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伏擊
“呼......舒坦！”
烈日當空，今日的長順鏢局，格外安靜；無他，一大早，眾人在刀疤與瘦猴的帶領下，已是被打發外出采購材料去了。
蘇黎睡眼惺忪地伸了伸懶腰，抓過白玉葫蘆，狠狠飲上一口。
烈酒下肚，他整個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吱吱......”
或許是蘇黎動作過大，驚擾了小家夥的好夢；小家夥撓著腮的同時，止不住抗議，吱吱叫著，直到蘇黎哭笑不得將一粒榛子塞入它口中......
“吧唧吧唧......”小家夥興高采烈。
“刀疤他們還未歸來？”蘇黎掃了一眼空落落的大院。
“未歸！”林浩點頭。
“這......莫不是出了變故？”蘇黎眉頭微鎖，抬眼看了看天。
此時晌午已過，而刀疤等人天明時便已出發；雖說清單上材料數目巨大，但，大多也較為常見；按理來說，這大半日的時間，早應該集齊了。
“公子，要不我去接應他們？”林浩正色說道。
蘇黎眯著眼，略微沉吟後，點了點頭：“如此，也......”
然而，不待他最後一個“好”字落下，隻聽得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腳步，伴隨著一陣慌亂的驚呼：“公子......公子，大......大事不好了！”
卻是一名手下急匆匆趕了回來，跌跌撞撞，異常狼狽。
“何事如此驚慌？”蘇黎頗為不悅斥道。
“公......公子，我們被......被伏擊了！”那人心口起伏，喘著大氣，連水也顧不得喝上一口。
“莫慌，你且速速道來，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膽，伏擊我長順鏢局？”蘇黎已站起了身，一改適才慵懶的模樣。
“回公子，是......是赤雲宗！”那人如實回道。
“在何處？”蘇黎又問。
“就在城北！”
“走！”
當下，形勢危急，蘇黎也顧不得再問其他，招呼上林浩，向城北馳援而去。
......
夕雲城，城北。
轟隆！
一隻巨大的赤色火掌呼嘯落下，似要焚毀一切。
“小心！”
刀疤雖腦子不好使，但反應卻是迅速，狼牙大棒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轟的一聲，火光四濺，餘波向四周激**，地麵震動，一排排房屋轟然倒塌，燃起了熊熊烈火。
“啊......救命啊！”
“救命啊！”
“......”
僅片刻間，已有不少不相幹之人，葬身火海，遭到了無妄之災，慘叫聲不絕於耳。
刀疤與瘦猴等雖打家劫舍多年，殺人不眨眼；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見得如此慘象，他們心下亦是止不住悲憤。
“快，快救人！”刀疤大呼。
一時間，長順眾人也顧不得其他，各自施展術法，衝入火海救人......烈焰滔天，火勢凶猛。
“哈哈......爾等匪人，今日便是爾等死期！”
空中，赤紅長袍隨風而動，卻是呂少炯與趙萬洪，二人帶領著一群赤雲弟子，複仇來了。
“不曾想，呂兄玄明離火訣竟已臻至如此境界，抬手間，便讓這群螻蟻抱頭鼠竄，哈哈......”呂少炯身旁，卻是一男子與之並立著。
“王兄過獎了，就在下這點微末道行，著實還不夠看！”呂少炯謙遜地向身旁的男子淡笑道。
這男子衣袂飄飄，無形中透露出一股貴氣，好不威嚴，正是陵川王氏天驕王遠義。
“嗬嗬，呂兄不必過於自謙，且再出手，了結了這些螻蟻吧！”王遠義淡淡一笑，目光掃過下方，俯視著長順眾人。
“爾等匪人，受死吧！”呂少炯一聲大喝，又一隻烈焰巨掌落下。
“快，你等快逃！”
下方，刀疤揮動著狼牙大棒，催促著手下將從火海中救出的那些人帶走，免得再受波及。
轟......
說時遲，那時快，狼牙大棒再次與巨掌相碰，將巨掌一轟而散。
“啊......”
餘波激**，又有不少人命喪於火海中。
“快，快逃！”刀疤長發淩亂，不斷飛舞，與眾手下一起，護著那些遭受無妄之災的凡人；同時，他狠狠地瞪向空中，喝道：“你等如此草菅人命，莫不怕遭到報應？”
“嗬，報應？”呂少炯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戲謔：“隻有你這等螻蟻，才相信報應！”
“螻蟻？”下方，瘦猴做出一副撓頭沉思之狀，點頭道：“所言甚是，不過，你等莫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訓？”
“你......”
提及上次之事，呂少炯及趙萬洪，二人臉頰頓時止不住抽了抽，麵紅耳赤，怒目圓睜，心下更是隱隱作痛，仿佛被針刺了一下般，差點氣血攻心，竟是惱羞成怒。
上次？
教訓？
王遠義微微一怔，心下不禁好奇，向赤雲宗兩位天驕問道：“呂兄、趙兄，上次發生了何事？”
“呃......這......”趙萬洪支支吾吾，畢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等此前險些栽在這群螻蟻手裏，不值一提！”呂少炯擺了擺手，極力掩飾。
“哦？”
王遠義神色一亮，一時間，卻是來了興趣，道：“有意思，王某倒要看看，這些螻蟻，到底有幾分能耐！”
說著，他腳步微動，淩空邁步而下，而在他身後，一名男子緊緊跟隨，像是他的隨從。
“閣下何人？”瘦猴目光灼灼，盯著這緩緩逼近的兩人。
這兩人衣著華麗，風度翩翩，想來必定是某家豪門的公子。
“嗬嗬！”
王遠義嘴角一揚，儼然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道：“吾乃王氏王遠義，至於這位嘛......”
王遠義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男子，流露出一絲不屑：“這位……乃是我王氏家奴，賤名王遠文，不值一提。”
“哦，原來是王氏公子！久仰久仰！”瘦猴先是抱了抱拳，而後話語一變，又道：“不知王公子夥同這等匪人，攔我等去路，卻是為何？
“匪人？”
王遠義一怔，一時間卻是摸不清頭腦，堂堂赤雲弟子，竟被人當成了匪人？
“王公子有所不知，此二人曾冒充赤雲弟子，挑釁我長順鏢局，被我等擒住......最後我家公子仁慈，隻讓他們賠償了些許靈丹寶藥，留了他們性命......”像是看出了王遠義心下的疑惑，瘦猴將此前發生之事侃侃道出；甚至到了最後，他更是“語重心長”勸告道：“王公子，此等賊人，萬不可結交啊！”
“你莫要血口噴人，我等乃正宗赤雲宗弟子，如假包換，倒是你所說之事，純屬憑空捏造，子虛烏有，我等何時去過你長順鏢局？”呂少炯勃然大怒，厲聲吼著；不過，他此時那漲得通紅的臉，已是出賣了他。
“王公子，在下所言，句句屬實，此二人當真是坑蒙拐騙的賊人，你若不信，大可在城中詢問查證，畢竟當日之事，可是有不少人在場見證......”瘦猴一臉“真誠”。
“你......休得血口噴人，我......”呂少炯、趙萬洪已是惱羞成怒。
“對了，王公子，你有所不知，他們乃是一個團夥，還有個師妹，貌似叫什麽羅瀾，被我等扣留當作人質......”說到此處，瘦猴目光不由一轉，盯向空中的呂少炯和趙萬洪，不忘揭對方的傷疤：“對了，你們那羅瀾師妹呢？怎的此番沒一起來？”
隻是，他卻沒注意到，就在他提及羅瀾時，王遠義一張臉已是變得極為陰沉，異常可怖。
“好膽，爾等山野匪類，竟敢扣留羅瀾妹子？對她無禮？”王遠義厲聲大喝，已是祭出一柄銅尺，身影閃動，直取瘦猴而去：“今日若不取爾等首級，難消我心頭之恨！”
“小心！”刀疤眼疾手快，肥大的身形閃過，一把將瘦猴抓過，扔到一邊；同時，他手中狼牙大棒狠狠一掃，直接轟在那銅尺上。
當！
二人身形劇震，隻覺得手臂發麻，各自倒飛。
“不愧是王氏天驕，果然厲害，佩服佩服！”刀疤神色肅然。
“哼！受死！”王遠義冷哼一聲，並未多言，緊握銅尺，再次進攻。
“來得好！”刀疤不驚反喜，與此前的小打小鬧相比，如此戰鬥，他倒是期待已久。
當當當......
不過片刻，二人已是戰得難舍難分。
“哈哈，痛快！”刀疤朗聲笑著，卻是愈戰愈勇，似沉浸在戰鬥中，忘乎所以。
“死！”王遠義猙獰吼叫，卻是愈戰愈驚，心下愈發恐慌。
“這......是什麽怪物？”
這被他視作螻蟻的野人土匪，竟能與他不分伯仲？
甚至隱隱還壓了他一頭，讓他愈發吃力？
他如何能想到，這些時日來，在蘇黎的安排下，包括刀疤在內，長順眾人每日無不在進行浴血廝殺，雖說修為進境緩慢，但一身搏鬥本領，已是爐火純青，甚為精湛，鮮有人及。
“總鏢頭，我來助你！”說時遲，那時快，竹竿喝聲才落，他的長棍已是隻離王遠義腦袋不足一寸。
“哼，卑鄙！”容不得多想，王遠義原本攻向刀疤的銅尺當即一轉，當的一下便將竹竿的長棍撥開；同時，他也借助反震之力，身形快速向一邊遁去，想要拉開距離。
然而，刀疤又豈會給他這個機會？
“死！”
刀疤狼牙大棒對準王遠義腦袋，毫無憐憫地便轟了下去。
“嗯？”
眼看王遠義便要腦袋開花，命喪狼牙大棒下；卻不料就這時，陡然間，刀疤卻是一個激靈，全身寒毛豎起，隻覺得一股莫名的危機降臨，他餘光一瞥，頓時大駭。
隻見此前那被王遠義稱作家奴的王遠文，手持一根長笛，不知何時，竟是來到了他身側，長笛離他腹部近在咫尺，隻需再進一寸，他便會被捅出一個窟窿，血濺當場。
電光火石間，刀疤便舍棄了王遠義，身形向另一側快速閃動的同時，狼牙大棒更是直接轟到那長笛之上。
咚......
刺鳴聲響徹街道，久久才平息。
“好險！”
穩定了身形，刀疤止不住捏了把汗，隱隱後怕。
適才他若是沒能提前警覺，亦或是稍有遲疑，那此時他已然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