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混亂的心情
有了莫奇?杜莎的保證，給柚木純進行形象設計這個巨大的難題算是解決了——雖然讓內心已經飽受傷害的柚木純乖乖聽話，和我們去形象設計會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呼……累死我了。”
我坐在會所的沙發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老婆，你辛苦了。”
紅一葉就像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在沙發的角落，然後把水杯往我這邊推了推。
從我們身邊路過的人偶爾會朝這個方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聽到了一些人的竊竊私語。
“現在的女孩子對男朋友真的好凶。”
“大概這就是愛情吧，年輕真好。”
“那個男生真的很不錯，女朋友這麽凶，都不會發脾氣呢。”
……
聽到那些人的話，我額頭上的青筋頓時突突直跳。
真是氣死我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柚木純在被我和紅一葉騙到那個不靠譜的時尚設計會所，並且被弄成那副難看的模樣之後，就對我和紅一葉起了戒心。
為了哄他來這家會所，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說得連嗓子都快冒煙了，才勉強讓他重新相信我。
在這個艱苦的過程中，紅一葉這個家夥一點兒忙都沒有幫上，現在不過是幫我倒一杯水而已，憑什麽說我對他很凶啊！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些人究竟是哪隻眼睛看到紅一葉和我是男女朋友啊？
聽到他們口口聲聲說“男朋友”什麽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臉竟然有一些發燙。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更加生氣了。
“對不起啦，老婆，剛才辛苦你了。”紅一葉觀察著我的臉色，看上去越發不安了，連忙對我說道。
他那軟綿綿的聲音和溫柔的眼神，讓我臉部的溫度瞬間又往上升了一點兒。
“辛苦也沒有什麽用啊。”為了掩飾我的異樣，我趕緊轉移話題，“像他那樣的人，就算來了時尚設計會所，大概也不會有很大程度的提升吧。我們兩個還不如做一點兒有意義的事情，思考一下究竟該怎麽實現他想去南極的願望。”
我一邊說，一邊在心裏默默地流著眼淚。
想當初看到那個任務的時候，我還覺得去南極這個願望簡直難得不可思議，但是看到柚木純本人之後，我寧願思考該如何實現這個異想天開的願望。
真是太慘了。
“去南極？我大概可以幫忙。”
“算了，你每次幫忙都是幫倒忙，我才不想……”
我忽然停下來，因為以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從造型室走出來一個人。
高挑的身材，優雅的姿態，柔軟的頭發下，那張臉隻有巴掌大小，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就像有星月的光芒，筆挺的鼻梁下麵是水潤的嘴唇，似乎一張口就會說出詩歌一般，皮膚白皙又細膩，仿佛他整個人都是用上等的玉石雕琢而成的。
說真的，看過了紅一葉這樣的帥哥之後，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覺得其他帥哥有多帥了，畢竟這條龍的容貌已經堪稱極品。
但是我錯了！
光是看著那個慢慢走出造型室的男生，我就覺得我的鼻腔微微發熱，差一點兒就要流出鼻血了。
這簡直是妖孽啊！
“老婆？老婆，你怎麽了？”
紅一葉伸出手在我的麵前揮了揮，我這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我竟然看一個男生看呆了！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一點後，就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
幸好我不是唯一看呆的人，我環視了四周一圈，發現在場所有女孩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美少年身上，沒有辦法移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男生竟然朝我們走過來了。
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幾秒鍾後，那個男生竟然朝我們兩個揮了揮手，然後很不好意思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繭音同學……”
呃？
我的大腦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是什麽情況啊？這個超級美少年難道認識我？
“柚木純，你看上去很不錯呢。”紅一葉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了我和那個美少年之間，然後淡淡地說道。
他的聲音其實不大，但是傳入我的耳中後，卻如同驚雷一樣，一下子就讓我愣住了。
“柚木……柚木純？”我伸出手指戳了戳我麵前的人，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他說的柚木純該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柚木純吧？
我整個人快石化了。
“嗯。”
紅一葉用一種淡漠的語氣肯定了我的話。
這也就是說，我麵前的這個超級美少年就是之前讓人無法直視的柚木純？
我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怎麽可能……”
我盯著柚木純，忍不住喃喃自語。
聽到我的話之後，柚木純那張像藝術品一樣的臉上竟然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他們給我剪了頭發，然後換上了隱形眼鏡什麽的……那個，我現在看上去還好吧？”他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
我像小雞啄米一樣拚命點頭。
“豈止是好，簡直是好到不可思議！柚木純，你知道嗎？看到你之後，再看其他的偶像明星，都會覺得他們長得和豬頭一樣！”我情不自禁地說道。
柚木純聽到我的話之後，傻傻地站在原地，過了好半天，他那漂亮的嘴唇慢慢地勾起一個弧度，然後露出了一個絕美的微笑：“謝謝。”
我終於明白漫畫裏為什麽要給帥哥加上閃亮的背景和玫瑰花了，因為實際上就是這樣的。柚木純不過是笑了笑，我就覺得空中仿佛有玫瑰花飄落，還有交響樂。
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臉頰有些發燙。
“老婆，你現在看起來好像花癡哦。”
紅一葉忽然把我拉到一旁，然後微微皺著眉頭看著柚木純，悶悶地說道。
什麽？花癡！
我繭音竟然也有被人說是花癡的時候？
“我，我哪裏像花癡了！”我不自在地反駁道，可是話一說出口，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句話沒有什麽底氣。
紅一葉沉默地扭過頭，沒有看我。
“好啦，好啦，就算我是花癡好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你幹嗎露出這樣的表情啊？柚木純變得這麽帥，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啊！”
我湊到他的旁邊，小聲說著，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用餘光瞥了柚木純一眼。
唉，真是太賞心悅目了。
“我有什麽好高興的。”
紅一葉還是板著臉，一副不爽的表情。
“拜托。”我翻了一個白眼，“以柚木純現在的樣子，無論是哪個女生都會拜倒在他的校褲下，這樣你的任務就輕鬆多了啊！”
“無論是哪一個女生……這個‘女生’裏也包括你嗎？”紅一葉忽然扭過頭，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目光看著我，幽幽地問道。
我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你……你幹嗎問我啊？我又不是你的任務對象，你到底在亂想些什麽？”
“我……”
“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嗎？”
柚木純忽然開口了，也許是看到我和紅一葉的臉色都不太好吧，他看上去有些不安。
啊啊啊，以他現在的樣子擺出這副模樣，簡直可以讓女孩的心都融化了。
“才沒有呢，哪裏麻煩了！你變得這麽帥，我真的很高興，之前給你造成了那樣的麻煩，我們應該說‘對不起’的。”
我趕緊把紅一葉往旁邊一推，安慰柚木純。
“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聽到了紅一葉的磨牙聲。
真是的，這個家夥怎麽陰陽怪氣的啊？
“繭音同學，你覺得我很帥，我好高興。”
柚木純像是還沒有適應自己完美的外形，不過被我誇了一下，耳朵就變得紅通通的，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害羞的樣子簡直讓人無法抵抗！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回應他，之前圍在旁邊的幾個女生就**起來。
“好帥！”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如果今天要不到他的電話號碼，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也是！”
……
她們竊竊私語，隨後就像看到了花朵的蜜蜂一樣朝柚木純撲過來。
不得不說，犯花癡的女生還真是可怕呢！
我、紅一葉和柚木純在女生們的圍攻之下，差點兒連鞋子都被扒掉，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時尚會所跑了出來。
簡直是太可怕了。
一直跑到街角的拐彎處，我們才擺脫那群女生。
我看了看柚木純，隻見他的外套已經變得亂七八糟的，上麵有很多女生趁亂貼上去的便條貼，上麵寫著她們的電話號碼。
然後我又看了看紅一葉，隻見他的圍巾被人扯掉了，臉上還有某個女生蹭上去的口紅印。
呃，不得不說，這兩個帥氣的家夥此時都像被人**過一樣，看起來狼狽極了。
最後，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鞋麵上有好多腳印，而我的腰也隱隱作痛，估計是被人偷偷用手肘撞的。
唉，和柚木純、紅一葉那種被人喜歡所造成的狼狽不同，我完全是因為和他們兩個在一起被人討厭了才會這樣。
“老婆，你還好吧？”紅一葉走過來，把我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然後緊張地問道。
我撇了撇嘴，鬱悶地說道：“唉，我終於知道什麽叫‘帥哥有風險，交友需謹慎’了。”
話音落下之後，紅一葉一臉茫然，而柚木純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頓時，紅一葉就像被人戳到了一樣跳了起來，語氣生硬地大喊道：“有什麽好笑的啊？”
柚木純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而我的額頭上滑下了無數條黑線。
“笨蛋。”我伸出手用力地拍了一下紅一葉的後腦勺，“那麽大聲幹什麽？我隻是在開玩笑！”
紅一葉小聲說道：“有什麽好笑的啊，惹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女生，麻煩死了。”
“閉嘴！”
我瞪了紅一葉一眼，按照柚木純的性格，聽到別人的抱怨一定會很不安的。
果然，聽到紅一葉的話，剛才還在微笑的柚木純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消失了，他局促地看著我們倆，雙手絞著衣角，連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感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之前我還以為你們是壞人，現在我才知道是我的錯。那個，為了感謝你們，我可以請你們吃飯嗎？”
雖然他沒有多說什麽，但是從他緊張的樣子來看，可以知道他是鼓足了勇氣才對我們說出這一番話的。
隻差那麽一點點我就要同意了。
但是，紅一葉在這個時候忽然超級大聲地對我吼道：“我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發生什麽事了？
我一下子就傻眼了，而就在我發呆的一瞬間，紅一葉已經掉頭朝街道的另一邊跑去了。
難道剛才那些女生無意中弄傷了他嗎？
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一時間也顧不上和柚木純寒暄，隻丟下了一句“不管怎麽樣，恭喜你變帥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接著我就朝紅一葉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繭音同學……我……”
身後的柚木純似乎在說些什麽，但是恰好一陣風吹來，把他的聲音吹得七零八落，完全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講什麽。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是我馬上又重新邁開了步子。
算了，還是先去看看紅一葉有什麽事情，反正柚木純和我在同一所學校，有什麽事情也可以明天再說。
唉……
事後想一想，如果當時我知道柚木純想說的是什麽，我大概真的會停下腳步，而不是在第二天後悔莫及。
“紅一葉，你到底在發什麽神經啊？”
我好不容易才跟上紅一葉，險險地夠到了他的衣袖。
“我沒事。”
紅一葉一臉“我很不爽”的表情，埋頭在路上走著。
“你覺得你現在是沒有事的樣子嗎？你的態度真讓人惱火呢。”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的火氣也慢慢上來了。
紅一葉忽然停住了腳步，害得我撞到了他的背。
“痛痛痛——紅一葉，你莫名其妙生什麽氣啊？”
我捂著被撞得快麻木的鼻子，真的生氣了。
“我哪裏莫名其妙了？”紅一葉忽然冷冷地說道，“你明明是我的老婆，今天看那個家夥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難道我不可以生氣嗎？”
“老婆什麽的……”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說句老實話，和紅一葉這種傻乎乎的家夥在一起，我都快忘記那個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的“婚姻”了。
平時紅一葉總是“老婆老婆”地叫得歡，聽在我的耳中卻和外號沒有什麽區別，紅一葉現在卻因為這個在發脾氣。
“我哪裏流口水了啊？拜托，我可是為了你的任務在忙呢！你未免也太心胸狹隘了吧！”
我忍不住回嘴。
如果說我之前的怒火值是一百的話，現在絕對已經到了五百。
“你還說沒有！你剛才目光都沒有從柚木純的臉上移開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超級難看？”
“我，我難看？我花癡？紅一葉，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說完，我用力捶了紅一葉一拳，然後憤怒地離開了。
啊啊啊，氣死我了！
剛才我竟然還因為擔心他而趕過來，我是白癡嗎？
不，在紅一葉那個家夥的眼裏，大概我的額頭上就寫著“白癡”兩個字吧。
我越想越生氣，而紅一葉生氣的程度大概也和我一樣吧。
按照我和他相處了這麽久的經驗來看，我本來以為他會很快就來跟我道歉的。
沒有想到的是，直到第二天他都沒有理會我。
當然，我也沒有理會他。
一個原因是，我確實還在生他的氣，另外一個原因是，到了第二天，我就麵臨著一個比發脾氣的紅一葉還要棘手的超級大麻煩。
順便說，這個超級大麻煩的名字叫柚木純。
“請問你可以和我一起吃午飯嗎？”
陽光灑在少女麵前的男生身上，微涼的風吹起他身後的白色窗簾，宛如天使的翅膀在他的背後展開。
他的眼裏隻有少女的身影，長長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樣在眼瞼上投下陰影，或許是因為緊張，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這宛如偶像劇的一幕足以讓任何一個少女感到甜蜜又浪漫，不過前提是那個男生麵前的少女不是我。
烏雲罩頂——現在隻有這個詞才可以形容我目前的狀態。
“你找錯人了吧。”
我欲哭無淚地看著柚木純。
我必須用盡全部的力量，才能讓自己的臉部表情不至於扭曲。
如果可以，我現在真的很想在地上挖一個洞，然後鑽進去，假裝自己根本不存在。
“我怎麽會找錯人呢？繭音同學，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啊！”
柚木純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沒錯，就是昨天害得我被踩了無數腳，還被人撞到的那種笑容。
從他走進教室起，站在我們周圍的女生果不其然地發出了倒抽涼氣的聲音。與此同時，我清楚地感覺到，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瞬間變得像刀子一樣銳利。
我敢肯定，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這個時候我已經被這群羨慕嫉妒恨（重點在“恨”上）的女生殺死了無數遍。
天要亡我……
我仿佛看到了惡魔撲扇著黑色的小翅膀在我的身邊飛過來飛過去……
看到這裏，你們大概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一個這麽帥的男生邀請我去吃飯，我卻這麽絕望。
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柚木純真的很帥。
今天早上他走進學校的瞬間，所有人都為他的新造型瘋狂了。我想就算是天王巨星來我們學校，都不會有他那麽受關注。
而就是一個這樣帥的男生，在午休的時候來到了我們班，然後向班上最不受歡迎的女生發出了共進午餐的邀請。
另外，大家不要忘了，這個不受歡迎的女生已經有了一個讓大家記憶深刻的緋聞男友。
好吧，如果我不是這一事件的女主角，我想就連我自己都會討厭這個女生吧。
表麵上，我現在看上去沒有什麽表情，實際上我已經在心裏痛哭出聲了。
“我可不可以拒絕啊？”我無力地對柚木純說道。
“啊？”他睜大眼睛，有些受傷地看著我，“我隻是想表示我對你的心意而已。”
很好，我們周圍的抽氣聲變得更大了。當然，射向我的“眼刀”也更加銳利了。
“帥哥，你幹嗎邀請冷血女巫啊？她早就和別的男生在一起了。”
不知道是誰忍不住了，開口對柚木純“告密”。
有了開頭之後，大家也紛紛附和起來。
“就是啊，幹嗎要和這種腳踏兩條船的女人在一起？”
“我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哦，其實你可以邀請我啦。”
“她還花錢雇人冒充自己的男朋友呢……”
……
惡意的評論就像子彈一樣紛紛朝我襲來。
看著大家群情激憤的樣子，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雖然早就習慣了現在這樣的場麵，但我還是覺得糟透了。
柚木純聽到這些話之後，大概會老老實實地離開吧。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他清亮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你們這些家夥真的很惡劣，憑什麽這樣說她啊？我知道繭音同學是什麽樣的人，不需要你們來告訴我。你們根本不知道她是一個多麽好的女生……”
柚木純的臉漲得通紅，對那幾個說得最凶的人怒吼了一聲，眼眶微微泛紅。
而我……
我簡直想一頭撞死。
“夠了，什麽都不要說了。”
我猛地打斷了柚木純的話，推開桌子站起來，然後抓著他的手朝教室外麵狂奔而去。
“你為什麽不讓我說完？”
停下來之後，柚木純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雖然很感謝你為我說話……”我苦著臉，勉強笑了笑，“不過還是算了吧。”
本來我就是因為他的邀約才被大家看不順眼的，偏偏他還要幫我說話，要是認真起來，最後倒黴的還是我。
畢竟我還要在那個班上課的。
我在心裏暗暗腹誹。
“可是……”
“真的算了。”我揮了揮手，越發覺得今天這件事情真是無妄之災，“我已經習慣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你越是幫我說話，她們就越覺得我可惡。而且，我本來也不是很好的人，你忘記開始我們給你找的那家時尚設計會所了嗎？”
“才不是這樣！”
出乎意料的是，對於這個話題，柚木純竟然顯得特別認真。
“繭音同學，你才不是什麽冷血女巫，你，你隻是……”
我默默地看著他變得麵紅耳赤，正準備開口說話，一陣奇怪的聲音從他的肚子傳了過來。
他一下子呆住了，臉紅得讓我連笑都不敢笑。
“你餓了？”我問道。
“呃……嗯。”柚木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我歎了一口氣：“好吧，那我們去吃飯吧。”
正好可以在吃飯的時候問問柚木純他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如果可以問出來的話，之前那個困擾我許久、讓他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頂著壓力和現在全校最帥的男生在一起吃飯也沒什麽了。
柚木純帶我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這裏是一家十分小資的餐廳，所以價格也比較貴。
當然，同學也比較少。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多多少少放心了一些。
“那，那個，繭音同學，你想吃什麽？”
柚木純看上去還是有點兒緊張，拿著菜單的手都有點兒顫抖。
“啊，隨……”
我正準備說“隨便”，卻在菜單上看到了意大利麵套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紅一葉好像很喜歡吃這個。
我不由自主地晃了神。
從昨天開始，我們倆就一直在冷戰，我要不要帶意大利麵回去給他呢？說真的，我表麵上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實際上，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讓我很難受。
可是，如果真的買了意大利麵的話，難道要我先道歉嗎？
總覺得不太爽。
“繭音同學，你點好了嗎？”
柚木純結結巴巴地叫了我好幾次，我才回過神來。
“啊，我要意大利麵。”
我下意識地說出口了。
“啊，那好，我也要意大利麵好了。”柚木純紅著臉對我說道。
“沒有意大利麵。”幫我們點餐的服務員粗聲粗氣地說道。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重新點了牛排，而柚木純再一次和我點了一樣的東西。
“沒有牛排。”
服務員的態度越發惡劣了。
“那洋蔥圈配炸雞好了。”
“沒有洋蔥。”
“那就單點炸雞。”
“沒有炸雞。”
……
點到最後，感覺這家店什麽都沒有。
坐在我對麵的柚木純一下子變得窘迫起來，因為是他帶我來這家店的。
看到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原本想要走的我隻能咬著牙繼續坐在座位上點餐，裝作並不在意這家店什麽都沒有的樣子。
“那你們這裏到底有什麽啊？”我抬起頭，有些不耐煩地問服務員。
和那個服務員對視的瞬間，我愣了一下。
為什麽現在西餐廳的服務員在點餐的時候要戴墨鏡啊？還有，那一臉雪白的絡腮胡子也讓人覺得怪怪的。
“有番茄濃湯和炸薯條。”過了一會兒，服務員才勉為其難地尖著嗓子說道。
“那就番茄濃湯和炸薯條吧。”
說完，我望向柚木純，想知道他要吃什麽，沒想到他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我，我不太愛吃薯條。”他說道。
“身體被人類從富有養分的泥土裏挖出來，根莖被扯斷，接著被刨去皮膚，切碎了投入滾燙的油鍋地獄，就算那麽痛苦，也隻是為了聽到人類的一句‘我喜歡吃薯條’而努力翻滾，努力堅持著。可即使是這樣，如果賣不出去就會被倒掉，這樣的薯條人生還真是讓人覺得殘酷呢……”服務員麵無表情地說道。
片刻之後，柚木純別扭地點了點頭：“那就再加一份薯條吧。”
我沒有在意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不由自主地打量著那個服務員，越看越覺得他眼熟。
是在哪裏見過嗎？
我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繭音同學，你還想吃什麽嗎？”
柚木純很不好意思地繼續詢問，看樣子也覺得薯條作為中餐有些單調。
我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他的身上，隻是揮了揮手，隨意地說道：“隨便，其實你也不用老是叫我‘同學’，就叫我‘小音’好了。”
“砰！”
我的話音一落，桌上的一杯水就被那個怎麽看都怪怪的服務員打翻了。
“哎呀，你幹什麽啊？”
我跳了起來，但是來不及了，我的衣服上已經沾上了水。
“小音，你沒事吧？這個給你！”柚木純連忙遞給我一塊手帕，急急忙忙地說道。
我顧不上別的，伸手把手帕拿過來擦水。
“對不起。”
服務員也嚇了一跳，說去幫我拿紙，然後就急匆匆地跑開了。
我瞥了一眼他的背影，那種熟悉的感覺越發強烈了。
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對不起，我不應該來這家店的，還害你把衣服打濕了。”
柚木純咬著嘴唇，看上去恨不得能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才好。
我有些頭疼地對他擺了擺手，無奈地安慰他：“啊，其實沒有什麽關係啦。”
眼看著他又要陷入那種哀怨的情緒中，我趕緊轉移話題。
“啊，你的手帕很可愛呢。”我指著他給我的手帕說道。
這句話我倒是說得真心誠意，因為柚木純給我的這塊手帕確實很可愛——淡藍色的手帕上鑲著白色的花邊，旁邊還繡著黑白相間的企鵝，而我最喜歡的動物就是企鵝了。
“謝謝。”柚木純害羞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你好像很喜歡南極？”既然已經討論到這個話題了，我忍不住試探地問道。
我還記得他之前那個讓我頭痛不已的願望呢，去南極什麽的，現在看他連隨身攜帶的手帕上麵都有南極的吉祥物，看樣子他對南極果然有著不一般的感情。
果然，在我這樣問過之後，柚木純紅著臉點了點頭。
“是，是的。”他凝視著我，目光專注得讓我有些不自在，“我很喜歡南極，因為我喜歡的那個女生超級喜歡南極，她說過，如果有可能，她一定會去南極看企鵝。”
“啊？這樣子啊……”
我眨了眨眼睛，不自在地把手帕還給了柚木純。
真奇怪，他說他喜歡的女生喜歡南極的時候，為什麽要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看著我啊？
真是奇怪。
“那個……”柚木純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不自在，忽然伸出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小音，我有一件事情想……”
“這位客人，你的紙巾和湯。”
一疊厚厚的紙巾和一碗濃湯被人粗魯地放在了我和柚木純之間，瞬間打斷了柚木純的話。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
“我的衣服都快幹了，你現在才把紙巾拿過來，有什麽用啊？還有，你的手幹嗎那麽重？湯都要打翻了。”我看了看桌上濺到的幾滴湯，忍不住抱怨道。
這家店的服務員的態度真是太讓人惱火了。
“至少能堵住討厭鬼的嘴。”那個服務員把頭偏向一邊，超級小聲地嘟囔道。
不過，雖然聲音很小，我還是聽到了。
“喂，你的服務態度真的很有問題呢！”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和那個討厭的服務員理論。
不過說來也奇怪，站起來之後，我就發現那個服務員給我的熟悉感變得更加強烈了。
“你……”
我死死地盯著他，眉頭皺了起來。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當我這麽盯著他看之後，那個服務員明顯變得驚慌起來。他惡聲惡氣地對我吼，我卻沒有生氣，因為我發現就連他的吼聲都很熟悉。
熟悉的身高，熟悉的聲音，怪異的絡腮胡和不合時宜的墨鏡……
忽然，一個人的身影闖入了我的腦海。
“紅一葉！”我指著那個服務員，喊出了他的名字，“渾蛋，你在這裏幹什麽？”
“紅什麽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紅一葉驚慌地後退了一步，不死心地想要抵賴。
真是氣死我了，我看上去那麽像傻瓜嗎？
一抬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他喬裝用的胡子和墨鏡扯了下來，紅一葉那張帥氣的臉毫無遮掩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認出他來以後，之前他那惡劣的服務態度，還有每次柚木純喊我“小音”時就會出狀況的事情就可以解釋清楚了——根本就是這家夥故意在搗亂嘛！
我在這裏辛辛苦苦地為完成他的任務套取信息，而他隻會亂發脾氣，還在一旁給我添亂。
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自己快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然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我順手揪住紅一葉的衣領前後搖晃，同時大吼道。
“冷靜啊！”
柚木純在一旁愣了一下，趕緊撲過來想要讓我放手。
我想他大概被我和紅一葉的相處模式嚇壞了吧！
“沒有什麽好解釋的，我隻是來這裏打工而已。”
紅一葉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像木樁一樣任由我搖晃。
他這副模樣隻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那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什麽打工啊！”他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生氣，“如果隻是打工的話，你幹嗎要戴墨鏡、貼胡子啊？剛才還把水倒在我的身上，你根本是故意的，對不對？”
“啊，小音，你別這樣，紅一葉同學看上去快要被你掐死了！”
柚木純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企圖勸架。
但是，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戳到了紅一葉哪裏的痛處，話音落下之後，剛才還在嘴硬抵賴的紅一葉就跳了起來。
“好啦！我就是看不慣你們兩個在一起，所以故意來搗亂的！還有，柚木純，你憑什麽叫她‘小音’啊？你們兩個什麽時候關係變得這麽好了？憑什麽啊？”
他臉紅脖子粗地對柚木純怒吼。
柚木純立刻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看著紅一葉。
“那，那個……”
“紅一葉，你有完沒完？”
我雙手叉腰，用力推了紅一葉一把。
“你幹嗎衝柚木純發脾氣？是我讓他這樣叫我的，你要怎麽樣？”
在我看來，紅一葉根本是在亂發脾氣。
大概是因為柚木純在變身之後變得比他還帥了，所以他在嫉妒吧。
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要怎麽樣？”紅一葉忽然扭過頭來看著我，眼眶紅紅的，就像是……
就像是真的受了什麽委屈一樣。
“如果我說，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要怎麽樣，你會相信我嗎？其實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因為擔心你而跟過來的我就像傻瓜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還火冒三丈的我，被他用那樣的目光看了一眼之後，心裏就像被羽毛輕輕拂過一樣，突然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擔，擔心什麽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根本就不需要你胡亂擔心。”我不自在地說道。
本以為紅一葉應該會像之前一樣和我吵起來，但是當我說完這句話後，他卻詭異地沉默了。
我們之間陡然變得安靜下來。
之前我們兩個吵架已經引來了其他人的圍觀，這樣突然變得沉默，其他人的議論聲就變得明顯起來。
“哎呀，真難得，男女朋友吵架呢。”
“估計是那個女生劈腿被抓到了吧。”
“這可真是……”
……
能夠聽到那些話的自然不止我一個。
柚木純站在我和紅一葉之間，表情變得無比尷尬。
“我隻是想向小音道謝而已，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他努力想要解釋。
“我又沒有和你說話！”紅一葉一點兒都不客氣地對他說道。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柚木純隻是好心而已，你難道不能好好說話嗎？一定要用吼的？”
說實在的，我隻是下意識地幫柚木純說了兩句話而已，他被攪和進我跟紅一葉的爭吵中純屬偶然。
紅一葉卻因為這兩句話再一次生氣了。
“反正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就不應該出現在你們麵前！”
他握緊了拳頭，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憤怒地扯下了身上的圍裙甩在地上，快步朝廚房走去。
“紅一葉……”
我看著他的背影喊了他一聲，但是他沒有回頭。
如果是平時，我大概會追上去，可是因為他之前那個拍桌子的舉動，原本放在桌上的濃湯竟然灑在了柚木純的身上。
這可比我之前沾到的水要難處理多了。
我為難地看著柚木純身上的湯，臉都青了。
“對不起。”
我幫他擦拭著衣服上的湯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沒關係。”柚木純溫柔地笑了笑，“你要不要去追紅一葉？他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生氣，我想他大概誤會了什麽吧。”
柚木純不說還好，一說我就越發生氣了。
“有什麽好追的啊，他無非就是在亂發脾氣而已。”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去追紅一葉，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做得不對嘛。反而是柚木純，他好意請我吃飯，結果不僅沒有吃到東西，還被人指著鼻子罵，最後身上還灑了湯水。
一股愧疚之情頓時湧上我的心頭。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到最後都沒有去理會紅一葉，而是陪著柚木純離開了餐廳。
柚木純的身上一片狼藉，連下午的課都沒有辦法去上了。為了彌補紅一葉犯下的錯誤，我自告奮勇地幫柚木純請了假。
看上去似乎一切都處理好了，可是當我疲憊地坐在教室裏的時候，對紅一葉的憤怒並沒有消失。
到底是為什麽，每次紅一葉犯下的錯誤都要我來幫他善後？
“紅一葉，你今天真的太過分了。”
我怒氣衝衝地從學校回到家裏，迎接我的卻是安靜的房間。
不過我並沒有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我走到衣櫃前，然後一把推開了衣櫃門，衝著裏麵大吼道。
紅一葉高大的身體幾乎縮成了一個球，勉強塞在狹小的衣櫃裏，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低氣壓。
就算被我吼了，他也隻是麵無表情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重新把頭埋了回去。
這是什麽狀況……
這種感覺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裏，軟綿綿的沒有什麽回應，讓我的怒氣驟然間不知道往哪裏發泄才好。
“紅一葉，你……你到底有什麽問題啊？今天你幹嗎要去搗亂？”我有些生氣地問道。
不過，我的語氣比剛開始要柔和多了。
紅一葉還是沒有說話，但是他身上那種幾乎快要變成實體的低氣壓變得更加明顯了。
說真的，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挺淒慘的。一個那麽高大的人，卻像是害怕受到傷害的小孩子一樣蜷縮在衣櫃裏。
喂，有沒有搞錯，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為什麽我卻有一種是我在亂發脾氣、無理取鬧的感覺？
我的額頭上滑下了很多黑線。
“那個什麽……今天的事情，明明就是你不對啊，你幹嗎表現得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
我停下來，用手戳了戳他。
“你討厭我了吧？”
紅一葉把頭埋在臂彎裏，忽然悶悶地問我。
“啊？”
“你一定覺得我這個人喜歡無理取鬧，又喜歡亂發脾氣，對吧？”
我蹲在地上，瞬間愣住了。
這種怪怪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應該怎麽回答他？
我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你說得沒錯，我就是覺得你一直在無理取鬧、亂發脾氣”。
可是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卻怎麽也沒有辦法說出口。
我有一種非常詭異的預感，如果我真的這樣對紅一葉說，他可能會在我麵前哭出來。
像他這種單細胞生物竟然會因為我的話而哭出來……
光是想一想那樣的場麵，我就覺得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其實也沒有啊。”
我小聲地回答了他，然後盤腿坐在他的麵前。
“其實……”紅一葉耷拉著肩膀，用同樣低沉的聲音回應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跑去搗亂。”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懂他為什麽忽然這樣說。
“其實我知道柚木純那個人沒有什麽值得我擔心的地方，但是，當我知道你竟然和他一起出去吃午飯的時候，我立刻變得焦躁不安了。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想搗亂，隻是……”
說到這裏，紅一葉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小，我要豎著耳朵才能聽清楚他接下來的話。
“我隻是很討厭聽到他叫你‘小音’而已。他明明才認識你幾天，卻叫得那麽親昵。老婆，我覺得我大概生病了。”
紅一葉抬起頭，一臉傷心地與目光呆滯的我對視。
他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不知道我到底怎麽了，反正當我聽到他那樣叫你的時候，心髒就好像要裂開了一樣。我想，我大概是來人間太久了，所以染上了你們人類的什麽疾病吧。聽說你們人類還有心髒病，我一定是被傳染了，所以今天才會表現得那麽失常。”他信誓旦旦地對我說道，看上去非常難過。
我看著他，而他也看著我。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痛得要命。
“紅一葉。”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白癡嗎？”
我抬起手，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他的頭。
“第一，心髒病是不會傳染的；第二，你這家夥根本隻是在吃醋而已。”
之前盤踞在我心頭的憤怒早已消失不見了，留下來的隻有無奈。
好朋友之間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在認識了新朋友之後，老朋友會因為彼此的關係而吃醋。
不過，在今天以前，我還以為這種事情隻會出現在女生之間，完全沒有想到原來男生也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你到底有多幼稚啊？就因為一個名字，弄出那麽大的動靜。你知不知道中午我們去結賬的時候，老板的臉比鍋底還要黑啊？”
“我知道啊。”紅一葉嘟著嘴巴，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後來舉著鍋子追了我半條街呢。”
“撲哧……”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想也沒有錯，像紅一葉這樣喬裝打扮去餐廳裏搗亂，餐廳的老板不生氣才怪呢。
紅一葉的臉頰漸漸泛紅。
我眯了眯眼，開玩笑地對他說道：“我才不原諒你，你給我惹了那麽大的麻煩，隻有一句‘對不起’就想讓我原諒你嗎？這樣我多虧啊。”
我原本以為紅一葉會露出窘迫的表情，沒想到聽到我的話之後，他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我給你準備了道歉的禮物。”
說完，他就從衣櫃的另一邊掏出一個盒子遞到我的麵前。
那是一盒黑森林蛋糕，而且是我最喜歡吃的那家西餅店的黑森林蛋糕。
“你，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這下我是真的嚇了一跳，我根本沒有想到他會知道這些。
“你是我的老婆啊，你喜歡吃的東西我都知道哦。現在，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聽到他這麽坦然地說出這樣肉麻的話，我卻一點兒惡心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我的胸口湧出一種酸酸甜甜的感覺，那種奇怪的感覺再一次在我的心裏彌漫開來。
“好吧。”我故作矜持地點了點頭，“看在蛋糕的份上，我決定原諒你百分之十，還有呢？”
紅一葉忽然從衣櫃裏鑽出來，然後拉住我的手。
“百分之十啊……那我去打包十份黑森林好了。”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