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暈倒了
第四十四章 暈倒了
伊依，急忙跑到門口去拿掃把……
“好的！我去箱子裏找一件衣服，再去院子裏的廚房換……”伊雪，乖巧地答應一聲兒，向床邊裝衣服的大箱子走去！
屋子隻有一間，這麽多人待在裏麵擁擠著，當然不適合在這裏換衣服！………伊雪，隨便拿了一件衣服，一邊兒向門口走著，一邊兒有意無意地回頭，似有譏諷地眼神兒，瞄了一下仍然在發呆的伊達強……
伊達強，手裏握著水杯，呆呆地看著這一起！直到伊雪就要離開屋子了，他才猛然間反應過來，急忙伸手阻止：“等等……等等……”
不能讓伊雪走，她還沒有喝下橘子水！等伊雪換完衣服回來，需要多長時間？五分鍾？十分鍾？王秀英和伊依的藥性，就會發作昏睡過去了，那豈不是要穿幫？他怎麽解釋？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伊依，疑惑地問道：“幹什麽爸爸？你不讓伊雪換衣服嗎？”
“哦…不是、不是…”伊達強，吱吱嗚嗚：“那個……伊雪，你先喝一杯橘子水壓壓驚吧……”他，覺得自己簡直是語無倫次……
伊雪，嘴角露出一絲可愛的微笑……
她，非常感激地說道：“謝謝爸爸關心我！把橘子水給我留著吧！等一下，我換完衣服就回來喝！姐姐不許偷喝哦，一定要多給我留一些哦……”
“哎……那個……”伊達強，向前伸著一隻僵硬的手，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伊雪已經自顧自地走出去了。‘砰……’的一聲兒，門在伊雪的背後重重地關上了……
伊達強，所有的話語，都堵塞在嗓子眼兒裏噎住了。他，吞咽著幹澀的喉嚨，眼巴巴兒地看著伊雪消失了……
‘嘩啦……嘩啦……’伊依，低頭揮動著掃把，掃著地板上的碎渣子。她，掃到伊達強的身邊，很不客氣地說道：“嗨！老爸，讓一下腳了！你不要站在這裏擋路礙事了……”
他，慌忙手足無措地向後倒退著！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是個很多餘的、很無用的男人。在外邊被人家欺負，在家裏也沒有地位。這兩個女兒，好像都沒有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呀？特別是這個霸道的伊依，每一次對他說話的口氣都很不友善，看他的眼神兒充滿了不屑！唉……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麽混到了如今的狀況？
噠、噠、噠……鍾表，一秒一秒的跳躍著……
伊達強，悲傷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大門發呆。他豎起耳朵來，使勁傾聽著院子裏的動靜，卻什麽也聽不到！伊雪，換個衣服要多長時間呀？他再次抬頭看看牆上的破鍾表，快十點鍾了呢！時間，每過一分鍾，就像是在挖他的心一般煎熬……
“達強……你的臉色很不好看呢？怎麽了？”王秀英走到他的身邊，悄然觀察著伊達強……
伊達強，感激地看了老婆一眼……隻有老婆是最關心他的人呀！
王秀英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兩天你一直都有心事？我們是一家人，你有什麽麻煩，就說出來一起想想辦法了！是不是賭債還沒有還清？”
伊達強，憂傷地點點頭，又猛地搖搖頭……他怎麽說的出口？把女兒賣給蛇哥那個老流氓了？事情，不是王秀英想想得那麽簡單呀！
王秀英的神態，充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規劃和向往，她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哎！沒有關係了，隻要你以後不再賭博了，我們就想辦法把以前的債都還清楚了。再深的坑也可以填滿呀！哦……海鮮市場裏老王頭的攤子要轉讓，我想承接下來多幹一些。這樣，以後我們就可以多賺一些錢。幸苦一些不要緊，慢慢積累還可以存一些錢呢？兩個女兒的生活費和學費，加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呀！我也沒有什麽大的誌向了，就是期盼著兩個丫頭，將來都可以上大學，可以坐辦公室。不要像我們這樣在碼頭上出賣苦力生活……”
伊達強，越聽越難受……原本，他是有這樣的機會和老婆一起奮鬥的。現在，這個家就要散了……
王秀英，一邊說著一邊回頭：“咦？伊依……你怎麽睡著了？蛋糕好沒有吃呢……”
隻見，剛剛還在收拾地板的伊依，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床上睡著了？
王秀英，急忙走過去想要推醒伊依……她的身體，卻晃了幾晃，用手扶著自己的腦袋說道：“啊……頭好暈呀……”
伊達強，驚慌地站起來注視著老婆！麻醉藥發作了……王秀英還來不及走到床前，就軟綿綿地倒下了……
伊達強，手腳一片兒冰冷！蛇哥給的藥真管用，發作了、真得發作了……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推推王秀英，低聲的呼喚著：“老婆？老婆？你還好吧？……”
王秀英，像是沉沉地睡著了，一動也不動！
伊達強，抓抓自己的腦袋。現在，他該做些什麽呢？……他，猛得抬頭想到了什麽？
伊雪呢？這麽老半天了，她的衣服還沒有換好嗎？外邊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伊達強，像是被針兒狠狠地紮了一下樣兒的跳躍起來，拉開門衝到院子裏……
迎麵，一陣兒夜風吹來，飄來一大朵兒黑漆漆的、厚厚的陰雲，慢慢地籠罩在院子的上空，四下裏悄無聲息！今夜的月光慘淡，一個個兒裝魚簍子，推擠在牆角奇形怪狀，如同隱藏在暗夜中的怪物。頭頂的樹枝上，一隻兒夜宿的烏鴉，‘撲棱’一下翅膀。兩片兒枯葉緩緩的飄落，輕輕地落兒在伊達強那僵硬的身體上……
伊達強，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他，下意識地轉身看著院子通向外麵小巷子的大門……門栓，是從裏麵牢牢地反扣著的。這說明，還沒有人走出去過……
那個簡易的小廚房，黑乎乎的窗口沒有一絲光亮。裏麵不像是有人的蹤跡？他，不由止步不前，雙腿微微顫抖著……若是推開了門，伊雪不在裏麵怎麽辦？這個關鍵的時刻，他去哪裏找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送往碼頭？
‘嘶嘶……嘶嘶……’仿如，那條兒蛇發出的怪聲兒，在伊達強的耳邊閃過！它，仿佛在怪聲怪氣地說：今夜，不是她走，就是你亡……
“伊雪？伊雪……”伊達強，對著小廚房提心吊膽地輕聲呼喚著……
對麵的黑房子裏沒有聲響兒，就像黑夜中沉睡的龐然大物，寂靜無聲……
“伊雪、伊雪。你出來呀，我是爸爸！我要進來了哦。你換好衣服了嗎？……”伊達強，心焦地呼喚著！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敢上前推開廚房的門。仿佛，裏麵待著的不是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而是一個陰森的鬼魅。小小的伊雪，為什麽會給他這樣古怪的感覺？……
“伊雪、伊雪……”伊達強的呼吸，愈加的沉重……
‘吱扭……’一聲兒，廚房的門打開了，伊雪那一張蒼白的小臉，出現在伊達強的眼前。她的黑眸裏，飄渺著一層薄薄的紗舞霧，讓人捉摸不透：“爸爸，你在找我嗎？……”
看到了會說話的‘活’人，伊達強暗暗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她沒有逃跑！不然，可把他給害死了。他，心虛地說道：“伊雪，你怎麽在廚房裏待這麽久？快點兒進屋吧，媽媽、嗯……還有姐姐都在等你呢？……”
進屋以後，就算用強行‘灌’的方式，也要讓她喝下橘子水。一個小女孩的氣力，總是有限的。可是，這樣粗暴的對女兒下手，他的心裏會很痛苦。最好，是她自己乖乖地喝下去……
伊雪，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她的雙手，背在身後磨磨蹭蹭地走了出來。她，慢慢地說道：“時間到了嗎？看來，爸爸是真著急了嗎？”……
伊雪，那光溜溜的腦袋下，一張煞白的瓜子小臉，下巴顯得特別尖細，有一種詭異而神秘的味道！伊達強，不由心裏打鼓，這丫頭的神情，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呢！她說話的腔調，似乎也怪怪的？不管怎麽樣，先把她騙到屋子裏，時間真的不多了……
他，勉強擠出一點點笑容，正要開口說話……
伊雪的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微笑：“是嗎？媽媽和姐姐在屋子裏等我嗎？她們……還沒有昏倒呀？……”
伊達強，吃了一驚，一顆心兒在胸膛裏亂跳。他，吞咽著驚慌說道：“你……你胡說什麽？”
昏暗的院子裏，伊雪踩著樹的影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伊達強：“有一個小孩兒，從她有記憶的時候，就不斷地被大人們兒嫌棄著。她常常被趕出家門露宿街頭，卑微的像個乞丐。她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多餘的。先被自己的媽媽拋棄，再被自己的爸爸出賣。我想，她一定會很小心兒、很小心兒地苟活著吧？……”
伊達強的臉色，一陣兒發青又一陣兒發紅：“你……你說的是誰？”
夜風，清涼……
伊雪，輕輕地說道：“我沒有逃跑，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怕你。不如，我給你出一個主意……還是按照爸爸的原計劃進行吧？……”
“什麽？什麽原計劃？……”伊達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個丫頭，怎麽什麽都知道呀？
“我不會喝你的橘子水，我也不會老老實實的暈倒，任你擺布！除非，你把我殺了，把我的屍體交給他們…這樣，我就不吵不鬧了！我給你準備好了，就用這個吧……”
伊雪，那一直放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她的手裏，居然拿著一把兒明晃晃的刀，在昏暗中泛著絲絲寒冷的光澤兒。那冰冷的亮光，刺痛了伊達強的眼睛……
伊達強，捂著了嘴巴差點兒驚叫起來……他雖然很混帳，但是從來都沒有殺過人呀！
“如果，你夠狠心……就殺了我吧！”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被賣掉！”
伊雪臉上的神態，絕對不是一個十一歲小女孩的神情。任何孩子，連續經曆過被親生父母出賣的厄運，都不會再‘單純’下去了。生存，是每一個人的本能……
她，把弄著手中的刀子，斜睨著伊達強：“這是秀英媽媽用來解剖魚的刀子。阿茹媽媽，喝醉了酒發脾氣的時候，也曾經揮舞著水果刀，割傷過我的小腿！那種被刀子割傷的感覺，並不是特別的疼痛。反而沒有內心的恐懼可怕……這些小小的事情，爸爸你從來都不知道吧？我這個女兒對你來說，隻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草！一個外邊女兒生下的虐種……”
伊達強，雙手握著腦袋蹲下！他覺得頭很痛、很痛，腦袋像是要爆炸了……這種感覺，比賭錢欠債時被人追殺的感覺還要難受！他，隻知道阿茹喜歡喝醉了酒打孩子，喜歡把所有的不快都發泄在孩子身上。卻沒有想到她會用刀子割傷自己的女兒？……
伊雪，冷冷地說道：“所以，你非要把我運走，可能會相當麻煩呀！我的反抗嘶叫聲音，會吵醒整條魚街的人。不如，還是按照你的原計劃，讓伊依姐姐去吧……”
“啊？……”伊達強，驚訝地抬頭：“小小的年紀，你……你怎麽能這麽狠？……”
伊雪，淡淡地笑道：“遺傳吧？是你們的‘優良基因’遺傳吧？有你這樣自私自立的爸爸，和那樣殘忍的阿茹媽媽，當然可以生出我這樣狠心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