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秋月泉口的台階上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隊黑衣人冷不丁地跳進地宮，直奔東通道方向而去。帶頭的人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指著東頭的木門。
“喂，聽得見嗎，你在哪裏？”
“我快到出口了。”電話裏說，“我看到一群手電光，聽見腳步聲，是孫團長派來的嗎？”
“對，我是舒勇，是來救援的。”
一個特種兵從拐角處跳出來。“參謀長，總算找到了你們。”
“快，帶我們過去。”舒勇喊道，“先找冷隊。”正說著，又冒出兩人，莫曉帶著另一個特種兵。
“跟我來。”莫曉利落地一揮手，打開手電往前麵衝去。這邊的通道已走過兩回，他十分熟悉，沒多久，一行人便走到莫曉和冷航兩隊人分手的地方。
“他們是往這邊去的。”莫曉說。
“我們就往那邊去。”舒勇說。地宮裏濕氣濃重，舒勇和他的工程兵們感到汗水正汩汩流下後背。地下勘測，山底鑽洞是他們的專業，但在五百年前的地洞裏探路，這是第一次。而且，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救人。舒勇知道，孫振武很擔心冷航，從他剛下飛機，就聽孫振武一直在念叨，如果冷航在地麵指揮就好了。冷航不過一刑警隊長，長了什麽樣三頭六臂，值得團長如此牽腸掛肚呢？
孫振武在向舒勇分配任務時，手機響了，是雲端派出所所長莫曉打來的。原來莫曉與冷航兵分兩路後，莫曉他們一路探索，卻走進了一座建築工地，再返回地宮，卻發現冷航他們進去的地宮通道已經封閉。
冷航和林靜極有可能被封在地宮裏！
營救，營救！
定點爆破是工程部隊發明的鑽洞利器，同時能將連帶損失降到最低。在地下操作工程，使用這一技術不會損害其他地層，避免了其他危害性。
舒勇觀察了一會兒那道被封的洞口，搜索著機關啟動的蛛絲馬跡。什麽都沒有，確實是死封閉。
“裝藥。”舒勇命令道。
一名工程兵掏出專用炸藥及相關配件，兩名工程兵利用撬棍在封洞口鑽出一個陷坑，把炸藥等裝配上去，然後退出幾步遠。隨著舒勇手一揮，洞口炸開。
裏麵是一間五十平方米左右的宮殿。七八支手電照耀下，恍如白晝，除了一些殘磚斷石、破腐木塊外，沒有什麽活東西。
舒勇做了一個手勢，所有手電關閉，宮殿馬上陷入黑暗，八名戰士衝了進去，拉下夜視頭盔，調整著眼睛上的護目鏡。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環視著整個空間，眼前的一切泛著綠熒熒的冷光呈現在他們的護目鏡內。
眼前的場景一切如舊。黑暗中沒有能夠動的東西，甚至聽不見其他呼吸。
雖然如此，手持衝鋒槍的四名特種兵還是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一團漆黑中，他們的槍投射出道道威脅性的激光柱。四人在地板上四處照了一遍，又把光柱伸向四麵牆壁，以及天花板，向黑暗深處探掃過去。通常來說，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這種激光武器隻需一露麵，就足以把人嚇得投降。
但宮殿裏沒有任何動靜。
舒勇舉起手，示意所有人進入宮殿。靜默中，手持武器的特種兵們呈扇形排開，小心地向堆積著石塊和木板的角落走去。舒勇打開夜視鏡上的開光，激活最新裝備的配件——熱成像係統。這樣，他在黑暗中能看見一切，能看穿牆壁，而且能穿越時間，看到之前的事。
由於熱成像設備對熱能差異的敏感性，它不僅能確定人體現在的方位，還能確定人體移動之前的方位。這種能夠透視過去的能力經常被證明是所有功能中最具價值的。
今天，它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舒勇現在測到了宮殿裏某扇牆上的熱源信息。他的夜視鏡裏有兩扇牆麵有幾個點泛著紫紅色的光，證明這幾個點的溫度比其他地方高。顯然曾有人用手抓過或摸過牆壁，但問題在於他們現在的去向。
對麵有一個通道。他的問題找到了答案：轉向洞內的牆麵上有一個紫紅色的光點，那是一個幽靈式的手印。
舒勇舉起武器向洞口邊移動，激光視線穿過拐角牆。他環視著那個目標直到發現前麵的通道牆。他們真的往這裏去了嗎？還是僅僅從這裏打了個轉？舒勇往前麵走了幾步，掃視著通道牆及周圍，又發現了一個手印。顯然，有人從這裏過去了。
沉默搜索時間結束。
“往這邊去了！”舒勇喊道，指著前麵的通道。
宮殿搜索迅速收縮，人馬集中往通道過去。接著，前麵又有一間三四十平方米的宮殿。舒勇停了停，想象這裏會不會像剛才的宮殿一樣。他向前挪了一點兒，現在聞得見一股惡心的焦臭味，接著，當他完全走進去時，他夜視鏡裏出現一具燒得不堪目睹的屍體。
驚濤駭浪般的恐懼湧上他的心頭。
這是誰，為什麽這樣？
莫曉第一個衝了過去，不顧一切地用手去摸那具屍體。舒勇一把抓住莫曉，讓人控製住他，然後焦急地戴上皮質手套，把屍體翻過來。他不認識冷航，但從屍表特征來看，他不像警察。莫曉鬆了一口氣。
特種兵們再次展開搜索，裏麵再沒有什麽活物。舒勇發現這裏手印雜亂，包括一些大麵積的紫紅色光塊，可能是背部靠過留下的。再次沿著熱成像設備檢測結果往前麵搜索。牆麵上熱源影像就像太陽耀斑一樣清晰，舒勇的夜視鏡已經捕捉到前麵石頭牆壁上子彈射擊形成的彈痕。
“小心，這裏曾發生過一場槍戰。”
所有人都端好武器，準備隨時應對潛伏的敵人。四名特種兵分成兩組，一前一後，將莫曉和舒勇夾在中間，以訓練有素的姿勢快速向前推進。前麵的地洞全是彎道，搜救組循著熱成像設備檢測的蹤跡拐來拐去地穿過迷魂陣似的通道。舒勇很快看到前麵黑暗處有一大片紫紅色的光塊。
有人靠在這裏做過長久的停留。
他加快腳步向前衝去，卻看到那是一條鐵灰色的閘門，四麵竟然包裹著用於密封的羊皮。有蹊蹺！不論這門多麽堅實，必須破開。
正在準備的當兒，裏麵傳出“嘀嘀嘀”的音樂聲。
定時炸彈？舒勇心裏疑惑，命令爆破小組加快速度，其他人疏散到遠處。隨著一聲輕響，爆破組率先衝了進去，曲折拐過一道彎，裏麵是一間三十多平方米的宮室。
“這裏有屍體！”有人尖叫道。舒勇快步過去，滿懷畏懼地繞著屍體走動，仔細地觀察著第二名受害者：應該不會是冷航。莫曉證實了他的估計。宮室淩亂不堪，石塊、石板、木頭等各種雜物堆了一地。他想象著這裏可能發生過的衝突，突然看到對麵牆壁上打滿了子彈洞。他正要提著熱源成像設備過去察看。
刹那間，雜物堆裏傳出一種聲響，“嘀嘀嘀……”，正是炸門時聽到的樂音。會不會真有炸彈？爆破小組迅速將舒勇拉退幾米，手持拆彈工具靠過去，發現嘀嘀聲來自幾塊木板下麵，側麵還有巨大的石塊。
他們翻開那些木石板材。有人尖叫一聲：“是個警察，是我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