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斷後路

我們向回家的路上跑著,白如夢喊道:“四海,現在你看清你爺爺的真麵目吧!用全村人的命陪葬。”

我低吼道:“姓白的,別斷章取義,要全村人的命,我爺爺根本沒理由這麽做。”

“不信是吧!今晚你就會知道。”

“知道什麽?”

白如夢一邊跑著,一邊氣喘籲籲的說道:“當然是你爺爺的手段了,白瞎你還算犁頭術的傳人,今晚就讓你知道犁頭巫家的厲害。”

我聽得一知半解,又不好反駁,對於犁頭術的手法,白如夢的研究,確實比我透徹。

呼哧帶喘的跑回自家院裏,白如夢招呼著張春福趕緊把家裏的糧食都搬上房頂。

我回頭一看,隻見,張春福竟然拉著小月的手,正在抹汗,我看得氣不打一處來,吼道:“張春福,你瘋了,怎麽把她帶來了。”

張春福擦著汗,向白如夢努努嘴,說道:“我說兄弟,你後半輩子有著落了,我可還是孤家寡人啊!你就不能為兄弟想想。”

我瞪著眼睛,吼道:“就不能分分輕重緩急嗎?你丫這麽倒黴,想害人家姑娘啊?”

張春福無所謂的攤攤手,說道:“怕什麽?仙姑說了,隻要你能答應她的條件,立刻為我轉運。”

我指著張春福的鼻子大罵道:“你特麽就一弱智,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就你這特殊體質,轉運?你自己信麽?”

“信!”張春福開始耍無賴,我實在沒脾氣。

白如夢從廂房裏跑出來,大聲說道:“吵什麽吵?搬糧食啊!都等死呢?”

我家剩餘的口糧實在不多,總共就半麻袋老玉米和一點點大米。

白如夢看得直撇嘴,說道:“布衣天下!犁頭術戒律嚴明,你爺爺生活夠拮據的。”

說完,白如夢拿出一瓶香水,在牆角噴了起來,緊接著又在院子的角落一陣狂噴。

我馬上明白什麽意思,老鼠嗅覺敏感,對香水這種刺鼻氣味極為反感,一般都會敬而遠之。

白如夢跑到我麵前,說道:“棒槌還愣著幹嘛呢?蹲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白如夢一腳踢在我膝蓋上,我吃痛半跪在地上,白如夢倒是不含糊,直接踩上我的肩膀,向上一竄,扒著房簷,爬了上去。

我剛要起身,張春福拉著小月跑過來,一把將我摁下來,說道:“我說兄弟,忍一下。”

說著,張春福扶著小月,利用我做踏腳石,白如夢在上麵拽著,將小月拖拽了上去。

張春福還想踩我,我趕緊站起身,說道:“死胖子,你給我拉到吧!自己多沉心裏沒點數麽?”

我和張春福從屋裏搬來桌子,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房頂。

霎時間,村裏哀嚎遍野,一團團黑影,成千上萬隻老鼠,挨家挨戶的亂竄,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張春福拍打著我的肩膀,急吼道:“四海,你快看,王爺爺還沒上房頂。”

王爺爺是村裏的孤寡老人,80多歲,此時,正拄著拐棍,在自家院裏。

白如夢迅速拉著我的手,說道:“來不及了,四海,你別妄想救人了,咱們能不能活著下去都兩說著。”

老鼠蜂擁衝進王爺爺的院子,眼睜睜的看著王爺爺被那一片黑影海浪給包裹住,不到一分鍾的功夫,王爺爺就被啃成一堆白骨。

這群老鼠都瘋了,不顧一切的橫衝直撞。數量太多,所到之處完全看不到地麵,而且逮什麽吃什麽。

我看得臉色發白,心髒狂跳,居高臨下,遠遠望去,此時的大黃村,已然變成一片人間地獄。

大概是白如夢未雨綢繆,唯獨我們家的院,沒有老鼠闖進來。

張春福悻悻的笑著,說道:“白小姐,你真是厲害,這麽危機的時候,臨危不亂。看來咱們這裏安全了。”

白如夢的表情卻有些絕望,喃喃地搖著頭,說道:“不會?香水隻能擋住老鼠暫時的進攻,大黃村能吃的東西,根本不夠這麽多老鼠吃的,等它們沒東西吃了,就會不顧一切的衝進來,到時候,咱們更慘。”

我和張春和聽得一陣唏噓。

張春福問道:“白小姐,你這麽神通廣大,肯定不會讓咱們被老鼠吃了吧!還有辦法麽?”

白如夢吐了一口氣,說道:“拖,隻要能拖到黃昏,太陽落山之際,那些老鼠自然會回到四海爹的墳前。”

這時,站在我們身後的小月發話了,說道:“常公子,如果等不到太陽下山,我可以先下去,你們盡快逃生。”

說著,小月低下頭,雙眼泛著淚花。

我和白如夢都抱有懷疑的態度,隻有張春福傻嗬嗬的一直安慰,握著小月的手,說道:“放心吧!幾隻老鼠而已,四海自然會擺平的。”

小月很嬌羞的抽回小手,說道:“多謝福哥關心。”

一句多謝,直接把張春福的魂勾走。

白如夢撇了他們一眼,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走到我麵前,說道:“四海,現在想明白沒?你爺爺用萬鼠拜墳這麽毒的絕招,到底要幹什麽?”

我深深吐了口氣,現在,我總算想明白了,萬鼠拜墳,屠殺村民,隻是前戲,這一招最精華的部分,在太陽落山之後,那些吃飽的老鼠會回到我爹墳前再次拜祭。

一炷香的時間,這些老鼠會喚醒棺材中的屍體,從而成為屍王。

萬鼠拜墳這一招使用複雜,需要極深的道行才能做到,而且……這是梨頭術的獨家秘法,任何山寨都模仿不來。

我默默低下頭。

白如夢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四海,你清楚事情的前後因果了?”

我明白了,看樣子,爺爺真打算要我的命,用我的命,讓他得意延續。

張春福帶著奇怪看著我們倆,問道:“我說兄弟,咋了?你們這是要殉情啊?”

我慢慢睜開眼睛,說道:“一炷香,太陽落山之際,咱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