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九點
第四十三章 九點
伊依，彎腰趴在蛋糕上麵，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好香甜的味道呀！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吃起來一定也很棒吧？老爸，這是你這輩子做地最聰明的一件事情……”如果，陶然還沒有走，一定會來參加她的生日。兩個人一起吃蛋糕的感覺，會是怎麽樣？
“是啊！你爸爸這一次表現的很不錯呢！……”王秀英舒心地說道，她看著丈夫的眼神中透露著絲絲愛意！
伊達強，對著王秀英和孩子們兒，擠出一點兒勉強的笑容！他的內心，是矛盾而痛苦的。沒有一個人，會主動出賣自己的女兒。世人，也許都會怪他的無情無義，可他隻是想活著，隻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如果不這樣做，他就會被毒蛇咬死。想到那一條兒‘嘶嘶……’作響的金環蛇，伊達強不由心跳加速。他，曾經見過中蛇毒而死的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痛不欲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這就是伊雪的宿命吧？……
他，悄悄地看看牆麵上那一個破舊的大鍾，心裏感覺怪怪的。從這裏到南邊海岸的碼頭，道路泥濘不好走，步行也要一個鍾頭左右呢。況且，他還要背上一個幾十斤重的昏睡孩子兒。蛇哥的人再三交代，要在12點前送到，不能耽誤的吉時。所以，必須在晚上十一點鍾就出發。還有兩個小時……
“爸爸笑得好難看呀！……”伊雪，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伊達強的表情：“簡直比哭還要難看。爸爸，你怎麽總是看時間呢？……”
“哦？是嗎？……”伊達強，輕輕地咳嗽一聲：“我看，可以開始了吧！時間不早了，伊依明天還要上學……”
橘子飲料喝下去以後，要十分鍾左右才能發作。為了確保時間，最好現在就讓她們喝下去。這樣，他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好哦、好哦……我來給蛋糕插上蠟燭吧！”伊雪，高興地拍手：“就連蠟燭都是彩色的呢！好漂亮呀……一共是12根呢！”
“不行、不行……”伊依，站起來製止：“還要等一等！爸爸，你昨天不是說十點鍾才開始切蛋糕慶祝嗎？現在還沒有到時間呢！”
“啊？我說過這樣的話嗎？”伊達強搖搖腦袋：“我怎麽不記得了……”他對待老婆和孩子們，向來都是信口開河！
“爸爸……”伊依，責備地叫喚：“你怎麽可以這樣？我約了好多的朋友，十點鍾到家裏來。小醜魚、貝殼妹、戴維他們都要來。我要等他們來了，一起吃蛋糕！”
“什麽？……”伊達強心頭一驚，徒然提高了嗓門：“誰讓你約朋友來的？”……
怎麽可以，約很多人一起到家裏來？小孩子們熱鬧起來，時間上沒有把握，說不定鬧到12點鍾也不會結束？會耽誤他的事呀？……
人多眼雜，他怎麽能夠安全的行動呢？這個伊依要壞事，這關係到老爸的性命呀。這個孩子真是太討厭了，每次在關鍵的時刻都跳出來添亂。老爸是為了救你，才用伊雪抵債的呀……
伊達強，很不高興地說道：“快點兒，去叫你那些朋友們不要來了……”
伊依，立即大聲地反駁道：“不行！是我主動邀請他們的，怎麽可以說話不算話？爸爸，這是我的生日呀！為什麽不能邀請我的朋友們來？人多了才好玩嘛！……”
伊達強，提高了嗓門叫道：“玩什麽玩？有什麽好玩的？我說不讓他們來，就不讓他們來，我才是一家之主！在這裏，我的話就是命令……”
伊達強，再次看看牆上的鍾表，快點兒去阻止那些人的到來呀！已經九點半了，時間不多了。那群兒活潑的猴孩子們，就快來了吧？如果大家都喝了他準備的橘子飲料，豈不是要全部昏睡在伊家的小屋子裏？明天，怎麽和他們的家長們交代呢？所以，必須把孩子們擋在門外……
“不行！我一定要他們都來……”伊依，毫不相讓的叫喊著……
兩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父女倆個人怒氣上升，相互對峙起來，小屋裏的氣氛發生了變化！王秀英，左右為難地看著這幅情形，不知所措。而伊雪，退到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達強，是孩子們的生日，一年才一次，你……你就讓他們玩吧！”王秀英，低聲地勸導著丈夫。這樣下去可怎麽好？好好的一個家庭宴會，轉眼變成‘戰場’了……
“你知道個什麽呀？……”伊達強，氣急敗壞地在小屋子裏走來走去：“我不喜歡家裏有這麽多人！不就是一個生日嘛，需要請一大堆兒人到家裏來嗎？再說，這蛋糕這麽小，不夠十幾個孩子分吃呀？我們自己的孩子，多吃一點不是很好麽？”
“嗬嗬……原來，爸爸是心疼這個蛋糕呀！聽說是很貴呀？”小伊雪，不鹹不淡地說道……
“爸爸，你太小氣了！我寧可不吃這個蛋糕，我要和好朋友們一起吃蛋糕！我是最講義氣的人……”伊依，不滿意地說道！
伊達強急中生智，猛地想到，對呀……事到如今，來不及吃生日蛋糕，行動必須臨時提前了！不如，讓老婆和孩子們兒先喝下橘子飲料，昏睡過去？等一會兒那群兒孩子們來了，他把門關緊了，想個辦法把他們都打發走！再乘著夜深人靜，將伊雪送到碼頭上……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爭了……”他，裝著妥協的模樣：“那就等等他們吧……不過，如果十點鍾還不來，我就不等他們啦？”
王秀英鬆了一口氣，父女兩個人的衝突好像解決了呀！其實，這不過是一個很小、很小的事情，她不明白達強為什麽要和孩子斤斤計較？
“嗯……”伊達強，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橘子水：“說了半天話，口好渴呀！不如，我們自己家裏的人先喝一杯飲料慶祝慶祝？……”
“好呀！我來給你們倒上橘子水，看起來很好喝呀！孩子們，都等急了吧？……”王秀英，積極地行動起來……
她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水瓶兒，隻要不吵架就好，都喝點什麽降將火氣吧！她，走到伊達強身後，準備先給這個‘一家之主’倒上……
伊達強，看著老婆的行動，伸出一隻手遮擋住麵前的水杯。他，故作鎮靜地說道：“哦！橘子飲料就給孩子們喝吧！我的牙不好，不想喝太甜的東西！給我倒一杯兒白開水就可以了……”
“啊？達強，你什麽時候牙不好了？……”王秀英，一邊兒給伊依倒橘子水一邊兒擔憂地問道！
“嗯……最近吧！”伊達強，吱吱嗚嗚地搪塞道……
王秀英十分聽話，先將橘子水放下，特意為伊達強倒了一杯白開水……
“爸爸，你是不是又心疼錢了！自己不舍得喝，把好喝的飲料，都留給我們喝？沒有關係了，這麽一大瓶，你就喝一杯吧！”伊雪，忽閃著大眼睛，非常乖巧地說道……
“嗬嗬……”伊達強，幹笑兩聲兒。他的一隻手，急促地摸著水杯的邊緣，來掩蓋自己的心虛：“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的不喜歡甜食……”
伊依，似乎還在為剛才的爭執不高興，嘟囔著說道：“不喝就不喝唄……”這個爸爸，看起來真得很不順眼呀！
伊達強站起來，接過橘子水瓶，親自為王秀英倒了一杯：“老婆，你也喝一杯飲料吧！平時，你太幸苦了，我要敬你一杯……”
王秀英受寵若驚，感激地注視著丈夫……伊家的四口人，都端起了水杯。三杯橘子飲料，一杯白開水……
伊達強，壓住心中的憂傷與矛盾，以一家之主的口吻說道：“來！借著這個喜慶的日子，讓我們大家共同慶祝一下吧！祝我的兩個女兒，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朝、歲歲都平安。如果，爸爸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請你們原諒我吧！……”說到這裏，他的眼圈不由紅了幾分。伊雪，但願上天保佑你。爸爸，會默默地為你祈禱的……
“哎呀，老公……你怎麽哭了……”王秀英感慨地說道！
“沒事、沒事……”伊達強，慌忙用手抹了一把兒臉：“喝吧、喝吧！都喝吧……”唉，伊雪，這是家人與你的訣別之水呀！
“爸爸好像很激動呀！真是一個好爸爸……”伊雪讚歎地說道！
“幹杯……”大家一起碰杯……
伊達強，悄悄地用眼角兒觀察著大家……
伊依，將玻璃杯子放在嘴邊喝了一大口：“好好喝呀！真得很甜……”
王秀英，微笑著喝了一小口：“是很不錯呀！”
伊達強，轉頭看著伊雪……
她的神情，好像很激動呀！她高高舉著杯子，裏麵的橘子水晃動著……她說道：“謝謝爸爸、謝謝媽媽收留我，我真得很感謝你們！特別是秀英媽媽，把我當作親生的女兒一樣對待。我要敬您一杯！……”
說完，她特意向王秀英的麵前走去，似乎要和媽媽碰杯子……
突然，一個踉蹌……伊雪的腳下被什麽絆倒了，身體重重地向後麵摔去，她驚慌地叫道：“啊呀……”
依雪手中的橘子水，向後方甩去……
那一連串橙色的水珠兒，飄灑在半空中，形成一片兒彩色的水霧，好看極了……
大家齊聲驚呼，卻來不及伸手拉住她，隻有眼看著她向後倒去……
‘噗通……’一聲兒，伊雪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捂著腰身疼地呲牙咧嘴：“唉呦、哎呀……”
王秀英和伊依，急忙放在手中的橘子水杯，上前來扶起伊雪：“怎麽樣？孩子，你不要緊吧？……”
“伊雪，有沒有摔傷什麽地方？”
伊達強，張大了嘴巴看著這突發其來一幕兒，他手中的水杯微微顫動著：“你……你怎麽這樣不小心呀？”
他，低頭看著地上那一灘兒濕漉漉的橘子水，以及摔碎了的玻璃杯子。各種各樣的滋味，在他的心中交匯，怎麽這樣巧合？她是真得摔倒，還是故意的？他，一時之間迷惑了……
伊雪，被大家攙扶起來，表情顯得十分的狼狽，身體一歪一斜的站立不直，似乎隨時都要倒下……她，一點兒都不像是故意摔倒的模樣！她，羞愧地看著大家，異常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姐姐、對不起爸爸……是我太不小心了，走路都走不好！你們不會笑話我吧？……”
伊依，關切地問道：“哎呀，你先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什麽地方最疼？不要總是道歉的，誰都有不小心兒的時候……”
“是啊、是啊…我來看看…”王秀英，上上下下地檢查著伊雪……
“沒事、沒事……我挺好的，沒有受傷。就是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謝謝姐姐……”伊雪連連擺手，滿臉地感激加愧疚：“我這個人總是這麽笨手笨腳的，又給大家添麻煩了……”
“衣服後麵全都濕了呀！……”王秀英說道：“怎麽辦？你先去換一套幹淨的衣服吧？”大家向伊雪的後背看去……果然，綠色的裙子後麵沾染上了一大片兒黑乎乎的東西。那是橘子水拌著地上的髒東西……
伊雪，帶著哭腔說道：“對不起媽媽，我把新衣服都弄髒了。這件衣服是第一次穿呀……”
王秀英善意地說道：“嗨……不要緊了，衣服算什麽？明天洗洗就幹淨了！隻要人沒有受傷就行！去吧，去吧，去換衣服吧！伊依，你把地上的碎玻璃打掃一下，別紮到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