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虧
劉雲褶皺的臉上，籠罩著一層令人恐怖的巨大殺氣，“嚴新語，難道你還不承認嗎！吉大的程序明明就是你和黃征兩個人竊取的。”
坐在一旁的張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但是看得出來他的手一直在抽搐著，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不停地撥動著他的手指。
麵對劉雲的質問，嚴新語終於開始了反擊，“胡說八道！項目是邊曉聲負責的，我們下載那些東西有什麽用？”
“你們之前早就和公司的幾位高層溝通過這個項目，恐怕早就有了盜取吉大程序的計劃，隻不過你們沒有找到合適的投資商。”劉雲的表情越發難看了。
“劉工您不能誣陷好人啊！我們嚴課長可是清白的。”黃征的娘娘腔又在辦公室裏響了起來，讓在場的所有人全身都突然哆嗦了起來。
“閉上你的嘴巴！黃征！她是清白的，那你又是什麽的？”張磊突然咆哮起來，“嚴新語不是計算機專業畢業的，做這種事肯定不是她的主意，這件事一定是你慫恿做的。”張磊的眉心間充滿著讓人膽寒的怒意。
黃征最怕這種類型的的男人，因為他常常把自己完全當做女人去看，讓他一點尊嚴都沒有。
“這件事明明就是邊曉聲和程子田做的，為什麽要怪罪在我們身上？你有什麽證據誣陷我們。”嚴新語推了一把黃征，她知道張磊是在暗中幫他們，所以她把進攻的重點仍舊放在了總工劉雲那裏。
“看看這個吧！一課研發項目的所有程序在你的電腦裏都有記錄，你怎麽解釋？”劉雲把一份報告摔在了桌子上。
“我的電腦裏會有那些程序，開什麽玩笑？”嚴新語哼了一聲，她對報告置之不理。
黃征卻把那份報告拿了起來，一頁一頁的翻看了起來，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到後來竟然流露出了哭腔，“這……這是從哪來的？”
“公司版權部！我委托他們對你們一課、二課所有人員的電腦都進行了檢查，結果發現，裏邊有問題的隻有嚴新語，你和程子田的電腦。你們還有什麽話說？”劉雲已經蒼老的聲音，仍舊保持著一種氣勢，聲線的力道足以讓屋中每個人的耳膜轟隆隆的作響。
“你有什麽權利侵入我們的電腦？”嚴新語質問道。
“所有電腦設備都是公司財產，在公司可能遭受巨大經濟損失時，我們有權對任何一名員工的電腦進行調查。”
“我從來沒有盜取過吉大的信息！”黃征也爆發了，用類似女人的方式。
“難道你沒有侵入過吉大的係統嗎？黃征，你敢拍著胸脯這麽說嗎？”劉雲怒目而視。
“我……我……侵入是侵入過，但那是在邊曉聲他們研發成功後的事情，我隻是奇怪這麽複雜的係統，他們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所以我對照了吉大的數據庫。”黃征覺得自己的話說的越來越沒有底氣。
“全中國有這麽多的數據庫，你怎麽知道要去比對吉林大學的數據庫？”劉雲的問題非常尖銳，他的表情已經到了誇張的極限。
“因為我知道隻有吉大在做這方麵的研究。”黃征說的是實話，但是臉卻是扮上一張苦瓜臉。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這樣重要的信息你為什麽不上報？”
“我……我！”黃征此時像是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他甚至忘了甩動自己的蘭花指。
“既然程子田的電腦裏也有那些程序，你為什麽不懷疑是邊曉聲指使的，卻來懷疑我們呢？”嚴新語的心裏也開始動搖起來，她的語氣已經沒有了先前對峙時的氣勢了。
“版權部在邊曉聲的電腦裏並沒有發現任何侵入吉大係統的痕跡，也沒有發現任何與程序有關的信息。我想這件事邊曉聲也一定是被蒙在鼓裏的。”
“蒙在鼓裏？他是這個專業畢業的，難道會不知道這個程序不可能在短短兩個月內就研發成功嗎？還有，邊曉聲是這個項目的主研發人員，吉大的程序和我們所做的程序這麽相似，難道他的電腦裏連一點點程序的模板都沒有嗎？”嚴新語試圖做最後的抵抗。
“我們已經聯係過邊曉聲了，他的解釋是程子田說他一直在致力於這方麵的研究，程序的框架是他在業餘時間就已經搭建好了，他並沒有實質性的參與這個項目。”劉雲歎了口氣說道。
“他真這麽說？”嚴新語的表情一下子軟了下來，因為她知道，黃征的猜測一直都隻是猜測，無論是邊曉聲，還是程子田都沒有親口承認過他們侵入吉大係統。現在吉大展開調查，應該是程子田想要魚死網破，但是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變得非常複雜了，到底他是出於什麽動機，她現在也拿不準。而現在程子田死於非命，這件事到底是程子田一人所為，還是邊曉聲故意指使的，她更無從得知。程子田為了當課長，而獨自盜取吉大的數據庫也並非沒有可能。
張磊此時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很想相信你們，但是你們太讓我失望。要知道，你們的貪婪將會給公司造成至少千萬的損失，這還隻是違約金，還不包括我們給吉大的賠償。”
“張總，我隻問您一句話！”嚴新語直視著張磊。
“什麽？”
“您信不信我？”嚴新語的語氣裏，略帶著中音的音色裏露出了難得的女性柔弱的聲線。
張磊的眼睛並沒有完全的睜開，他慢慢低下了頭，“我想相信，但是你讓我怎麽相信。多日前有人看見，你們兩個晚上和程子田密會，現在整個公司都在傳，是你們把信息賣給了程子田，由於他沒有當上課長，你們就又合謀把這事捅了出去，為的是陷害邊曉聲！現在好了，你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張磊的語氣很失望。
“真沒有想到，我在您的眼裏是這種人。我為什麽要把那套係統給程子田，給了程子田，邊曉聲就能當上那個部長了，而我卻沒有那個機會了。還有如果我想陷害誰，恐怕第一個要陷害的就是您吧！”嚴新語用威脅的口吻說道。
“嚴新語，你住口，你什麽意思？”張磊當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黃征此時站了出來，“張總！別為難了，信息是我盜取的，這個責任我來承擔！”
嚴新語真想踹黃征一腳，這種時候，怎麽能將“莫須有”的罪名攬上身，當然她知道此時黃征已經想自己獨自扛下這件事了。
“幾千萬的責任，你承擔的起嗎？”張磊根本不想搭理黃征。
“為什麽不追究邊曉聲的責任？即便他沒有參與盜取信息，最起碼也負有領導不利的責任。”嚴新語的臉上已經有些抽搐。
“他比你們值得尊重，他已經把辭職報告交給我了。”劉雲說著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然後交到了張磊的手裏，“邊曉聲說沒臉再見張總你，所以讓我把辭職信轉給你。”
張磊根本沒有接那封辭職信，因為他知道他還要處理更多麻煩事，他轉過頭說道：“邊曉聲還能辭職脫身，你們兩個現在已經被解雇了，去人事部辦手續吧！還有，公司保留對你們追討損失的權利。”說完，張磊對他們兩個擺了擺手。
嚴新語自然知道，這是張磊為了保護她而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在這種情況下，能給她一個脫身的機會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兩個人哭喪著臉，一前一後走出了經理辦公室，嚴新語已經多少有些腳步蹣跚了。
“姐！”黃征幾乎崩潰的表情，他試圖說出一些有價值的話來，卻不知從何說起。
“什麽都別說了！這次我們是讓別人給算計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應該是個很厲害的黑客，他竟然進入了所有的電腦係統，修改了我們的後台，所以版權部那頭才會在您的電腦裏發現了痕跡，其實那些都是後添加上去的，這完全是陷害。”
黃征的技術流派堪稱公司第一，他的判斷嚴新語一向是很信服的，但是這次就算是信了，又有什麽用？“我知道，我們都被那個邊曉聲給耍了！邊曉聲，我發誓我饒不了你！今後一定會讓你好看。”說著，嚴新語把拳頭砸向了周邊的玻璃牆，打得牆體一陣“顫抖”。
“姐，您先別生氣！我覺得不是邊曉聲！”黃征終於恢複到了之前的冷靜狀態。
“不是他？那會是誰？”
“邊曉聲的業務水平雖然很高，但是如果說他能侵入你的電腦我相信，但是如果說他能侵入我的電腦我絕對不信！我設置的密碼和電子牆是很厲害的，憑借邊曉聲的能力真的不足以幹成這件事。”
“你是說，這件事還有其他人參與？而這個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幹了所有的事，還讓你這個電腦專家一點察覺都沒有。”
黃征點了點頭，他恢複了鎮定，但臉色卻更加難看了，“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肯定和邊曉聲關係密切，因為他也同時洗去了邊曉聲電腦裏的可疑程序。”
“難道不是邊曉聲自己弄得嗎？”
“如果我是邊曉聲恐怕不會那麽做的，因為他完全可以解釋說，這些程序是程子田拷貝過來的。而且有一點，我覺得這個黑客真的是深不可測，要知道我們倆的電腦每天都會開機，被黑客侵入這有情可原，但是那個程子田和邊曉聲的電腦卻在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打開過啊！處於關機狀態的電腦就算是再強的高手也是無法侵入的。”
“你說的好複雜，到底怎麽回事，說的簡單點！”
“我想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版權部調查的時候，黑客才侵入係統進行數據修改，但是這種事可能嗎？他必須知道版權部的調查時間，還必須在這之前把所有的信息全部修改完成，又不能被同時侵入程子田和邊曉聲電腦的版權部的人發現，這樣的高手，我正在想中國能有幾個？毫不客氣地說，我已經算行業內的一等一的高手了，但是要是讓我做這件事，我覺得我的水平還是不夠，這幾乎是神一樣的電腦高手，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但是如果沒有，眼前的事又如何解釋呢？”
“先別想了，別管是神是鬼，反正我們這次是栽了！黃征，算姐對不起你，先想想日後的出路吧！”說著嚴新語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黃征歎了一口氣，他又把蘭花指舉了起來，但這次他似乎沒有心情再做任何的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