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陰山妖女
吳鏡沫沒有站起來，並且滿眼激動地說道：“真是老天爺開恩呐！沒想到我黃土都快埋到脖子了，竟然讓我有幸遇到了您。這下子，將來我吳鏡沫也能死而瞑目了！”
吳鏡沫不但雙膝落地跪在我麵前，而且還用了個“您”的尊稱，這讓我深感驚愕。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一個年近古稀的老先生一直跪在我麵前啊，於是我一邊伸手強拉硬拽一邊說道：“你先起來再說，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就走了啊！”
聽我這樣一說，吳鏡沫這才連忙站了起來：“好好好，您別走、您別走，您先坐！”
我隻好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行，我不走，不過老先生你可不能再折我的壽。我叫胡彥飛，你叫我小胡或者小飛都行。有什麽事兒你直接說就好。”
吳鏡沫遲疑了一下，見我神色堅決，這才一邊幫我沏茶，一邊答應叫我“彥飛”。
雙手給我斟了一杯茶水過後，吳鏡沫難掩激動地告訴我說：“先天造化能克黃鼠狼，後天之德遇難能呈祥，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幫我以償夙願，才能讓我死而瞑目！”
我眨了眨眼，心裏麵明白吳鏡沫肯定早就知道我這一次到“百家墳”會遇到什麽。
但是他並沒有提前告訴我，這讓我心裏麵多少有些不滿。
於是我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吳鏡沫反而問我剛才在“百家墳”遇到了什麽情況。
我略一思忖，幹脆把遇到那個“女吊死鬼”的情況如實說了一遍。
聽我說完以後，吳鏡沫一臉敬服地衝著我豎了豎大拇指：“彥飛你前兩次來，我視之如常，雖然我早就知道你的四柱八字。隻有這一次，我非常激動。你知道這為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吳鏡沫告訴我說，“頭頂陰陽、腳踏龍蛇”的四柱八字雖然非常罕見，但那隻是先天的造化。
隻有先天的造化而沒有後天的才德相輔，一樣成不了大事，甚至反而會死得更早、死得更慘。
這就相當於有的人雖然非常幸運地投胎在了帝王家，卻並不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雄主。
那種人如果萬一爭儲失敗或者成了個暴君昏君、亡國之君，下場不一定比平民百姓強。
說到這裏，吳鏡沫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解釋說：“就拿你剛才在＇百家墳＇情況來說吧，遇到那個陰山妖女，你要是因為貪財好色而粗心大意的話，她肯定已經害死你了。”
“正是因為你先天的命硬膽大，再加上後天的不貪財色，這才讓你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這也正是我為什麽這一次見到你安然無恙，會非常激動的原因。”
我放下了茶杯立即追問道：“陰山妖女？什麽意思？是不是你故意安排人考驗我的？”
吳鏡沫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很是肯定地回答說：“彥飛你別誤會，我怎麽可能和那些害人的東西是一路人！”
“她就是一個陰山妖女，我吳鏡沫和他們那些人是水火不容的！”
“哦對了，這並不是說她是一個狐仙花妖那一類的東西，而是一個信奉陰山法脈的人，是個害人精。”
我對“陰山法脈”這個說法仍舊是一臉的茫然。
吳鏡沫很是耐心地給我解釋說，天下萬物有陽就有陰、有白就有黑，有幫助世人的佛道正教，也有坑人害人的左道旁門。
正教供奉的是佛祖道尊、各路神仙，陰山派供奉的卻是鬼魅亡靈、各類邪物。
而我在“百家墳”遇到的那個姑娘，就是陰山派的人……
我思忖了一下，覺得吳鏡沫講的很有道理。
就拿想要發財這個事兒來說，大部分人供奉的是文武財神也有一小部分人是養小鬼、種生基啥的求財運。
於是我點了點頭再次追問道：“嗯，我明白了。可是這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是說我胡彥飛一沒錢、二沒勢的，我連我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也根本幫不上你什麽忙啊？”
吳鏡沫擺了擺手，一臉傷感地解釋說：“不不不，有些情況你可能不了解。”
“其實我從小是個孤兒，是我老母親一手把我拉扯大的。”
“我老母親臨終前還念念不忘，說是想要知道我父親當年究竟是怎麽死的，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夠讓我父親的亡靈早升天界或者能夠投胎轉世……”
吳鏡沫抬手拭了拭眼角，繼續告訴我說，他祖父、大伯二伯以及他的父親，當年全部慘死於那件“北洋詭（鬼）案”裏。
當初遺體運回老家的時候，他們幾個全部都是五官扭曲、眼珠暴突，生前應該是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嚇人的東西。
最關鍵的是，他們的遺體沒有任何刀槍外傷或者中毒或者溺水室息等跡象，一個個生前就全部被什麽東西吸幹了全身的血液，變得跟個白紙人兒一樣，至今死因不明。
所以那件“北洋詭案”也叫“白紙人兒慘案”。
對於這件事，吳鏡沫的老母親臨終的時候還死不瞑目。同時這也是他吳鏡沫上次聽說那口井的情況以後老淚縱橫、泣不成聲的原因。
而吳鏡沫一直牢牢記著母親臨終前的遺願，想要在有生之年盡力完成，否則他百年之後肯定也是難以瞑目……
聽吳鏡沫簡單講了一下，我雖然終於明白了吳鏡沫上次失聲痛哭的原因，但我仍舊有些不明所以。
於是我試探著問吳鏡沫，他的祖父和父親等人，是不是被陰山派的人給害了？
吳鏡沫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唉，如果是他們那些人，問題早就解決了。”
“不瞞你說，我祖父當年在世的時候，那是袁大頭（世凱）的座上客，非常受袁大頭的信任和器重。”
“我家現在還藏有袁大頭手書的匾額和贈送的幾件文物呢。”
“如果是什麽＇人＇害了我祖父他們的話，哪裏還會拖到現在。”
“更何況他們陰山派也有幾個高手當年同樣慘死在北洋詭案裏……”
我坐直了身體，漫不經心地瞧著吳鏡沫的眼睛，發現他眸子裏麵隻有深深的傷感和遺憾，卻並沒有撒謊騙我的跡象。
而且我也早就聽人講過，吳鏡沫的祖上確實是曾經深受袁大頭的器重。
據說袁大頭當年被剝奪大權、蟄伏在河南安陽的時候，曾經親自到三門峽吳家討卦問前程……
於是我急忙追問道：“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說，你祖上他們根本不是被＇人＇給害的？那你和陰山法脈的人為什麽又水火不容呢？”
吳鏡沫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是被＇人＇給害的，肯定不會拖到現在。”
“至於陰山派的那些害人精，他們雖然同樣是受害者卻也算得上是幫凶。至少，正是因為他們的阻撓，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當年＇北洋詭案＇的真相！”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知道今天終於有機會問問吳鏡沫，當年的“北洋詭案”究竟是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