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假冒偽劣產品
這特喵的是離譜它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風梳香緩緩扭頭。“不會吧哪有這麽巧的事”和“天要亡我”這兩種接連冒出的想法,瞬間卷起了一場頭腦風暴。
“你剛才說……有東西入侵了你的識海?”她滿心不可置信。
“這個叫什麽久的,是你搞得鬼?”裴臨戾氣橫生,盯著她冷笑連連。“想不到,名門正派的弟子,也少不了陰邪手段。”
久?9?
999果然在他那兒!
風梳香也冷笑起來。“搞鬼?你還真能倒打一耙!難道不是你借符咒爆炸,趁機搶了我的東西?!”
先前他不依不饒也就罷了,畢竟撞破了凶殺現場,算是自己冒失。現在倒好,昧了她的係統,還反過來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簡直無恥至極。
裴臨對別人狠,對自己也不遑多讓,撚起各式符咒就摁在了頭上,毫不顧忌會傷到自身。似乎發現沒什麽用,他抬劍指向風梳香,殺機畢露。
“多說無益。”裴臨麵無表情,宛如在看一個死人。“不承認沒關係,想來殺了你,一樣能解決問題。”
搶人係統有如斷人活路,這可不單是通關難度的變化,更是她能不能回家,能不能重生的關鍵。風梳香也提起了劍。“怕你不成!”
兩人再次戰作一團。
可惜剛挨過爆炸,他們空有教對麵做人的心,靈力卻不濟,隻能彼此互砍,放出的狠話全成了空談。再加上係統幹擾不斷,裴臨越打越心浮氣躁,隻得滿懷不甘揮出一記重擊,閃身入林沒了蹤影。
風梳香急步上前,麵對無跡可尋的林藪,茫然地定在了原地。
“阿拂!你這是怎麽了?”
晨光熹微,顧盼揉著眼睛敲門進來,被憔悴的風梳香嚇沒了瞌睡。
風梳香疲憊一笑。“沒什麽。”
也就是圍觀了凶殺現場,再跟一個神經病打了半宿,然後丟了係統罷了。
別人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她倒好,西瓜沒了,芝麻也沒了,別說賺了,倒欠係統的積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上。
想到承諾要為她保駕護航的999,風梳香隻覺得係統的嘴,騙人的鬼:都綁定她了還能被搶走?
這怕不是個假冒偽劣產品!
她努力安慰自己,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思及重生的希望會破滅,風梳香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顧盼覷著她變幻莫測的表情,小心翼翼開口:“阿拂,不若你休息一日,明日我們再進萬鬼集?”
“不可!”風梳香豁然清醒。
萬鬼集就在眼前,沒了係統,她更得把破障丹拿下,這可是能一舉結嬰的寶貝。即便……即便她真的回不去了,也絕不能伸著脖子等死。
再說,裴臨也是衝著萬鬼集來的,若是能揪出他,說不得還能把係統搶回來?
風梳香重燃希望,當即催促起顧盼來。“快,收拾一下,我們即刻出發。”
顧盼一頭霧水。“……那我去叫裴臨?”
“叫什麽叫。”風梳香冷漠臉。“以後見他一次打一次,打死為止。”
“?”
顧盼去對麵瞅了一眼,再回來一臉憤惱,顯然已經明白了什麽。
兩人不再耽擱,裹上黑鬥篷紮進萬鬼集,開始艱難的尋寶。
萬鬼集聽起來仿佛隻是一個集會,實際占地不小,莫約有兩個鎮子大;而它也不愧自己“黑市”的實質,不過半個時辰,就讓風梳香見識了兩起當街殺人事件。
從薄暮至日沉,破障丹尚無蹤跡,倒是顧盼淘到了一枚芥子法器。法器製成了耳璫模樣,明光湛湛寶氣流轉,她喜歡的緊,正要佩到耳上,偏頭時目光掃過窗外,一怔後拉起風梳香就走。
“怎麽了?”
顧盼伸手指向一個黑衣人,悄聲道:“那是虔安師兄!”
風梳香順著方向望去,那人從頭到腳裹的嚴實,男女都辨不出,隻能大致看出是個身材高挑挺拔的人,正拈著一物細看。
顧虔安是顧師叔的大弟子,已經是個初顯風姿的年青人了,風梳香努力將腦中存留的記憶畫麵與黑衣人對比,壓根找不出相似之處。
“你確定?”她懷疑道:“這滿大街人都一個樣,可別認錯了。”
顧盼點頭肯定。“不會錯的,就是他。”
見黑衣人抬步欲走,她拽住風梳香跟上去,壓低的聲音難掩興奮。“走,咱們也去看看!不帶我又怎樣,還不是被我撞了個正著!”
茫茫人群中被一眼看穿,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抱著愉快吃瓜的心情,風梳香尾隨鑽進了小巷。眼見越走越偏僻,她正要拉住顧盼再確認一番,前麵的人先停步掀開了兜帽,露出一張年輕和煦的麵孔來。
“盼兒,師姐,你們怎麽也來了?”
還真是顧虔安。
顧盼雀躍上前,留下風梳香兀自摸著身上黑袍子沉思。
所以說,他們兩個早就認出了彼此?
這情人眼裏不僅能出西施,還能出X 光?
小醜竟是我自己?
吃瓜不成反被喂糧,風梳香心裏五味陳雜。
“萬鬼集魚龍混雜,我特意沒帶你,沒想到你還是來了。”顧虔安瞅著顧盼,頗有些無奈。
顧盼小聲狡辯:“……我跟著師姐出來的。”
風梳香投來死亡視線。平時喊阿拂,有事就成了師姐,你可以啊顧小盼。
顧虔安好笑地看著她,轉頭問風梳香:“師姐來此可是有要事?”
風梳香的要事當然是破障丹,可她沒法兒找人幫忙,畢竟問起消息來源,八張嘴都說不清楚。她隻得搪塞過去,反問起顧虔安的來意。
顧虔安是接了任務,來追回宗門寶物冰魄珠的。此物沒別的用處,唯獨在定神方麵有奇效,據說曾拉回一位走火入魔修士的神智。
“我懷疑,東西已經到了魔宗手裏。”顧虔安神色凝重。“隻是魔宗來人甚多,我未見過冰魄珠,尚不能確定在何人處。”
又是魔宗!
風梳香一愣,隨即喜上心頭。原主幼時因為身體原因,佩戴過冰魄珠一段時日,別人不曉得東西什麽樣,她還能不曉得嗎?
她正愁沒機會單獨行動,機會就主動送上門了。
“此事簡單。”風梳香冷淡的臉上浮出笑來。“我去探探便是。”
順便把破障丹也拿到手裏。
不給顧虔安拒絕的機會,她已經飛身遁入夜色,掠過重重屋脊逼近了魔宗人落腳的小院。
魔宗以蕭無寂為首,其下依次有左右護法、四大長老、並八位隨侍魔使,這次來的,似乎便是魔使中的兩位。
風梳香隱在牆角陰影處,暗自估量起對麵的實力,被裴臨騙過一遭後,她已經不相信眼見為實了。
思忖片刻,她摸出幾套子母符,取了子符一通搗鼓,折出幾架紙飛機,瞄準院落送了出去。夜色遮掩了微小的動靜,紙飛機駕風而行,悄然飄落在目的地,因為沒有靈力附著,並未引來注意。
她剛鬆了口氣,就聽得上空傳來謔笑。“風姑娘當真博學,竟還會雜耍之術,裴臨佩服。”
裴臨亦是黑袍覆身,正靠在簷角,一腳踩著脊獸,一腳垂在空中晃**,一派悠閑之色,仿佛昨夜張口閉口要取人性命的不是他似的。
風梳香就奇怪了,這人是有特殊的隱藏技巧嗎?!怎麽次次都能接近自己還不被發現的!
不過,他來得正好。
靈力從她指尖流瀉而出,擰成繩索捆住笑吟吟的裴臨。
這種程度的攻擊造不成實質傷害,最多起到阻攔的作用,裴臨動都未動,隻投來饒有興致的目光。
風梳香也衝他燦爛一笑,爾後暴退兩裏開外,揚手便撕了母符。下一瞬,紙飛機炸開霹靂火光,仿佛沸水入了油鍋,驚起嘈聲一片。
“何方宵小,竟敢犯我魔宗!”
一個幹瘦人影打穿屋頂出現,低啞聲音中飽含怒意,抬眼就瞧見對麵屋脊上的裴臨。
裴臨剛掙開靈力繩索,周身靈光熠熠,簡直是黑夜中最閃亮的靶子。
“敢問尊駕何人,為何對我等出手?”
幹瘦人沒穿鬥篷,額角有塊扭曲的疤。他也不懼暴露自己的身份,掌中扣著彎刀,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樣子。
裴臨掃視一遭,見風梳香已經沒了蹤影,唇畔笑意淡了下來。
“心情不好罷了。”他抬手橫掃,身下瓦片激射而出,淩厲攻向包圍他的眾人。待撕開一道缺口,他這才不緊不慢起身,從中疾掠而出,隻留下一句笑言。“諸位,還請多包涵啊。”
幹瘦人差點被他輕慢的態度氣歪鼻子,喝令手下就追了上去。隻可惜穿上鬥篷,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在普遍撞衫的萬鬼集,想抓個人出來比撈針都難。
七拐八繞甩脫追擊,裴臨堪堪停下腳步,便見空曠長街盡頭行來一人,似乎已等待多時。
“裴公子可曾聽過一句話?”風梳香負手走近,將皮笑肉不笑發揮的淋漓盡致。“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還?”裴臨一臉訝然。“在下駑鈍,竟不知姑娘所言何意。”
“裝模作樣!”風梳香冷下臉。她自認好脾氣,可麵前這個人,總能激起她的怒意。“把昨晚從我這兒搶走的東西還回來,不然——”
她抽劍砍斷一旁老樹。“劈了你!”
裴臨低笑一聲,不僅沒被嚇到,還懶洋洋抱起手臂。“你說是你的,東西就是你的?”
他斜睨著風梳香。“你喊它一聲,它答應麽?”
眼見他要將裝傻進行到底,風梳香放棄了言語交涉,轉而拔劍出招,準備實施武力製裁。昨晚首次打架吃了虧,她重視起問題所在,加緊熟悉原主學過的各式招數,今日再戰裴臨,動作明顯順暢許多,顯出幾分行雲流水來。
裴臨雖有傷在身,神色卻不懼,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劍鋒一轉正欲反擊,腦中卻突然傳來針紮般細密痛感。
“!”
他呼吸一窒,揚起的劍滯在半空,握劍的手微微顫抖。麵對這種情況,風梳香當然要趁人之危,佩劍冽水劃破夜色,準確架到了裴臨脖子上。
“不要動哦。”她笑得陰惻惻。“說吧,命和東西,你選哪個?”
她才不管這家夥出了什麽狀況,趕緊製住他搶回係統才是正經。
額間青筋鼓起,裴臨強忍頭痛,反手刺向風梳香,隻可惜動作才到一半,痛感便陡然加劇。劍“當啷”一聲落地,他眼前一花,再回神已單膝跪倒在地。
“何必呢。”機械音在他腦中幽幽響起。“有我在,你沒機會的。”
“閉嘴!”裴臨低喝道,臉色沉得能擰出水來。
“你再動手,我還紮你。“機械音才不聽他的。
“喂!你幹嘛?癲癇犯了?”冷不防他突然栽倒,風梳香收劍不及,在他頸間留下一道血痕。“別裝了啊,我不會再信的!”
兩道聲音此起彼伏,裴臨緩緩扭頭,眯起的眼睛冷意濃鬱,像是淬了山巔經久不化的雪。
“……這筆帳,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