四品,如此喜事,在下聽聞定然立即前來祝賀。”

“賀禮呢?”

“啊?”

萬筠靈愣住了,她對人情世故並不練達,平日來與沈爻相見也未曾備禮,來時尚未多想,隻是剛剛沈爻又問及來此為何,不能直露目的,便以祝賀為由,著實沒想到對方直言要禮,實在尷尬,不由回道:“先生以前收集奇珍異寶,如今又位高權重,在下隻是一介六品小捕頭,如何能拿得出入先生法眼的禮物?既然如此,不如不送。”

“萬捕頭前來祝賀,卻不備禮,又能將理由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在下實在佩服。”

沈爻微微一笑,心中已猜出萬筠靈此番前來定有要事,故意說道:“如今賀也祝了,那在下就不留萬捕頭了。”

“我還沒說要走呢!”

“萬捕頭前來祝賀卻不備禮物,難不成還想留下吃飯?”

“你……”

萬筠靈被噎的一時語塞,老實回道:“我找你有事。”

“有事便說事,非要扯什麽祝賀,萬捕頭何時變的表裏不一了?還是說此事非同尋常?”

萬筠靈不理沈爻揶揄,問道:“先生在查婧妃娘娘的案子?”

“是。”

“可否讓我參與此案?”

“你?”

沈爻心中疑竇叢生,萬筠靈剛剛回京,就主動要求參與此案,莫不是皇上暗指她來監視自己?不對,皇上應知曉自己與萬筠靈曾有過合作,她之前又不在京城,突然回京便橫叉一行,實在令人生疑,若皇上真想監視自己,絕不會如此行動,那萬筠靈為何要求參與此案?

沈爻打量著萬筠靈,問道:“為何?”

“此案由當世神探沈複定案,怕是鐵證如山,若先生真查出一二,於在下將來查案定大有裨益。”

這理由說的合情在理,也像萬筠靈性情,可沈爻總覺得並非這麽簡單,他一時也猜不透萬筠靈到底想幹什麽,又實在不好拒絕,笑著說道:“萬捕頭如此好學之心,在下豈會拒絕?”

“先生是答應了?”

“是。”

“多謝。”

萬筠靈心裏一陣歡喜,若能與沈爻一同查婧妃案,便可入宮順理成章進天章院查閱宮中侍衛卷宗,焦點齊聚於婧妃案上,誰又會懷疑自己在查宮中侍衛?別的方法並非沒有,隻是此事關係重大,謹慎為妙。

“萬捕頭主動協助在下查案,這答謝之人應是在下,隻是不知萬捕頭主動相助是六扇門的意思還是……”沈爻故意試探道。

這沈爻又想給六扇門挖坑?

萬筠靈見識過沈爻手段,不由多想,連忙回道:“隻是在下的想法,與六扇門無關。”

沈爻意味深長的“哦”了一句。

萬筠靈雖不知對方何意,但肯定對方正盤算如何拉六扇門下水,哼……恐怕這次善謀人心的沈爻謀劃錯了,萬筠靈心中有些得意,又問道:“先生,這婧妃案在下以前有所耳聞,隻是知道宮中有位娘娘被水鬼害死,至於細節尚不得知,不知先生查出些什麽?”

陳十六早已想問,可一直搭不上話,見二人談及母親的案子,著急問道:“先生,今日您去大理寺入職,可查閱我娘親案件的卷宗?”

“看了。”

沈爻淡淡回了句,看完卷宗,他推測案情,心中猶豫要不要將推測的情況告知陳十六,又覺得目前僅是自己推測,還是先不讓陳十六知道為好,說道:“此案卷宗記載詳細,並無可疑之處,想要查清並非易事。”

萬筠靈早已想到,畢竟此案已過去十九年,哪那麽容易查清。

“先生可有調查的方向?”

“相同之案。”

“先生所說可是京城曾出現的水鬼殺人案件?這些案件確實與婧妃娘娘的案子一致,隻不過,這宮中與宮外如何牽扯到一起?”萬筠靈疑惑的問道。

“或許這就是解開此案的關鍵。”

……

……

十九年,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當年轟動京城的“水鬼殺人”案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被遺忘;不過,雁過留痕,無論過去多久,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永遠不會消失。

府衙。

府衙定會留有查案的卷宗。

說到查探消息,當屬芙蓉棧,隻不過,此點小事,沈爻不想動用芙蓉棧的勢力。

前日皇上那番話,沈爻記憶猶新,宮中每年揪出六七十個奸細,無論此事真假,宮中每年確實有許多宮女、太監無緣無故消失,這些人之中定有奸細,芙蓉棧雖有安插入宮的線人,隻不過,基本處於蟄伏狀態,沒牽扯到任何的爭鬥,按兵不動自然難以露出馬腳;但此時與以往不同,皇上對此案關注,甚至派人監視自己,一旦有所動作,保不齊宮中的線全部被斬斷,還會牽連芙蓉棧,絕不能為此點小事冒險。

宮中、宮外,死者皆溺水而死、身上纏滿頭發,死狀一模一樣,而宮中與宮外難有聯係,唯一的聯係便是宮中的河水與雲水河相通,或許正因如此,水鬼殺人比人為更能說的通。

之前,許慎請教馮遷案,講起過水鬼殺人之事,沈爻對市井中的水鬼殺人之說有所了解,如今結合婧妃案的卷宗,他心中對宮內、宮外的數宗案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沈爻、陳十六、花千語來到府衙,萬筠靈已在門前等候,彼此寒暄一番,一同邁向府衙,沈爻衣著大理寺少卿官服,門前的一名衙役早已先行一步前去通知府尹程智,另一名衙役領著沈爻幾人往裏麵走,尚未到前堂,程智匆匆迎來,遠遠便拱手喊道:“下官程智見過大人。”

“程大人無需多禮。”

“謝大人,大人,裏麵請。”程智答謝了句,直起身說道。

“不必了,本官今日前來是為調查當年十數宗水鬼殺人案件,程大人,麻煩你派人整理一下卷宗,本官需查閱。”

“是,下官立即差人去辦。”

程智應了句,喚了一名衙差吩咐了幾句,又對沈爻說道:“大人,那些案乃是陳年舊案,整理卷宗怕要耽擱些時辰,大人不如去大堂飲茶等候。”

“麻煩程大人了。”

沈爻一行人來到大堂入座,下人端上茶水,飲了約一盞茶的時間,隻見兩個衙差各自抱著一摞的發黃的卷宗進來,小心翼翼的將卷宗放於桌上。

沈爻放下茶杯,拿起一本卷宗翻開,上麵如是寫道:“天宗十六年,臘月十三日辰時,雲水河中發現一具孩童屍體,孩童姓名楚陽,八歲,死因溺水,身上並無傷痕,卻纏滿頭發,查證之後並無目擊者……”

沈爻快速翻閱完楚陽的卷宗,又拿起一本,翻開。

“天宗十七年三月二十三日,有人前來衙門報案在雲水河中發現一具成年男屍,死者……”

沈爻又翻開下一個卷宗。

“天宗十七年五月十五日……”

“天宗十七年六月七日……”

……

……

“天宗十七年八月十二日,此案與先前的案件相同,並沒認為跡象……”

這十數宗案件死者症狀一致,皆無目擊者,絲毫線索都沒有,無從可查,沈爻將十數宗水鬼殺人的案件卷宗一一翻閱完,緩緩合上最後一本卷宗,問道:“程大人,案卷中並未提及水鬼,如何判定這些案件乃是水鬼所為?”

“回大人,這水鬼殺人並非府衙所判,發生了一連串死人事件,府衙也做了措施,禁止百姓靠近雲水河,可百姓心中惶恐,自發請道士做法,奇怪的是從那之後,再無此類案件發生,這水鬼殺人之說就這麽傳下來了。”程智苦笑著回道。

“道士做法是什麽時候?”

“具體日子下官不記得了,隻記得是在最後一宗案件之後,所以,百姓更加相信水鬼殺人之說了。”

沈爻臉色不由凝重起來,果然與猜想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