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命換命

刺青有許多講究,比如龍不點睛,虎不乘風。

任何圖案都有“勢”,隻要借勢得當,確實能改變一些氣運。

像是在小臂刺錦鯉、胸口刺人像,都是不錯的寓意。

但刺惡鬼修羅,不僅得看“勢”,還得看命夠不夠硬!

我鎖著眉頭,直盯著怒目夜叉圖,許久沒有說話。

見我不出聲,他直接坐起身,急聲問道:“你別光看!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是什麽問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嚴肅地對他說:“你身上這隻夜叉,哪紋的?”

“我生下來肩上就有一個幼虎的胎記。後來出來混,想著幼虎不夠威風,就隨便找了個攤兒紋幾筆把胎記蓋住,過去這麽久了,我真不記得是在哪裏紋的了。”

這活靈活現的夜叉,可不像是隨便紋的。

還有,幼虎胎記又是怎麽回事兒?

再說,幼虎也是會“長大”的,加上這個夜叉,這不是凶上加凶嗎?

我又仔細看了看,夜叉圖下確實能隱約看到一個虎頭的輪廓。

我必須得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兒:“大哥,您肩上的胎記是怎麽回事兒?”

他十分爽快地對我說:“我叫章彪,寒冬臘月出生。我生下來就父母就不在了,故事都是後來聽村裏人說的。”

“那時候數九寒天,地裏的莊稼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山裏的野獸,不是貓著就是冬眠。”

“可有一天夜裏,村裏的豬狗竟然全都被咬死了!甚至還出了人命!”

章彪咽了口吐沫,壓低了聲音對我說:“老村長告訴我,當時我爹說是有人壞了打獵的規矩,打算帶人進山瞧瞧。”

“跟著我爹進山的,一共有十來個人。”

“但過了三四天,卻隻剩我爹一個人半死不活地回到了村裏,懷裏還抱著一隻白虎幼崽的屍體,嘴裏嚷嚷著:‘雌虎飲血,十族全誅’。”

聽到這兒,我恍然大悟!

章彪他爹說的,應該是“雌虎飲血,十族全誅,殺子之仇,豈能不報?”

這句話是老獵戶們口口相傳的諺語,同時也是進山狩獵的規矩。

捕獵時,絕不能濫殺幼崽,否則必然要遭報應!

看來,章彪老家的人,應該是在山裏犯了這個忌諱。

有人殺了白虎的幼崽,致使雌虎下山尋仇!

章彪說到這裏,神情忽然落寞:“村裏人覺得事有蹊蹺,於是再也不敢深入山林,在村裏舉行了一場祭祀活動,希望借此能夠平息雌虎的怒火。”

“我爹本來還有口氣,結果那場祭祀之後,我爹就跟瘋了似的,見人就說:一命抵一命,血債血償!”

“村裏人都說,我爹是已經被嚇破了膽,瘋了。”

聽到這裏,我恍然大悟。

他爹說一命抵一命,原本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全村人的活路。

但他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雌虎恨意難消,不止他自己沒了命,這份報應還落在了自己未出世的兒子身上。

後來,章彪他娘也因為難產,撒手人寰。

而他爹,也像得了失心瘋似的,跌跌撞撞地獨自跑進了山裏,再也沒回來。

而他打從生下來起,右肩膀上就有一個虎頭胎記。

聽完故事,我神情凝重地看向章彪:“過往的真真假假,已經沒有辦法追究。但自古雲龍風虎,都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

“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你父親有言在先:一命抵一命,如今怕是到了該抵命的時候了!”

章彪驚愕的看著我:“這……這怎麽可能?”

我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虎乃百獸之王,又主西方庚金,主殺伐、財帛。”

“本來幼虎脫胎,是招財納福之相。你之前能混的風生水起,和這個胎記脫不了幹係。”

“但這虎威可不是白借的,幼虎尚不足以食人,可要是長成了‘餓虎’呢?”

“更何況你還背負了一段血債。”

“章哥,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從凶相上看,餓虎比起夜叉,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章彪看著虎背熊腰,其實已是被餓虎和夜叉消耗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說到這裏,章彪的臉色慘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抓著我的手說:“小兄弟,你一定要幫幫哥!隻要你能幫我解了這煞,錢不是問題,你盡管開口!”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是借了三十年的虎威?!

他說地倒是輕巧,拿錢消災落得一身輕。

雖說我也盼著早點兒迎來自己的第一繡。

可這要是出點什麽差錯,別說天機,我連小命都得搭進去。

我讓他別著急,先冷靜下,容我想想解決的辦法。

我低頭思索解決辦法,怎麽想這都是一局死棋。

“嗷……”

一聲粗嘎的貓叫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抬頭就瞧見那黑貓跳下沙發,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屋子的東南角,這不是……財神位?!

等等!

黑貓、胎記、財神,有辦法了!

也許,我可以借助他體內的虎魂,反過來先鎮壓夜叉!

然後再利用黑貓……

說到這黑貓,也是巧了,這是隻沒魂的貓,被我撿來後行屍走肉般在店裏待了三年,如今或許能讓它變的有生氣了!

唔,不錯,這生意相當劃算!就是需要時間準備。

想到這裏,我連忙對章彪說:“解決的辦法有了,你先回去,今夜三更再來店裏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