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羽印記是封印
1.
月黑風高，天使學院裏一片漆黑，偶爾有風吹過，隻聽見呼呼的聲音，讓人不禁毛骨悚然。在這裏生活了好幾個星期，我還是不太適應這裏的夜晚。
據說為了讓天使們更適應黑夜，一個月有一半的時間都是沒有月亮的，真的伸手不見五指。我什麽也看不見，但天使們的眼睛就像裝了夜視器，毫無阻礙，這也是天使的必修課之一。
我拿著小手電筒，磕磕碰碰地好不容易來到跟晴天約定的樹下，小聲地呼喚她：“晴天，你在哪裏？”
“在這裏！”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要嚇死我嗎？”我忍住尖叫的衝動，轉過身拿著手電筒對著晴天照了照，“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早就到了，我……我有點兒緊張。”晴天湊到我身邊來，握住我的手，黑暗中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從顫抖的聲音可以聽出她很緊張。
我拍了拍她的手，鼓勵道：“沒事的，勇敢地說出來，而且你躲在樹上，他不答應你，也不知道你是誰啊……”
“他來了。”
晴天說完，“嗖”的一聲鑽進了樹枝裏。
來了嗎？
我拿著手電筒往四周照了照，什麽都沒有，別說是天使了，一個影子都沒看到。不過晴天是天使，她的聽覺應該比我靈敏吧。
“千羽影，你快上來啊！快關了手電筒！”
樹上傳來晴天的喊聲，見我沒有回應，她又從繁密的枝葉裏探出頭來：“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快飛上來呀。”
我也想飛上去啊！
可是……
我露出無奈的眼神，仰頭望著她：“晴天，我上不去。”
晴天歪著頭看了我半天，然後一拍腦門，對我說：“對不起，我太緊張了，忘了你是人類，沒有翅膀。”
晴天撲扇著翅膀朝我飛來，一把拉住我就往樹上飛去，我們在樹頂端的一根粗壯的樹枝上停下來。
“嘿嘿，這樣就行了。”
我忍住突然上升而引起的嘔吐感，扶住大樹的軀幹，才勉強站穩了，感覺風從腳下刮過，手電筒已經被晴天關掉，我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天啊，掉下去的話，我就真的變天使了吧。”聽著風聲，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千羽影，你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保護人類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我聽到了晴天拍胸口的聲音，語氣聽起來信誓旦旦。
謝謝你了，晴天，你怎麽看都不像是能保護人的那類天使。
黑暗中，我毫無顧忌地翻了個白眼。
“你不相信我？”晴天氣呼呼地質問我。
糟糕，我忘了天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東西。
“相信，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就算你沒有保護我的能力，我也相信你會拚盡全力的。
“噓！”
晴天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
赫來了嗎？我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黑夜中我什麽都看不到，但屏住呼吸還是能隱隱聽到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停了下來。
“呼呼——”
晴天的喘息聲在我的耳邊越來越大，她緊張極了，捂住我嘴巴的手也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晴，晴天……”
我隻好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角來提醒她，免得窒息而死。
“誰在樹上？”
樹下的赫是何等人物，暗影學部的領導人，很快他就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並且要飛上來抓我們。
“不要上來！”
晴天被嚇到，大聲喊出來。
下麵的赫可能聽出了是晴天的聲音，站在樹下不再移動，晴天喊出一句話後，又開始膽怯，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別著急，把你想說的說出來就好了。”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我，湊到她耳邊安慰她。
“這麽晚了，你們不在宿舍睡覺，在這裏幹什麽？”站在樹下的赫已經沒有了耐心，冷冷地說道，“快點兒回去睡覺，我可沒心情陪你們胡鬧。”
我驚訝於赫的話。
不愧是天使學院的佼佼者，在漆黑的夜裏，隔著濃密的樹葉，他竟然能察覺到我和晴天的存在，不但這樣，他還能分辨出我們是誰。
“不要走。”眼看赫要走，晴天終於說出了心裏話，“我，我喜歡你，很早以前，見到你之後的每一天都喜歡你，我知道你肯定以為我在說傻話，罵我笨蛋，你可能不會接受我的告白，但是我真的……”
“我不能接受，所以你不用再說了。”
赫生硬地打斷了晴天的話。
“為什麽？”
雖然夜色很黑，我看不見晴天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晴天帶著濃濃的哭腔，她的眼睛肯定紅得像小兔子了吧。
“因為我不喜歡笨天使。”
赫的語氣和平常那麽相像，這讓晴天放聲哭了出來。
“晴天，你別哭啊……”
我還沒有說完，就感覺晴天“咻”的一聲從我身邊消失了。她一定是躲起來哭了，而樹下的罪魁禍首也要逃跑。
“你給我站住，你別走——”
我忘乎所以地追過去，要去找把晴天惹哭的赫算賬。
但是我忘了我還在樹上，就這樣，我直接從樹上掉了下去，才後知後覺地尖叫著閉上了眼睛。
我會死掉的吧？
這樣猜測著的時候，我竟然被人接住了。
我睜開眼睛，黑暗中辨認不出接住我的人，以為是晴天返回來救了我，不由得對她說：“謝謝你啊，晴天，你真的保護我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慶幸自己還活著，摸索著想站穩。
“把你在我胸前**的手拿開！”
聖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嚇得連忙一推，但又不知道踩到什麽東西，在尖叫聲中，我倒在了地上。
不，是倒在了聖夜的身上，而且嘴唇上傳來了軟軟的觸感，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在這時，我額前的黑色羽毛印記和脖子上掛著的金羽毛同時發出了金色的光芒。在閃閃的金光中，我看到了聖夜瞪大的眼睛和驚訝的表情。
時間一點點流逝。
“你還要壓在我身上多久？”
聖夜伸出手，一把將我推開，站了起來。
“你，你這個大色狼……”
我坐在地上，狠狠地用手背擦著自己的嘴唇，氣呼呼地揮手想要給聖夜一巴掌，卻不想找錯方向，手掌用力地拍在了樹幹上。
“明明是你推倒我的。”
黑暗中，聖夜的聲音傳來。
“我……你不會躲開啊？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會躲不開，你連躲在樹上的我和晴天都分辨得清，這點兒小事你都做不到嗎？”
我有充分的理由指責他。
聖夜沉默了一會兒，隻淡淡地回應了我一句：“強詞奪理。”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這個大色狼，我要到長胡子校長那裏去告你的狀，讓他千萬不要派你去保護人類的女孩，那樣她們會更危險……”我一手叉著腰，一手隨意指著一處方向，大聲說道。
聖夜沒有再跟我爭吵下去，但我感覺他在盯著我。
“喂，你在幹什麽？你說話啊！”
在漆黑的夜裏，樹下隻有我們兩個人，我看不見聖夜，隻感覺一陣風忽然刮過，他好像又站到了我的對麵。
聖夜的手觸碰到我的額頭。
我想要躲開，但已經來不及了，我額頭上的黑色羽毛印記在他觸碰的一瞬間又發出金色光芒，照亮了周圍。
在持續的光亮中，我看到聖夜緊緊地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現象？上次也是一樣，隻要我觸碰它，就會發光。”
“它肯定是在警告我，你是個大色狼！”
“啪！”
我用力地拍開了他的手。
“別鬧。”聖夜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他麵前，用認真的語氣問我，“快告訴我，你額頭上的印記是怎麽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
我看他認真，也跟著認真起來，想了想，說道：“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天晚上，我趴在窗台上看月亮，看到兩個黑色的影子在月亮前晃來晃去，後來我就睡著了。醒來後就看到媽媽趴在我的病床邊，她說我發高燒昏迷了三天三夜，手上緊緊地拽著這根金羽毛，而我額上的黑色印記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我一邊說，一邊掏出掛在胸前的金羽毛。
“是它。”
聖夜看到金羽毛後露出驚訝的表情，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說道：“那麽我上次在你胸前看到的發光體也是它了，金羽毛是米迦勒家族的標誌，它跟米迦勒的姓氏一樣代表勇氣和力量，能擁有金羽毛的天使屈指可數……”
“你爸媽有嗎？”
我想起明郗說過的話。
“我聽我父親說過，金羽毛是米迦勒家族的標誌，聖夜的父親曾經是米迦勒家族正統的繼承者，不過後來他……”
我提到聖夜的爸媽，他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他沉默著，一隻手拽過我胸前的金羽毛，金羽毛經過他的觸摸，像以前一樣發出金色的光芒。
“在我心中，他們是最有資格擁有金羽毛的。”聖夜好像不是說給我聽，而是說給自己聽一樣，他放開金羽毛，看著我，“關於你額頭上的黑色羽毛印記和金羽毛的事，我們明天一起去找人問清楚。”
“誰啊？校長嗎？”
自從聽了長胡子校長的課後，我對他隻想敬而遠之，萬一他心情好，又抓著我一展歌喉，我可受不了。
“不是，這件事最好不要驚動校長。”聖夜蹙起眉頭，警告似的看了我一眼，才說道，“明天早點兒起床，我會帶你去找天使學院最博學的天使詢問印記的事。”
“哦。”
我還在點頭，就發現聖夜已經轉身飛遠了。
“啊，大色狼！”這時，我一低頭才注意到，金羽毛已經塞進我的領口，氣得我尖叫起來。
漆黑的夜裏，我的聲音顯得特別洪亮。
“聖夜走了嗎？”
等我的尖叫聲停止，樹上傳來了一個伴隨著抽泣的聲音。
“晴天，你還沒有走嗎？”
我聽出是晴天的聲音，喜出望外。剛才她突然就消失了，我還以為她用法術跑了，還擔心她會做什麽傻事呢。
“嗯，我隻是用了隱蔽術，不想讓你看到我，我覺得自己太丟臉了……”
晴天從樹上飛到我的身邊，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不丟臉，不丟臉。”我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都怪聖夜那個暴躁狂出來攪局。話說他早就知道我們在樹上，要不是他自戀到不可救藥，也不會以為你告白的對象就是他吧！臉皮那麽厚，還好意思拒絕你！”
“你怎麽那麽生氣啊？”晴天擦了擦眼淚，問道。
“那個色狼剛才奪走了我的初……”
我氣衝衝地想要說聖夜不小心吻了我，奪走我初吻的事，但又想到晴天那時候一直在哭，應該沒看到，我這樣說反倒是自己暴露出來了。
“什麽？”
晴天好奇地盯著我。
“哈哈，沒什麽，我們快點兒回去吧，漆黑的晚上碰到髒東西就不好了。”
“髒東西？”
“就是鬼啊。”
“你說的是魔鬼嗎？他們進不了天使學院的，周圍都有結界。自從路西法背叛大天使墮入地獄，成為撒旦後，天使學院就設了很強的結界……”
“天啊，這是墮天使的故事呀，在我們人類世界有好多版本的傳說呢，但我最關心的是那個路西法長得帥不帥。”
“千羽影，人類都像你這麽八卦嗎？”
“快告訴我啦！”
“我也知道得不多，我聽說啊，路西法曾經也是天使學院的學生，他是暗影學部最出色的天使，校長很看重他，但是後來他背叛了大天使……”
2.
一片黑色的迷霧裏，我不停地奔跑，找不到方向，隻能停了下來。
我到底在哪裏？
這時，一道光從黑暗中射過來。
光下有一個人朝我走過來，明郗·米迦勒高大英俊，麵帶微笑，他身後那對巨大的白色翅膀“嘩”地在我麵前展開，他朝我伸出手：“千羽影，牽著我的手，我要帶你走出這黑暗，帶你迎接光明。”
啊，走出黑暗，真的嗎？太好了！
我滿懷期待，迫不及待地跑過去。
手指剛要碰到他的手時，另一個人卻出現了，他的翅膀比明郗的還要大，一副驕傲的樣子，竟然是聖夜，這個討厭鬼怎麽會出現？
他一把打掉明郗的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臂，勾起唇角邪惡地盯著我：“喂，千羽影，摸過了我的翅膀，你還想摸別人的嗎？從今天起，你就要對我負責……”
“走開，誰要對你負責？你這個大色狼！”
我揮動著手，想將他的手甩開。
可聖夜抓住我的手絲毫沒有鬆開，他盯著我的眼神越來越冷漠，冷冽的風從他身後吹來，緊接著頭頂飄來一朵烏雲。
“嘩啦啦——”
一盆水淋在了我的腦袋上。
“救命啊！”
我一個激靈從**爬起來，發現聖夜正抱著胸，挑著眉站在床邊看著我。
“你幹什麽？”
我摸了一把臉，發現臉上並沒有水。
討厭，聖夜肯定用了法術讓我感覺自己猶如被水淋了一般。
“喂，你幹什麽？”
是天使了不起嗎？怎麽可以隨便對人類用這樣的法術呢？
“起床了。”
他瞥了我一眼，朝門外走去。
“今天是休息日，又不用上課，你這麽早叫我起來幹嗎？”而且這個大色狼竟然沒有敲門就進了我的房間，我仔細查看自己的睡衣，還好，沒有什麽暴露的地方。
“你忘記我昨天跟你說的事了嗎？”聖夜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指著我的額頭，“今天你的任務就是跟我去找關於你額頭上那塊印記的秘密，如果你不記得，我可以提醒你……”
說著，他帶著不懷好意的表情朝我走過來。
“停！我記得，我當然記得！”我出聲阻止了他，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進被子裏，“我警告你，你以後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要隨隨便便走進我的臥室來！”
“千羽影，我真的對你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聖夜勾起唇角，冷眼看了看我，又說道，“我要糾正一下，這裏不是你的臥室，它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想進就進，不需要你的允許。”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渾蛋，把門關上……”
我還沒有喊完，門就自動關上了，同時門上還出現了一行字：“以後，晚上不要做那些奇怪的夢。”
他怎麽知道我做了夢？
該不會是用法術偷窺我的夢境吧！
我的臉頓時一片潮紅。
天啊，他怎麽可以這樣？我住在這裏還有沒有隱私？作為天使，他還有沒有一點兒羞恥心，憑什麽隨意窺探別人的隱私啊？
“我那不是偷窺，是光明正大地看，誰叫你的夢裏有我？你不知道天使天生就有跟人類同夢連心的能力嗎？”
房間裏響起聖夜的聲音。
同夢連心？
我想起上課的時候老師講過，守護天使在人類身邊時，如果人類的夢境裏出現守護天使，代表人類非常需要守護天使，所以天使也會感知到人類的夢境，知道人類的需求。
但是，聖夜又不是我的守護天使，為什麽跟我同夢連心？
想想就知道是這個大色狼偷窺了我的夢境，還故意拿這種爛借口來忽悠我，我才不上當呢！
我收拾好自己，下了樓，聖夜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他麵前放著一個超大的銀盤子，盤子中央放著一小塊三明治，手邊放著一杯咖啡。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到我後，指了指他對麵的座位。
對麵的餐桌上擺著和他一樣的早餐，大盤子配上一口就吞得下的小塊三明治，咖啡換成了牛奶，還有一杯橙汁。
“這是給我的嗎？”
我走過去，用手扒拉了一下那塊三明治。
“除了你，這房子裏還有其他人類嗎？”聖夜喝完了咖啡，冷眼看著我，指著牛奶和橙汁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哪一樣，所以都給你弄了，但我希望你每種都喝半杯，牛奶營養豐富，橙汁富含維生素C，早上都攝入一些，對人類的身體是有好處的。”
“就這麽一點兒吃的嗎？”
我嫌棄地看著那塊迷你三明治。
“這裏麵有肉類、雞蛋，還有蔬菜，對於人類的身體來說，搭配均衡，剛好合適。”聖夜雙臂抱胸，一副專家的樣子。
“什麽營養搭配啊，吃這麽一點兒，我會餓死的。誰跟你說的這些營養搭配啊，吃這麽一點兒能飽嗎？餓死了還管什麽營養！”我扶著額頭，小聲地抱怨。
他敲了敲盤子，大概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不要囉唆，快點兒吃。”
我低下頭一口就將三明治吃掉了。咀嚼著味道還不錯的三明治，我突然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好心給我做早餐？”該不會是在裏麵加了什麽東西吧？
當然，後半句話被我咽回了肚子。
“等會兒我們去找彥宇，你以為我會閑得給你做早餐嗎？隻是材料太多，順手多做了一份！”聖夜愣了愣，才說道。
“彥宇是誰啊？”
材料多了，會又有橙汁又有牛奶嗎？鬼才信呢！
“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快點兒把早餐吃完！彥宇是天使學院最博學的人，我不是早上才告訴過你，今天要去問印記和金羽毛的秘密嗎？”聖夜的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
“哦，馬上。”
我端起牛奶和橙汁，迅速把它們倒進嘴裏，生怕慢一秒，聖夜又會對我使用什麽奇怪的法術。
3.
吃過早餐後，我跟聖夜一起去找彥宇。
“你應該少吃一點兒，太重了！”帶著我從空中飛過的聖夜突然說道。
“你……”
我哪裏重了？早餐根本就沒有吃飽好不好！
咒罵的話被我吞進肚子裏，為了自己的小命，現在還是不要惹怒這個暴躁狂好。
“彥宇行蹤飄忽不定，又很會設置結界，一般人很難找到他。”聖夜皺著眉頭說道。
“真的嗎？”我懷疑地指著下麵不遠處一棵樹下，椅子上坐著的某個穿著白色襯衣的天使，“可是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彥宇’，下麵那個不是嗎？”
“是他。”聖夜一臉無語的表情，帶著我落到地上。
這就是天使學院最博學的人？
我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小正太，他長著一張好看的娃娃臉，短短的金色卷發，碧綠色的眼眸，背後有一對中等大小的黑色翅膀，一副呆呆的模樣，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博學的樣子啊！
“彥宇·昔拉，我們有問題想要請教你。”暴躁狂聖夜難得表現出有禮貌。
“你是聖夜·米迦勒？”小正太抬頭看了一眼聖夜，就低下頭悶悶地說道，“不管你找我有什麽事，我都沒有心情，我隻想靜靜。”
“靜靜是誰？是你喜歡的人嗎？”我好奇地問道。
他長得這麽可愛，怎麽也會有感情煩惱啊？那個叫靜靜的天使舍得讓這麽可愛的小正太傷心嗎？
彥宇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看著我。
“不要理她，她就是個白癡。”聖夜麵無表情地說道，然後一把將我拉到一邊，敲了敲我的腦袋，“白癡，他的意思是說他想要一個人靜一下，你到底有多蠢？”
“哦。”我理解地點頭，“喂，你這個暴躁狂，幹嗎又罵我白癡又罵我蠢的，我隻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而已。”我突然反應過來剛剛聖夜罵我白癡。
“閉嘴！再說一句，我把你丟到樹上去。”聖夜這個暴躁狂又威脅我。
“說到樹，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晴天就不會告白錯了，你這個自戀狂不會真的以為晴天要跟你告白吧？”
“難道不是嗎？”
“原來你真的以為是，真好笑，自戀狂！”
……
“你們倆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我和聖夜的爭吵突然被打斷，一臉傷心的彥宇望著我們，“快點兒說，你們兩個吵得我都沒辦法靜下來了！”
聖夜白了我一眼，停止了和我爭吵。
我瞪了他一眼後，笑著湊近彥宇，撩開我額前的劉海兒，說道：“聽說你是天使學院最博學的天使，那你肯定知道怎麽消除我額頭上的這個黑羽印記了。”
看到我額頭上的印記，彥宇隻是皺了一下眉頭，“嘖”了一聲，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小正太天使果然很不一樣，他一定知道消除的辦法！
“還有啊，這根金羽毛是跟它一起出現的。”滿懷希望的我趕緊拿出脖子上的金羽毛。
彥宇對金羽毛似乎更有興趣，看到金羽毛的時候，他的眼睛閃閃發光：“你從哪裏得到它的？”
我從頭到尾跟他說了一遍黑羽印記和金羽毛的由來，歪著頭想了想有沒有遺漏，又補充道：“這根金羽毛自從被我媽媽製作成項鏈，戴在我脖子上後，就再也取不下來了。”
“我知道。”彥宇伸出手摸了一下金羽毛。
金羽毛經過他的觸摸，並沒有發光，難道金羽毛真的跟聖夜有關嗎？
“真的嗎？那你有辦法消除我額頭上的印記嗎？”我興奮地抓住他的手。
彥宇嚇得縮了回去，他的臉紅了一大片，半天才說道：“這是金羽毛和黑羽印記組成的一個古老封印，我曾經在圖書館的古籍裏看到過。”
“啊！那麽你一定知道怎麽消除封印了，謝謝你！”我聽到彥宇的話，激動得不能自已。
“喂，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彥宇不滿地看著我。
“對對對，你還沒有說方法呢！”我期盼地看著彥宇。
“哼！我說‘沒有說完’的意思是我不會這麽輕易地告訴你們！”彥宇一臉“你是白癡”的表情。
“什麽？那你是想要我們幫忙完成什麽事嗎？隻要你說，我一定能做到的！”我豪氣地拍了拍胸脯，隻要額頭上的印記能去掉，我什麽都願意做。
“我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姐姐——彥妮·昔拉從消極中走出來。”彥宇突然一臉憂傷，“從小到大，都是姐姐在照顧我。小時候我喜歡看書，性格比較孤僻，也不怎麽合群，被比我大的天使們欺負，姐姐都會站在我這邊幫我反擊，保護著我。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陪著我，可是……現在她遇到問題了，我卻什麽都做不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什麽？”
彥宇的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都是因為光明學部的人，那個遠修·拉斐爾，他違反學部之間不能來往的規定和我姐姐相戀，又拋棄了我姐姐。
“我姐姐現在非常消極，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上課了，她還有一學期就要畢業。在這麽緊要的關頭，她要是犯下什麽錯誤，就會失去加持天使光環的資格，不能成為真正的天使。我姐姐本來是很溫柔的人，都是因為他，才會變成這樣的！”彥宇說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勸說你姐姐的，那個什麽遠修·拉斐爾怎麽可以始亂終棄！”我氣憤地說道。
“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聖夜搖了搖頭，臉色也變得沉重，“你對光明學部和暗影學部之間的問題知道多少？不知道就不要隨便在這裏發表言論。”
“學部之間的問題能有多大？分明是那個遠修的錯！”
哼，我千羽影最討厭這種不負責任的人了。
“其實也不是他拋棄了我姐姐。”彥宇突然開口，“因為他們之前是秘密戀愛，突然被同學們發現了，結果那個遠修·拉斐爾竟然站出來說都是他的錯，一個人承擔責任，從此斷了跟我姐姐的聯係，我姐姐就非常消極了。”
“這……難道就隻是因為學部之間的矛盾？”我不敢相信，學部之間真的這麽水火不容，沒有解決的方法嗎？
“學部之間的矛盾不是這麽簡單的，這是從路西法變成墮天使之後就開始的，已經維持了太久，從來沒有人敢出來打破局麵。”彥宇看了我一眼，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這分明就是歧視啊，為什麽沒有人站出來反抗呢？”說完，我突然想到自己，以前也是這樣被人孤立，反抗有用嗎？
聖夜捂住了我的嘴。
他朝四周看了看，小聲地在我耳邊警告：“你不要亂說話。”
“被我說中了，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我撥開他的手，還想再說下去，卻看到了他眼中的擔心，到嘴邊的話生生咽回去，轉而說道：“好吧，我不說就是了。”
“唉——”
我聽到彥宇在歎氣。
聰明如他，肯定也知道問題所在，我想隻是因為大家習慣了現在的局麵，沒有人敢出來打破它，怕改變了之後會更糟糕。
“我們先去找彥妮吧。”一旁沒有說話的聖夜拉著我離開。
“請問，你看到彥妮學姐了嗎？”我拉住一個暗影學部的天使，詢問彥妮的下落。
“沒看到。”
又一個給出這個答案的！
彥妮學姐好像就這樣人間蒸發了似的，問過好多個暗影學部的學生都說沒看到，問光明學部的更是白搭，說到彥妮，他們就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看得我都想揍他們一頓。人家隻是談個戀愛，礙著你們了嗎？需要你們這麽譴責嗎？
我和聖夜找遍校園，最後好不容易才在離聖湖不遠的地方找到彥妮。
據說這裏是當年路西法之戰燒毀的博物館，如今隻留下斷壁殘垣，上麵爬滿了藤蔓植物，充滿滄桑。
天使們唾棄這裏，自然就沒有人來，也沒人發現她。
“你聞到了嗎？”
我走近彥妮，聞到一股濃鬱的酒味，連忙捂住了鼻子。
聖夜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他走過去一把奪過彥妮手中的酒瓶，生氣地對她大吼：“你在幹什麽？你竟然墮落到躲在這裏喝酒的地步，你知道要是被人看到了，你會被記大過、剝奪天使資格嗎？”
聖夜的表情十分恐怖，但是彥妮根本不理他。
“暴躁狂，她不過心情不好，喝了一點兒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嗎？”我被聖夜嚇到，拉了拉他。
“你知道什麽？”聖夜冷冷地看著我，說道，“酒這種東西對天使來說是不潔之物，在天使學院是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抓到，很可能終身被剝奪天使資格。”
“能不能成為天使，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彥妮斜眼看著我和聖夜。
我打量了一下彥妮，傳聞中她是暗影學部最溫柔的學姐，她擁有跟彥宇一樣的金發碧瞳，一對原本應該光澤透亮的黑色翅膀此時垂在她身旁，顯得十分頹廢。
“彥妮學姐，我們知道你是因為遠修學長才會這樣的，他其實也不想看到你這樣，他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責任，也是為了保護你……”
身旁頹廢的天使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暗淡下來。
“嗬嗬，誰要他來保護我了？”彥妮突然一反常態，對著我們喊道，“你們倆去告訴別人我躲在這裏喝酒，讓校長剝奪我當天使的資格好了，我不配做天使，我也不想做天使了。”
“夠了。”我知道她在說氣話，還想勸說，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彥妮的身邊，“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跟我走。”
“你要帶她去哪裏？”聖夜攔住赫，兩人之間有氣流湧動。
“她這個樣子，難道把她留在這裏讓光明學部的人發現她，再把她交給學校處理嗎？”赫繞開聖夜，展開翅膀就要帶彥妮走，走之前對我們說，“如果你們是來給誰當說客的，我看沒有必要了，這都是光明學部那個遠修的錯，如果不是他懦弱無能，也不會害彥妮變成這樣。”
“我們不是為了遠修來的，我們也是想幫助彥妮走出陰影啊。”我看著一臉冷漠的赫，看來學部之間的矛盾真的很深，連平時沒什麽表情的赫，提到“遠修”這個名字的時候都充滿了厭惡。
彥妮聽到遠修的名字，大聲哭了起來：“不是遠修的錯，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跟遠修表白，遠修現在也不會被光明學部的人排斥……”彥妮突然大聲哭起來。
“那你跟我們去找他，跟他說清楚啊。”我想帶彥妮一起去找遠修，既然彥妮消極的源頭在遠修，那麽由遠修來安慰彥妮是幫助她走出陰影的最好方法。
“不準去，既然你已經轉到暗影學部，就離光明學部的人遠一點兒，最好不要跟他們扯上任何關係。”赫威脅地看著我，一把拉住彥妮，“你們不要多管閑事，我會把彥妮安全送回宿舍的。”
說完，他帶著彥妮就走了。
赫走了之後，聖夜默默地站在那裏，我走過去問他：“喂，我們一起去見見遠修，告訴他彥妮的情況吧，這樣才能解決問題啊！”
聖夜沉默著，並沒有回答。
“走啊。”我用力地推了推他。
“我們不要管這件事了，去找印記和金羽毛的秘密吧。”聖夜拉住要走的我。
“但是我們答應了彥宇要幫他的，不可以半途而廢不守信用吧？”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件事真的這麽難嗎？連聖夜都想放棄？這樣彥妮和遠修豈不是會一直活在大家厭惡的目光下，他知道這樣的生活有多難過嗎？
我看聖夜依然無動於衷的樣子，說道：“你不願意跟我去就算了，我一個人去光明學部找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