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身死
無知不是錯，錯的是對自己不了解的領域，就全盤否定。
我想起爺爺以前常說的話，人還是要心懷敬畏的。
將汪豐叫醒，告訴他我要出去一趟，讓他在家不要亂跑。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也不擔心，他會餓肚子。
跟隨警察上車後，我們卻沒有奔派出所，而是到了縣城一家酒店。
我被帶到一間會議室，問了一通性別住址，今晚在哪兒之類的問題。
問話結束，都已經兩點多了，在走廊上，有個年長的警察問我，需不需要送我回去。
“不好意思，我正好想和吳先生說些話，我來送他吧，就不麻煩警察同誌了。”
一個穿著幹練職業裝的女人，忽然開口。
警察似乎認識這人，詢問我的意見。
“吳先生，我叫辛梅，是薇薇的經紀人。”女子走近，伸手與我握了一下。
電梯裏，就隻我們兩個人，辛梅直直的盯著我的眼睛。
她那種眼神侵略性極強，直到我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視線，她才開口說道：“吳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世界上，人和人呢，其實是有差距的。”
我立即就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即使我一直都明白，有些事情確實不可能，但是還是些微有點酸楚。
電梯正好到了落下，辛梅輕輕拍了一下我的手臂，低聲說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別想太多，我讓人送你回去。”
自始至終，我沒有說話，她似乎也不在乎我的態度，打電話叫來兩個人，讓他們送我回家。
臨轉身回電梯的時候，她突然回頭，對我說道：“對了，薇薇本來還想見你，我告訴她，你已經走了。”
我很想衝她吼一句：“莫欺少年窮……”
想想還是算了，太二逼了，現實裏，沒幾個人腦子那麽長的。
來送我的，是兩個男人。
年輕點的坐在副駕駛上，和年紀大些的司機聊天。
我貼在車窗上，朝外麵看，借著酒店的燈光，隱約能看到，路口被拉了警戒線。
兩人抽煙，年紀小點的那個，回頭遞給我，我搖頭表示不抽。
這位心腸不壞，是個好人。
看向他頭頂，一團氣運雲霧，白中透紅，命格一般。
錢子民，獨子二十二歲，父母雙全。
今日煞在當空，利在貴人。
忌：口角紛爭；宜：水土……
再看那個年紀大的司機——
韓鎧安，長男四十歲，父喪母在，弟長妹幼二人。
配偶離異，育有一子。
今日煞在正西，利在東北。
忌：金木合屬；宜：水土……
這是出現新的信息了？之前看的幾人，無論是忌諱也好，適宜也好，都是五行相屬。
利弊也是，別人都是方位，就獨他是煞在當空，利在貴人？
這個錢子民情況有些特殊啊。
我暗自琢磨這些信息是怎麽回事，有些出神。
錢子民忽然回頭，對我說道：“咱還年輕，想開點……”
我還在納悶，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想開什麽？
就聽韓鎧安說道：“剛才不還挺好的麽？大老爺們，哭什麽哭啊……”
我一愣，哭？我沒哭啊？
這時，錢子民也看清我的樣子，臉上一片錯愕。
這一打岔，我也聽到隱隱有個哭泣的聲音，就在我身後的方向。
可是我坐的是後排，這車是任雨薇的保姆車，後麵就是後備箱。
我扭頭，入眼的就隻有後窗玻璃……
“停車！”錢子民麵色有些蒼白。
一腳刹車停在路邊。
那個聲音也更加明顯，就是個男人哭泣的聲音。
老韓打開門，要到後麵察看。
我也跟了下去，下車之後，那個聲音卻聽不到了。
“怎麽回事？”錢子民有些哆嗦。
我其實剛剛從警察的問話，還有他兩的聊天中，知道就在任雨薇到我家去的時候，她的一個叫做小麗的助手死了。
剛剛死了人，現在又發生這麽古怪的事情，他們害怕也正常。
我見他兩都害怕的不敢靠近車尾，便自己走了過去。
我沒見過這種車子，摸索了半天，沒找到後備箱是在哪裏打開的。
興許是我在車尾一直沒事，錢子民走上來幫忙。
打開後備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裏麵空****的，什麽東西都沒有。
老韓和錢子民鬆了口氣，我們上車繼續出發。
這時，那個古怪的哭泣聲，忽然又出現在我身後。
老韓停車，轉過身衝我大聲吼道：“你|他|媽有完沒完了？”
我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不是我……”
一旁錢子民也搖頭：“老韓，不是他。”
車裏一片沉默，寂靜中，那個聲音也消失了。
過了片刻，老韓忽然露出一個嗤笑：“嗬，不是？”
說著他突然下車，走到後麵，拉開車門，一臉憤怒的對我吼道：“下車！”
這家夥看來是認定我在裝神弄鬼，嚇唬他們。
“老韓，真不是……”
錢子民想替我解釋一下，就被老韓打斷話頭：“你閉嘴，你這麽相信他，你下車陪他走回去。”
錢子民嘴巴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麽。
我站在路邊。
看著揚長而去的汽車尾燈，心中有些憤怒。
看看周圍，淩晨三四點鍾，我現在離家還有十多公裏。
那兩個王八蛋……
從小在農村長大，走這點路我倒是不怕，我所氣憤的是那個老韓。
我算是看清楚了，那家夥其實什麽都明白，就是看的太明白，他才會把我趕下車。
正走著不到百米，身後燈光靠近。這麽大晚上的，估計攔了也沒人敢停車，我也就沒做嚐試了。
結果那車居然在我身旁停了下來。
我詫異的看著，從車上跳下來的錢子民。
“兄弟，辛總讓我們送你回家，我可不能就把你丟半路上，還是我來陪你吧。”
錢子民咧著嘴，衝我笑著說。
這一刻，我心裏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反正就覺得，這人真是個好人呐。
老韓開著車，直接調頭離開了。
我和錢子民一邊走，一邊聊，也沒什麽事情，就那麽天南海北的瞎談。
我有意照顧他，走的並不快。
大概半個小時，我兩才走了幾裏路，錢子民的電話響了。
他接通之後，說了幾句，然後一臉不可置信的跟我說。
“老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