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另辟蹊徑

隊員們對於這個結果都很憤慨,如果錢媛媛的母親也是慘遭蔡啟明毒手,那這個人實在是罪大惡極。但現在我們隻是根據推理得來蔡啟明有傷人嫌疑,而錢媛媛目前頭上的傷痕當然無法表明凶手是誰。並且這件事情實在無從查起,一個十二年前的案子,基本上除了凶手本人,我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來尋找真相。

現在距龍蟠初審隻剩一天了,而我們的證據收集工作也陷入了僵局,目前來看,隻有采取某些特殊手段,才能挽轉局麵。

如今已經顧不得什麽打草驚蛇,既然蔡啟明現在也在兩個案子上受到威脅,那他一定也有疏漏的時候。我們準備發起總攻,直接對蔡啟明進行審查,畢竟他的心理壓力現在足夠大,我們隻要在其中一個案子上對他造成威脅,他就來不及顧及另一頭。

就在海南的組員提出尋訪蔡啟明的時候,蔡啟明顯然也做好了萬全防禦準備,他並沒有任何表態和出麵,這些天來他已經花巨資找到了不少辯護律師,接待組員的就是這些律師。

我們再次碰了一鼻子灰,這個老狐狸真是要掙紮到最後一刻也不罷休,隻要我們拿不出關鍵性的證據,那這個案子基本上就沒得談。

我隨即聯係上了總部的陳意涵,讓他趕緊找到蔡啟亮,因為按照蔡啟明的精心算計,當他本人回到海南之後,一定要有一個他的替身處於D市,這樣就能讓我們找到的所謂證據變得疲軟,那些前段時間的監控視頻和截圖已經不足以證明他的行蹤。

但目前隻要我們立刻找到蔡啟亮,事情絕對會豁然開朗。就算蔡啟明本人具有強烈的反偵察意識,他的胞弟也不一定有他那種警覺。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陳意涵就在當天中午找到了位於D市的蔡啟亮,而他被隊員們找到的時候還渾然不知。畢竟這段時間蔡啟亮的任務就是不斷在D市亮出身影,這樣就能讓他們的辯護律師有據可查,並且使我們的證據作廢。

鍾健立即對蔡啟亮進行針對性審訊,由於他有不可推卸的包庇嫌疑,所以對他來說用不著什麽客氣手段。我們都以為案情會在蔡啟亮身上取得巨大進展,然而審訊的結果卻並不如我們預料中的那樣順利,他要麽閉口不言,要麽答非所問,看起來蔡啟明早就對他有了叮囑,他提供的所謂證詞幾乎全是蔡啟明安排的。

但在鍾健的審訊技巧下,蔡啟亮還是接受了審查,然而也隻是選擇性地回答了一些問題。不過這時候我們明顯感覺到,蔡啟明的計策的確具有完備性,他能製造嫁禍龍蟠的證據鏈,那也就能製造洗白自己的證據,所以我們在這人身上也並未得到針對蔡啟明的證詞。審問之後,鍾健將錄音給我們發了過來,他還告訴我們,這次審問基本上沒什麽收獲,如果想要深入調查,他們可以立即將蔡啟亮送到福建來,畢竟對於這個多年前的案子,蔡啟明根本沒有防備。但我們暫時無法作出判斷,隻能在聽取錄音之後再作打算。

“蔡啟亮,你在去年12月28日是否來到了D市?”

“當天的確來了,不過我是被我哥叫來的,他讓我為他處理一點事情,具體來說也就是搞點市場調查,他一直想把市場延伸過來。”蔡啟亮的語氣很平和,看不出有什麽漏洞。

“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你一直從事於建築工業,為什麽會插手你哥哥的事情?是他最近的要求,還是你們一直以來都有合作?”

“我哥本事大,做生意還算有一套,我當然跟他比不了,雖然老爺子早就離婚了,但一直以來我們弟兄倆都算聯係緊密。”蔡啟亮笑了笑:“我就是想多賺點錢,跟著我哥混,幹我這行反正沒什麽前途,所以是我一直貼著我哥。”

“在當天,你是否回到了海南,而蔡啟明留在D市,你們是否互換身份?”

“這不存在,我都說了我哥是讓我去調查市場了,想讓我多學著點,但當時公司有事情,他就急匆匆趕回去了。”蔡啟接著說道:“反正事情也不難,他隻是給我簡單交代了一下,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給你們提供這些天來我見過的客戶,他們都見過我。”

這一點當然不必考證,這是蔡啟明留在D市製造的證據,而且他一定會將這些線索作為給自己辯護的由頭。

“在第二天,也就是12月29日晚,你是否出現在環城高速上?你遺棄了一輛白色別克轎車,然後乘坐出租車離開。”

“高速我是上了,但開車的這個人肯定不是我,我當天喝多了,翻過了環城路的護欄,然後一個好心的出租司機將我拉走。”蔡啟亮冷笑一聲:“要不要我將當天見的客戶都叫來對質?他們都和我一起喝酒的。”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一直留在D市,但你之後的證詞卻又與我們的調查不符,你能對此進行說明嗎?”

“這事兒沒必要瞎說,如果真的對不上號,那也隻能說你們調查有問題吧……”

“你想清楚,刻意做假證屬於嚴重包庇,到時候你也會得到嚴重量刑,我們現在有權對你進行包庇指控。”

“行吧,你們調查去吧。”蔡啟亮再次冷哼一聲,之後便不說話,他來來回回也都隻是這些內容而已,他心裏也清楚言多必失,所以完全不必要冒著風險臨場發揮。

如此看來,蔡啟明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他將事情處理得麵麵俱到,生怕自己這件事出了岔子,短短一天裏,這個老狐狸的確做了不少手腳。

而且對於被審問的人來說,總是有個做賊心虛的心態,他要是真的做了相關可疑事件,自然就會露怯。然而蔡啟亮卻並沒有在D市做這些事,事情是蔡啟明做的,他隻將蔡啟明教他的話記熟,並且信口拈來,所以對於蔡啟亮的審問,鍾健這些手法基本沒什麽用。

我隨後同意了鍾健的建議,讓他派人將蔡啟亮緊急送到福建,並且將事情保密,不允許蔡啟亮與外界通訊或接觸。根據之前的審問判斷,蔡啟亮對他兄長的要求言聽計從,而且在鍾健的嚴詞警告後依舊不為所動,那說明此人基本屬於膽汁質性格,而對於這種人來說,就需要一定意外刺激。

我們對蔡啟亮本人表示的態度是,關於此事刑警隊已經終止調查,目前大致排除了兄弟二人的嫌疑,但如今還有一些善後工作需要處理。這當然就是關於錢媛媛母親的交接問題,我們現在還需要一個認得此人的第三方證明,而蔡啟亮正好可以充當這個中間人。他當然不知道,我們是要對十二年前的案子進行深入調查,而這件事一旦出了岔子,我們就能有足夠證據證明蔡啟明曾有過故意傷害的嫌疑,那時候就能越過律師方麵,直接對蔡啟明進行抓捕。而他本人在鍾健的審問麵前,必然會對此次命案有所交代。

當天傍晚,我們向本地公安部門提出申請,很快就將蔡啟亮從市機場帶到縣醫院來,讓他對錢媛媛的母親進行指認。這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隻要在這個過程中配合我們的暗示,他說不定會露出馬腳來。

“蔡啟亮,根據周潔提供的信息,此人應當是錢媛媛的生母,而你說你與蔡啟明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那你肯定能認得蔡啟明的前妻。”進入病房之前,我對蔡啟亮提醒道:“這次指認隻是確認是否真有其人,這也關係到此人之後的贍養。”

蔡啟亮其實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一直很驚訝,好像他對這件事的關心不亞於蔡啟明,他在來之前還以為我們把人弄錯了,但直道見到周潔,他才知道事情可能是真的。

“我是真沒想到,大嫂居然還活著……”蔡啟亮這時候明顯出現情緒不穩,對他來說這件事的出現實在猝不及防,照這樣看來,他肯定對十二年前的內幕有所了解。

“這也隻是我們在調查錢媛媛身世的時候意外發現,但目前尚無其他人能作證,而且蔡啟明和周潔屬於事務轉接方,按理說能出據的證明不足夠,畢竟此人躺了十多年早已麵目全非,現在就需一個第三方證人而已。”為了不讓他起疑心,我特意解釋道:“之前對你的調查其實並不是針對錢媛媛命案,我們隻不過在排除一些疑點而已,等這件事處理完成,我們也算圓滿完成任務了。”

“哎,這你們早說啊,搞這麽大排場,我還真以為我哥出啥事兒了。”蔡啟亮牽強笑了笑,而我們發現他這個時候已經放鬆了警惕,隻要再加一把火,或者放出一些陷阱信息,此人可能就會露餡。

“行了,大致情況就是這樣,現在去看看病人吧。”我帶著蔡啟亮進入病房,而這時候我們已經安裝好了錄音設備,病房裏除了病榻上的病人,也隻有我和蔡啟亮。這間房子成了一個偽裝的審訊室,而錢媛媛的母親則作為一個不會說話的人證,如果她還保留有意識,可能會聽到我們所說的一切……

“哎,好端端一個人,怎麽就成了這幅樣子。”蔡啟亮生硬地歎息一聲,接著說道:“大嫂本來是個要強的人,當年也全靠大嫂一手操持家裏的事,大哥才能安心於事業,現在人成了這皮包骨頭的樣子,我還差點認不出來……”

“這些是周潔提供的病人信息,你現在確認一下,如果無誤,請在這份文件上簽字。”我遞過去一份臨時偽造的表格,讓他進入圈套。

蔡啟亮大致翻了翻,便點頭簽字,隨後說道:“真沒想到媛媛這孩子悄悄做了這事,孩子是一片孝心,但是也沒必要瞞著我大哥嘛。”

“根據蔡啟明所說,他最初是想要放棄治療,因為當時病人的情況十分糟糕,基本沒有治愈的希望,所以錢媛媛才會瞞著蔡啟明。”我補充道:“但我們其實也比較困惑,父女二人也沒必要將這層窗戶紙一直捅不破。”

“其實還是大哥想得周到吧,大嫂這樣這磨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蔡啟明將頭轉過去繼續說道:“畢竟人都癱了,早去早了。”

我看出蔡啟亮開始心虛,隨即準備加一把猛火:“不過錢媛媛的做法還真的有效果,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好消息。”

“什麽消息?”蔡啟亮猛地一驚。

“這個讓主治大夫來說明吧,我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的。”我隨即前往辦公室,裏麵是裝扮成醫生的老刑警,蔡啟亮當然不會知道,他已經一步步落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