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人迷的鳳帝秀樹
我放開嗓子尖叫了起來，與此同時身體前傾，想要逃開那隻“魔爪”……
可是，它卻不肯放過我，我隻覺得身體一頓，隨即身體被強硬地反轉，隨即，我被緊緊鎖在了一個懷抱裏。
可身體還是收不住，我順著台階往下滾去。
“啊——”
“唔……”
“碰！”
……
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隨即周圍黑了下來。
我要死了，我被鬼抓住了！
嗚嗚嗚，我才剛剛進入這所學校，還沒開始上課，也還沒交到新朋友呢，我還不想死！
“該死的，你還要在我身上壓多久？”
突然傳來的抓狂的聲音，夾雜著悶哼聲，讓我從驚慌的情緒中回神。
哇啊，鬼開口說話了！
“你說誰是鬼？臭丫頭！好心沒好報！本少爺命令你——立刻從我身上起來！噢……該死的……”
咦？我居然不小心將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了。
不過，他的意思是說……他不是鬼嗎？
身下的身體熱熱的，手心下有什麽正有力地跳動著。
呼，真的不是鬼！
哇啊——
意識到自己正壓在一個男生身上的我，連忙抓了“阿金仔”從對方身上跳了起來。
那個男生還是躺在地板上，他身材高挑，大概比我高兩個頭，看上去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
他穿著黑色緊身背心和有破洞的牛仔褲，英俊的麵孔在舞台燈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深邃。半長的濕發貼在額前，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水……
我想到剛才在他身上聞到的淡淡薄荷清香，他應該是剛剛洗完澡吧，難怪頭發會濕漉漉的！
他濃黑的眉毛斜插入鬢，此刻，因為疼痛，眉宇間蹙成了小小的“川”字，盡管他臉部的表情有些猙獰，卻還是能看出他的輪廓非常漂亮，筆直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緊。
這麽帥的男生，我真不知道剛才怎麽會把他看成鬼！
“喂，你還要看多久？”
眼前的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卻讓我頓時羞紅了雙頰。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
“以為什麽？以為我是個鬼？哼！沒想到看上去沒什麽重量的小不點，居然重得跟個秤砣似的呢，壓死我了！”
對方慢吞吞地從地板上坐了起來，不知道撞到了什麽地方，動作顯得有些僵硬。
“誰、誰是秤砣？”
我忍不住挺胸道。
氣死我了，就算你是個帥哥，可是怎麽能用秤砣來形容女孩子？
他岔開了雙腿，坐直身體，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被一個陌生而又帥氣的男生這樣打量著，我臉上的溫度漸漸升高，快要冒煙了。
他，他現在是什麽意思？
他突然雙手撐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身高差距造成的壓力讓我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才仰頭看向他。
他卻突然俯身，雙眼微眯，臉上露出一絲興味的笑容來。
下一秒他已經伸出了雙手，輕輕捏住我的雙頰，左右搖晃起來。
哇啊，他在幹什麽？
“雖然你這個小不點有點不太懂禮貌，隨便亂闖別人的房子不說，對於作為救命恩人的本少爺我連句‘謝謝’都沒有，不過看在你長得還蠻可愛的份上，本少爺就大人大量，原諒你好了！”
他笑起來的模樣好好看，嘴角彎彎，臉上的表情變得好溫柔。
“對、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我今天來熟悉學校，結果迷路了，看這裏有燈光，所以才想找人問路。我在外麵有問過有沒有人的，可是沒有人應聲，我才……”
我腦袋越垂越低，卻因為臉頰還被捏著，所以剛剛躲開他的視線，便再次被抬起了下巴。
“沒關係，就把你手中這隻鴨子送給我當謝禮好了！”
他說著，快速抽出了我懷中的阿金仔。
啊啊，怎麽可以這樣？
“那個……阿金仔是媽媽留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我拿這隻和你換好不好？”我怯弱地指了指被他夾在腋下的阿金仔，從包包裏抽出另外一隻我自己親手縫製的條紋鴨子布偶。
“這是什麽？好醜！”他挑剔地皺皺鼻子，好半晌才不情願地把阿金仔還給我，“看在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份上，還給你好了！”
“謝謝你！”我感激地對著他鞠了一個九十度大躬，滿足地摸了摸失而複得的阿金仔。
“你叫什麽名字呢，小不點？”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腦袋也湊得更近，我都能從他的眼裏看到自己的影子了。
“押島琉，大家都叫我小琉。”
我小聲回答，身體往後退去，盡量避開他幾乎要噴到我臉頰上的溫熱氣息。
不知道為什麽，秀樹給我的感覺很親近，讓我不自覺地想要信任他，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見麵的人。
“押島琉……”他呢喃著，視線下垂，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半晌，他看看我，又看看我懷中的阿金仔，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你現在的表情和你懷中的鴨子還真是如出一轍呢！就連個性都一樣，像隻直腸子的鴨子，正好你的名字中也有個‘鴨’字，幹脆就叫你鴨鴨好了……”
“不是‘鴨子’的‘鴨’，是‘押解’的……”
我小聲為自己辯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閃亮的雙眸，我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鴨鴨……”很久以前，媽媽也是這麽叫我的。
“小鴨鴨，我叫織田秀樹，是凰華學院的三年級學生，要記住喲！以後我們可就是朋友了！”
朋友？這麽快我就交到新的朋友了嗎？
我滿足地舉起懷中的阿金仔，在心中說：阿金仔，看到了嗎？我交到新學校的第一個朋友了呢！一定是天上的媽媽在保佑我，對不對？
秀樹臉上漾著迷人的笑容，他突然再度靠近，雙眸微眯，輕聲道：“小鴨鴨，你現在的表情，讓我有點兒想……親你呢！”
“你、你說什麽？”
一定是我聽錯了，對吧？
一定是這樣的！
“我是說，我突然不想和你做朋友了呢，讓我們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吧，鴨鴨——”
啊？什麽更加親密？
等等，那家夥……靠、靠……靠過來了……
這是搞什麽？嗚哇——
溫溫的，熱熱的，還有一些淺淺的麻，這……就是親吻的感覺嗎？
在意識到現在正在發生什麽的同時，我已經全身僵硬！
秀樹卻在此時放開了我，雙手上移，捧住了我的雙頰，想看我臉上的表情。
我下意識拍開了他的雙手，狂奔而出……
那可是人家的初吻啊，啊啊啊！
秀樹帶著濃濃笑意的聲音遠遠地從身後傳來：“鴨鴨，你不是迷路了，不知道怎麽走嗎？”
就算不知道走我也不要待在這裏了，織田秀樹是個大色狼！
我怒氣衝衝地在校園裏橫衝直撞，漸漸地，腳步慢了下來……
此刻，天空已經差不多全黑了，路燈卻還沒亮起。而且因為現在還沒開學，校園裏靜悄悄的，根本看不到什麽人影。
周圍的環境越走越陌生，兩旁的樹木隨著晚風輕輕搖晃著，樹影重重，更添了我心中的恐懼感。
我心中隱隱有些發毛，平日裏看過的那些恐怖電影的畫麵開始在腦子裏一一閃過……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啊啊啊，不要想了！
我使勁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想擺脫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可是越是這麽想，腦子裏的畫麵便越是像失控般浮現出來……
“噠、噠、噠……”突然從身後傳來有規律的腳步聲，我頓時僵住了身體。
“啪嗒”，又有什麽東西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哇啊，媽媽，救命！
我立刻挺直了身體。
我記得書裏好像說過，夜路上碰到有“東西”拍你的肩膀，你隻要別答應“它”，別回頭就沒事了……
別回頭，別害怕就會沒事的，小琉！
我在心中給自己鼓氣，閉緊了雙眼，快步往前走去。
“鴨鴨……鴨鴨……”
哇啊，“它”真的叫我的名字了！怎麽辦？不能答應“它”，千萬不能答應！
咦？等等，為什麽這個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我還來不及想明白為什麽會覺得這個聲音那麽熟悉，身後便突然傳來一聲暴喝：“押島琉，你給我站住！”
與此同時，我的身體被強硬地翻轉了過來，麵向原本站在身後的那道身影。
眼前白光閃爍，兩旁的路燈突然亮了起來，由遠及近，漸次點亮的路燈在這個瞬間看上去漂亮炫目極了。
這一瞬間，我忘記了已經到了嘴邊的尖叫聲。
路燈下，身材高大的秀樹站在我的麵前，快要噴出火來的漆黑雙眸，越發顯得深邃迷人。他薄唇微抿，臉上帶著些許煩躁和不耐。
“為什麽不理我？你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嗎？”
他煩躁地扒拉著自己半長的額發，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他原本還濕漉漉的頭發，已經快要幹了。
不過，他怎麽也跟出來了？
“說話！”
見我隻是徑自沉默，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暴躁，放在我肩膀上的大手漸漸施力！
“啊啊啊，好痛，快放開我！”
我尖叫，努力伸手去掰他掐著我肩膀的大手。
我的肩膀肯定已經青掉了，我最怕痛了！
秀樹默默地收回了手，他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倒好像受傷的人是他似的！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他的錯，此刻我卻覺得有些心虛。
輕輕揉了揉肩膀，我才細聲細氣地問：“你怎麽出來了？”
“你還真敢說走就走，天都黑了，就不怕遇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嗎？”秀樹說著做了個鬼臉，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你知道按照你現在的方向走下去，會走到哪裏嗎？”
明明眼前最奇怪的就是你了！我暗暗腹誹。
看他的表情我已經知道事情絕對不會是我所想知道的，卻還是忍不住好奇：“會走到哪兒？”
秀樹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神秘兮兮地湊近我：“凰華學院的迷失林，聽說過嗎？”
我搖頭。
雖然很想讓他別說下去了，可是該死的好奇心在這個時候探出了頭。
秀樹臉上的表情，在路燈下越發顯得詭異，他微眯著雙眼，壓低了聲音，像是幽魂般輕聲喃喃著：“這片樹林白天和普通的樹林沒什麽區別，但是到了晚上，這個樹林便會濃霧彌漫。據說晚上闖進去的人，都再也沒有走出來，他們就這樣消失了，無蹤無影，也沒人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裏……”
好可怕，我打了個哆嗦，還好我剛才沒有走過去。
“但是，很多人都聽到過，晚上從迷失林裏傳出的哭泣聲……‘嗚嗚’，‘嗚嗚’……”
秀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的視線越過我，看向我的身後，好像在注視著什麽，配上他發出的古怪的哭泣聲，在這個夜晚顯得格外恐怖。
我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連忙抓住他的手臂，縮到了他的身旁。
他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鴨鴨，你真是太可愛了……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哎？騙我的？
秀樹又一次捏住了我的雙頰，輕輕搖晃了幾下，才放手：“你可真是個活寶呢，鴨鴨！”
“織田秀樹，你個大壞蛋，你怎麽可以騙我！”我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後退了幾步，叉腰怒道。
“誰讓你這麽可愛，瞧瞧……又鼓起來了！”秀樹說著，伸出修長的手指戳了戳我鼓起的臉頰。
討厭，怎麽可以這樣！
“你別**啦……”我胡亂地揮著手抗議。
“嗚嗚嗚……”
什麽聲音？
我瞪向秀樹：這個壞蛋，又想騙我，我才不上當呢！
“嗚嗚嗚……”
奇怪，可是秀樹明明沒開口呀！
難道……
“哇啊——真的有鬼呀！”
我抓著秀樹的手，慌不擇路地朝前跑去，怕晚一秒就會被身後那聲音纏住。
“鴨鴨，這邊，校門的方向是在這邊——”秀樹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告訴我正確的方向。
我努力邁動著兩條小短腿，不一會兒便已經跑得氣喘籲籲了。
秀樹卻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一點也不見慌亂，就連步伐也輕快得像是在自家庭院裏散步似的。
啊嗚，個子高就是有好處，我再一次對自己嬌小的個頭表示埋怨。
好不容易到了校門口，看著從傳達室裏散發出的燈光，我的心才稍微放鬆了點。我連忙放開了抓著秀樹的手，扶著校門旁的電線杆狂喘了起來。
秀樹雙手環胸站在我的對麵，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怕鬼很可笑嗎？喘成這樣很可笑嗎？
哼！
“鴨鴨……”
“幹……幹嗎？”他又想幹嗎啦！
“最後一班校車要開了喲！”秀樹笑眯眯地伸出一隻手，閑閑指向不遠處的校車停靠站。
我就見校車已經緩緩滑出了停靠站，向前駛去。
“哇啊，師傅，等等我——還有人沒上車呢！”我顧不上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立刻揮舞著雙手，快速朝前跑去。
途中，還因為衝速太快，差點栽倒。
待我好不容易站穩，秀樹那個大壞蛋居然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還好開車的師傅好心，聽到我的呼喚聲後便立刻踩下了刹車。
車門打開，我正想上車，身後的秀樹卻再次叫了起來：“鴨鴨——”
“嗯？”我停下腳步，疑惑地側身看向他。
“開學後，有時間我會去找你的。”
秀樹臉上的表情好溫柔，我點點頭，正想轉身，他嘴角的笑容再次擴大，輕快地說：“還有……剛才那隻是貓而已！”
說完，不待我反應，他便轉身，背對著我揮了揮手，往學校裏麵走去。
“隻是貓而已”？
什麽“隻是貓而已”？
一直到校車快速行駛了起來，我還在想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然後……靈光一閃，我突然明白了！
他是在說先前我們聽到的“嗚嗚”聲，他說那“嗚嗚”聲隻是貓叫而已！
啊啊啊，這個大壞蛋！
明明知道是貓叫，居然不告訴我，害我那麽害怕，還拉著他跑了這麽遠，到現在腿都還是軟的。
課間休息時間，凰華學院的教室裏，我趴在桌子上發著呆……
不知不覺，我進入凰華學院已經快半個月了。
凰華學院果然不愧為知名學府，連老師的授課方法都不同。在知識點上還會有所拓展，讓我們盡可能地提高學習。
由於擔心會跟不上其他同學，本來成績就不怎麽好的我隻好每天回到公寓以後繼續拚命複習。
這一忙，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秀樹那個大騙子，明明說了開學後會來找我的，結果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他不會早就忘記說過這麽一句話了吧？
大概是因為秀樹是我在凰華學院認識的第一個人，所以我才會特別想見他。原本還想去找他，可是隻知道他是三年級學生，卻不知道他在哪個班。
“嗯，無論如何，還是去問問看好了！”我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想到再次見到秀樹的情景，便忍不住有些害羞，連忙將臉埋進了手臂間……
第二節課後有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時間比較充足。
好不容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我伸了個懶腰，深吸了口氣，起身出門。
才走到教室門口，就有不少同學從我身邊跑過，我被人推搡著，差點摔倒。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的走廊上已經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哇啊，是秀樹，是秀樹來了……”
“哇哦，秀樹學長，看這邊……”
“秀樹、秀樹……”
從混亂漸漸趨於整齊的呼喚聲在教學樓中回**……
平日裏那些明星的演唱會，也不過如此吧！
隻是……秀樹？會是我認識的那個秀樹嗎？
整個走廊都擠滿了女生，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精致的禮品盒，激動得滿臉通紅，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教學樓是回形的設計，可以看到不同方向的動靜，我不由自主地朝大家奔跑的方向看了過去。
此刻大家目光的焦點，正是對麵高一層的走廊。
少年高大而健壯的身軀斜倚在走廊邊，他半長的黑發在風中飄**，高高的鼻梁和豐滿的唇勾勒出俊美的側臉，眉毛濃黑又挺直，橫插入鬢。
此刻，他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無法言說的優雅。
在他身前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女孩們捧著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耐心等候著他接受。他雙眸專注地看著從他身邊經過的每一個女生，客氣地接過她們送過來的禮物，和她們擁抱，然後……交給身後的人。
見他身後那幾個人，每個人懷中都抱了堆成小山狀的禮物，那座小山卻還在不斷增高……
真的是秀樹，身邊簇擁著大把的漂亮女生，熟悉又陌生的織田秀樹！
是我看錯了嗎？那個對我說話毫不客氣，抓到機會就戲弄我的家夥，原來也可以這麽優雅迷人！
“押島同學，那就是秀樹學長，很帥吧？他可是我最愛的學長喲！”有同學突然在我耳邊說道。
“在我們凰華學院的鳳帝裏麵，秀樹學長可是人氣最高的一個，押島同學一定早就聽說過了好不好！”另外一位同學滿不在乎地說道。
“鳳帝？”這倒是我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對啊對啊，秀樹學長可是凰華學院鳳帝中的狂帝！”同學興奮得雙眼冒光。
“我們學校，可不是隻有升學率和分係是特色喲，學生自治什麽的，也是別的學校想都不敢想的。”
“對啊，從幼稚園到大學，分校遍布世界各地，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麽——學院還會選擇特別的學生，為了培養將來在各個領域的中流砥柱噢！”
“呃……是不是等於學生會那樣？”
聽得暈乎乎地，我呆呆地發問，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朝斜上方那個鶴立雞群的迷人身影看去。
“其實差別還是蠻大的啦，因為到底有多少人是鳳帝大家也不是很清楚，學校給他們安排特別的活動區域，就是叫帝城的地方，那可是一般學生不能進去的哦！”
在這兩位熱情的同學跟我說了半天之後，我終於對她們口中的“鳳帝”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凰華學院是知名的私立學院沒錯，而且成立這所學院的主旨就是為各個行業培養優秀的人才。區別於一般的學院，凰華學院對優秀的學生進行針對性的、特殊的培養。
凰華學院的學生差不多一千人中才能有一個被吸納進“帝城”，成為鳳帝，每個鳳帝都有自己所擅長的領域，用領域之最來說也不為過。而每個鳳帝都擁有特殊的頭銜，以區別彼此。像秀樹是“狂帝”，還有什麽“暗帝”“雅帝”之類的……
“多數成為鳳帝的人都不會聲張，因為鳳帝是至強實力的象征，所以他們一旦公開難免被粉絲團團包圍。不過……雖然不知道其他人有哪些，可我們最可愛的秀樹例外，他可是最不在乎公開身份的帝王！”
話題轉回秀樹身上的瞬間，同學們的臉上又露出了夢幻的少女神情。
“NO，NO，”有人搖晃著手指，一副“我知道很多，你們快問我”的表情，然而不等眾人提問，她自己已經憋不住說了起來。
“不止不在乎公開身份，他還是最平易近人的帝王——和藝術科的那幾位以及傳聞中的‘暗帝’、‘光帝’可不一樣，他不會躲開粉絲，如果有人想要送禮物或者示愛……他也都會接受喔！”
“受不了，雖然聽說他發火的時候很可怕，但是對女生真的是很紳士呢！”同學說著，忍不住又捧起臉來用星星眼憧憬道。
“是、是嗎？”
這說的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秀樹嗎？
而且，所有人的禮物和示愛都接受，根本不能稱之為“平易近人”，而應該說是“花心”吧！
大概是我一臉質疑的表情讓同學誤解了什麽，她突然做恍然大悟狀：“對哦，押島同學是從外麵學校考進來的，所以才不知道秀樹有多受女生歡迎！我們學校有把自己校服的第二枚紐扣在畢業時送給心儀對象的傳統，秀樹君初中階段差不多拿了整個初中部九成女生的紐扣喲。如果不是現在出現了其他幾位帝君，大概等他高三畢業會更火爆吧！”
聽著這樣的話，我心裏忍不住覺得悶悶的，這麽說起來，這家夥還真是個萬人迷呢！
“話說，秀樹學長真是輕而易舉就能夠占據別人的心呢！”
“就是就是，隻要能和秀樹學長在一起，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激動得互相握著手又跳又叫的同學，之前和我還完全不熟，但是說起織田秀樹，卻好像突然有了共同語言一樣。
“……占據心嗎？”
確實，他那樣優秀的人，想要占據別人的心，確實是輕而易舉的吧！
可是，此刻遠遠看著秀樹，不知道為什麽，卻覺得他耀眼得有些不真實……
雖然此刻的他看上去堪稱完美，一副標準的偶像明星做派，優雅又迷人；但我卻不由自主地懷念那天晚上的秀樹，雖然有點暴躁，有點狡黠，有點小壞……卻莫名地讓人覺得親近且真實。
隻是，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呢？
是在眾人麵前優雅迷人的校園偶像？還是在我麵前那個喜歡使壞的大壞狼？
還有那時候……說什麽不想做朋友而想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的話，而且還對我做了那樣的舉動，是認真的嗎？還是我會錯意了？
如果隻是一時興起，就他現在身邊的女孩子，比我漂亮的一抓一大把，我又不是什麽美女，他應該怎麽也不會看上我吧？
看著麵前嘰嘰喳喳的同學們，我暗暗捏緊了荷包裏的阿金仔。
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親口問問秀樹，聽聽他自己的說法！
“那、那個……”我紅著臉和身邊興奮的同學們搭話，“秀樹學長真的很帥呢，我想聽更多他的事。”
“押島同學果然也沒辦法抵擋秀樹學長的魅力呢！”同學們對我的笑容越發親切了，“放心啦，秀樹可是對粉絲最好的帝王了，他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失望？被同學握住雙手、耳朵裏開始塞滿關於秀樹的點點滴滴的我，茫然地想。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失望，說來除了那天晚上，我和秀樹之間並沒有過多的交流。
而現在，我隻是想要知道，秀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放學後，我站在簷廊下寫了“足球部”三個大字的門前，抓緊了裙擺。
秀樹，到底那天我遇到的你是真實的，還是同學們眼中的那個萬人迷才是真正的你呢？
心跳有些過快，我定了定神，小心地推開門扉，裏麵空無一人，卻聽見激動無比的呐喊助威聲。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穿過不長的走廊，再往前便是一大片綠茵——原來這裏通往的是足球場的看台，此刻看台上已經坐了不少觀賽的女同學，沒有人注意到我，她們都在關注球場內比賽的情形。
雖然剛開學幾天，但各校隊之間的競賽已經展開，記分牌上寫著南江高中與凰華學院高中的字樣，一場激烈的足球賽正在進行。
比分已經是0∶2，凰華高中領先，我朝球場上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帶著足球像風一樣在人群中穿梭。
“啊啊啊——秀樹加油——”
“凰華學院加油——”
到處都是這樣的喊聲，我才靠近看台的護欄，那道身影已經穿插進入對手的後防，一腳弧線射門，球進了。
進球的少年站在草地上轉身朝觀眾席揮了揮手，風揚起他汗濕的黑發，漆黑的眼眸中充滿開懷的笑意。
裁判一聲長哨，比賽結束，會場中觀戰的同學們頓時沸騰起來。不少女生從我身邊掠過，朝我來的方向跑去。
我走到女生群的最外圍，看著球員們一臉喜氣地走回來，身材高大的秀樹被一群女生包圍著，顯得格外打眼。
他健壯的身體被汗濕的球衣包裹，顯得更加結實，寬闊的脊背還是和我記憶中一樣。
女生們遞過毛巾和礦泉水，他接過來，把水從頭頂澆下來，然後甩甩頭，這才用毛巾開始擦拭。
這個舉動果然又引來一陣陣的尖叫。
夕陽照在渾身濕漉漉的秀樹身上，讓他看上去好像全身都散發著光芒。
我跟著被女孩簇擁著的秀樹一直到了足球社的社部，一位綁著長馬尾的漂亮女生有意無意地扒住他結實的肩膀：“秀樹休息一下再去洗澡好了，劇烈運動後最好不要馬上衝洗喔！”
“小南真是為我考慮呢！”秀樹對那女孩輕笑，對方的瓜子臉上立刻染上了一層紅暈。
“對啊，好好休息一下，我們有做果汁，先喝一點嘛！”另一位個頭不高但是長得十分嬌俏的女孩不甘示弱地挽住秀樹的胳膊。
“好啊，不過千萬不要弄得太甜！”秀樹微笑著轉過頭，還伸手揉了一下那女孩的頭發。
像那時候對我一樣啊……
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好了。
這麽想著，卻挪不動腳步。
少年寶石一般的雙眼一直在微笑著，眼神在身邊興奮交談的女孩們臉上梭巡。
可是他現在看的並不是我，而那雙眼眸中也沒有我熟悉的調侃，也少了幾分真誠，他雖然是在笑著，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這個人的確是我認識的秀樹，可是又好像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秀樹。
我躊躇不前的樣子引起了裏麵女生的注意，一個戴眼鏡的女孩來到我麵前。
“你是誰？這裏是秀樹後援團的本部活動室，沒有加入後援團的人都不可以進來哦！”
“我……”本來想說我來找人，但是放眼望去並沒有什麽我認識的人，而我唯一認識的那一個，他此刻正被女孩子們包圍著！
算了，好像沒什麽確認的必要了！
“……我走錯地方了。”隨便找了個理由，我轉身就走，不想再看秀樹和女生們調笑的樣子。
“怪人！”我聽見那個女生在我背後咕噥著，我低下頭慢慢地朝前走去。
“鴨鴨？”此時，背後卻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我停住腳步，這……好像是秀樹的聲音。
“鴨鴨，是你吧？”我愣了一會兒才轉身。
果然是秀樹，他穿著凰華高中的黃綠色球衣，站在走廊上，旁邊很快跟來之前簇擁著他的那些女孩。
“秀樹……”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秀樹已經快步朝我走來。
“早、早啊！”想不出要說什麽的我，腦子裏隻想到了這句話。
“早？”秀樹低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他半長的濕發貼在臉頰上，球衣領口附近也是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胸口上……和我第一次見他的模樣如此地相似。
我臉上突然一痛，原來被秀樹擰了臉。
“你又在想什麽，呆鴨？現在放學都很久了，你居然還在說早？”秀樹擰著我的臉拉扯了一把，然後手掌貼著我的腦袋用力揉了一下。
我一呆，趕緊推開他。
“你別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大家都還在看著呢！
“怎麽，害羞了？”秀樹眯起雙眼，我的心中馬上拉起了警報。
正想後退，秀樹長長的胳膊已經伸了過來，一把將我攬住，手掌托住我的後腦勺，將我摁在了他的胸膛上。
臉頰一下貼在濕潤的衣服布料上，鼻尖聞到的是熟悉的薄荷清香，耳邊是秀樹還來不及平緩下來的心跳，我瞬間瞪大了眼，全身僵硬。
“哈哈哈，鴨鴨你真是太好玩了！”秀樹退開一些，看著已經石化的我，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身體軟軟的也就算了，居然連頭發也這麽軟，害我又想摸了。”
我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想起那天晚上的秀樹，我的身體不自覺地放鬆下來，居然又被秀樹狠狠地揉了好幾下腦袋。
“突然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呢！”秀樹在耳邊感慨，他說話的時候一股熱熱的風吹過我的耳邊，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胸口一陣陣地悸動。
我愣愣地靠在他的胸前，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小手指。
哇，會痛，果然不是我在做白日夢，秀樹又和我親密接觸了呢！
“咦，怎麽都不理我的，真的生氣了？”親密的帶點撒嬌的呢喃從上方傳來。
啊，救命，我好緊張！
“我今天踢球摔倒，胳膊都蹭破了呢——鴨鴨你好狠的心，都不關心我的？”
本來的別扭感馬上被關心衝散，我一把抓起他的胳膊，翻來翻去地查看。
“受傷了？要不要去看校醫？之前有消毒處理過嗎？沒有的話會發炎感染的……哎？你到底是哪裏受傷了啊……”雖然他那強健的胳膊被太陽曬得有點紅，但是我可沒有發現有任何傷口。
“笨鴨，嘰嘰咕咕地，說什麽呢……”我一抬頭，發現秀樹又露出了那天晚上的笑容，帶點調侃，雙眸微眯。
可是……好帥！
這才是我熟悉的織田秀樹！
我忍不住吞吞口水。
他的嘴唇那麽漂亮，寶石般的雙眸亮晶晶的，雖然他是在笑我，但是這笑容也太迷人了！
等等，不對，這家夥這麽笑是因為嘲笑我吧！
“啊啊，混……混蛋，你又騙我！怎麽能用受傷來騙人呢？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別人擔心的……”
“就是因為知道你會擔心啊！”秀樹點點頭，笑眯眯地看著我，“我們家鴨鴨擔心人的樣子也很可愛。”
又來了，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看我做什麽事情都覺得可愛？
“隨便說什麽都會相信的鴨鴨，很善良呢……”他明明笑得痞痞的，語氣中卻帶上了不易察覺的歎息。
我怎麽聽都不覺得他這話是在誇我，反倒像是在罵我“笨蛋”的感覺。
可是他雙眸中濃濃的笑意，卻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句話——
“讓我們的關係更為親密吧！”
哎呀！我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這麽羞人的話？
我晃晃腦袋，甩掉腦子裏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肯定不是認真的，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其實……我受傷的不是胳膊，而是胃。”
秀樹臉上的笑容突然褪去，變得一本正經，他慢慢彎下了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而且現在我覺得好痛哦！”
“痛？怎麽會肚子痛呢？是踢球的時候被踢中了肚子嗎？”我頓時慌了起來。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有點餓……現在餓得胃好痛！”
“你又這樣——大騙子——”我氣急敗壞地伸手去拍他，卻被秀樹握住了手腕。
“笨鴨鴨……”他喃喃地說，“你這麽容易相信別人，會很容易被騙哦！”
那，那也是被你騙好不好，其他人誰會沒事騙我玩啊！
我剛想反駁，肩頭卻又被他攬了過去，秀樹揉著我的腦袋，動作卻輕柔得好像在撥弄我的心弦。
好舒服……
我不自覺地眯起眼，感覺很安心呢！
周圍傳來的抽氣聲讓我回神……
等等！我怎麽會忘記了這裏還有一大群人在圍觀呢，而且還是一大群愛慕著秀樹的女孩子！
救命啦！她們一定恨死我了！
我連忙伸手去推秀樹，耳邊已經傳來了女孩子吵吵鬧鬧的聲音——
“討厭，她是誰啊？霸占了秀樹好一陣子也就算了，怎麽可以和秀樹抱個不停？”
“哇啊啊，秀樹學長我們也要抱啦！”
“秀樹學長太過分了呢，怎麽可以差別對待啊？”
……
抗議的聲音此起彼伏，圍繞在秀樹身邊的女孩子們立刻激動了，拚命朝他撒著嬌。
“好啦，大不了就都抱抱好了！”秀樹微笑著回答，下一秒他已經鬆開了我的肩膀，輪流去擁抱周圍的那幾個女孩。
剛才的幸福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似乎有涼風過隙，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做著這種事的，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秀樹嗎？
我呆愣愣地看著秀樹挨個擁抱身邊的女孩們，直到每個女生都獲得一個溫柔的擁抱，他才轉身，回到我身邊，輕笑著俯下身來看我。
“鴨鴨你怎麽啦？看起來很沒精神的樣子，該不會……是在嫉妒吧？”
秀樹說著，忍不住又朝我伸出了手掌……
周圍的女生們在互相分享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嘰嘰喳喳的，好熱鬧……
最初的寒意過後，身體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膨脹，在攢動，咆哮著想要尋找一個出口。
我緩緩握緊了拳頭，用力揮開了他的手：“別碰我！”
這個家夥太狂妄了，他怎麽敢在抱了那麽多人後，還想碰我？
“啪——”清脆的拍擊聲頓時把空氣凝結了，原來熱鬧非凡的走廊，頓時鴉雀無聲！
秀樹的手臂上，很快便出現了一個刺目的巴掌印。
短暫的怔愣過後，他歪了歪腦袋，像是不解我突如其來的反應，疑惑地問：“為什麽？明明說要成為更加親密的關……”
“你這個三心二意的大野狼，我才不要和你更親密，我恨死你了啦！”用有生以來最大的力氣吼出這句話，我自己都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爆發給嚇到了。
太可惡了，一邊嘴裏說著想成為更親密的關係，一邊卻和其他女孩子勾肩搭背的。
他以為自己是誰呀？
遇到他的那天晚上，我還以為自己陷入了此生第一次的戀愛。
是初戀啊！
這是連在最親愛的老爸麵前都不知道如何去說明，每天晚上都讓我輾轉反側，想起來就忍不住臉紅，又莫名忐忑的初戀啊！
可是，為什麽我的初戀對象會是這樣的家夥？這種……這種無恥的，不知道專一為何物的，以自己的花心為榮的王八蛋啊！
拜托，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織田秀樹為什麽會是這樣的人啊！
這果然是……波瀾萬丈的高中生活，才剛剛開始，已經混亂得像糊了鍋底的粥一樣，攪都攪不開！
我所喜歡的、想要珍惜的對象，其實是個出人意料的花心大野狼，這真是噩夢般的經曆！
“你走開，不要靠近我，最討厭你了！”在我意識到的時候，這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糟糕！我怎麽喊出來了？
秀樹臉上的笑容已經褪得一幹二淨，他漆黑的雙眸中似乎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霧蒙蒙的，看不真切……
他失去笑意的五官越發顯得精致冷冽，微微下垂的嘴角讓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可憐……
我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好像自己傷害到他了！
我的心髒“噗通噗通”地越跳越快，有汗水順著頰邊滑落，臉頰滾燙，快要燒起來了……
周圍女生們投來的各種或震驚或憤怒的眼神，讓我的理智瞬間恢複。
完蛋了，我剛才到底做了什麽？
我就算討厭這個家夥，也不應該在這些瘋狂迷戀他的女生麵前說出來呀！
我死定了！
果然……
下一秒，已經有人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你這個家夥，是在說謊吧？”
“就是，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突然跑出來說討厭我們的秀樹王子……”
剛剛圍著秀樹的女生們瞬間逼近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可思議的憤怒。
“我……”
我又沒有說錯，明明是那個家夥做出那麽失禮的事情來，為什麽好像錯的是我一樣。
真是……
“喂！講這樣的違心之言可不大好哦！”見我隻是沉默，女生們再次開口。
“你還是對秀樹道歉吧，秀樹對女生很好的，一定不會計較的……”
“你喜歡秀樹很平常呀，又沒什麽好丟臉的，就算羨慕別人也不用這樣欲擒故縱吧？”
……
欲擒故縱？
拜托，她們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一點？以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隻能喜歡她們的秀樹王子嗎？
我昂著頭，梗著脖子不吭聲。
那種“你必須喜歡秀樹，否則就無法原諒你”的氣勢到底是怎麽來的啊？他明明隻是個花花公子而已。
“哎？難道你是真的討厭秀樹？”不可置信的表情出現在了女生們的臉上。
“什麽啊？這家夥完全不識相嘛！”
“你這麽做其實是想故意引起秀樹的注意吧？”
“真是低級的手段，喂，你說清楚，你是不是想這樣幹啊？”
……
我正因為她們的話而氣憤無措，忽然有人趁亂用力拉扯了我的頭發，痛得我眼淚都掉下來了。
“住手——”
“住手——”
兩個低沉的聲音同時響起，所有人的動作都凝固了，我的頭發也終於被放開了。
“嗚——”我發出細小的嗚咽聲，摸著被扯疼了的頭皮看著出現在我麵前的男生。
那是一個有著和秀樹同樣出色外表的帥氣男生，他身上還穿著剛剛比賽的球服，栗色的頭發微微有點濕，眼睛也是山栗的顏色，他嘴角微微上揚，即使不笑的時候也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
此刻，他的表情卻微微緊繃著。
“喂，我之前就跟你們說過了吧？秀樹後援會活動室開在旁邊沒有關係，不過你們自己要知道收斂，不能影響足球部——”
“可是，蓮見學長，明明就是這個女生她——”幾個女孩氣鼓鼓地指著我。
那個叫蓮見的學長卻擺擺手，打斷她們的解釋：“我不管是什麽理由，在足球部的地盤上惹是生非，就算秀樹是部長，我這個副部長也有權讓你們搬走！”
“對啊，她到底是誰啊？蓮見也就算了，居然連秀樹也阻止我們。”
剛才……另外一個叫停的聲音是秀樹的嗎？
我眨眨泛著淚意的雙眼，看向先前秀樹所站的方向，此時他已經再次站到了我麵前。
我連忙低下了頭，周圍的議論聲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喂，鴨鴨——”下巴被捏起，我抬頭，正對上秀樹幽深的雙眸。
他微微彎腰，一張臉離我越來越近。
“別、別過來。”我下意識想要後退，卻不知被誰推搡了一把，再次撲回了秀樹懷中。
“你真的討厭我嗎？”
我再次被迫麵對秀樹，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迷茫，仿佛一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的孩子。
我移開了視線。
他俯下身來之後，球衣鬆垮地垂落，從領口可以看到強壯的胸膛，我連忙再次移開了視線。
討厭嗎？
戲弄過我，卻也幫過我的秀樹，凰華學院最大牌的校園偶像……我討厭的是他，抑或是別的什麽？
我沉默著。
“喂！你這個人，剛才不是囂張地說討厭嗎，怎麽這個時候不敢承認了？分明就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吧？”
我的態度又招惹了那些女生，有人憤憤不平地開始再度指責我。
“這種人好討厭，真是——”
我被責罵的同時，不知道誰又揪了一下我的頭發，我忍不住發出慘叫聲。
“誰再動手試試看！”
秀樹的表情驟然變冷，之前一直溫柔的表情，此刻緊繃著，找不到一絲笑意，漆黑的雙眸中泛著冷光。
被他難得的變臉嚇到，身邊的女生們噤若寒蟬，下意識往後退開了一些。
“以喜歡我為借口欺負人這種事，下次要是再讓我見到，別怪我不客氣。”
這樣的秀樹，反而讓我找回了一點熟悉感。
“秀、秀樹……”我結結巴巴地開口，下頜卻再次落入了那家夥的魔掌。
“討厭我，不想跟我說話，叫我不要靠近你，嗯？”
他說這話的時候，大拇指輕撫著我的下巴，語速很慢，帶著一種牙齒摩擦後的渾濁不清，曖昧而又危險。
我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害怕下一瞬間他真的會突然張嘴，咬我一口。
“每一個字都是出於你的真心，還是……像她們說的那樣，故意想要引誘我把你吃掉？”
秀樹的雙眼又眯了起來，眼中流動著難解的波光。
我咬牙，在心中告誡自己：別生氣，別生氣，別和他一般見識……
可是……
俗話說：是可忍，孰不可忍！說的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我忍不住昂著頭，反問道：“我故意引誘你？你憑什麽這麽認為？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自信，她們嗎？”
我掉頭看了看那些女生的方向。
我打斷他的話：“別提那天的事情，說得好像你有多認真一樣，那樣的事對你來說，根本就隻是一個遊戲，不是嗎？就像你和她們中間的任何一個……”
我伸手指了指圍觀的女生。
我今天算是豁出去了，雖然知道這樣必然會給自己未來的校園生活帶來大麻煩！
可是……這樣隨意對待別人感情的秀樹，無法讓我保持沉默！
尤其是當他還對自己的錯誤行為全然不知的時候……
他輕易就能說出迎合的語言，隨隨便便就可以付出溫柔，隻要被要求就會隨意張開臂膀……從這樣的秀樹嘴裏說出的話，就算是再動聽，我也不相信。
“總之……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了！”
趁著一切都隻是剛剛開始，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好了。
身邊的氣氛越發詭異起來，秀樹沒有再開口，隻是皺著眉頭，一臉深思地看著我。
“說完了吧？說完了的話，這位同學和我一起走吧！”
一旁的蓮見學長打破了僵局，他牽起我的手往人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