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凶

深夜。

整個京城靜悄悄,隻有打更者敲打梆子、高喊“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響。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擾亂了夜晚的寧靜,隻見無人的街道上幾道身影朝著刑部大牢的方向策馬奔騰;這幾人一到刑部大牢門前,動作利落的翻身下馬,直奔大牢,門口的獄卒正要阻攔,可話尚未說出口,其中一人邊朝大牢裏走邊從懷中掏出大內侍衛的令牌,厲聲說道:“奉皇上口諭,提審張贇。”

獄卒心中納悶,張贇隻是馮太醫府上的馬夫,怎麽還能讓皇上關注?可麵對大內侍衛,他哪敢多問,哪敢阻攔,隻能望著大內侍衛進大牢。

這幾名大內侍衛如入無人之境進入大牢,見牢內值夜的幾個獄卒正圍著木桌喝酒、胡侃,領頭侍衛臉上泛起厭惡之色,冷冷問道:“張贇關在哪間牢房?”

“諸位是?”

牢頭醉醺醺的起身,剛開口問了句,隻見領頭侍衛反手抓起腰間佩刀,刀鞘抵住牢頭脖子,硬生生將牢頭腦袋壓在木桌上,另一隻手掏出大內侍衛令牌,放在牢頭麵前,淡淡道:“皇上口諭,提審張贇。”

“小……小的這就帶大人去。”

牢頭看清令牌,又聽聞皇上,嚇的酒醒大半,戰戰兢兢回了句,見領頭侍衛收刀,麻溜的起身,滿臉堆積著諂媚笑容在前帶路。

牢內陰仄,潮味刺鼻,這幾人跟著牢頭往裏走,領頭侍衛還算麵色不改,後麵四人卻下意識的伸出食指放在鼻下,試圖阻隔這刺鼻的味道;走了一會,牢頭走到一間牢房前止步,漲紅的臉堆著諂笑,說道:“大人,張贇就關在這間牢房裏。”

“開門。”

“好,好。”

牢頭點頭哈腰的應著,麻溜的掏出腰間鑰匙將牢門打開;領頭侍衛彎著腰往裏走,卻在門口止步,扭頭望著牢頭,命令道:“下去,不準任何人靠近。”

“哦……是,是。”

牢頭心中萬分不解,不明白這大內侍衛找一個馬夫幹嘛,還不讓人靠近,卻不敢多問,連忙點頭稱是,帶著疑惑離開;領頭侍衛見狀,這才進了牢房,兩名侍衛跟著,留下另外兩名侍衛守在門口。

“你就是馮太醫府上的馬夫張贇?”領頭侍衛一進牢房,開口問道。

張贇早已注意到這些人,這些人氣度不凡,絕非常人,找自己所為何事?他心中不由慌亂,點頭回道:“是我,諸位是?”

“說吧!何人指使你殺死馮太醫,還將他的屍體纏上頭發丟進雲水河?”領頭侍衛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沒殺馮太醫。”

“你還有一次機會。”

“我真的沒殺馮太醫。”

領頭侍衛臉色陰冷下來,朝跟著進來的二人示意了個眼神,那二人領會,立即走到張贇身邊,一左一右摁住張贇。

張贇嚇的麵慌亂,驚慌失措的問道:“你……你們要幹什麽?救命,救……”

話音未落,右邊的侍衛火速從懷中掏出一條白綾,快速繞過張贇的腦袋,將張贇的嘴封住,令他無法開口說話。

領頭侍衛緩緩走到張贇麵前,冷冷說道:“我剛才說了,你隻有一次機會。”

張贇嚇的麵色慘白,瞳孔放大,嗓子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響,拚命想掙脫束縛,可他一介馬夫哪裏掙脫兩名大內侍衛的製約。

領頭侍衛說著,將腰間佩刀解下,手掌抓著刀背,食指、中指扣著刀柄,刀柄後端猛然朝著張贇的嘴巴撞擊而去。

“砰”

刀柄後端撞在張贇嘴上,隻聽“哢哢哢”牙齒斷裂聲,血跡染紅了白綾,張贇痛的麵色扭曲,眼淚直流。

領頭侍衛見狀,朝手下示意了個眼神,那二人立即將白綾扯下,隻見張贇滿嘴鮮血,被撞掉的牙齒順著血水往下掉,一口牙掉了七、八顆。

領頭侍衛冷冷問道:“說?還是不說?”

“私……刑,你們濫……用私刑。”張贇口齒漏風的哭喊道。

“恩!”

領頭侍衛又朝手下示意了個眼神,二人立即將已被染紅的白綾粗魯的塞進張贇嘴裏,不等張贇反應過來,領頭侍衛快速抽刀,鋒利的刀刃瞬間劃過張贇膝蓋,竟直接將張贇的膝蓋切掉,張贇痛的青筋直冒,嗓子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響,差點暈死過去,猶如一條砧板上任人魚肉之物。

領頭侍衛收刀上前,一把抓住張贇的頭發,麵色冰冷的問道:“說?還是不說?”

張贇痛的眼珠泛白,似乎知道再不交代,死也死不痛快,艱難的點點頭,侍衛這才將他口中的白綾抽出,厭惡的丟在地上。

“我……我承認,我……我是凶手,是……是我殺了馮遷。”張贇口齒漏風的承認道。

“為何將屍體纏上頭發丟到雲水河?”

“那……那不是我做的,我隻……隻是殺了馮遷,將……將他的屍體埋在山上,不……不知道是……是誰把屍體挖出來。”張贇艱難回道。

“將你殺人經過全部寫明。”領頭侍衛從懷中掏出執筆,丟在地上,冷冷命令道。

張贇忍痛坐在地上,艱難的寫出殺人緣由、經過,領頭侍衛拿起紙張掃視一眼,不理會已不成人樣的張贇,邁著步子出了大牢。

……

……

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星點般的微光緩緩移動。

萬筠靈手持火折子在甬道中前行,搖曳的火光映照著她警惕的麵容,先前無意中聽見陳十六與那女子談話,她對劫持陳十六的這些人心生懷疑,決定查清楚怎麽回事,便朝倆人來時的路走了二裏地,沒想到此地隻有幾株樹木,哪有一絲人煙跡象?她仔細檢查了一番,才發現旁邊岩石下有機關,按下之後,樹木向兩邊移動,麵前赫然出現一個的山洞。

她愈發疑惑,這些人行事如此小心、警惕,江湖之中也未曾聽聞,如今又牽扯到皇室,她如何放心?愈發堅定一查究竟的決心,可也知此地乃對方老巢,不能冒然行動,在外圍觀察一整天,並未發現異樣,直到入夜,才進了山洞;這山洞遠比想象的要寬闊、深長,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前方才有一絲亮光,萬筠靈連忙熄滅了火折子,朝著亮光走去。

亮光所在又是洞口,萬筠靈警惕的趴在洞口往外望去,隻見燈火通明,映照著一座山門,山門之中盡是人們忙碌的身影。

萬筠靈不敢妄動,仔細觀察此地地形、房間分布,籌劃如何潛入、逃走;如此等到深夜,山門的燈火已熄滅,似乎都已入眠,萬筠靈悄然出了山洞,身影飄逸的潛入十六院,行動之前,便已想好,她隻是為調查這些人是何身份,無需冒險,直接潛入無人看守的書房。

萬筠靈悄悄進了書房,借著月光仔細翻找,奈何書本太多,種類繁雜,先人之道、名家手記、賬本紀要,找了一番,並無絲毫關於這夥人身份之物,萬筠靈略顯焦急,抬頭一望,注意到書架頂端放著一個紫檀木盒,她連忙取下木盒,輕輕打開,點燃火折子,照著裏麵,這才看清裏麵之物,不由一愣,這是……大內侍衛的令牌。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何會與皇宮大內有關係?萬筠靈心中疑惑重生,一時想的入神,竟忘了熄滅手中的火折子。

“什麽人?”

突然,外麵厲吼一聲,萬筠靈心中慌亂,連忙熄滅火折子,隻見一道身影破窗而出,直接朝萬筠靈襲來。

萬筠靈穩住心神,當即抽刀劈去,那道身影側身連翻躲了過去,萬筠靈二話不說,腳步一踏,身影衝破另一側窗戶,奪窗而去。

“哪裏逃?”

花應天厲吼一聲,一把抓起擺放在書房裏的長槍,朝著萬筠靈的背影爆射而去,身影緊隨而至。

“嗖”

長槍一出。

氣勢恢宏。

萬筠靈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淩厲殺意,扭頭一望,隻見長槍已到麵前,心中憤恨,無奈之下,隻好先行躲過,剛一個淩空翻身躲過長槍,尚未站穩,隻見淩厲的一掌襲來,萬筠靈出刀已來不及,隻能提刀抵擋。

“砰”

一掌擊在佩刀之上,佩刀重重的落在萬筠靈胸口,萬筠靈被震飛數米,勉強站穩在地;花應天已淩空躍起,一把抓住飛出的長槍,調轉槍頭,朝著尚未穩住心神的萬筠靈刺去。

萬筠靈凝望著刺來的槍頭,連連後退,可對方不依不饒,速度極快,槍頭直接刺入萬筠靈胸口,萬筠靈一把抓住長槍,手指感覺槍身刻著幾個字,可此時已容不得她多想,反手一刀,朝花應天腹部劃去,花應天連忙後撤,萬筠靈找到機會,一把將長槍拔掉,忍著劇痛,飛越而起,跳過十六院的圍牆。

“還想逃。”

花應天剛毅的臉上布滿陰冷之色,立即提槍追了上去,此時,十六院弟子已被吵醒,紛紛跑來詢問,得知緣由,也跟著追了上去。

萬筠靈捂著胸口,艱難的挪著步子,時不時扭頭回望,隻見在後麵追殺的男子越來越近,如此下去,必然被抓,她靈光一閃,努力加快腳步進了山洞,從懷中掏出一枚霹靂彈,朝著洞口上空扔去。

“轟”

一聲炸響。

洞口上端炸開,石頭紛紛落下堵住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