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赴死（下）
深夜。
長街寂靜，見不到什麽人影。
三天前，抗日分子攻打日軍倉庫，隨後，整個上海警戒起來；汪精衛政府雖沒下禁宵令，可日本兵、偽軍夜晚出動盤查，這些披著人皮的狗東西便借此機會作惡，短短兩個晚上，已經發生了兩、三起路人遭搶、獨行女子遭奸殺事件，一時間，人心惶惶，無人敢半夜出門。街上除了日本兵、偽軍“閑逛”，根本見不到普通人的身影。
周正雙手揣在大衣口袋，沿著街前行。
前麵，他已遇見幾夥盤查的偽軍，都繞道躲開了；計劃還未開始，他不能提前暴露。眼看再過兩條街就是目的地，周正準備行動了。隻見前麵又有倆日本兵在巡邏，這次，周正沒繞道，而是徑直的朝倆日本兵走了過去。距離二、三十米，那倆日本兵也看到了周正，隻認為是普通百姓，用日本話喊道：“站住。”
周正故作聽不懂，繼續朝倆日本兵走去，倆日本兵見狀，邊抬起槍瞄準周正邊又用日本話喊道：“站住。”
周正見對方抬槍瞄著自己，故作驚慌的止住腳步，舉起雙手，那倆日本兵見對方如此“害怕”，警惕心也放了下來，邊收槍邊走向周正，準備盤查；就在倆日本兵快走到周正麵前，周正突然動了，手快速從腰間抽出佩槍，對著其中一個日本兵就是一槍。
“砰”
槍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周正擊斃其中一個日本兵，另一個日本兵已察覺不對，立即抬槍，可沒來得及扣動扳機。
“砰”
周正又開一槍，子彈朝著那日本兵的腦門射了進去。
那日本兵轟然倒地。
周正擊斃了這倆日本兵，立即順著長街快跑，剛跑到小巷口，隻見長街前後都湧來了持槍的日本兵、偽軍，周正立即衝進了小巷。
“砰砰砰”
槍聲大起。
這下，寧靜的深夜徹底打破了。
周正順著小巷一路狂奔，跑出了小巷，又穿過一條街，隻見前麵正是顧凱的別墅後門，周正一個助跑，翻牆跳了進去。
……
……
槍聲乍起。
在附近盤查的日本兵不由一驚，立即朝著槍聲的位置趕了過去，剛跑到傳來槍聲的街道，隻見一道人影在跑，街上還躺著倆日本兵，他們當即反應過來，立即抬槍射擊；然而，那道身影已跑進了小巷，子彈紛紛落在牆上，這些日本兵立即追了上去，可追出小巷，那人影已消失無蹤。
此時，在附近各個地方盤查的日本兵、偽軍也都聽聞槍聲趕來，紛紛表示趕來的路上沒遇見什麽可疑之人；日本兵們一番商討，一致認為槍殺倆日本兵的抗日分子不可能在沒人看到的情況下逃出去，他一定在這附近藏了起來；隨後，日本兵鎖定了附近的區域，立即下令封鎖整片區域，開始地毯式搜索。
此時已是子時，附近的居民早已入眠，縱然有些人被槍聲驚醒，可隨後一段時間沒聽到槍聲，驚慌的心也平靜下來，準備繼續睡覺；可正要入睡，就聽見外麵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其他入睡的居民家的大門也被敲響。
一時間，響聲震天。
居民們都被吵醒了，一些人尚未來得及穿衣，披著外衣就去開門了。剛將門打開，日本兵二話不說，如洪水猛獸般衝了進去，蠻橫、粗魯的開始搜查。百姓們怨聲載道，可日本兵毫無顧忌，瞬間將整齊的家翻的亂七八糟，甚至有的日本兵見到衣著單薄的女主人，兩眼放著**邪的光，簡直無恥、下作到極點。然而，日本兵將附近的住戶家都搜遍了，也沒發現抗日分子，一些日本兵便將怨氣撒在居民身上，朝著居民狠狠踹了好幾腳，才離開，留下滿屋狼藉跟受了傷的居民。
封鎖範圍的居民區全部搜查完畢，其中一個日本兵上前匯報道：“少佐，這附近都搜遍了，沒發現抗日分子。”
“全都搜遍了？”少佐問道。
那日本兵想了想，回道：“還有一處，不過，那棟別墅是76號行動處處長顧凱的別苑，我們貿然搜查會不會不太好？要不要請示一下麻生科長？”
“請示什麽？我們大日本帝國搜查抗日分子，還要顧忌他一個支那人嗎？”那少佐不滿的反問了句，命令道，“立即包圍別苑。”
“是。”
眾日本兵領命，朝著顧凱的別墅奔去。
……
……
別墅。
顧凱一臉困意的坐在**，剛才，他被槍響驚醒，隨後，喊來下人去打探外麵出了什麽事，自己則坐在**等消息；然而，這三天來，他為了抓周正，幾乎都沒怎麽休息，實在太困了，眼皮又不由打起架來。顧凱用手搓了搓臉，感覺精神了些，可困意還是不見消退，他又抓起床頭櫃上的雪茄抽了起來；突然，天花板上傳來椅子挪動的細微聲響。
這間臥房的正上方是顧凱的書房，他曾交代過不準任何人進入。
在這個家，顧凱的話猶如聖旨，沒人敢不聽。
不是家裏的人，那就是……
顧凱一下子警惕起來，輕輕的將雪茄放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裏，走下床，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麵掏出一把勃朗寧手槍，赤著腳走出臥房。整個別墅裏靜悄悄的，顧凱今天實在太累了，回到家就自己去臥房休息了，幾房姨太太都在各自的臥房入睡，不知她們是沒被剛才的槍聲吵醒還是被滅了口，去外麵打探情況的下人是不是也出事了？顧凱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先看書房什麽情況再說。
走廊的燈亮著微光，顧凱手裏緊握著槍、小心翼翼的走上樓梯、走到書房門口，隻見書房的門敞開一角。
雖然三天沒回家，可顧凱記得自己上次離開書房時鎖了門。
書房一定進人了。
顧凱不知潛入者到底什麽來頭，目的為何，沒貿然衝進去，而是借著走廊的微光、通過門的縫隙朝裏麵望，裏麵很暗，隻有書桌前亮著細微的光，一道人影嘴裏叼著小手電筒、正弓著腰在書桌的抽屜裏找東西，那人的背正對著門口；顧凱見狀，一手持著槍、一手輕輕的推開了點門，悄無聲息的走進去，隨後，右手抬槍瞄準那道人影，左手摸索著去按書房電燈的開光。
光線大亮。
那道人影似乎受到了驚嚇，正要直起身。
“別動。”
顧凱冷冷威脅了句，那人不敢再動，顧凱繼續說道，“雙手舉起來、直起身子來。”
那人老實的舉起雙手、直起身子。
“轉過身來。”
那人緩緩的轉過身。
顧凱看到那人的臉不由愣住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逃的周正。顧凱驚愕之餘，不由笑了起來。
“周正？”
周正舉著雙手，淡淡開口道：“顧處長，幾日不見，別來無恙。”
“豈會別來無恙？一直抓不到你，急的都快上火了。”
顧凱調侃了句，笑了笑，繼續說道，“沒想到你竟然自投羅網，說吧！來我這找什麽？”
“你覺得我會說嗎？”
“人抓到了，說不說不重要。”
“顧處長打算怎麽處置我？”
“76號的手段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所以，我不會被你帶到76號。”
周正說著，舉著的右手突然放了下來，朝著腰間移去；顧凱一直盯著周正的動作，見他動了，當即明白對方要反抗，他二話不說，立即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
子彈從顧凱的勃朗寧手槍槍**射而出，朝周正的眉心射去，周正尚未來得及掏出腰間的佩槍，子彈已射穿了他的腦袋。在意識即將消失的那一刻，他嘴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身子朝後倒去。
……
……
別墅門口。
日本兵被顧凱的管家攔在門外，他們正準備強行衝進去。
突然，別墅裏的槍響傳來，眾日本兵紛紛抬頭朝發出槍聲的位置望去，隻見整個別墅隻有傳來槍聲的那間屋子的窗戶亮著光；隨後，別墅其他房間的窗戶也亮了起來。
“讓開。”
那位日本少佐一把將阻攔他們的管家推開，大步流星的衝進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