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校園六十周年慶2
“有請二十六號選手，陳韻兒。”
陳韻兒聽到自己的名字後，立刻從壇子中取出了一塊食物出來，放在盆子中。另外從電飯煲中盛了一碗粥出來，放到托盤上。準備好後，立刻端到了張東冠的麵前。
誰知張東冠見到陳韻兒的食物後，“啪”地一下扔掉了筷子，說道：“你們這群人有完沒完，從剛才開始就給我吃一些俗不可入口的食物，現在竟然把醃冬瓜也給搬上來了！實在受不了了！我不要做這個評委了！”
說罷，張東冠就欲起身就走。陳韻兒聽到她的身後傳來一陣陣談論的聲音，有的甚至還在偷笑。
“哼，能把醃冬瓜搬上來的，不愧為平民啊。”穆曉冉的聲音傳到了陳韻兒的耳中，她回頭，竟然看到穆曉冉和幾個選手一並在嘲笑她。
“等一下，張老師，我這道菜的名字叫山水畫。”陳韻兒小跑了幾步追上了張東冠，“您都嚐了他們的，卻沒有嚐我的，這算是半途而廢。在美食界您也是赫赫有名的評委，今天若是就這樣走出去，您在業界的聲譽也是極度受影響的。”
張東冠回頭，眼神淩厲：“你在威脅我？”
“我並沒有威脅您的意思，隻是在跟您說事實。況且我的作品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想出來的，您不是應該尊重每個選手的勞動成果嗎？”陳韻兒坦言，這樣的話怕是在業界還沒一個人敢跟張東冠說過，看他的表情就不難知道張東冠現在的心情已經是火冒三丈了。
“山水畫？好，我就看你什麽樣的醃冬瓜能讓我品嚐到美食的味道。如果你做不到，你將要為你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張東冠撂下狠話，隨即又回到了座位上。
陳韻兒呼出一口氣：“這道山水畫的最初意想隻是為了節約而不浪費，農民所種的蔬菜瓜果有多之時，都會想到用各種方法保證在蔬菜瓜果賣不出的時候，還能再利用別的方法賣掉。醃冬瓜就是一種，不過在從前，醃冬瓜隻是放於家裏自己吃的。我現在拿出來，隻是為了讓老師您在吃了過多油膩的同時，也要記得古老曆史的悠久。這碗粥是我用了一個小時燉的白米粥。您吃了這麽多菜，還沒吃飯吧？粥易消化，也潤胃，對身體比較好。”
張東冠皺了皺眉，很難得沒有再反駁什麽，拿著筷子在醃冬瓜上夾了一塊，放入口中，咀嚼了幾口之後咽了下去。
“這冬瓜一定是選自夏天的吧，夏天的冬瓜總是又濕潤又甜口。醃冬瓜裏麵沒有放糖，可是依舊有點甜味入口，說明冬瓜的質量尚可。另外就是冬瓜入口即化，在煮冬瓜的時候也注意到了火候。”張東冠的這幾句話算是給陳韻兒的褒獎，周圍的學生都有了不同程度上的唏噓聲。
繼而陳韻兒把調羹遞給張東冠，他淺淺地嚐了一口白米粥：“在吃完醃冬瓜後，再嚐嚐白粥的味道，竟然有股酸溜溜的味道流入口中，必定是剛才醃冬瓜的緣故。”
“很多人在上流層麵住的時間太久了，吃的山珍海味已經是數不勝數了。今天的醃冬瓜，隻是為了讓大家真正地品嚐一下農家菜，也算是換一種口味。”陳韻兒對著眾多學生的麵，很不懼怕地說出自己就是貧窮生，但是同樣也說明了給大家帶來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張東冠哈哈一笑道：“今天倒是在這嘉川學院碰到一個有趣的人，能很大膽地說出自己沒有錢，就算沒有錢還要在C市消費中心的地方讀書。你，真的很有趣。”
“多謝張老師的誇獎。”陳韻兒很坦然地接受了張東冠的誇獎，一點都不做作。
“今天能來到嘉川學院算是我的收獲，然而我覺得以一道醃冬瓜作為勝利也不是我的風格，畢竟它隻有一道菜，此外如果算新意的話，那隻有大展宏圖這一項了。”張東冠挺著個大肚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樂嗬嗬地離開了“廚藝大比拚”場地。
主持人從旁邊走過來打圓場：“好的，剛剛似乎出現了一個小插曲，但是我們的評委已經選出了心中最滿意的人選。下麵也是到了我們‘廚藝大比拚’的結尾處，我是主持人丹丹，為您播報下一場比賽。”
終於不是現場直播了，可以稍微輕鬆點了。陳韻兒在私底下歎了一口氣，回到原來的桌旁，開始整理桌麵上的東西。雖然自己沒有得冠軍，但是總算對得起自己的內心。
“哼，居然拿著醃冬瓜來贏得比賽，平民都能進這嘉川學院，受不了！”
“就是啊，醃冬瓜！從來沒見過的食物，她居然拿得出手？”
正在桌麵上整理餐具的陳韻兒一字不漏地將身旁幾個人的對話聽去了，心下一陣難過，平民也是人，憑什麽要被你們這群人嘲笑？
“我倒是很意外今天你能贏得比賽，就算什麽都破壞了，仍然有信心站在這個舞台上。”穆曉冉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嘲諷意味一絲不少。
陳韻兒氣結，為什麽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被別人議論呢？如果家族背景的高低就能評論人的話，那嘉川學院裏的許多學生，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溫室花朵！
穆曉冉冷笑道：“不用錢，可以用色啊！”
“你！”陳韻兒瞪大眼睛，但是卻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穆曉冉在說什麽呢，同學之間你都是這樣說話的嗎？”
鳳鸞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來，眼看著穆曉冉神色慌張的樣子，隨即她像是吃癟了的樣子，自顧自地整理起餐具來。
“這些東西我來拿吧。”鳳鸞從陳韻兒手中接過醃冬瓜的壇子，順勢側到陳韻兒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剛剛礙於學校領導的麵子，我實在不便上來，讓你受委屈了。”
陳韻兒一驚，立刻搖了搖兩隻手，神色有點兒尷尬地回答：“啊，沒有的事啊。不是特別大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好委屈的。”
鳳鸞看了一眼陳韻兒，問：“去看蘇璃洛的話劇嗎？馬上快開演了。”
驀地，陳韻兒的心一抖，即使表麵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鳳鸞細心地發現她的兩隻手死死地擰住衣角。看樣子又是戳到她的傷心處了。
“算了吧，那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鳳鸞輕輕一笑，轉移了話題。
陳韻兒撇頭：“不，鳳鸞，我想去看。”
鳳鸞歎了一口氣，都怪自己，為什麽要提蘇璃洛呢。明知道蘇璃洛是她心頭的傷，明知道在小韻心中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可是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嘴。
因為在乎，因為嫉妒，所以想要一再地試探小韻。
“那好吧，我陪你去。”鳳鸞低頭說道。
陳韻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一步一步地想要走到那個有蘇璃洛的地方去。
如果沒有被傷害過，她還不知道自己對牛牛的感情有這麽深，也許從一開始她就已經對牛牛有了不該有的感情了吧，但是總有些客觀因素一點一點地影響著她。明知道不可能，卻還要飛蛾撲火一般。
話劇的演出在嘉川學院的專門舞台劇場所，在其中設立了上千個座位，燈光及舞台效果都是極佳的。
陳韻兒和鳳鸞走進舞台劇場所，就聽到一陣歡呼聲，隻見許多人都揮著熒光棒，似乎是很期待那一幕的到來。陳韻兒轉過頭，才發現舞台上的王子正一點點地靠近公主的嘴唇。
不知道為什麽，陳韻兒內心突然間窒息了一下，隨即便有種喉嚨哽咽住的感覺。她扶住門把，腳軟得竟然站不穩了。
這隻是演戲，這是為了讓現場活躍氣氛罷了，又怎麽可能……是真的呢。難道她是在嫉妒嗎？
我想，如果你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就一點點，我也會有勇氣去爭取。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去分辨，生怕我以為的表示，或許也隻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這樣的自己，就會顯得那麽的渺小而力不從心。
可是怎麽辦，現在的牛牛，她一點兒都看不懂。等了那麽久那麽久，結果等來的也不過是這樣一場結局嗎？
“男主角長得好帥哦，據說眼睫毛長得要死！”
“我聽說本來是沒有這場戲的，但是現在臨時加入了這場戲也不知道代表著什麽。”
“難道女主角和男主角有點兒曖昧？”
站在大門口的陳韻兒聽到幾個人的對話，還看到她們笑作一團的表情，心裏突然來了一股厭惡。這些人，難道都是這樣愛討論別人的隱私嗎？不，不對！不管去哪裏，這樣的人都是存在的，也許隻是她以前沒有注意過罷了。
陳韻兒轉過身，對鳳鸞說：“走吧，我不想看了。”
鳳鸞眨了眨眼睛，走到陳韻兒的身旁，一把牽起她的手，道：“明天是六十周年慶的第二天，學校是允許學生到C市去玩的，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陳韻兒沒有點頭也沒搖頭，隻是咽了咽口水。
真是奇怪，喉嚨上那堵塞的感覺為什麽還在，是她生病了嗎？
剛剛有那麽一瞬間呼吸不通暢，就像是窒息了一樣，這是為什麽？
難道其實自己對那個人的感情已經這樣深了嗎？
“小韻小韻，你在聽我說話嗎？”鳳鸞一手拿著壇子，另外一隻手在陳韻兒的麵前晃動了幾下，看來蘇璃洛對她的打擊很大啊。
“嗯？什麽？”陳韻兒回過神，茫然地看著鳳鸞。
鳳鸞很難得地嘟起嘴吧，故意裝得很可愛的樣子：“小韻不認真聽我說話，我生氣了哦。”
“別裝了，醜死了。”陳韻兒笑道。
見到陳韻兒終於露出笑臉，鳳鸞也就放下心來：“小韻很討厭啊，這是為了誰這麽做的，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這個說話的語氣很像牛牛呢……
陳韻兒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鳳鸞是為了逗她開心才這麽做的，如果現在再表現得一臉不開心的樣子，那對鳳鸞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因為不想給別人帶來困擾，不想讓別人為自己的事而煩惱，所以即使是自己難過，也不能讓別人傷心啊。
“好啦，不要撒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玩。”陳韻兒勾住鳳鸞的手臂，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以表示自己真的沒事。
“真的嗎，那我們明天去哪裏？遊樂場所、購物商城還是去小吃街呢？”鳳鸞顯然很興奮，興許是從來沒有跟別的女孩子去過這種地方吧。
陳韻兒見鳳鸞笑得像個孩子，就點點頭：“那就去小吃街吧，好久沒吃過那種東西了。”
“好啊，我也想嚐嚐當平民的感覺。以前家裏人都不允許我到外麵小吃街吃東西的，家裏都準備好了一切。我們家也算得上是有錢人吧哈哈。”鳳鸞說起自己家的時候總是帶點羞澀，可能是跟家庭教育有關吧。
跟鳳鸞談話總感覺之前的難過也都隨著這一刻煙消雲散。也是，自己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又何必勉強自己不開心呢？
“我知道哪家店的牛蛙仔最好吃，還有手抓餅之類的，我都知道哪家店的最出名！你肯定沒有吃過，小吃街的小吃可比學校的飯菜要好吃百倍呢！”
陳韻兒開始細細地清點小吃的美味之處，誇張的動作引得鳳鸞一陣陣地笑。
“那好，明天記得帶我去哦。”
夜晚不期而來，整個小島傳來了華爾茲的樂曲，陳韻兒匆匆忙忙地趕到了舞會現場。現在這個時間段是需要全校師生都要在場的，據說是有關於學校的某些決定需要發布。因為陳韻兒是第一年進入嘉川學院，所以有些規則她一點也不曉得。
因此，她差點兒遲到了。
還好剛進入舞會現場的時候，全場的師生包括商業龍頭以及政府機關都在談論著他們自己的事，也不算是正式開場。
“很高興大家能參加我校六十周年慶活動，在這裏我們的活動也進入尾聲，在此進入我們最後一項活動，宣布嘉川學院的決定。”嘉川學院眾多股東之中派了一個代表上台演說，“由於我們的清水理事長一直久病不愈，醫生說需要多加休息，我們也隻好聽從醫生的囑咐。不過學院還是要有秩序地維持下去，所以我們幾個股東商量之下，欲選出一個學生做代理理事長。當然這個身份不是給學生真正理事長的位置，而是做一個活動總監。每年嘉川學院的活動過多，我希望這位同學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股東之所以說清水在醫院，是怕學生趁機鑽空鬧事情出來吧？不過也好，隻有幾個人知道清水理事長消失的事，知道的人不必太多，不然容易添亂。
“經由我們股東投票選擇，根據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是高二C班的楊沫沁同學。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楊沫沁的家族背景，雙親都是政治學家，我想在這方麵有天賦的，莫過於楊沫沁了吧？”
楊沫沁，居然是她？不過在跟她平日相處之下，陳韻兒隻覺得這個女生挺可愛的，會把自己的菜端來給她吃，並且不嫌棄她的身份，還能一如既往地做朋友。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韻兒在派對上拿了一塊蛋糕，正想放到自己的嘴巴裏，卻驟然看到蘇璃洛和若兮一並從她眼前走了過去。心恍然間一抖，竟然把蛋糕掉到了地上。本來陳韻兒是不會這樣的，但是她清楚地看到蘇璃洛的手牽著若兮。
如果說今天中午的事情是為了話劇，那晚上的派對上呢，也是為了麵對觀眾嗎？陳韻兒有一絲窒息，不接她的電話，失蹤了多天，原來是跟若兮在一起了嗎？為什麽不跟她說呢，她又不是不能體諒，又不會死纏爛打！
為什麽要瞞著她呢？
“有請我們的楊沫沁同學到台上來發表感言。”股東把麥克風遞給楊沫沁，順道把自己的位子給騰出來。
楊沫沁接到麥克風臉上，欣喜非常：“大家好，我是高二C班的楊沫沁，很高興能得到學校的器重擔任活動總監這一職務，在擔任期間我會以學校的榮譽為先，做好每一件事情。”
這樣的介紹也是流程之一，楊沫沁簡單地做完介紹後，就要一個個向政府機關人員以及商業龍頭去敬酒。這也是流程之一。
當然，陳韻兒壓根就沒看到這些，她看的不過是若兮和蘇璃洛的手依舊緊緊地牽在一起。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牛牛會跟若兮在一起？
可是之前的關懷又算什麽，之前對待她又是什麽？
陳韻兒眨了眨眼睛，一瞬間以為自己有眼淚要掉下來，但是用手摸了臉頰之後，才發現臉上幹幹的，什麽都沒有。她咬緊了牙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轉身離開了。
但是，始終有一道目光跟隨著陳韻兒的身影。鳳鸞歎了一口氣，又是為了蘇璃洛的事嗎。他搔了搔頭發，很無可奈何地一拳打在牆壁上。
陽光還沒照射進來，陳韻兒的寢室就被人敲開，鳳鸞沒有準備任何東西就坐在沙發上打算去C市了。
“喂，鳳鸞，你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好了呀！”鳳鸞蹺著二郎腿懶散著身子躺在沙發上。
“這些你拿著，別弄丟了。”陳韻兒將一個布袋遞給鳳鸞，囑咐了兩句之後又去準備別的了。
鳳鸞打開布袋一看，裏麵是一些礦泉水、紙巾、暈船藥等。真是個細心的人呢，隻是出去玩就想得這麽周到，換成別人可能沒有這樣的想法了吧。
鳳鸞嗬嗬地笑了起來：“海上的風很大，多穿點衣服哦。”
“好了，我們走吧。”陳韻兒拎上包包，轉身跑到鳳鸞麵前，衝他笑了笑，就挽上了他的胳膊。
鳳鸞似乎有些震驚，今天小韻對待他的態度倒像是來了一個急速轉彎，之前還有點拘束，但是現在，鳳鸞知道，那個東西已經不存在了。
“大輪船的定點出發時間快到啦，趕緊準備！”鳳鸞快步邁向碼頭。
“咦？那我要加快速度！”陳韻兒一路小跑興奮地回望著鳳鸞。
對，就是現在這樣。即使沒有蘇璃洛，她也一樣很開心。
學院的定點輪船為了方便接送學生，而設計的椅子和桌子足夠幾百人上座，算是一艘不小的交通工具。
鳳鸞所說的遊輪甚是豪華，有上下兩層不說，中間還有一個遊泳池，設立了一個舞廳，花費巨大。
“哇，原來遊輪是這樣的嗎？好大！”陳韻兒站在甲板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海洋，內心無限廣闊。
鳳鸞笑著從船艙內拿了果盤出來，裏麵都裝滿了水果：“以前我不開心的時候，都會站在甲板上朝著大海喊出來。喊完後感覺全身都輕鬆了，把束縛給了大海，自己就沒了煩惱。”
“真的嗎？”陳韻兒的眼角泛著光輝，有那麽一絲被牽動了。
“當然啦，小韻也可以試試，或許心中就沒那麽壓抑了。就像我以前一樣，把不開心的全部吼出來。”鳳鸞坐在甲板上，微微眯著眼睛對視著陽光。
蔚藍的海洋隨著微風泛起一陣陣漣漪，陽光下就像是一片片魚鱗一樣。陳韻兒站在甲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真的能發泄出來，如果真的能忘記以前發生的一切，那麽她希望——“喂——大海，你聽見了嗎——”陳韻兒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喊，“我希望鳳鸞的每一天都是開心的，周圍的每一個人都過得健健康康，這是我最大的心願，你一定要幫我實現啊——”
坐在甲板上的鳳鸞微微揚起了嘴角，小韻還是這麽喜歡替人著想，自己的事情卻是忘得一幹二淨。本來是想用這個方法打開她的心結，結果……罷了罷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陳韻兒，她最大的特色不就是隻看到別人，卻看不到自己嗎？
“大海會聽見的，如果真的很用心的話，它一定會幫你實現的。”鳳鸞看著**漾開去的海水，“畢竟每一片海洋上都住著一個神呢。”
他那深藏了多年的秘密也隻在大海中傾訴。因為他始終相信，海中有神，會幫他完成心願。五年前他最失意最落寞的時候，曾經想一度了結了自己，可是看到了這片深得不可預測的海洋時，他猶豫了。
所以他今天能在這裏，是托了海洋的福。大自然是偉大的，他現在深深崇拜著這片大海。
“小韻，過來吃點水果吧。”鳳鸞出聲，並招了招手讓陳韻兒過來。
果盤裏放了一些車厘子、山竹、橙子、荔枝、獼猴桃等水果，都是去了果皮之後放在裏麵的。
鳳鸞知道陳韻兒平常就隻吃蘋果，他想多給陳韻兒嚐嚐別的水果的味道。畢竟每種水果補充的營養是不同的。
這些東西都是他親力親為的，看到小韻把這些水果放到口中，鳳鸞就不自覺地嘴巴上揚。
“嗯，好吃！”陳韻兒嚐了一個車厘子，雖然這車厘子跟櫻桃長得差不多，但是味道卻是天壤之別呢！怪甜的！
鳳鸞輕笑道：“好吃就多吃點兒吧，不夠的話裏麵還有。”
“不，不用了，這些吃不完的。”陳韻兒嘴裏塞滿了車厘子，笑得很是可愛。
鳳鸞嗬嗬一笑，便閉上了眼睛。
他想得到得更多，心裏浮動就越大，之前還能控製得很好的感情，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無法控製了。昨晚看到小韻那麽在乎蘇璃洛，心裏就像打翻了陳壇老醋，自己都能聞到酸味。
“啊，鳳鸞，我看到岸邊了！”陳韻兒蹦蹦跳跳地指著對麵，眼中流露出來的高興倒是十分真切。
鳳鸞站起身，朝著陳韻兒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確實，C市的碼頭到了。可是為什麽每次和她相處的時間總是那麽短暫呢？總是感覺一瞬間的事，是他太過在乎了嗎。
“鳳鸞，你還在上麵想什麽呢！”陳韻兒在碼頭笑著蹦蹦跳跳，很開心的樣子。
鳳鸞莞爾一笑，從豪華遊輪上走了下來。走到陳韻兒身邊的時候，很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在街市上明目張膽的，一點兒都不懼怕的樣子。
陳韻兒似乎一點都不介意，還在人來人往的街市上甩動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C市的人都很新奇地看著遊輪。而從遊輪上下來的兩個人自然受人矚目，畢竟這麽豪華的遊輪也沒多少人能買得起，不過眼前的這兩個人為什麽看上去還是很年輕的樣子，這麽年輕就能買得起豪華遊輪嗎？
眾人帶著疑惑的態度，不停地瞧著鳳鸞和陳韻兒。
“怎麽樣，受人矚目的時候到了，有沒有感覺自己像當明星的感覺？”鳳鸞俯下身子在陳韻兒的耳邊說，但是他的口氣明顯帶著笑的味道。可惡，竟然是在嘲笑她！
“我才不要當明星呢，太受矚目都沒自己的隱私。最最喜歡的還是平民。”陳韻兒舉著手歡笑著回答。
如果一輩子是平民，她也會很開心的。沒有拘束，不用擔心被人害。不過那隻是如果罷了，現在的生活也容不得她繼續生活在C市。
鳳鸞樂嗬嗬地笑了一下之後，就隨著陳韻兒去了小吃街。
整條小吃街的名字很獨特，叫“幸運一條街”，據說每天都有活動。每張消費單上都有一個號碼，運氣好的人就能中獎，或許是頭等大獎也說不準。
至於獎品是什麽，因為每天的獎品都在變，到底是什麽誰也說不清楚。
“幸運一條街”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即使是白天也很熱鬧，人來人往，車流量也大。陳韻兒總是被鳳鸞護在懷裏，保護得很周全。
“不用護著我，天氣也冷了，就是要在人擠人的環境中買到小吃才有味道嘛！”陳韻兒笑嘻嘻地離開鳳鸞的懷裏，“對了，這裏人這麽多，鳳鸞要小心偷兒。畢竟C市是個魚龍混雜的城市。”
鳳鸞微微一笑，這個丫頭竟然在關心他了。不過，這也是個好的開始不是嗎？淡然一笑之後，鳳鸞邁開腳步跟在陳韻兒的背後。
總感覺幸福在近了啊。
“老板，我要一串肉丸，還有豆腐串，放一點點辣椒和胡椒粉。”陳韻兒在小吃攤前麵點了這個又點了那個，開心的樣子很是可愛。
鳳鸞走了過去：“老板，我要跟她一樣的。”
剛說完，那個老板就抬頭看了看他們，繼而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你們是從嘉川學院過來的吧？”老板遞上肉丸，順便翻了一下正在煎的豆腐。
陳韻兒很新奇：“老板怎麽知道？”
“這一帶的學生的校服都不是你們這樣的，況且你們的身上透露著跟他們不一樣的氣息。”老板很憨厚，熱情地多放了幾塊豆腐。
陳韻兒偷偷一笑，嘴饞地想要去撈一塊上來吃，卻被鳳鸞輕輕地打了一下手：“笨蛋，你還想要手嗎？上麵可是正在沸騰的油啊！”
聽到鳳鸞的責罵，陳韻兒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幹笑地說：“好嘛好嘛，是我的錯。老板能快點兒嗎，我都饞死了！”
小攤的老板嘿嘿一笑道：“快好了。這個人是你男朋友嗎，長得很帥哦！他這麽關心你，可不要辜負他了啊！”
陳韻兒一聽，頓時臉紅了起來。
老板居然說她跟鳳鸞是一對……
雖然事實上不是，但是她心裏竟然沒有抵抗。
“老板你真有眼光，她可是我瞧了好久的女朋友，我都想了好幾個月想追她了，但到現在都沒追成。”鳳鸞拿起煎豆腐裝在盒子裏，並對小攤老板笑了笑。
剛剛鳳鸞所說的話，無疑在告訴老板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內心稍稍有點失落，可是很快就振作起來了，因為事實上他們的確不是男女朋友，又何必在意別人怎麽說呢。她該在意的，不應該是蘇璃洛嗎？
想到蘇璃洛，陳韻兒內心又一陣絞痛。
即使再怎麽樣裝得漠不關心，再怎麽去掩蓋，可是這已經是個事實，已經深深地刻在內心了。她隻是不想讓鳳鸞擔心，所以才裝作很開心的樣子。
陳韻兒從鳳鸞手中接過煎豆腐，輕輕地咬了一口，笑著說：“嗯，鳳鸞，味道還是跟以前一樣！”
聽到陳韻兒這樣說，鳳鸞也咬了一口煎豆腐。
一開始他還以為這種東西會很難吃，想裝作很好吃的樣子，結果咬下去之後才知道，這個豆腐外焦裏嫩，加上辣椒和胡椒粉的作用，味道更加鮮美了。
“的確不錯呢！”
鳳鸞三下五除二地就掃幹淨了盒子上的豆腐，等陳韻兒吃完想要去拿的時候，才發現沒有了。陳韻兒呆了呆後，立刻笑了起來。
這個老師看樣子真的沒有吃過這麽普通的東西，竟然這麽快就把煎豆腐給吃完了，真是好可愛！
“小韻你笑什麽，你還想吃的話我再去買。”
鳳鸞以為陳韻兒是笑他把煎豆腐吃完了，正想回頭再去買呢，卻被陳韻兒拉住了衣袖。
“鳳鸞你真可愛，不用去買豆腐了，我們現在去吃牛蛙仔吧，這個比煎豆腐還要好吃。”
說罷，陳韻兒就拉著鳳鸞走進了一家叫“蜀山客”的飯館。“蜀山客”
是一家以麻辣出名的飯館，主要經營香辣蟹、香辣蝦、牛蛙仔，這幾個菜在這家飯館是常常被提到的，也是點餐點得最多的幾個。
可能是跟廚師的獨家秘方有關。這家飯館的廚師據說家裏的幾個祖先都是宮廷禦膳房的雜役，因為一次宮變的情況下，從宮裏逃了出來。因為經常看禦膳房的廚師給皇帝做菜，久而久之就自己也會了。這幾道菜，也是當時流傳下來的。
“小韻，現在都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為什麽要來飯館？”鳳鸞抬頭看了看“蜀山客”的招牌，是個比較舊的牌匾。裏麵都是古色古香的木質桌椅，連上麵掛著的壁燈都像是蓮花綻放一般。看來這個老板的風味真是獨特。
“有的時候吃東西並不是真的餓了，對不對？這裏就是我以前打工的地方。雖然我隻是個洗碗端菜的，但是主廚對我很好，還送了一本菜譜給我。”陳韻兒熟門熟路地介紹，隨即拿了菜單點道，“我要一個牛蛙仔、香辣蟹、麻婆豆腐、炒菜心，還有一個西紅柿蛋花湯。”
“蜀山客”的服務員似乎跟陳韻兒很熟，擠眉弄眼的，看樣子她們又誤會了。
“我喊主廚親自給你做這幾道菜。小韻，你走了一個多月才回來，都不知道主廚有多想你。”其中一個服務員看了看陳韻兒，又看了看鳳鸞，笑得曖昧不清。
鳳鸞一聽主廚很想小韻，淡淡地笑了笑，因為他知道，這是小韻的平民生活，他又何必參與呢？
“是嗎，我就知道師父很想我。”陳韻兒笑得開心極了，“等會兒師父工作完我要去看看她。”
那個服務員對著鳳鸞擠了擠眼睛，似乎正在暗示什麽似的。
“哦，小米是問我鳳鸞的事嗎？他是我的班主任，鳳鸞。”陳韻兒大方地介紹，讓人看上去很正常，沒有存在著什麽曖昧。
“哼，我還以為是男朋友呢。真掃興。”小米撇撇嘴巴，轉身去廚房幫忙了。
陳韻兒樂嗬嗬地笑著：“小米就是這樣的，看到帥哥眼睛都會發直的。
不要在意。”
剛剛陳韻兒介紹稱是她的班主任，也對，他本來就是陳韻兒的班主任……除了這個身份，他們好像沒有別的什麽關係了。鳳鸞自嘲地笑了一下。
“小韻，我……”鳳鸞開口，正想說什麽，卻被人打斷了。
“菜來了，牛蛙仔、香辣蟹、麻婆豆腐、炒菜心還有一個西紅柿蛋花湯。看下菜對嗎？”小米拿了一個大托盤頂在肩膀下，然後讓別人一盆盆從上麵搬下來。
“謝謝小米。”陳韻兒道謝後，馬上拿起筷子就夾菜吃了起來，看樣子是太久沒吃到“蜀山客”的菜，有點兒想念吧。
“鳳鸞嚐下香辣蟹，味道夠勁辣！”陳韻兒夾了一塊螃蟹放到鳳鸞的碗中，“對了，鳳鸞剛剛是不是要對我說什麽？”
鳳鸞幹笑道：“沒有，我隻是想問你下午要不要去遊樂場。”
“好啊。”陳韻兒微笑著答應。
剛剛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就問出口了。可是自己還是那麽膽小，不敢再次提起勇氣去問，生怕得到的是拒絕的答案。他怕再一次被傷害啊。
“好辣！”鳳鸞嚐了一口陳韻兒夾來的螃蟹，一瞬間辣到眼眶中全是眼淚。
陳韻兒見此一直樂嗬嗬地笑，沒想到鳳鸞這樣一個嚴肅的人，碰到辣椒之後就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不行了，她要笑岔氣了。
“你還笑，這些東西全部由你解決，我隻吃青菜和喝湯。”鳳鸞生氣地瞪著陳韻兒，喝了一大杯水後才可憐兮兮地夾了一根青菜放入口中。
陳韻兒睜大雙眼：“這怎麽可以，我來‘蜀山客’本來就是讓你來吃這邊的特色菜，鳳鸞你怎麽可以不吃？”
“可是這麽辣……我怕辣。”鳳鸞看著一鍋鍋紅彤彤的辣椒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陳韻兒偷笑，繼續裝作很生氣的樣子：“那怎麽辦，我一個人可吃不光這些東西，浪費糧食可是會遭天譴的。”
鳳鸞淚汪汪地看了陳韻兒好一會兒，隨即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夾了幾塊牛蛙放到自己的碗裏，死死地盯著布滿辣油的牛蛙，之後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視死如歸一樣把牛蛙塞進了自己的嘴巴，嚼也沒嚼就咽了下去。
“喂，你這人怎麽回事，牛蛙上麵有骨頭，你也不吐出來就咽下去了。卡住了怎麽辦，我還要給你喊120呢！”陳韻兒皺了皺眉頭，真想一巴掌把鳳鸞拍到牆壁裏去，居然在吃辣的方麵這麽無能，繼而喊了小米倒了一杯水給鳳鸞，好讓他緩緩。
鳳鸞繼續瞪著依舊淚汪汪的眼睛：“還不是你讓我吃的，你明知道我不能吃辣的，幹什麽要這樣欺負我？”
完了完了，這個班主任真的是雙麵人啊，明明平常一臉嚴肅的樣子，現在居然這麽可愛！
小米從櫃台走過來，手裏端了一盤魚，說道：“主廚看到你的老師不能吃辣，專門送了一條清蒸魚給你們，不算錢的。還有，這是你們今天的消費單。”
陳韻兒一聽魚是主廚送的，開心得不得了：“是嗎，那師父怎麽不出來？”
“當然啦，主廚現在還在忙著做菜，估計今天都出不來了吧。這幾天的人流量都特別大，生意也挺忙的。”小米甩了甩手，道明原因。
聽此，陳韻兒臉都垮了下來。這家“蜀山客”是主廚開的，承蒙不棄，主廚願意教她一些廚藝，而這些廚藝也得以在嘉川學院發展。算是陳韻兒的恩師，但她現今難得來了一趟，卻沒辦法見到主廚，真是想想也心酸了。
突然，陳韻兒的腦袋上覆上一隻大手：“等會兒去後廚看看師父吧。”
“真的嗎？”陳韻兒眼睛泛著光，她是真的想要看看師父，畢竟那麽多年的關照也是不容易的。
鳳鸞笑，這個丫頭倒是挺容易滿足的。那麽小小的一個請求，就已經開心成這樣了。
忽然間，他內心有種衝動，想要把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可是，那又怎麽可能呢，隻要涉及蘇璃洛，她表現出來的可不是這樣的啊。
那麽，隻能一點一點地把蘇璃洛這三個字從小韻的腦海中拔去，這樣她就不會想太多了。
“哇！中獎了，鳳鸞中獎了！”陳韻兒拿著一塊錢的硬幣刮開了消費單上的中獎區，高興之餘竟然把一塊錢都丟掉了。
鳳鸞低頭一看，中獎區赫然寫著：特等獎。不知道這特等獎要到哪裏去領呢，不過也真好運，第一次來“幸運一條街”逛街，就得到了特等獎的待遇。
不過這些東西顯然對於鳳鸞來說，也不過是小意思，一切隻要陳韻兒開心就好。
“我們先去主廚那裏，然後再去領獎，可好？”鳳鸞笑得很溫暖，左眼上的疤痕都瞬間柔美了起來。
“嗯！”陳韻兒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把消費單放到了口袋裏。
鳳鸞結了賬單，牽了陳韻兒的手跟著小米走到後廚。廚房還是一如既往的整潔，因為主廚是個有潔癖的人，不喜歡東西亂放，平常人進出廚房的話也最好不要動裏麵的東西。不然的話主廚是要發火的，本身主廚是個很溫和的人，可是碰到廚房上的事就變得有點兒不一樣了。
“師父，我來看你了。”陳韻兒走進廚房，看到廚房裏傳來一股香味，就知道師父正在炒菜。
鳳鸞皺著眉頭，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平常你師父都是這樣做菜的嗎？”煙味有點兒大啊。
眼前的確站著一個女人在炒菜，穿著鮮豔的紅色衣服，圍著圍裙，炒菜的樣子倒是一絲不苟。
“小韻來了啊。”穿著紅色衣服的主廚轉過身，微笑著看著陳韻兒。
一直以為主廚是個有點兒年紀的女人，但一轉身後才發現她很年輕，絕對不會超過30歲的樣子。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鳳鸞看到她心裏總是有一點不舒服，心裏惴惴不安，感覺似乎會出點兒事。
“師父，好久不見了。”陳韻兒抱住主廚，蹭了幾下之後才放開。
主廚笑著摸了摸陳韻兒的頭：“聽說你去嘉川學院讀書了，那邊還好嗎？”
“好，嘉川學院很不錯，都對我也很好，學校也很美。師父你就放心吧！”陳韻兒含著淚說著，把那些受到欺負的事一一略掉了。因為不想讓師父擔心，自己一個人能扛過來的，為什麽要告訴別人。
“是嗎，那就好。我都等你好久了。”主廚笑著欲要握住陳韻兒的手，卻被鳳鸞一把牽過來，“小韻，你站在我旁邊就好。”
陳韻兒奇怪：“怎麽了鳳鸞？”
鳳鸞猶豫了一會兒，蹲下身在陳韻兒耳邊說道：“你師父被附身了，那個人可能是妖。”
妖？陳韻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會吧？這可是她認識了好幾年的師父啊。教她做菜，贈她食譜的師父啊！怎麽會被妖怪附身……
“可能是妖怪聞到你的味道了，所以千方百計接近你吧。”鳳鸞似乎看透了陳韻兒的內心想法，解釋道。
她的味道？她有什麽味道？在過往的十幾年根本沒有遇到過什麽妖怪，可是鳳鸞又是除妖師，無緣無故地為什麽要騙她呢？
“看到她的指甲了沒，我剛剛關注了下。她的指甲是紅色的，其實指甲油隻是為了掩蓋她原本指甲的顏色。如果沒猜錯的話，她的指甲應該是紫色的吧。”鳳鸞看著正站在眼前的主廚，“紫色的指甲一旦嵌到你的皮膚裏，小韻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哦。”
怎麽會……難道主廚剛才過去就是為了將指甲上的毒染到她的體內嗎？想到這裏陳韻兒身體冰涼，全身力氣就像被什麽東西抽幹了似的。
“小韻，你們在討論什麽呢？”主廚依舊微笑，可這笑在陳韻兒看起來竟然變得有點兒詭異了！
陳韻兒退了一步，再也笑不出來。因為她看到主廚的背脊上驀地伸出了好幾隻肥碩的觸角，正在半空中晃悠。沒過多久就看到主廚的身體也逐漸變得肥大，“咯吱咯吱”地響過後就撐破了衣衫。陳韻兒這才看清在主廚身上真正附體的竟然是一隻類似擴大了數百倍的章魚！妖怪有著紅色的眼睛，越長越肥大的觸角看著就惡心，而且上麵還帶有黏糊糊的**。
什麽，碰到就會酸化？這跟硫酸差不多的性質嗎？陳韻兒望了望還在不斷變大的妖怪，眼看著整個廚房都要傾塌，恐怕到時候要引來警察的矚目了。
“此間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為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清！”鳳鸞快速地從懷中拿出一張符紙，念上咒語就拋了出去。
因為現在處於廚房，他隻能念土地神咒這類低等的咒語。看樣子要把妖怪引到外麵去，不然的話是無法殺死妖怪的。但是如果到外麵去的話，必定會引起C市人民的驚慌，估計上報紙頭條都指日可待了。
鳳鸞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後的陳韻兒，算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到外麵去吧，隻要那個法術生效的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什麽困難的事。隻是那個術施用了以後，對身體是個極大的傷害啊。
“小韻，你先出去把這些符咒貼到外麵，我想把這個妖怪引出去。不然是殺不死它的。”鳳鸞將一大遝符咒交給陳韻兒，自己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圖案不一樣的符咒。
陳韻兒皺眉：“那你怎麽辦？”
“不用擔心我，我隻是把妖怪給引出去啊，又不是要死在這裏。”鳳鸞笑著將陳韻兒推出了廚房，隨即自己拿著的符紙也快速地飛到了妖怪的眼睛上。
符紙暫時定住了妖怪的行動，陳韻兒跑到外麵飛速地貼起了符紙。
“喂喂喂，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小米覺得奇怪，但因為陳韻兒的緣故也不好阻止，就回到了廚房去喊主廚。誰知剛走到廚房看到這麽大一隻妖怪竟然給嚇昏了過去。
不出一刻時間，符紙已經在“蜀山客”裏裏外外全部貼滿了。陳韻兒累得滿頭大汗，她迅速地驅趕走“蜀山客”的顧客，繼而關上大門，還搬了好幾把凳子抵在門前。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旛，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鳳鸞念著咒語，不一會兒整個“蜀山客”的一切都安靜不已，就連平常在動的大鍾都沒了聲響！
陳韻兒抬頭，果然，時間停止了。
不知道是不是鳳鸞在裏麵施的咒語到了時間，妖怪肥碩的觸角從廚房伸了出來，直直擊向鳳鸞！
鳳鸞將一旁的桌椅全部都踢向了妖怪。
它好像很痛，收起了觸角，接著整個身體從廚房鑽了出來，眼睛上的符咒已經快被扯得沒有了。
這個妖怪也真厲害，竟然能自己衝破符咒！
“小韻，你怎麽不過來呢……”主廚的聲音從妖怪的身體裏傳了出來，“小韻，你快過來啊。”
鳳鸞一手攔在陳韻兒麵前：“別去，我來對付就可以了。照顧好‘蜀山客’的店員，我保證不傷害主廚，隻是讓妖怪從她體內出來。”
陳韻兒抬頭看了看碩大的妖怪，繼而側頭對鳳鸞說：“這裏交給你了，我去處理別的。”
鳳鸞微笑，做了做手勢就示意讓陳韻兒去做。因為對她的信任，所以即使不看她，也知道她將要做什麽。其實保護自己，才是對他最大的幫助呢。
“飄浮於世間的靈魂、遊走於人界的亡者，皆依循自然之理回歸至死者之地。迷惘及困惑，憎惡與悲傷，將在光的道路上消失無形。”鳳鸞念了幾句咒語，迅速地將符紙扔出。
這道咒叫死靈歸界，對於他而言是最不能用但在現在不得不用的咒。因為這個咒能迅速地解決掉妖怪，可他的身體承受能力如果不出三個月是恢複不過來的。若不是為了小韻，怕是到死他都不會運用這個咒。
“小韻，跟我走。”鳳鸞拉住陳韻兒，也不看正在灰飛煙滅的妖怪，就迅速地跑離了“蜀山客”。
陳韻兒邊跑邊問：“為什麽跑得那麽急？小米她們還沒醒呢。”
“我剛剛施的讓時間停止的術，同樣也會讓她們忘記這段時間的記憶。
如果我們現在不走，等她們醒來的話，她們的記憶就會出現混亂。再者，你師父那邊沒有事，妖怪消滅後，她自己會醒來，不需要擔心。”鳳鸞雖是假裝鎮定地在解釋，其實他的另外一隻手已經捂住了胸口，如果現在不走，鳳鸞就會倒在那裏。
所以說，法術的副作用還是太大了啊。
“現在去哪裏？”
陳韻兒的劉海兒被風吹起，現在已經到了海邊了，按照鳳鸞的走向，是要回到豪華遊輪上去嗎？
“抱歉啊小韻，本來是要陪你去遊樂園的，但是我的身體它不允許我這麽做。現在我們先回嘉川學院，我要回去拿藥，沒能陪你去兌獎真是對不起。”鳳鸞的腳步明顯慢了許多，他很勉強地扶著欄杆走上遊輪，下令開船後就再也站不住了。
“鳳鸞，鳳鸞你怎麽了？”陳韻兒手足無措，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是很容易就消滅妖怪嗎，為什麽這麽容易就受傷？
難道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特殊嗎？
說到底，原來還是在保護她嗎？
她竟然時時刻刻被人保護著……
沒有來得及去遊樂場沒關係，沒有兌獎也沒關係，這些都是小事啊！隻要鳳鸞能平安她就不會有所求了。
隻是這麽一點點要求而已啊……
“小韻，扶我走到遊輪裏的臥室去可以嗎？”鳳鸞的臉色蒼白，像是很快就會暈倒的樣子。
陳韻兒支撐起鳳鸞，雖然很艱辛，但是也算是一步步勉強走進了臥室。
這次她沒有心情看遊輪的豪華，她在乎的隻是鳳鸞的性命，這個無時不在保護她的鳳鸞。
陳韻兒拿出藥膏，給鳳鸞受傷的手臂塗抹了上去，以免傷口惡化。
“躺好，我去倒杯水。”陳韻兒將鳳鸞放倒在**，小心地蓋上被子後就打算出去倒一杯水給他。
豈料鳳鸞抓住了她的手臂：“別去，在這裏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鳳鸞的眼神中滿是乞求。
奇怪，他為什麽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呢？難道隻是乞求她留下來陪他說話？但是這不用乞求陳韻兒都會去做啊。
又或許，對於鳳鸞來說，她能留下來是一種奢求吧。
“鳳鸞想說什麽呢？”
陳韻兒坐在鳳鸞的床邊，聽著海邊的浪聲陣陣，心底竟然很平靜，可能是她猜測鳳鸞的想法吧，給她一種安慰。
“小韻啊……其實我，可以一直一直傻傻地看著你，能為你在危難的時候出來幫助你我已經很開心了。我不奢求什麽……隻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像個傻瓜一樣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包括蘇璃洛對你的傷害，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在意……如果小韻在意的話，我心裏總是會很難過很難過。”鳳鸞說這段話的時候，一直用蒼白的臉色微笑著。
這樣啊，原來她在意蘇璃洛就會讓鳳鸞難過嗎？
在最危難的時刻出現的總是鳳鸞……蘇璃洛的傷害接著一波又一波，他什麽時候曾真正在意過她的感受呢？
和她之間的感情到底算什麽？現在和若兮在一起又是算什麽？什麽都沒有通知過她，其實她一直都是被蘇璃洛耍得團團轉嗎？
而在這期間鳳鸞的關心卻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曾經以為他隻是一個嚴肅冷酷的班主任，為了幫助清水理事長而存在的一個除妖師。可是他的一次次幫助，讓陳韻兒覺得鳳鸞的存在才是真的關心她，真的在乎她。
但是為什麽……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接受不了鳳鸞呢。
其實早就知道鳳鸞的心意了不是嗎，可是為什麽自己還是在抵觸，接受不了呢。
難道心裏有一個蘇璃洛之後，就再也換不成別人了嗎？
“鳳鸞……對不起。”陳韻兒抬頭，握住了他的手，眉目間的微笑已經表明她這輩子隻能去喜歡一個人，即使那個人是壞人。
鳳鸞垂下眼瞼，過了良久之後又笑了起來：“小韻，我本來就沒有在奢求什麽，所以不用道歉的。”
因為沒有奢求，所以不用道歉嗎？
鳳鸞你……太縱容我了啊！
陳韻兒拍了拍鳳鸞的胸口，示意他睡覺，她也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