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恒王降臨

01

“那個家夥?奇怪,他怎麽了,話都沒說完,急匆匆地跑了?”樓君宇眯著眼睛,一臉疑惑的表情。

“哈哈,也許是害怕我們跟他拚命吧,原來是個膽小的家夥!哈哈,你還真信這狡猾血妖的話啊?我猜他隻是給自己逃走找台階下罷了。”唐諾得意地笑了笑,嘴角浮現出一抹自信。

夏雪琪與秦澈對長風的話以及他這個奇怪的舉動也驚異不已,他們倆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安靜的四周卻並未有什麽異樣。

葉凡的表情原本是很平淡的,然而,沒過幾秒,他的臉色就鐵青了,隨即迅速轉頭看向那個圓盤,與此同時,心頭一怔的他瞳孔毫無征兆地瞪大了許多,深藍色的眼眸裏全是不可思議。

“那是……”

聽到葉凡忽然發出的聲音,四人順著他的目光朝圓盤望去,頓時如同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幾人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天啊!圓盤半開的口子處,三個威風凜凜的魔物正獰笑著走出來,這三個魔物也是人類的形態!

“難道他們是……”夏雪琪的話說到一半,竟然不敢再說下去了。

不過她不說大家也已經知道了那三個魔物的身份,因為他們的形象幾乎出現在了靈能學院的每一本教科書上!

他們就是靈能學院在恒屆捕捉過的靈識最強的三個魔物!一個是靈神級別的角色,靈識達到了三萬八的南宮北,以及妖嬈美麗、靈識三萬的翠凝,還有靈識為兩萬六的光頭阿飛。雖然從來沒見過真人,但隻要看這三個人的氣勢就知道,他們絕不是普通的魔物!

圓盤大門處,三人正說笑著什麽。

“那群低等魔物總算跑光了,吵了這麽久,真是煩死人了,要不是你們都同意最後才出來,我早殺光這些小嘍囉了。”阿飛扭了扭脖子,接著轉了幾下身體,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隨著他的動作而不停地響了起來,“我可是很久沒有看過這個世界了,現在終於自由了,真是爽到爆啊!”

“阿飛,我說過多少次了,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整天打打殺殺,而且對象還是些低等魔物,這樣,你的美麗值可是會扣很多分的,真是毫無美感。”翠凝嫵媚地說著,聲音甜到發膩,看著眼前這個**著上身,穿著一條寬鬆暗紫色類似武道褲的褲子,扛著一把黑色鋒利大鐮刀的光頭,她不禁搖了搖頭,旋即話鋒一轉,“不過,像你這種本身就長得醜的男人,其實也不用在意這麽多。”

聽到這話,阿飛的額頭上立馬冒出幾滴冷汗,他一臉不耐煩地摸了摸耀眼的光頭,接著把一直扛在肩上的黑色大鐮刀杵在地上,壓低了聲音說道:“就知道說什麽美啊醜的,真是個討厭的女人。”

“什麽,你說我討厭?難道我不夠美嗎?”翠凝似乎有些被激怒,黑著臉質問阿飛。

阿飛一見到翠凝這副模樣,之前不耐煩的心緒立馬被擱在一邊,連忙堆笑地回應道:“沒,沒有,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我是說你美得讓人討厭。”

阿飛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他深知眼前這個穿著紅色蕾絲邊小外套、黑色緊身褲,盤著一個氣質型頭發,臉頰兩側分別垂下兩縷細長發絲的女人很恐怖。一旦被人說醜,或者有人比她更美,她便會發狂,瞬間爆發極強的戰鬥力。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經領教過了,現在,他可不想再領教一遍。

“這還差不多,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美了。”翠凝說著撥了撥發絲,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欣賞起自己的美麗來,渾身散發的香水味彌漫著整個圓盤四周。

“別說了,恒王來了,走吧,那幾個小鬼正等著我們呢。”早在圓盤內的時候,這三人便察覺到了秦澈等人的存在,因為重見天日,南宮北口中的恒王早用高等魔物才會的頂層功法聯係方式——千裏傳音知會了他們,至於說了些什麽,不得而知。

長發的南宮北長著一張細長的臉,容貌精致,身段頎長,黑白相間的長袍以及他手中的笛子是他的標誌,但還有一個更大的標誌就是他幾乎從不笑,一直是一副陰鬱的表情。對南宮北的美,翠凝曾十分嫉妒,但奈何不是他的對手,加之又是一條戰壕裏的人,所以隻能放任南宮北一直活著。否則,以翠凝的原則來看,就算正麵殺不死南宮北,也要找各種機會秘密幹掉他。“一切比我美的人或魔物都得死,我才是這個世界中最美的。”這便是翠凝的原則。

南宮北一發話,阿飛與翠凝自然閉上了嘴巴,緊緊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圓盤。這個平日裏寡言少語的憂鬱型男南宮北是阿飛和翠凝惹不起的,他可是恒王手下第一大將。

圓盤的斜對角幾十米遠的地方,秦澈等人正看著這三個魔物,瞠目結舌的表情在他們的臉上停留了一陣,很快就被夏雪琪的話給擊散了。

“這三個人多年前曾經跟著他們的頭領襲擊靈能學院,學院為了捉住他們,死了幾個靈神,傷亡慘重,本來是要處死他們的,但是柔靜請求將他們關押,以留作研究,沒想到她所謂的研究就是用來報複靈能學院。”夏雪琪盯著圓盤的大門處,咬著牙說道。

“他們都很強,當年學院為了抓住他們和恒王,幾乎也全軍覆沒,可惜還是沒能抓住恒王。他們中除了阿飛外,另外兩個的實力都超過了長風,不過那個阿飛也不是善類。”

聽到熟悉的聲音,眾人回頭一看,發現白淩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後。

“白老師,你不是在土丘那兒昏迷著嗎,怎麽……”

“你們這群小鬼,我就不能醒過來嗎!”白淩風聽到唐諾的話,氣不打一處來,“還敢提這個,居然把我一個人扔在土坑裏,我好歹也是個帥哥好不好,我的形象都被你們給毀了!”

“啊?”老實的唐諾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低著頭說,“我隻是覺得,當時把你扔在那裏是最安全的。”

“拜托,唐諾,你還真的道歉啊。白老師你就別沒事找茬了。”樓君宇翻了個白眼,其餘的人也一頭黑線地看著白淩風。這個老師也太不靠譜了,全都打完了才出來。

“咳咳,好吧,我也不糾結這個了,對了,長風呢,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什麽事了?”白淩風見大家鄙視自己,立刻轉移話題,一邊說還一邊將阿斯塔瑪之劍用白布重新包裹起來,隨後綁在了背上。

白淩風之前所受的傷大部分緣於阿斯塔瑪之劍的反噬,經過一段時間的昏迷,他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靈識也在逐漸恢複,但身上的傷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

看著白淩風並無大礙的樣子,樓君宇、葉凡很是高興,接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好好說了一遍,包括果凍的死亡。

白淩風臉上也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可是下一秒,他的臉色就變得凝重了:

“看來我們的危機還沒有解除。你們看!”

大家回頭看去,那三個似乎還打算離開的魔物,竟然朝他們飛過來了。

“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白淩風的話音剛落沒幾秒,那三人已經穩穩地落在了他們的麵前。

“你們想幹嗎?我們也不是好惹——”

“轟隆——”

天空中忽然毫無征兆地響過一聲炸雷,炸雷聲打斷了唐諾的話。夏天的雷雨總是說來就來,此時天色十分應景地暗了下來,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下,銀白色的網狀閃電不時浮現在天邊。伴隨著陣陣驚雷聲,一朵兩三米長的烏雲竟然從天空中疾速而來,才一眨眼的工夫便已懸停在南宮北三人的麵前。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烏雲與變化異常的天氣,靈能學院的眾人都繃緊了神經。

然後,他們就看見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從烏雲裏落了下來,接著烏雲便飛快地飄走了。這個男人身高將近一米九,渾身為古銅色的皮膚,麵容威嚴而又霸氣,褐色的蓬鬆短發下,雙目炯炯有神。

“霧……霧……霧崇!”白淩風見到眼前的人,臉色瞬間大變,整個人都有些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連說話都結巴了。

秦澈他們從沒見過白淩風這麽緊張的樣子,看來這個霧崇的來頭絕對不小。

“是那個恒界魔物中的王,霧崇嗎?”樓君宇吃驚得張大了嘴巴,臉上布滿恐懼之色,他都沒有心思再去理會額頭處垂下來的發絲了。生長在恒界的他聽說過霧崇的大名,也知道他的一些事跡,當時阿飛他們就是跟著這個威震恒界的王襲擊靈能學院的。樓君宇深知凶多吉少,不對,是根本沒有吉。

聽到樓君宇的話,白淩風咽了咽口水,接著點了點頭,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霧崇。

看到白淩風點頭,秦澈等人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恐慌了,一個個不由得緊張起來,臉色也慢慢陰沉,說不出是太過害怕還是難以言喻的驚訝。

“霧崇,你想幹什麽?”

威嚴而又麵無表情的男人徑直朝秦澈走來,聽到白淩風的聲音,眉毛一揚,沒有理會白淩風的話。

南宮北三人都知道霧崇的個性,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站在霧崇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與南宮北三人形成鮮明對比的自然是白淩風等人了,尤其是秦澈,見到霧崇死死看著自己,並一步一步走來,即便是果凍剛死去,沮喪而又失落的情緒纏繞在心頭,他也依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

才短短不過七八米的距離,秦澈覺得仿佛銀河般寬廣,霧崇竟還沒走過來,這種不知對方究竟意欲何為的等待是最痛苦的,他想,要死便痛快一點。

終於,急性子的唐諾忍不住了,他在霧崇還有兩步就將貼近秦澈的時候大吼了出來——

“你到底想要幹嗎?要殺要剮給爺個痛快!”

唐諾說著衝了上去擋在了霧崇的麵前,霧崇也不驚訝,滄桑的臉上仍是毫無表情,隻是這種毫無表情的臉卻讓人更加懼怕,因為他眼神裏的殺機太明顯。

霧崇的右側嘴角不易被察覺地彎曲,像是發怒,接著,他凶光一瞪,冰冷的寒眸中射出兩道令人顫抖的目光。

唐諾被這目光射得頭腦發漲,心跳的速度不由得上升到了極致,喉嚨處因為生咽口水而有些微痛,他開始踉蹌著朝身後退去,但一想到身後是自己想要守護的隊友、老師,胸腔中陡然燃起一把勇氣之火,硬生生把凶光擊退。就這樣,這個身材要比同齡人高大許多的少年堅定地站立在了原地,不再退後半步。

安靜的氣氛之中,隻看到霧崇的右手一抬,在唐諾的眼前彎臂一握空氣,他身後便出現一隻裹著暗紅色熒光的骷髏手,骷髏手不停地往下滴落鮮紅的血滴,一瞬間將唐諾緊緊地握住。隨後,霧崇右手再次微微上抬,握住唐諾的骷髏手就一下便升到了半空中,那些流淌在骷髏手指間的血滴不停滴落在兩撥人的中間,像是來到了無間地獄。

“啊——”

被骷髏手握住的唐諾疼得直叫,這種鑽心的疼不僅僅局限於渾身上下的肌肉,更在於那團暗紅色的熒光會侵入皮膚,引起神經上的疼痛,這也是霧崇這招“龍階低級九星靈招紅熒血手”的厲害之處。

“唐諾!”因為霧崇的出招太突然,夏雪琪等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才擔憂地呼喊出來。

02

“哼,不自量力,竟然敢擋住我們恒王的去路,簡直是自尋死路!”霧崇身後的阿飛邪笑著喃喃道。

聽到這個聲音,霧崇轉過頭來,寒冰眸子裏青光畢露,隻微微一眯眼,阿飛就被嚇得魂不附體。他渾身顫抖了一下,趕緊站直了,低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霧崇這才麵無表情地折回頭,再度邁開步子朝前走去。他很快就來到了秦澈的麵前。

秦澈與同伴們也沒有往後退。

“快放開唐諾!”白淩風忍不住了,居然當著他的麵傷害他的學生,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雖然他現在很虛弱,但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會退縮。

霧崇仍然不理任何人,徑直伸出左手,一把掐住秦澈的脖子,將他舉在半空中。紅熒血手施放完後,他可以隨意控製骷髏手的位置與力度。因此,將唐諾懸握在半空中後,他的右手就脫離了,同時抓住了秦澈。霧崇的右手抓住了秦澈的右手,似乎在觀察什麽。

白淩風看到霧崇一再無視自己,他暴怒起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於是雙手結印,一掌打在地麵上,地麵立馬裂開一條裂縫,裂縫正好從霧崇的**直奔而去。

霧崇發現了這個裂縫,右腿狠狠朝地麵一踏,裂縫瞬間便停住了。與此同時,他朝白淩風一吼,一大團細碎的寒冰從口中噴湧而出,白淩風根本無力躲閃,被細碎寒冰裹住,凍成了一尊冰雕。

秦澈被掐得極其難受,猶如凶猛的毒蛇被掐住七寸,渾身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霧崇研究自己的右手。

盡管還是極其恐慌,但看到白老師已發動了攻勢,獵魔隊剩下的三人再也沒有任何猶豫,他們顧不上身體的舊傷,頑強地對霧崇展開攻擊。率先發動攻擊的是夏雪琪,她的左輪手槍在白淩風被凍住的時候早已打出一發三星靈招七星爆彈,七星爆彈是她的絕技之一,子彈能在命中目標後爆裂,造成創傷的同時往打中的點再次推進,然後再次爆裂,以此類推,連爆七次,可以說威力十分驚人。

可她麵對的是恒界的王,比自己強了不知道多少個級別。七星爆彈打在霧崇的腰部,不痛不癢,霧崇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瞧一下夏雪琪。

看見自己的絕技打在敵人身上竟然不起絲毫作用,夏雪琪幾乎絕望了,從小到大,堅強的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情緒,沒有任何希望的情緒。

夏雪琪的七星爆彈打出之後,葉凡與樓君宇也正要發動攻擊,沒想到卻被霧崇的咒語聲硬生生給逼停了動作。

“龍階低級九星靈招,神雷天征——”

此音一出,天空中忽然響起數聲驚雷,還沒等樓君宇和葉凡反應過來,三個籃球大小的雷球如鬼魅般從天空中急速而下。

“啊啊啊——”

一連串的慘叫聲突兀地飄**在眾人周圍。原來,那閃著細小電光的雷球擊中了夏雪琪、樓君宇和葉凡三人的腹部,隨著一陣耀眼的白光炸開,雷球所攜帶的閃電迅速包裹住了三人,令他們承受巨大痛苦的同時不能動彈。

冰涼的雨滴仍在廢棄小鎮的上空滴落,遠處不為人知的野草隨風彎腰而舞,沒有人可以抵抗的戰場之中,風聲和雨聲相互交錯地鳴喝,感染了無奈而憤怒的情緒。

被“神雷天征”擊中的三人很快倒在了地上,隨即,那一層網狀的電流也消失不見了。他們已沒有力氣說話,隻是憑著毅力支撐著微睜的雙眼不暈過去。

霧崇的右手在秦澈的右手手臂上撫摸了一陣,隨後放開了秦澈,但目光仍停留在他的身上,麵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變化,他終於開口道:“如果想要手臂裏的東西複活,那就趕快提升自己,等到你足夠強大,我會來找你,幫你複活它。”

手臂裏的東西?果凍?癱坐在地上的秦澈捂著脖子,臉上的表情因為難受而顯得有些痛苦,然而他聽到霧崇的話,頓時覺得這些痛都不算什麽了。

“你能複活它?這是真的嗎?”秦澈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裏冒出了希望之光。

“嗯。”霧崇依然麵無表情地說,“隻要你足夠強大,我就能辦到。”

“為什麽要等到足夠強大,現在不能嗎?”秦澈緊緊追問。

霧崇搖了搖頭,古銅色的皮膚猶如蘸滿桐油:“不能,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霧崇說完便轉身走去,步伐堅定而又威武,恒界之王果然不同凡響。

“可是……”

秦澈的“可是”剛出口,霧崇立馬回頭微微一瞪,強大的氣場以及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嚴令秦澈的話沒了下文。

於是,獵魔隊的眾人隻能極不情願地目送霧崇走回南宮北三人身前,什麽都不能做。力量的懸殊太大,他們敗得徹徹底底。

“走吧。”霧崇對南宮北三人簡單地說道,雖然語氣中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但那三人卻絲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跟在恒王的身後騰空而起,飛走了。

隨著他們的離去,那隻緊握唐諾的骷髏手也相應地消失,已經痛苦不堪的唐諾重重地跌落下來,離秦澈等人的距離不過幾米遠。

“足夠強大?”秦澈雙眼迷茫地看著遠處的矮草,稚嫩的臉龐已被傷痕與灰塵覆蓋,那份帥氣早已不見蹤影。他一直在想霧崇的話,怎麽樣才能變強大,什麽樣才算是真正的強大呢?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中,恒屆之王的力量給了所有人最大的震撼,這種實力差距讓他們都無限感慨,一定要變強,一定要變強!

等秦澈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支他們期盼許久的救援部隊才慌亂而來。

救援部隊看到被夷為平地的小鎮,還有雨水中躺在地上的人,都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天啊,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也太,太恐怖了吧。”救援部隊中一個梳著辮子的高等靈士吃驚地感歎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與他張大到極限的嘴巴都顯示出他們還從沒見過這麽慘烈的戰場。

“簡直不可思議,難道發生了大規模的戰爭?”另一個長得像大猩猩的肌肉男接話道,看上去,他應該也是個高等靈士。

“雖然我們支援的速度已是最快,但好像還是來遲了,該死!”人群裏也有充滿正義感的救援人士。

“這些魔物太狡猾了,布下的結界太厲害,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大家別自責了。”一位相貌堂堂,鷹鉤鼻,滿頭白發的老者說道。他的身前是那個眾人敬仰的校長——樓向天。

“別再廢話了,趕緊跟上。”樓向天聽到身後的議論聲,邊目視前方,邊大聲嗬斥著,憤怒與擔憂掛在他的臉上,讓他顯得有些急躁。

樓向天的威望很高,眾人也不敢再多嘴,沒用多久,這群人便飛到了秦澈等人的身邊。

“你們怎麽弄成這個樣子,柔靜呢?”一落地,樓向天粗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聲音分貝很高,如果這裏還是曾經那個有人居住的小鎮的話,估計,小鎮中大部分的人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你們終於來了。”秦澈的思緒被樓向天的說話聲打斷,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平靜地說著,這份平靜如同無浪的湖麵,“柔靜死了。”

“那屍體呢?”樓向天繼續追問,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發覺柔靜的秘密,此刻,對於這一點,他十分震怒。

“在戰鬥中被毀掉了。”

“怎麽可能?”

“你看看這片廢墟,還有什麽東西是好的?”

“你們幾個!”樓向天轉頭指著幾個靈士,又指了指那片廢墟,“給我去那邊找找看,不找到她的屍體,你們今後三天就別想吃飯了,聽見沒有。”

“是!”那幾人聽到這樣的命令,盡管有所遲疑,但還是齊刷刷地答應下來,他們可不敢違抗校長的指示。

在樓向天與秦澈對話的過程中,救援部隊中的治療師與後勤部的人員早已攙扶起獵魔隊的所有成員,同時也將凍住的白淩風解救出來,隻不過,解除這個術,他們可費了不小的勁。

身為校長的樓向天一直以靈能學院的安危、繁榮發展為己任,下完命令後,柔靜一事暫時告一段落,於是,粗心的他這才想起自己的兒子也在這群身受重傷的人中。樓向天一眼就看見了樓君宇,這一眼看得他心都要碎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樓君宇麵前。

“兒子,你怎麽樣,沒事吧?”望著肩膀上一道大血痕,白色騎士服破爛不堪,血漬斑斑的少年緩緩低下頭,右手緊握成拳,因為用力極猛,他的手臂上,那幾道青筋暴突,十分顯眼。

治療師剛接觸獵魔隊的隊員時,便給他們做了簡單的治療,所以這幾人才能開口說話。

“嗯,還挺得住。”樓君宇麵容憔悴地答道。如果不是身旁兩位後勤靈士扶著他,恐怕他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談說話了。

“唉——”

樓向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中那團憤怒的火苗被歎息聲壓了下去。再度抬頭看向慘不忍睹的兒子,他的眼角似乎溢出了晶瑩的**,這**轉瞬即逝,無人知曉。

因為樓向天陷入心疼的情緒中,沒有再多說些什麽,然而,他身旁帶來的幾位高等靈士與一位靈神級別的人物可疑惑重重。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除了柔靜之外,你們還與什麽人戰鬥過?”開口的人是那位滿頭白發的老者。

“血妖長風,還有……”夏雪琪虛弱地說著,沒有征兆地欲言又止,仿佛怕說出來令對方惶恐不安。

“柔靜跟血妖勾結?”老者緩緩搖頭,滿臉鄙夷的神色,大概是在鄙視柔靜的無知與墮落,“還有誰?”

“霧崇。”被人攙扶著走近的唐諾並不忌諱,直接說了出來。

這兩個字猶如一塊巨石,狠狠地砸在了救援部隊中所有人的心頭上,幾乎沒有半點懸念,這些人瞬間停住了各自的動作,愣在原地,同時身子一怔,雙眼瞳孔迅速放大,如同聽見一個噩耗。

白發老者不說話了,不知是被鎮住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隻見他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兩眼暗淡無光。

“不就是霧崇嗎,周老師,你愣什麽,該來的總要來。”樓向天不愧是校長,很快回過神來,依舊鎮定自若,他的聲音中雖有些不屑,但聽起來,卻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意味。

“想不到他的傷這麽快就好了。”被樓向天稱為周老師的白發老者咽了一口唾沫,臉色已完全鐵青,好在他也是上了年歲之人,並未止住慌張,“也是,都過去差不多七十年了,那傷是該好了。”

秦澈等人想起了之前白淩風說的話,這個霧崇當時帶領南宮北等人襲擊靈能學院,結果被打敗了,大概就是這件事吧,沒想到那已經是七十年前的事了。

樓向天的一長串怒吼聲結束了這個話題:“你們也別驚慌。”他環顧四周,看著學院裏的老師、學生說,“七十年前,我們能重傷他,七十年後我們一樣也能,而且還要殺死他!”

這話一出,效果還是有的,支援部隊的靈士們又重新忙起了各自的事情,可樓向天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心中已經隱隱多了幾絲憂慮。

“霧崇這次是回來報仇的嗎?”秦澈對霧崇的興趣來自於霧崇對他說的那些話,為了能救果凍,秦澈希望能多了解他一點,萬一有用也說不定。

“回去再慢慢跟你們說。”樓向天一臉狂躁不安的表情,看到身背阿斯塔瑪之劍的白淩風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又說,“白老師,你沒事吧?”

“暫時死不了。”白淩風咂咂嘴,“你們來得也真是時候啊,路上的風景還不錯吧。”

聽到白淩風嘲諷埋怨的話語,樓向天的臉色發黑,兩眼直視對方,嘴中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反倒是他身旁的老者開口說道:“你怎麽能這麽說呢,這裏地處偏僻的東南之角,又有魔物和柔靜設置的反追蹤的結界,我們費盡力氣才找到這兒的。”

白淩風撇頭看向白發老者,說:“想不到靈神周黎也來了,隻可惜,現在沒有魔物讓你一展身手了,也難怪,年紀大了,說不定不喜歡打打殺殺了,所以才會姍姍來遲。”

獵魔隊的隊員聽到白淩風的話,搞不明白他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刻薄了,大家都皺眉看著他故作淡定地微笑,同時他們也知道了這個白發老者便是靈能學院傳說中的靈神之一,名叫周黎。

周黎撫了撫下巴處的白色胡須,臉色頓時漲紅起來,眼神裏透著一道無法抹去的寒光,氣急道:“你!我們並不是有意來遲的,要說多少遍你才明白!”

“就算你說一萬遍我也不能理解!”白淩風忽然大吼起來,“你們知不知道,他們還隻是幾個孩子,差點就沒命了,沒命了,懂嗎?”

在場的人幾乎全被白淩風的聲音所吸引,一個個或疑惑或淡然地看向白淩風。而秦澈等人的心頭則毫不掩飾地湧起一股熱流,仿佛有一個護著他們的長輩正百般憐愛地將他們擋在身後。

這一刻,那個有點腹黑有點賤的帥大叔,他的身軀陡然間偉岸了許多。

周黎不說話了,漲紅的臉因為耳朵裏鑽進對方的話而平靜下來,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暗暗沉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或許是白淩風的話讓他頓悟,使得這個老男人微微低下了頭。

沉默許久的樓向天滿臉凝重,驀地,他示意獵魔隊的幾個成員走近,接著溫柔地說:“這一次,靈能學院欠你們一個人情,我必須向你們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隨之而來的是整個救援部隊的成員整齊的道歉聲,他們彎腰鞠躬,真誠的神態讓這幾個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白淩風也有點不好意思,他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並沒有什麽不妥,可真看到校長級別與靈神級別的人物以及那一群無辜的救援部隊成員都道歉了,他也沉默了。

“校長,你們別這樣,我們沒事兒。”直爽的唐諾脫口道。

“是啊,你,還有周老師,還有整個救援部隊,你們不用自責。”一直沒有存在感的葉凡終於說話了,這個有點內向的小男孩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該說的都讓唐諾與葉凡說了,秦澈、夏雪琪、樓君宇三人對望一眼,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於是隻得無奈地接受他們的道歉。

樓向天沒有感到絲毫的尷尬,他略微想了一會兒,威嚴道:“你們現在有傷在身,大家先回學院去吧,霧崇的事情我們到學院了再好好商談。”

那幾個尋找柔靜屍體的靈士耳朵倒是很尖,聞言,直接跑過來,欲言又止地道:“那……那柔靜的屍體怎麽辦?”

“別找了,已經不重要了。”樓向天對柔靜的氣與恨似乎減弱了幾分,畢竟比起霧崇來說,她確實算不上什麽。

“哦。”那幾人嘴上淡淡地應了一聲,內心卻湧起一股掩飾不住的喜悅:哪有那麽好找啊,說不定柔靜的屍體早變成肉醬了!

“可是……”秦澈月眉皺著眉,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遠處天空中的那個圓盤,“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那個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淩風與其他幾個獵魔隊隊員這才晃過神來,連聲應道:“對啊,我們還有一個大麻煩!”

樓向天和周黎都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盤,樓向天無奈地說:

“我們剛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跑了這麽多魔物,接下來我們的獵魔任務要加班加點了。跑出去的魔物我們都要盡快回收!”

“如果柔靜現在還沒死,我一定要將她剁成肉泥!”樓向天突然手握成拳,咬牙狠狠地道。

“你們幾個,繼續去找她的屍體,快去,找不到的話,一輩子都別想在靈能學院吃上飯!”樓向天的怒火又燃燒起來了,這次的仇恨遠超過上回。

“啊?”那幾人意識到自己又將奔赴廢墟,去完成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任務失敗的懲罰更嚴重,刹那間都有些遲疑。

“啊什麽啊!還不快去!”樓向天怒吼道。

“是,是!”迫於校長的威嚴,他們隻好應聲而去。

直到那幾人走遠,場地中央也沒有人說話,氣氛漸漸安靜下來。也許是事態十分嚴峻,白淩風忍不住開口道:“當務之急,必須快速清除這些逃走的魔物,不然……”

“高虎!”樓向天不等白淩風的話音落地,朝著人群中喊道。

“在。”一個健壯有力的男子上前了兩步,應聲道。

“你帶幾個人護送白淩風老師和獵魔隊回學院,一定要保護好他們,逃出去的魔物眾多,又對我們非常仇視,多加小心。”樓向天大聲道。

高虎沒有片刻遲疑,恭敬地作揖,道:“是,校長,包在我身上。”

說完,他在人群裏挑了幾個看上去戰鬥力還不錯的靈士,一齊站在白淩風等人的身旁,等著他們動身。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樓向天打斷了兒子樓君宇的話,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你們都受了重傷,回去好好休養,這裏交給我們就行了,快走吧。”

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是獵魔隊和白淩風現在的狀態了。

如果以他們負傷的身體強行對付魔物,不但可能無法取勝,反而會陷入被動,成為大家的累贅。

考慮到這裏,他們也不再猶豫,一一與救援部隊告別,就跟隨高虎領銜的護衛隊而去。

這邊白淩風等人剛走,那邊樓向天就下起了命令:“這次大家要麵對的是學院多年來擒獲的魔物,這些魔物大多不強,我們都能對付,但也有少數幾個十分強大,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另外,逃出去的魔物非常多,我們必須盡快清除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明白嗎?”

“明白!”受過多年訓練的靈士們與後勤部隊齊聲回道。

“出發!”

03

這座城市的西北角有一處空曠的荒野,荒野之中沼澤四伏,其中一處飄著淡綠色不知名植物的沼澤之下,暗藏著一個寬大的地下宮殿。

地下宮殿的麵積近萬平方米,裝飾得很豪華,鏤空的木製屏風分列殿堂兩側,紅色的地毯在兩排桌椅中一字拉開,幾根雕著詭異凶獸的大柱子抹著耀眼的金黃,為殿堂之上那把霸氣的石椅更添幾分雄壯。

霧崇此刻正半躺在石椅上,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前方。他的身前是石階之下的阿飛、翠凝以及南宮北。

“恒王,我不明白您為什麽放了秦澈,您不是來取他手臂裏的變形怪嗎?”平日裏一向張揚的阿飛恭謹地問道。

“我做事要向你報告嗎?”霧崇把目光冷冷地投射在阿飛的身上。

像是浸著極地冰塊的眸子讓阿飛渾身直哆嗦,這一刻,他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麽這麽多嘴。

“啊,不用不用,我隻是想知道您為什麽這麽做而已,就當我什麽也沒說好了,嗬嗬。”阿飛撓著後腦勺,尷尬地小聲笑道,雖在強顏歡笑,但額頭上的汗珠卻顯示出了他惶恐不安的內心。

看到阿飛吃癟,翠凝不禁有些想笑,但她看了一眼恒王森然的表情,心裏陡然一沉,壓住了笑意。

等到阿飛額頭上的汗珠完全滑落,霧崇才把目光從他身上抽離,接著再度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許久,沉聲道:“他手臂裏的變形怪已經奄奄一息,如果我強行將它取出,這個變形怪一定會死去,所以我才激勵他,要他變強。”

“所以隻有秦澈變強,變形怪才能慢慢地吸取宿主的養分,最終複原,那時再取不遲。恒王果然英明神武啊。”翠凝接話道,馬屁拍得砰砰直響,一旁的阿飛咬著牙斜視了她幾眼。

霧崇沒有回話,直視了翠凝幾眼,目光裏雖然沒有殺機,卻依然使翠凝不敢正眼相對,於是,這個妖嬈的美豔女子隻得微微低下頭,恭敬地彎腰作揖。

霧崇的三個手下之中,南宮北最強也最低調,他也是最不畏懼霧崇的人。他與阿飛和翠凝有著本質的不同,從不會這樣小心翼翼,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

“恒王,距離正月十五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您真的想好這麽做了嗎?”南宮北的長發遮住了眼眉,幾縷發絲垂落於肩,說起話來顯得有幾分文藝氣息。

“如果沒有決定好,僅憑那隻變形怪,我又怎麽會出現呢。”霧崇回道。

“說起來,還得謝謝那個叫柔靜的女人了,哈哈,要不是她釋放‘紅盤玉牢’的同時打開傳送點的機關,恒王也不會這麽輕易就能過來。”阿飛一臉皮笑肉不笑地渲染著氣氛,企圖使氣氛變得輕鬆些。

阿飛被這眼神嚇得一激靈,趕忙閉上了嘴巴。

南宮北等阿飛說完,道:“屬下明白了,我這就去搜尋恒王閉關所要用到的東西。”

南宮北的話音落地,正打算轉身離去,霧崇叫住了他:“等等,千萬不能暴露行蹤。”

“是。”南宮北應道,隨即再度轉身,緩緩離開了大殿,走的時候,步姿優雅從容,像極了貴族王公。

望著南宮北遠去的背影,翠凝和阿飛雖然知道正月十五將要進行的計劃,但是不清楚那個憂鬱男口中的“閉關”是什麽,他們一臉茫然地看向霧崇,盡管心中有疑問,也並不敢直言。

看出了石階兩人的疑慮,霧崇破天荒地主動解釋道:“為了正月十五那天進行的術,我需要閉關,而閉關需要一些材料,你們一個除了打扮,一個除了殺人,還會不會做點別的?”

被霧崇突如其來的話語嚇到,翠凝和阿飛顫抖著身體,不知該如何回應,隻好低著頭,等待霧崇發話。

霧崇看了他們一會兒,威嚴地說:“都給我抬起頭來,現在有任務要你們去完成。”

“任務?”阿飛和翠凝幾乎同時在心裏打鼓道。

兩人雖低著頭,但仍然對視一眼,達成“好吧,抬頭吧”的共識後,這才分別緩緩抬起頭,等待著恒王的吩咐。

“翠凝,血妖長風的事就交給你了,如果他不同意,就殺了他。”霧崇冷冷地說。

在說到“就殺了他”的時候,語氣尤為平淡,仿佛殺人,而且還是殺強大的血妖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並沒有絲毫顧忌。

翠凝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恒王,那個血妖的實力還沒有我們高呢,為什麽王想要跟他合作呢?”

“哼,他雖然實力一般,但頭腦還是很聰明的,況且他對靈能學院和現世的情況都很了解,是你比得了的嗎?”恒王很好心地解釋,同時也對這個“腦子不怎麽好使”的部下露出了不怎麽滿意的語氣。

“恒王,我一定會努力完成任務的,嗬嗬。”翠凝立刻嚇得不敢再問下去了。

恒王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翠凝低著頭,再不敢看座上的人一眼,轉頭快速離開了大殿。

整個大殿中隻剩下霧崇與阿飛兩人了,或許是急躁的性格使然,阿飛沒等霧崇開口便先問了起來:“恒王,那我要做什麽呢?”

這一次,霧崇倒沒有反感,淡然地回答:“跟蹤秦澈,隨時監控他的動向,最重要的是看他有沒有變強,必要時,可以去試試他的身手,我需要時刻了解他手臂中變形怪的情況。”

“屬下一定誓死完成任務!”阿飛洪亮地回答道,頭一次,他這麽信心滿滿地說話,感覺像是心裏有了底氣。

阿飛正欲離開,霧崇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要被人發現你在跟蹤他們,還有,隨時回來向我匯報情況。”

“是!”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