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眾星之捧月
雖然是以助理經紀人這樣的身份參加，言楨楨也不能穿著衛衣牛仔褲踩著帆布鞋就大搖大擺地混在宴會裏。
定製禮服言楨楨肯定是買不起的，想到自己在妖管局工作了半個月，還沒等到發工資，就要大出血租裙子，言楨楨幽幽歎了一口氣。
“租衣服？不用，衣服包在我身上。”
熊野聽說言楨楨行李裏沒有正式的禮服裙，白茂也都是帶的日常方便活動的衣服，便大手一揮開車帶兩人去了自己家的衣帽間。
西裝、襯衣、禮帽、手表、胸針、珠寶……各種服裝配飾讓言楨楨看的眼花繚亂。
“這邊這邊和這邊都是之前的品牌讚助，都是全新的，你們隨便挑。”
“這不都是男裝嗎？”白茂環顧四周。
自己和熊野身高相仿，倒是可以穿這些衣服。
言楨楨怎麽辦呢？就算她不穿禮裙，穿西服，這尺碼也是完全不貼合。
言楨楨光顧著驚歎這排場了，聽見白茂這話，才恍然發現這裏的確沒有女裝。
“誰和你們說隻有這些了？”熊野挑了挑眉，走到最裏麵的衣櫃，在邊緣往裏輕輕一推，那衣櫃便朝逆時針方向轉動了起來。
原來這是一麵可旋轉衣牆——轉動後，原本正麵的男裝被轉到了背麵，眼下正麵被五花八門的女式禮服裙代替。
雖然言楨楨平日裏對穿著不大費心，通常春秋就是衛衣針織衫，夏天就是普普通通的純色連衣裙，冬天就想方設法把自己裹成一個球保暖，但此刻也不妨被眼前的景象驚豔到。
透過透明的防塵玻璃，最中間掛著一條鑲鑽拖尾白裙，紗是肉眼可見的細膩柔軟，一連串的碎鑽即使在衣帽間溫和的燈光下依然熠熠生輝，說是婚紗言楨楨也不會懷疑。左邊一條小黑裙，蓬鬆得仿佛由鴉羽編織而成，前短後長的設計讓衣服及其附有層次感。右邊是一條性感的金色流蘇裙，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出舞蹈時流蘇搖曳的風情。
“怎麽樣？有看上嗎？”
“都很好看。”但言楨楨沒有選放在中間的幾條禮服裙，反而選了角落裏一件不太起眼的薄荷綠色的裙子，一片式的長裙，非常簡單。
“就這件吧。”言楨楨選完轉過頭，遲疑道：“你衣帽間裏為什麽有這麽多女裝？”
要是在公司的衣帽間，藝人的衣服放在一起還情有可原，可這裏明明就是熊野的私人衣帽間——熊野一直是單身人設，這兩天接觸下來好像也的確不像有女友的樣子。
不是給別人穿，總不能擺在家裏當古董收藏吧？
要說明星是代言人，品牌方讚助服裝，也不至於給男明星送一大堆裙子。
男明星家裏有這麽多女裝，還放在輕易不能發現的背麵，很難讓人不多想。
“你什麽眼神？我可沒有穿裙子的癖好。”熊野翻了個白眼。
“那是因為什麽？”言楨楨被勾起了好奇心。
“就——”熊野咳嗽一聲，手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藍發，“舞會酒局我總要帶女伴的，風格不一樣衣服總要多準備點。”
白茂和言楨楨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單身，但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海王。
***
宴會這天，言楨楨和白茂跟著熊野早早到了現場。
言楨楨雖然可以讀心，但畢竟次數有限，而且短時間內強行使用多次還會有一些副作用。言楨楨和白茂商議之後決定先鎖定宴會上最可疑的幾個人物，再徐徐圖之。
言楨楨縮在一個沒什麽人的角落裏，掃**桌上的自助。
眾所周知，這種宴會的社交性大於實用性，權貴們往往借此機會攀談交際。言楨楨的薄荷綠裙子雖然清新，但比起那些公主裙魚尾裙實在不夠奪目，又在不停地吃吃吃，眾人隻當來了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並不把她當成一回事。
於是言楨楨便可以借此機會正大光明地邊吃邊打量眾人。
宴會的主人公——陶夭夭小姐據說是某房產巨頭的千金，今天是她的成年禮。
陶夭夭一身一字肩緞麵香檳粉的晚禮服，卷卷的波浪發披在肩上，看起來溫溫柔柔。不過她的身姿異常清瘦，臉色即使掃了腮紅還是有些血色蒼白，估計最近身體抱恙。
言楨楨總覺得今天的女主角有點眼熟，但要具體到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見過，言楨楨又想不起來。也許隻是曾經擦肩而過，也許是她的錯覺。不過經過貓咖臨時被拆這件事，言楨楨比之前更加謹慎，決計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點。
言楨楨和白茂說了自己的想法。
白茂盯著這位陶夭夭小姐看了半晌，沒說話。
“被人家的美貌迷住啦？”言楨楨開玩笑。
白茂皺著眉，好半晌才收回目光，篤定道：“她不是個人。”
“什麽不是個人？”言楨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罵人不好吧，何況手裏還拿著人家的小蛋糕的言楨楨心想。
“等等，你是說這個陶夭夭也是妖？”言楨楨震驚地抬眸，但顧忌到場合還是把聲音壓到最低。
白茂搖了搖頭，“準確來說，她應該是個半妖。”
“半妖？”
言楨楨之前粗略看過妖管局給的科普資料，完全沒看到這方麵的資料。
白茂示意著言楨楨去陽台，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才緩緩開口，“半妖就是人和妖生下的孩子，因為血脈不純正，所以叫半妖。”
“人和妖可以生育嗎？”言楨楨還以為會有生殖隔離什麽的。
“一般來說是不可以的。”
但並不是沒有特殊情況，有遠古大妖血脈的妖是不受生殖隔離影響的，但人和妖畢竟不同，生下的孩子有極少部分天賦異稟，剩下的往往體弱多病，而陶夭夭正符合這一點。
人妖戀相當於是妖界的一個禁忌，正經的資料往往避而不談，言楨楨自然看不到這一點。在妖管局多年，白茂見識過不少失敗的人妖戀，甚至遇到過人想要曝光妖界的事情，最終妖管局不得不清除他們的記憶。
正是因為見過了這些人情冷暖，白茂一開始知道言楨楨要來妖管局時，才會有下意識的反抗情緒。不過慢慢熟悉後發現言楨楨不是那種人，這種情緒才逐漸消失。
但這些白茂不會把這些心思和言楨楨細說，隻簡單分析了陶夭夭是半妖的可能性。
“總而言之，待會兒讓熊野去套套話，最好能把青綾放到她身上去。舞會開始的時候，我們轉到旁邊去，你去聽聽陶夭夭的心裏話。”
“行。”言楨楨點點頭，和白茂一前一後地離開陽台。
言楨楨心裏有了主意，便讓熊野行動。
“你把這個放在陶夭夭身上。”言楨楨把幻化成一縷絲線的青綾遞給熊野。
“這個是幹什麽的？”熊野撚了撚手中的絲線，沒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
“現在人多眼雜，回頭再和你解釋，你按我說的辦就好了。”
“行吧。”熊野點了點頭。
“加油，這就是考驗你演技和魅力的時候了。”
熊野挑了挑眉，表示此事對他輕而易舉。
畢竟，誰讓他的魅力總是無處安放呢？
熊野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墨鏡，向陶夭夭走過去，不像是憨態可掬的熊貓，反倒是像一隻隨時準備開屏的孔雀。
“美麗的小姐，我能邀請你跳一隻舞嗎？”熊野紳士地邀請道。
“你是？”陶夭夭的眉宇間有隱隱的疑惑。
陶夭夭沒有立即拒絕，熊野立刻以為自己有了機會，自如地端起笑臉，“我叫熊野，是個藝人，這是我的邀請函，陶小姐不記得我了嗎？”
“熊野？”陶夭夭疑惑地重複，“我不記得我有邀請你啊？”
“啊？”熊野錯愕地出聲。
怎麽回事？有人給他郵寄了假的邀請函？他堂堂熊野大明星不會中途轟出去吧？他還以為這陶夭夭是他的死忠粉，所以沒忘記他呢。
“嗯——”陶夭夭翻了翻邀請函，“不過這確實是我們家的邀請函。”
“可能是其他人送出去的吧。”陶夭夭自言自語。
“去看看她心裏在說什麽？”白茂和言楨楨跳著舞旋轉到陶夭夭附近，“不小心”地撞向陶夭夭，和陶夭夭目光交錯一瞬間，言楨楨讀出了她的心聲。
“不好意思。”言楨楨抱歉地笑了笑，抓住白茂的手往反方向跳舞。
陶夭夭沒太在意，把視線轉回熊野身上。
那邊言楨楨和白茂重新回到了角落裏，“她在想邀請函是不是她閨蜜送出去的。”
和陶家關係好的親戚朋友多給幾張邀請函，方便他們帶人參加，這也很正常，熊野的邀請函可能就是哪個朋友送的。
“不管怎麽說，至少說明陶夭夭對熊野要來完全不知情。”
“那我們是不是不用把青綾放在她身上了？”
白茂微微搖頭，“不行。”
“既然是陶夭夭的成年禮，而且能輕易給出邀請函，至少說明這個人和陶夭夭關係很近。”
如果單純隻是陶夭夭的朋友也是妖，記憶沒有受影響，因為是熊野的粉絲，所以想把他邀請過來，至少也會合影搭話。
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他既然把熊野邀請到這裏，就一定有所動作。
在不確定是誰之前，把青綾放在今天的主角陶夭夭身上是最保險的做法，畢竟她今天需要接觸應酬的人最多，也最容易鎖定目標。
言楨楨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希望熊野能靠譜一點。”言楨楨的目光落在熊野身上。
小劇場：
熊野：你們質疑我的魅力？
熊野：沒有人可以拒絕熊貓的示好！沒有人！
言楨楨、白茂：……
言楨楨：可陶夭夭是半妖啊，她不是人
熊野：？！你們給我滾（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