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自殺案?

門窗緊閉,居所二樓設有防盜網,此人斷然不會是從窗口進入,而門鎖並沒有撬開的痕跡,但現在並不好判斷此人是否使用特殊手段開門。房門並沒有防盜配備,這種鎖芯應該能用細小鐵絲打開,如果排除其他極端情況,他應該是用這種方式開了房門。

我離開居所的時間是今日上午八點,而現在是晚上十點,此人如果要翻找東西,必然不會選擇在光照條件不好的時候。畢竟他若是開燈,定會留下細微線索,而他若是使用便攜照明設備,就會被樓外人所警覺,也就是說從下午六點多到現在,可能不會是他進入的時間段。

這個小區並沒有齊全的監控攝像頭,隻有小區入口配備了一個,但這種篩選結果沒有意義。而他既然選擇在白天進屋,那也就說明他對這個小區進行過一段時間的摸點,並且清楚我和鄰居的外出習慣,但這個線索暫時也沒有實際意義。

接著我又用手電筒仔細查看了地麵,瓷磚表麵最容易留下線索,昨天在臨睡之前地麵被簡單清掃過,而冬季的揚塵天氣使得從室外進入的人必然會帶有一定灰塵,這樣就能留下腳印等細微痕跡。但在半個多小時的觀察後,我發現地麵上隻留下了一點類似拖把掃過的跡象,這人一定具有極其敏銳的反偵察意識,他居然是帶著鞋套進屋的,而且鞋套裏被塞滿類似報紙等輕柔內容物,這樣就無法判斷此人的鞋碼大小……

來到書桌前,桌子上的書本和資料被翻得亂七八糟,而凳子也被大幅度移動過,昨日夜間我曾使用凳子伏案看書,但並未將其規整擺放,如今凳子則是整整齊齊地放在書桌下。看起來他曾使用過這個凳子,而且在我書桌前查看了這些資料!

我這時候又在書桌上尋找起來,如果此人要使用凳子,那必定是打算長時間查閱我桌子上的東西。正常人在每天會掉落二十到五十根頭發,如果此人長時間坐在桌前,並且頻繁做出低頭動作,那這個書桌上應該也會留下此人的頭發。

但二十分鍾之後,我依舊一無所獲,如果他不是禿頂這種特殊情況,那這人有可能是戴著頭套進屋的。當我將書桌上的東西整理之後發現,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在,沒有任何物品被此人帶走,他進屋居然隻是為了查閱這些資料,關於我姐姐的資料……

回顧這人進屋的流程,他所使用的工具極其簡便:一雙手套和鞋套,一遝舊報紙,一定軟帽子或者頭套,外加一根開門用的鐵絲。他甚至用不上一個小公文包,也就能將這些物品裝在身上,而就是這些工具,他完成了一次毫無痕跡的入室行為。

想起上次他裝神弄鬼用姐姐的聲音來吸引我的注意,而短短十多分鍾他就將一張帶有姐姐指紋的膠片紙塞進我二樓的窗戶,我仍然沒有任何發現。此人究竟是喪心病狂到什麽地步,才會三番五次以這種行為來挑釁我,他的樂趣難道就是讓我對他產生恨意?

而且最想不到的就是,他根本沒有帶走任何物品,好像在此人查閱了我手中的資料後,他覺得我不可能通過這些東西破案。而且在作案時間充裕的情況下,他並沒有將我的東西依次歸類,反而是把屋子搞得七零八落,這也是此人極為聰明的一點。因為他可能清楚我的觀察習慣,知道自己就算將物品擺放整齊,也會被我看穿,而且物品歸類方式屬於個人習慣,從中能夠判斷出此人的一些信息,但隻要破壞掉現場之後,這種信息就無法窺探了。

我長歎一聲,將方冷剛剛給我的資料隨手丟在書桌上,此人到底是想想我表達什麽,難道真的僅僅為了拿我取樂?其實這種人也算是大量存在的,他們就是要尋找這種被追緝的刺激感,而且追緝者往往在他們麵前毫無還手的餘地。

當夜再也沒有心情去看那些資料,也不想學習什麽指紋書籍,這一宿滿腦子都被這個神秘人物所占據。我竭盡所能地揣測著此人的性格特征和行為習慣,但最終還是發現,他在暗處我在明處,我所做的一切也都隻是徒勞。除非這人被親手抓到,單單靠推論的絕對無法將他繩之以法的,現在也隻能等這家夥老馬失蹄露出破綻了。

深夜夢中,姐姐的身影再次出現,我的回憶片段被剪成無數細小碎片,這些景象在眼前浮現又消失,好像在提示著我什麽,又好像讓我意識到,這些事情本來就虛無縹緲,無法將其抓住。而那個神秘人也化作一團陰影潛入我的夢中,盜走我的回憶,而他仍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最終,我隻能在他的背影中聽見姐姐隱隱約約的哭聲……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或許是一夜的噩夢讓我無心睡眠,當我來到市局的時候,一些隊員們好像早已投入工作。可能隻是什麽普通案子,一般來說鍾健並不想讓我來插手這些事務,因為這些尋常案件大多都是走走程序,基本用不上我的幫忙。更何況我也不太熟悉這些事務流程,要是讓我去做說不定隻會添麻煩。

當我趴在辦公桌上回憶昨夜噩夢的時候,鍾健這時候端著一杯茶走過來,他拍了拍我肩膀說道:“怎麽,昨天又沒睡好?”

我苦笑一聲,沒有作答。這些事情隻能埋在我心裏最深處,就如同錢媛媛心裏的秘密一樣,我不允許其他人窺探進來。

“年輕人就要有個年輕人的樣子,閑著沒事就去整理文件。”鍾健點燃一支煙,指了指忙碌的隊員們:“你看你師兄,比你大不了多少,剛剛進入崗位就知道搶著幹活,這樣的優秀幹警哪兒去找,都快趕上年輕時候的我了……”

鍾健的玩笑依舊沒能讓我打起精神,但我這時候還是伸了個懶腰,加入到隊員中間。是啊,姐姐的事情對我來講可能就是一場永遠追逐不完的夢,就算那個神秘人樂此不疲地在我身後用各種譏諷來鞭策我,而我眼前的道路卻依舊綿長無盡頭。但現實則是一步一個腳印,我好歹能為身邊一些需要真相的人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工作和生活總要繼續。

“這次是什麽案子?好像並不嚴重,鍾隊也沒提前通知我。”我對著一旁的隊員講道。

隊員埋頭填寫著表格,頭也不抬地說道:“沒啥大事,就是工地上一個小夥子自殺了,昨晚的事情。”

“哪個工地?是本市的嗎?”我習慣性地詢問道。

“當然是本地的,外地的也不會在咱們這兒走流程。”隊員看了我一眼,我的確對這些事務了解不多,他接著說道:“就是東二環的那個嘉豪大廈,在地下停車場出的事。”

“確定是自殺嗎?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麽疑點?”我繼續問道。

“放心吧,要是真有什麽問題,鍾隊估計早就把你揪到單位來了。”他打趣說道:“這種事情也就是走走程序,屍體也送到冷姐哪兒去了,冷姐都說沒問題,還能有什麽差錯?”

我點了點頭,畢竟冷姐對我們來說那的確算是絕對權威,她要是點頭,沒幾個人敢搖頭的,雖然幹這行的需要一些挑戰權威的精神,但我們也不是吃這碗飯的專業人士,基本上沒幾個願意去撞槍口的。

出於學習公務流程,我也跟著隊員們幹了一天,等這些陸續傳來的資料被審核完畢的時候,也到了快下班的時候了。而這時候鍾健早也不見了身影,雖然按理說他應該主持這些工作的進展,但今天卻沒見他過多參與這種事,看起來他也失去了年輕時候的工作**……

幹完了一天枯燥的文件整理,我也早早回到家中,現實或許真的是一種調味劑,在蒼白如水的日常襯托下,我又慢慢找回了一點緊迫的感覺,其實對於姐姐的事情,我本應該擁有無盡動力的,隻不過是我自己施加了太多壓力,導致一種乏力偶爾竄出來欺騙我的感官。

但就和昨夜一模一樣,當我推開家門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再次讓我精神緊繃。我的書桌明顯被人動過手腳,這家夥今天又來了!臉上一陣酸麻和滾燙,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個耳光,這人難道除了逗我取樂之外就沒什麽事要做了?

看來是時候給家裏安裝一個監控了,難道這人就不怕露出什麽馬腳?不過當我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這已經是一個過時的計策,就算真的安裝了監控,也不會再拍到什麽,因為這可能是此人最後一次進入我家,他隻是喜歡玩這種刺激,但不可能真的鋌而走險。

這次沒有再去找什麽痕跡,那隻會是徒勞而已,然而我不明白的是,此人昨天偷偷來訪還至少有個理由,但如今他既然已經查閱了我桌子上的全部資料,為什麽還會再次到來?

來到書桌前,那些散亂的書本明顯被人再次翻閱,但凳子和其他東西則完全沒動過,看起來他此行也許隻做了短暫停留,那他的目的是什麽?

找了半天,我依舊沒什麽收獲,隻有書桌上的一隻鋼筆被人動過,莫非他還專門給我留下了什麽線索?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我開始仔細翻閱每一本書,看看此人是否為我留下什麽可疑信號,而在一本書的尾頁,我發現一行短暫的點陣數列,這明顯是此人用那隻鋼筆留下的,他居然真的為我寫下了一些線索!

這些點陣呈橫豎方式排列,是一個二進製密碼,當我將秘密破譯之後,得到一串零和一組成的數字,但光憑借數字並不能取得什麽信息。我接著將數字個數分組排列,又得到了三個不相幹的數字,考慮到這可能是個三級或多級組合密碼,我試著將對應書本的頁碼、行數和列數進行比對,而在書中對應位置的確有一個字。一個單獨的‘殺’字。

單憑這一個字可能並沒有多少有用信息,接著我又在其他書本末尾尋找起來,而在桌麵的五本書裏,果然分別都有類似密碼。接著我將這五個密碼得到的字組合起來,眼前的結果讓人精神為之一緊。

“工地殺人案!”

怎麽會是這五個字?我今天在市局忙了一天,處理的就是本市嘉豪大廈工地自殺案,根據現場得來信息和方冷的屍檢結果,全刑警隊都沒有產生任何懷疑,這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自殺案件,但他怎麽知道這件事?而且此人為什麽要專程到我家中來,還留下這樣的信息?

目前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此人專門拿我取笑,準備讓我投身於一個本就是自殺案的事件中去,以此戲耍我一番,並浪費我的時間精力。

而我則更傾向於相信另一種可能,十有八九,這個案子就是此人幹的,或者是他遣人幹的,他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試試我的實力。在之前那個直播自殺案中,神秘人就曾指導凶手完成作案,如今他極有可能故伎重施,想繼續挑釁我!

如此說來,這個所謂的自殺案件,絕對不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