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光明VS暗影
1．
我獨自一人來到了光明學部。
因為在這裏待過幾天，地形還是熟悉的。
我不認識遠修，就找到光明學部的天使們詢問：“同學，請問一下，你知道遠修在哪裏嗎？”
“不知道。”金色長發的一年級女天使冷冷地說道，“你不是那個轉去暗影學部的人嗎？你跑來我們光明學部幹什麽？”
“我隻是來找人，你告訴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站在旁邊的另一個女天使插話道：“你找遠修幹什麽？你們暗影學部的彥妮·昔拉毀了我們的溫柔王子遠修，這還不夠嗎？你也想接近他、勾引他嗎？”
“彥妮哪裏毀了遠修？你們說話也太刻薄了。”我氣得跟她們吵起來。
原來光明學部的人都是這樣看彥妮的嗎？
簡直跟赫一樣不可理喻。
“難道不是嗎？你們暗影學部的都不是好人，以前出了路西法那樣的人，還不夠丟臉嗎？”天使們憎惡的表情讓我目瞪口呆。
“路西法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為什麽要因為這件事情……”
但是，我人單力薄，哪裏吵得贏她們，很快就敗下陣來，還被她們趕了出來。
我站在操場上發呆，不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遠修，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更別說去找了。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明郗。
如果說光明學部還有一個人能夠幫助我的話，應該隻剩他了吧。
我繞過剛剛的大路，走到另一棟教學樓下。幸好明郗跟剛才和我吵架的女生不在一棟教學樓，不然我肯定又會被趕出來，但是明郗的教室在最頂樓，沒有翅膀的我根本飛不上去。
去找晴天幫忙怎麽樣？
這辦法也行不通，晴天一直不喜歡光明學部的人，要是跟她說我來找明郗，她肯定連光明學部也不會讓我來。
於是我等在教學樓下，想著等他下課後應該能見到他。
“千羽影，你是來找我的嗎？”
明郗從天而降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因為等的時間太長，我都昏昏欲睡了。
明郗跟我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朝四周打探，好像是在擔心被其他人看到，但我一心想著讓他帶我去找遠修，沒有在意。
“嗯，我想讓你帶我去找遠修·拉斐爾。”我著急地拉住他的手。
明郗飛快地推開了我的手，看了看周圍，好像有幾個光明學部的女生正朝這裏走過來。
“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吧。”
“為什麽？”
我覺得他今天有點兒奇怪，好像不太願意見到我。
“你也知道光明學部和暗影學部有衝突，你現在是暗影學部的人，在光明學部待太久，被看到不太好。”明郗嚴肅地說道。
“哦……”我低落地說道，原來明郗也認為我是暗影學部的人，所以不應該出現在光明學部嗎？
其實我並不在乎這個，可是他這副怕別人看見我們倆而給光明學部的人留下壞印象的樣子，真的很討厭呢！
千羽影，明郗都願意幫你找遠修了，你怎麽還這樣想呢？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是在為你著想。
“那我們快換個地方吧。”我收起心思。
明郗很快帶著我飛到沒人的地方，我跟他說了我和聖夜去找彥宇解開封印的事。
“但是彥宇說，隻有我們讓彥妮走出困境，他才告訴我金羽毛和解開黑羽封印的秘密，但是現在看起來，事情有點兒難。”我垂頭喪氣地說道。
“遠修和彥妮的問題，我大概也聽說過，沒那麽容易解決。”明郗皺起眉頭，顯得很為難。
“沒關係，你先帶我去找遠修，彥妮現在真的很需要他。如果他去安慰彥妮，彥妮一定能重新振作起來。”
“你是真心想幫彥妮，還是為了解開封印？”明郗突然問我。
“一開始我的確是抱著解開封印的目的去找彥妮學姐的，但是看到她傷心的樣子，我想即使不能解開封印，我也會幫她的吧。”
明郗看著我，眼神裏帶著疑惑和猜測。
“怎麽啦？”
明郗收起眼神，搖了搖頭，對我溫柔一笑：“沒什麽，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聽到明郗的誇獎，我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走吧，我帶你去找遠修，他應該躲在哪個角落了。”明郗說完，摟住我的腰，展開翅膀朝天空飛去。
“哎呀！”我低聲驚叫一聲，立馬意識到自己大驚小怪了。看到明郗揶揄的眼神，我低下了頭。
明郗帶著我落在一塊草地上。
我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我從來不知道天使學院有這麽清新的景色，柔軟的草地上零星地盛開著幾朵潔白的小花，露水從花瓣上滾落，空氣中充滿青草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不遠處有人正坐在草地上發呆，他有著一頭亞麻色的頭發，淡紫色的瞳孔，背後有一對白色翅膀，中等大小，翅膀上的羽毛非常柔軟服帖，隻是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好，連翅膀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他就是遠修。”明郗指了指遠修，並沒有打算過去。
他好像不想參與這件事，所以我隻好一個人走過去。
“嗨，你是遠修·拉斐爾嗎？我叫千羽影，你應該知道我吧，我就是天使學院唯一的人類……”
晴天說有人類來到天使學院的事已經傳遍了學校，那他應該也知道吧。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可以嗎？”
啊，聲音好溫柔，難怪是溫柔王子，即使不想說話、不想被打擾，他依然用很溫柔的語氣對待我，要是換了聖夜那個暴躁狂，他不吼我才怪。
“我……隻給我三分鍾時間好嗎？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我不放棄地說道。
他抬頭看向我，我看他的表情，應該是同意的意思吧。
“我聽說了你們的事，知道你現在也很苦惱，但你可以去安慰一下彥妮嗎？她現在的狀況真的很糟糕，非常需要你的幫助。”
我把彥妮學姐的狀況一一說給遠修聽，聽了我的話，遠修變得不安，但是他好像在拚命壓製，臉上漸漸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不能見她。”遠修聽完我的話，沉默了一下，握了握拳頭，苦笑著說道，“現在我再和彥妮見麵，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未來她會更痛苦的。”
“你都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不行？”我有點兒生氣了。
“你到底有沒有為彥妮學姐想過？如果你也一味逃避，她要怎麽辦？你為什麽這麽懦弱？連安慰她的話你也不肯去說？”我衝到他麵前，拽住他的衣服。
“你不要這樣。”明郗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我們還是走吧，讓他冷靜一下。”
我看了看遠修，他緊皺著眉頭，一副痛苦的模樣，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看到他這樣，我的氣消了很多。
其實仔細想，他一個人出來承擔責任，是希望彥妮不受到傷害吧，他才是最痛苦的人。此時此刻如果我再說些什麽，也起不了作用，隻會讓他更消極無助。
“好吧。”
我無奈地點頭，決定跟明郗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不言不語，低頭盯著地麵。
“千羽影，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人類的耳朵都這麽不好使嗎？”突然有人攔住了我。
“蘇菲？”我抬起頭看著來人。
蘇菲是我以前在光明學部的同桌，也是當時看到我拿著赫的照片唯一沒有露出厭惡表情的人。可是她攔住我幹嗎？雖然是同桌，但是她一直很冷漠，而且自從我轉到暗影學部，再也沒有跟她聯係過了啊。
我疑惑地看著她，不愧是光明學部公認的最漂亮的女天使，她背上一對中等大小的白翅膀熠熠生輝，金色的長發散發著光澤，一雙黑色的眼眸勾魂奪魄，就連我這個女生都快被吸引，估計男生看上幾秒鍾就要被她迷倒吧。
當初我也是這樣主動跟她搭話，想要跟她做朋友，還覺得她是一個好人，結果被她冷眼相待，以至於後來都沒說過話。
現在看來，我也是錯得離譜。
“蘇菲·加百列。”
她加重語氣，強調自己的姓氏。加百列這個姓氏在天使裏代表生命，生生不息的生命是萬物的象征，宇宙洪荒，沒了生命還能剩下什麽？所以作為熾天使的接班人，他們有著強烈的使命感。
“你不要企圖轉移我的視線。”她走到我麵前，右手指向明郗，“你為什麽會跟明郗·米迦勒在一起？他可是光明學部的天使，我絕對不允許你們暗影學部的人在毀了我們的溫柔王子遠修·拉斐爾後，再毀了我們的光明王子。”
“我隻是跟明郗一起去……”
我知道她肯定是誤會我和明郗了。我正要辯解，卻又被她打斷，她指著我的額頭罵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一個長得這麽醜的人憑什麽和我們的光明王子走在一起？”
被她這麽一罵，我心中的怒火冒了出來。
種族歧視也就罷了，竟然還罵我長得醜，就算你們天使長得漂亮，但也不能隨便侮辱人啊！
“我哪裏長得醜？我看，你這種自以為是、心腸歹毒的天使才最……”
我想要罵回去，卻被明郗攔下。
“不要說了。”
“明明是她先說的……”
我不甘心，明郗卻輕描淡寫地打斷我：“蘇菲也是一時心急，想要維護我，你不需要跟她計較。”
“她是故意針對我的！”
我眼睛又不瞎，她跑過來罵了我，我為什麽不能計較？
“哼，我就是故意的，怎麽樣？”
蘇菲對我翻了個白眼，得意地看著我。
“蘇菲·加百列，你回去吧，我跟她什麽關係都沒有，我隻是看她需要幫忙，才好心給她帶路而已。”
明郗說完，拉著我走了。
我被他拉著往前走，來不及反應。他剛剛是說和我什麽關係都沒有嗎？難道他沒有把我當朋友嗎？
雖然我跟他也沒什麽，但他這麽明顯地撇清和我的關係，好像生怕得罪蘇菲似的，這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幹嗎拉我走？”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不願意走了。
明郗看了看四周，沒有人跟上來，我們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他才恢複了笑容，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們起衝突。”
隻是這個原因嗎？
我懷疑地看著他，問道：“那你為什麽跟蘇菲說，你是好心給我帶路？為了避免衝突，也沒必要說謊啊。”
“因為……”他看了看一本正經的我，猶豫著說道，“請你理解我一下，下個月學校有天使之翼的比賽，比賽主要拚的是人氣，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光明學部的人知道我和暗影學部的人關係緊密。我的意思是，我很在乎這個比賽，我不是故意說……”
我驚訝地聽著他的話。
所以，他為了人氣就可以說謊，撇清我們的關係？
再多的解釋我也不想聽下去，我的心裏好像有東西堵住，十分難受。
看到明郗還想解釋什麽，我製止了他，說道：“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說完，我一個人走了。
我一點兒也不想回頭看明郗現在是什麽表情，隻想離他遠一點兒。
2.
在參天樹木的圍繞下，湖水泛著淡淡的藍色，不知不覺我竟然又走到了聖湖邊。我知道我不該來這裏，但我不想走了。
當時就是在這湖裏，明郗救了我。
他款款而來，頭頂光環，溫柔的笑容依然像昨天一般，似乎在那個時候我就對他產生了好感吧。
我那麽信任他，甚至以為自己跟他已經是朋友，但是為什麽剛才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他變了好多？
明郗·米迦勒，他真的是一個為了比賽而撇開朋友自私自利的人嗎？還是他也覺得我長得醜，才沒法接受我？
我在湖邊蹲下來，看著湖裏自己的倒影，額頭上的黑色羽毛印記清晰可見。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一個長得這麽醜的人憑什麽和我們的光明王子走在一起？”
還是說，真的是因為我長得難看，所以他……
想到蘇菲的話，我不由得難過起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千羽影，不能哭，你才不會因為別人的目光而哭呢！
我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進湖裏，激起一圈圈漣漪。
漣漪慢慢擴散，越來越大，直到湖裏探出一個巨大的腦袋來，竟然是上次那隻差點兒把我玩死的聖獸。
它的大眼對上我，而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還沉浸在悲傷中，竟然傻傻地望著它。
聖獸見我不怕它，也不跑，蹲在原來的位置上跟我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獸的對視持續了很久，大概是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侵犯，它居然張開嘴對我噴出一口水來。
頓時我就變成了一隻落湯雞。
所以你也嫌棄我長得醜嗎？明明你長成這個樣子，怎麽還要嫌棄我？
我蹲在湖邊，忍不住哭了起來，湖水和眼淚混在一起，我看起來應該更醜了吧。
聖獸突然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用和我整個人一般大的指頭撥了撥我，把我撥倒在地上。
我爬起來，倔強地蹲在湖邊繼續哭。
可能是覺得這樣很好玩，它又一次把我撥倒，又看著我爬起來。
想把我打倒嗎？我偏不！
我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聖獸卻因此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突然有一個人從天而降出現在我身邊，拉起了我。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這裏是禁地，很危險的，知不知道？”責備又冷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是聖夜。
不知道他對聖獸施了什麽法術，剛剛還玩得樂此不疲的聖獸怪叫了一聲，躲進了湖裏。
我甩開他的手，重新蹲下，也不出聲。通過恢複平靜的湖麵，我看到了聖夜高大的倒影，但我現在誰也不想理。
心裏的委屈爆發出來，我吸了吸鼻子，又哭起來。
“你在哭嗎？”聖夜聽到我的哭聲，見我不回答他，他開始擔心起來，一把將我從湖邊拉了起來，“哭什麽？不就是解開封印的事嘛，早知道你勸不動遠修的。”
原來他以為我在為沒有勸動遠修、不能解開封印的事而哭泣難過，但我一點兒也不想解釋，心早已被難過填滿了。
“解開封印對你就那麽重要嗎？我覺得沒什麽大不了，反正你有沒有額頭上的印記也沒什麽區別。”
他的意思是說，解不解開封印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反正我都長得一樣醜嗎？
“嗚嗚，你這種暴躁狂根本不懂，你跟小時候那些一直排擠嘲笑我的小夥伴一樣，沒什麽區別！”我揉著眼睛，大聲地哭道，“就是因為這個印記，從小到大我都要忍受無情的嘲笑。雖然我表麵上說不在乎，相信它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但其實我內心一直很自卑，我很不開心，我討厭別人把我當作怪物對我指指點點……”
聖夜似乎被我嚇到，有點兒內疚，愣了一下，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
我沒有聽錯吧？驕傲又冷酷的聖夜·米迦勒在對我說對不起，從我認識他以來，不管他做了什麽壞事，他好像都沒跟我道過歉。
“你剛才跟我說對不起了嗎？”
我真的以為我幻聽了，但聖夜的表情告訴我，他的確說過，而且還為他說了“對不起”這三個字感到震驚。
“我沒想過這個印記會對你有這麽大的傷害……”聖夜說了一句，停了下來，看了我一眼，又對我說，“其實它也沒有那麽醜，它是暗影學部的標誌。”
他還安慰我？
天啊，我覺得不可思議，隻能瞪大眼睛看著他。
聖夜看到我驚訝的模樣，神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板起臉恢複了暴躁的態度：“瞪什麽眼，跟我去找遠修。”
“等等，光明學部和暗影學部向來不和，你一個暗影學部的人跑去找遠修有什麽用？明郗都勸不動他。”我拉住他。
“不要跟我提明郗·米迦勒這個人，他不行，難道我也不行嗎？”聖夜回過頭來，狂躁地瞪著我。
我嚇得心髒差點兒跳出嗓子眼，撫了撫胸口，指責道：“你看看，你這麽暴躁，難道你以這種態度去就有用嗎？”
不過，聖夜好像很討厭和明郗放在一起比較，是因為明郗也是米迦勒姓氏，卻在光明學部嗎？
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聖夜就拉著我飛起來了。
“救命啊——”
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就帶著我飛走的感覺，雖然飛到空中的感覺很不錯，但這麽來來去去好幾回後，依舊心有餘悸。
“你喊什麽？”
聖夜帶著我落在一處地方。
我往四周看了看，這不是剛才我和明郗找到遠修的地方嗎？
我看著遠處的身影，遠修好像依然坐在原來的地方沒有挪動過。
距離我們離開也有一個小時了，他也太能坐了，屁股不痛嗎？我在心裏想著。
他已經把翅膀收了起來，坐在那裏發呆，眼眶紅紅的，手裏拿著什麽東西，等我們走近了，他慌忙收了起來。
“你怎麽又回來了？”
遠修對我和聖夜的出現表示驚訝。
“我們……你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去見見彥妮嗎？你去看她一眼，給她一些安慰也好啊。你如果真的喜歡她的話，怎麽能讓她一個人承受痛苦……”我試圖說服他。
遠修低著頭，手緊緊地拽著草地上的草，聲音低沉帶著忍耐：“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能去見她。我們倆再見麵對誰都沒好處，我也不願意讓她傷心，但是我隻能這麽做了，我沒有選擇……”
“這都是你懦弱的借口！”聖夜打斷了遠修的話，直接把他罵了一頓，“你以為躲在這裏，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嗎？你真的為她著想了嗎？你能夠跟我私底下做朋友，為什麽不能跟彥妮見麵？”
什麽？遠修是聖夜的朋友？晴天不是說聖夜根本沒有朋友嗎？這樣，那他們兩個不是違背了學部的禁令嗎？
“我也有我的責任，跟你做朋友，我也隻敢私底下……”遠修想要反駁。
可聖夜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把將他拉起來：“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也配談‘責任’這兩個字嗎？你連自己心愛的人都守護不了，你連自己重要的人都留不住，怎麽去做好天使，守護人類？”
遠修瞪大了眼睛，看著聖夜，表情有了一絲鬆動。
他抱著頭，小聲說道：“對啊，我連自己心愛的人都守護不了，我怎麽去做好天使，怎麽履行自己的職責去保護人類？”
過了好久，他才恢複過來，抬起頭看著我們，身後的翅膀“嘩啦”一聲展開。
“彥妮在哪裏？”
他願意跟我們一起去找彥妮學姐了！
“我帶你去找她。”我激動地對他說，卻被聖夜拉住。
他將一塊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毛巾扔到我頭上，說道：“在那之前，你先把頭發擦幹，換一套衣服再說。”
我拿開頭上的毛巾，低頭看了看自己，才發現剛剛被聖湖裏的聖獸噴了一身水，全身都是濕淋淋的，衣服緊緊地貼著身體，裏麵的內衣若隱若現。
“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趕緊用雙手抱住自己。
聖夜睨視了我一眼，雙手輕鬆地往腦後一放：“反正你都說我是大色狼了，我為什麽要說？”
“你就是個可惡的大色狼！”我用毛巾裹住身體，往四周看了看，尋找換衣服的地方。
這時，聖夜一把抓住我，帶著我朝一個方向飛去，他還不忘對遠修喊道：“你等我們幾分鍾，馬上就回來。”
又不打招呼就抓著我飛！
聖夜把我帶到了最近的更衣室，卻發現這裏隻有男生的更衣室，並沒有女生的。
“我們去其他地方吧。”我猶豫著說道。
聖夜往更衣室裏看了看，把我推了進去，關上門說：“裏麵沒人，就在這裏換吧，我在外麵守著。”
我關上門，檢查了一下更衣室，真的沒人，便迅速換起衣服來。
“啪嗒！”
忽然，牆角有東西爬過，絆倒了東西。
“什麽東西？”我定睛看去，隻見一隻綠色的爬行動物一閃而過，“啊——”
“怎麽了？”
更衣室的門被推開，聖夜一臉緊張地出現在門口。
“那裏有東西在爬來爬去，好恐怖啊！”我顧不得身上隻穿著背心，轉身抱住了聖夜，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聖夜撫摸著我的頭，帶著我走過去看了看，安撫道：“不過是別人養的寵物蜥蜴，千羽影，你平時不是膽子很大嗎？怎麽一隻蜥蜴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聖夜帶著嘲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卻沒有平時那麽刺耳，好像帶著一絲笑意。
我從聖夜的懷裏探出頭來，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有一隻綠色的蜥蜴蹲在角落裏，它長著一對透明的翅膀，看到我受驚的樣子，感到很有趣，還歪著頭用兩隻眼睛盯著我。
“它長得一點兒也不像蜥蜴。”我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是天使森林裏自然生長的蜥蜴，它有感應和治愈的能力，所以有些天使會把它當寵物來飼養。自然課會教的，你是不是沒有認真聽課啊？”
是嗎？教過嗎？可能當時我在神遊吧。
知道了蜥蜴隻是寵物，我整個人放鬆下來，但是，身上好像有點兒涼颼颼的。
我低下頭，突然發現自己隻穿著背心，整個人都靠在聖夜身上，顯得十分曖昧。我準備推開他，這時，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對不起，打擾二位了，你們繼續啊。”赫站在門外呆立了一秒，八卦一笑。
接著他退了出去，還幫我們把門關上，門外傳來他戲謔的聲音：“快走快走，不要打擾別人抱抱。”
“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臉一紅，馬上推開聖夜，要追出去跟他們解釋清楚。
“你穿成這樣要去哪裏？”聖夜將我拉回來，將外套丟到我身上，邊走邊說，“趕快把衣服換上，我們還要去找彥妮。”
“可惡！都怪你這個大色狼，現在大家都誤會了！”我把外套穿上，激動地對著門外的聖夜喊道。
3.
“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終於換好衣服，我們再次找到遠修。
“你們怎麽看起來怪怪的？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遠修看到我和聖夜，擔心地問道。
我臉一紅，不想說話。
“沒什麽事。”
聖夜的表情也不自然，為了掩飾，他搭上遠修的肩膀，對他說道：“不要管了，我們去找彥妮吧。”
於是，遠修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見我，你不是說赫·亞伯汗把她帶走了嗎？”遠修的眼神暗下來。
“我知道他把她帶去哪裏了。”聖夜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摸了摸下巴，“除了那個地方，赫·亞伯汗可沒有其他地方關住彥妮，不讓別人發現她喝了酒。”
聖夜說的地方竟然是晴天喜歡的天使之屋。
這裏是暗影學部廢棄的社團活動地點，裏麵現在用來擺放社團的雜物，布滿了灰塵，平時沒什麽人來，除了晴天。
她喜歡到這裏來撿一些廢棄的東西，用來製作她的天使娃娃模型，沒想到赫也會那麽鍾情這個地方，兩個人也算心有靈犀了。
彥妮正坐在一張破舊的皮製沙發上發呆。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以為是幻覺，又低下頭去，直到遠修叫她的名字。
“彥妮……”
“真的是你？”彥妮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站起來，衝過來一把抱住遠修，“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彥妮，你知道我不能……”遠修也緊緊地抱住她，但嘴上說道，“我們不可以在一起的，你不要這個樣子，彥宇十分擔心你，你要振作起來，馬上就要畢業了。”
“你是來勸我的？”彥妮震驚地推開遠修，大聲質問道，“為什麽要這樣？遠修，我們說好了要一起承擔的，你為什麽不守承諾？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很了不起嗎？我根本不需要你這樣保護我！”
“彥妮，你聽我說……”遠修露出痛苦的表情，上前勸說。
“我不聽，我不聽！”
彥妮捂住耳朵，不停地搖頭。
我無語了。
這是在演八點檔的肥皂劇嗎？
說起來，彥妮和遠修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天使界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了，但是現在……
光明學部和暗影學部之間的矛盾真的不能化解嗎？
看著痛苦的彥妮和不得已沉默下來的遠修，我又想到今天蘇菲說的那些挑釁侮辱的話。
“你不要企圖轉移我的視線。你為什麽會跟明郗·米迦勒在一起？他可是光明學部的天使，我絕對不允許你們暗影學部的人在毀了我們的溫柔王子遠修·拉斐爾後，再毀了我們的光明王子。”
“我隻是跟明郗一起去……”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一個長得這麽醜的人憑什麽和我們的光明王子走在一起？”
蘇菲那樣對我，也是這個原因吧，她不喜歡看到光明學部的人和暗影學部的人走在一起。
學部之間分裂導致的慘劇還少嗎？
我看了看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聖夜，他也是因為路西法，因為父母的原因被迫來到暗影學部，被大家討厭、被孤立……
為什麽大家一定要用不同的眼光來看人呢？和平共處不好嗎？
“為什麽？”我激動地說道，“為什麽要有這樣的規定？為什麽每個人都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學部之間不是應該和平共處嗎？天使們不是應該各司其職，沒有高低之分嗎？那學部之間為什麽會這樣？”
晴天跟我說過路西法的事，但我知道的並不多。
“這都是有原因的。路西法當年背叛大天使成為墮天使，他曾經是暗影學部最出色的學生，但是因為背叛而成為魔鬼撒旦。因此，路西法被逐出天使學院，暗影學部也因此被光明學部看不起……”
“可是，路西法的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啊！”
為什麽要為了過去的錯誤而一直懲罰現在的人？天使們也都過得很不開心吧。
“他既然已經被逐出天使學院，就不再是天使，如果你們依然活在他的陰影之下，這不正好說明惡魔從來沒有離開，依然在你們身邊嗎？你們為什麽要受到他的影響，一直活在他的陰影下呢？”
三人朝我投來震驚的目光。
“這……”遠修猶豫著開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不要再說了！”
聖夜又想走過來捂住我的嘴巴，卻被我躲開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不好啦，不好啦，光明學部和暗影學部的人因為彥妮和遠修的事打起來了！”晴天突然出現。
“你們怎麽也在這裏？”晴天看到我們，十分驚訝。
“在哪裏？”聖夜的眼神一冷，“走！”
“好好好！”晴天仿佛被聖夜的眼神嚇到，趕緊點頭。
當晴天帶著我們趕到發生混戰的地點時，我被眼前的場麵驚呆了。
場麵非常混亂，天上地上都是處於戰鬥狀態的天使，很多還換上了戰鬥服。激戰中，很多天使的翅膀受了傷，羽毛掉落在地上。
“赫在那裏！”
晴天驚聲尖叫，指著天空中展開一對黑色翅膀正在激戰的赫，跟他交戰的正是明郗。
兩個人在空中打得難分難舍，一黑一白兩對巨大的翅膀形成鮮明對比，非常顯眼。
“明郗，你們不要打了！”我跑過去，站在下麵衝著他們喊。
但是根本沒有人聽到我的聲音，也沒有人理我，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嘩啦——”
混戰中，一個光明學部的天使被暗影學部的天使傷到，身體難以保持平衡，忽然朝我這邊倒過來。
他巨大的翅膀掃過我，差點兒將我扇到地上。
“小心！”聖夜一把拉過我，將我摟入懷中，我的腦袋撞到他的胸膛。
“你站在這裏不要動。”他小心地將我放到一邊，用警告的語氣說道。
突然，他巨大的白色翅膀一震，迅速展開，地上灰塵揚起，我被風吹得閉上了眼睛。
我勉強睜開眼睛，隻見聖夜衝上去，隻用了一秒就把光明學部和暗影學部的天使一起打倒在地上，然後又“啪”地展開翅膀，朝空中飛去。
“聖夜，你想幹什麽？”
我驚慌地走了幾步，卻被一個天使絆倒，跌倒在地上。
等我再抬頭看的時候，聖夜竟然已經衝到了赫和明郗的中間。
赫和明郗在交戰，雙方都用盡全力攻擊對方，當聖夜貿然擠入兩人之間時，兩人迅速朝著聖夜攻擊而去，
我遠遠地隻看見聖夜的身體抖了一下，嘴角流出一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