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人念經(1)

因為我隱隱覺得,從我第一次到吳鏡沫家裏來,吳鏡沫好像就開始給我挖了個大坑。

至少,有許多情況他並沒有提前或及時告訴我。

見我搖了搖頭,吳鏡沫很是茫然不解地問我怎麽了。

我告訴吳鏡沫說,真是非常抱歉,我呢,剛畢業上班不到一年,還不能請長假,隻能趁周末的時候試上一試,有時候周末還得加班。

而且剛才你也說了,那個陰山妖女可是有很多同夥的,我一個人雙手難敵四拳,怕耽誤了老先生你的事兒啊……

沒等我把這個借口說完,吳鏡沫就問我在什麽單位上班。

我如實以告,說我在一家製造企業做產品設計,就是用電腦畫圖的,平時很忙,根本沒什麽空兒。

吳鏡沫一臉真誠地告訴我:“俗話說工字不出頭,彥飛你在廠裏上班不太合適啊。”

“我記得司馬遷在《史記》裏麵曾經說過,夫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繡文不如倚市門。”

“也就是說搞生產的不如做銷售的,做銷售有了經驗和資源,將來可以自己做生意、當老板。”

“要不這樣吧,你幹脆到我兒子的商貿公司來上班,給你開雙薪,至少是你現在工資的兩倍。”

“在沒有解決我們兩個的事兒以前,你不用上班,但工資和獎金照發不誤。”

“你放心,我說話算數。要不,提前把一年的工資先支給你也行……”

我知道吳鏡沫的幾個兒子都是企業家,都很有錢,我也認為吳鏡沫並沒有騙我,但我仍舊再次搖了搖頭。

我告訴吳鏡沫,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我自己一個人雙手難敵四拳,怎麽可能會是陰山派那些人的對手。

吳鏡沫馬上表示他肯定不會讓我一個人孤身冒險的,他會和我一塊共進退,直到完成我們兩個各自的願望為止。

聽吳鏡沫說他要和我一塊行動,我差點兒當場笑出來:你都六七十歲了,老胳膊老腿兒的還能蹦躂個啥啊,我胡彥飛需要的是幫手而不是累贅。

吳鏡沫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吳鏡沫趕快一本正經地給解釋說,黃忠六十遇劉備,薑子牙八十才出山,佘太君百歲能出征。我吳鏡沫雖然年近古稀頭發白,但年輕時學過的拳腳功夫一直沒有放下,身體相當不錯。

為了讓我相信他的話,吳鏡沫端著茶杯衝著我晃了晃,然後一瞪眼、一咬牙,手上猛地一發力,那個茶杯竟然“喀”地一聲被他給捏破了。

吳鏡沫的這一手讓我深感意外,我實在是沒有料到吳鏡沫老先生除了會觀相算命以外,居然還有這等功夫。

不過,我第三次搖了搖頭。

這一次,終於輪到吳鏡沫一臉的茫然不解了。

我告訴吳鏡沫說,聽說“百家墳”屬於劉灣大隊(行政村)的荒地廢地。

你幾個兒子都很有錢,為什麽不幹脆把那塊地給買下來或者承包下來?

那樣的話完全可以想怎麽幹就怎麽幹,想怎麽挖就怎麽挖,自家的地頭上,就不容別人插手了。

如果再不行的話,你幹脆通知文物局,讓他們派考古隊去挖,看誰敢阻攔?諒他們那些陰山法脈的家夥也不敢亂說亂動,何必非要我們兩個拿命冒險呢?

吳鏡沫鬆了口氣、抬了抬手:“原來是這個問題,有些情況彥飛你可能不太了解。”

“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不能倚仗官府當鷹犬,這隻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如果讓考古隊來發掘,我保證他們什麽都挖不到。”

“因為那塊青石板下麵囚鎮的是活物,青石板可以避免它往上出來,但不能阻止它往下逃跑。”

“再說那裏既沒有王陵大墓也沒有什麽文物,考古隊肯定不會毫無目標一直亂挖下去的。”

“退一萬步來講,如果那枚蟾璣真的被考古隊給找到了,彥飛你覺得他們可能會給你嗎?”

“至於把那塊荒地廢地承包下來,那反而會欲蓋彌彰惹麻煩的。”

我笑了笑,沒有再繼續搖頭。

因為吳鏡沫這番話終於解決了我的疑慮,終於可以答應跟他合作。

吳鏡沫長長地鬆了口氣,極是欣喜地告訴我說,我胡彥飛的四柱八字能退諸邪,而他吳鏡沫會觀天象察地理未卜先知,可以趨吉避凶。

所以我們兩個一塊聯手合作,絕對能夠實現各自的願望。

接下來吳鏡沫為了表示誠意,立即打電話給他兒子,先是辦好了我入職的事情,然後才談起了下一步的聯手行動。

吳鏡沫承包了所有的花銷和準備工作,並且告訴我說,陰山派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天天守在百家墳。

而他吳鏡沫擅長占卜預測之術,一定找個沒有那些人從中作梗阻攔的黃道吉日進行行動……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吳鏡沫通知我晚上一塊行動,說是今晚月朗星稀、諸事順遂,保證可以避開陰山派的那些家夥。

夜幕降臨、一輪圓月東升以後,我和吳鏡沫就背上背包並各自帶上一把早就準備好的工兵鏟,匆匆趕往了百家墳。

在前往百家墳的路上,吳鏡沫遞給了我一個小紙包,讓我把紙包裏麵的東西撒到百蟲陰陽碑、也就是那塊青石板向上的一麵,袪除上麵的邪性以後他才可以靠近。

到了百家墳,我特意連同附近的柳樹林統統轉了一遍,果然沒有發現陰山派的人。

於是我徹底放下心來,先用工兵鏟鏟去了上麵的泥土,挖出了那塊青石板,然後按照吳鏡沫的吩咐,將紙包裏麵那些粉末狀的東西均勻地撒在了百蟲符的上麵。

撒完以後,我衝著躲在遠處的吳鏡沫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過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見附近傳來“梆梆梆”的響聲,還有嘟嘟囔囔好像年輕姑娘念經的聲音。

聲音雖然有些沉悶但很真切,一點兒也不飄渺。而且跟上次那個“陰山妖女”的聲音也完全不一樣。

我急忙扭頭用強光手電筒四下照了一圈,發現除了漸漸接近的吳鏡沫以外,目光所及之處根本沒有其他人。

但那種好像敲木魚的響聲以及女子念經的聲音,我卻是聽得真真切切。

就在我摸了摸耳朵,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聽覺神經出了問題產生了幻聽啥的,吳鏡沫突然頓住腳步,十分警惕地小聲喝道:“什麽人在鬼鬼祟祟地念經?有本事給我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