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梅花印記
蘇璃洛和陳韻兒吃過晚飯之後就來到清水的辦公室。
清水站在窗前，望著外麵黑色的夜，雙手環在胸前，聽他們講完下午的經過後也隻是皺了皺眉。
“還是沒能保住學生。”清水擺弄著窗台上的小植物，淡淡的語氣中能夠聽出她的無奈。
“那個女生被吸走了精氣，大概是醒不來了。”蘇璃洛手指纏繞著自己的頭發在玩。陳韻兒能夠感覺到他這家夥對於清水和鳳鸞都不是特別友好，像是小孩子一樣鬧著脾氣。
“如果抓到那個黑影，解決掉這一切，也沒有辦法讓那個女生醒來嗎？”
清水和蘇璃洛都沒有回答她，陳韻兒歪著頭看著他們兩個，兩個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難道自己的問題很突兀嗎？
沒有被抓走，隻是在人最多的地方被吸走了精氣就沒有辦法醒來，那若兮呢，這麽多天了，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怎麽樣了。
很不祥的念頭在她心底盤旋著，她不敢深想卻也不能不想。
陳韻兒兩隻手握在一起不自覺地收緊，緊緊咬著自己的唇，蘇璃洛的手覆了上來：“小韻，掐壞自己我可是會心疼的。”
這家夥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機會調戲自己。
清水站在窗前，風撩起她的衣角，靜謐中又帶著生動，讓陳韻兒覺得這是一幅絕美的畫。
這樣的女人究竟經曆過些什麽才能變成現在這樣處事不驚、一副老成的樣子？
牛牛握著陳韻兒的手收緊了一下：“小韻，你又走神。”
“我心裏很亂。”是的，很亂，發生這麽多事情，她卻怎麽都理不清楚頭緒，抓不到重點，甚至連問題的關鍵所在都找不到，隻能跟著他們一味地打轉。
“所以很多事情現在還是不能告訴我嗎？”
蘇璃洛挑眉，伸手摸小韻的頭發：“順其自然，不要把自己困住，懂嗎？”
清水回頭看看他們兩個，從窗前走回辦公桌前，倚著桌子，端起茶杯說：“蘇璃洛說得對，小韻，你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要為難自己，許多事情呢，到了恰好的時間，就會自己浮出水麵。現在是否知道都不重要，時間是最好的催化劑。”
“理事長說得很對。”蘇璃洛在一旁點頭。
“可是我沒有辦法不擔心不著急。”
一向對陳韻兒溫和的蘇璃洛卻皺起眉，冷言道：“小韻，你如果還想救若兮，就必須保持平常心，不然我不會讓你繼續待在這裏和我們一起行動。”
陳韻兒一愣，是啊，太過於著急總會失去理智，也許到關鍵時刻連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了，還怎麽能夠找到若兮並且救她呢。
事已至此，陳韻兒歎口氣，她想再多也隻是給自己徒增煩惱罷了，蘇璃洛和清水理事長都說得對，她此時的心態起著很大的作用。
就算是為了若兮自己也必須鎮定下來。她朝蘇璃洛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清水放下杯子，說：“你們現在需要幫手，我已經通知了鳳鸞，讓他來協助你們一起找出真相，找到淩若兮。”
“我不同意。”清水的話音剛落，蘇璃洛就站起來立刻反駁，狹長的眸子眯著，一副不滿的樣子。
清水微微一笑，擺弄著茶杯說：“剛剛還義正詞嚴地教育小韻不要意氣用事的是誰？”
蘇璃洛從鼻子裏冷哼一聲：“這不一樣，我不會同意跟那個家夥一起的！我們小韻也不準。”
陳韻兒在一旁看得腦袋裏全是問號，為什麽牛牛這麽反對鳳鸞的加入？這不是很好嗎，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牛牛……”
“你也覺得鳳鸞加入是個不錯的主意？”還沒等陳韻兒發話，蘇璃洛就打斷了她的話。
陳韻兒愣住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牛牛為什麽這麽討厭鳳鸞，滿滿的全是敵意，像是小時候爭搶玩具而鬧別扭的小朋友。
難道他們之間很久之前就有什麽過節是她不知道的嗎？
“你這樣，我以後不給你做紅燒肉吃了。”這個看似是唯一能夠鎮得住牛牛的辦法了。
“噗。”蘇璃洛愣了那麽一下就噗的一聲笑了，在他看來這哪裏算什麽威脅，倒像是小韻的專屬撒嬌方式。
“那為了我的小韻我就勉強同意和那家夥一起行動，可是我不敢保證能對他和顏悅色。”
小狐狸就是小狐狸，一點兒都改不了撒嬌耍賴的性子。
隔天早上，陳韻兒、蘇璃洛和鳳鸞在學校的教學樓前見麵。
“鳳鸞老師好。”陳韻兒禮貌地跟鳳鸞打招呼。
鳳鸞點頭回應：“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的，把我當朋友一樣就好了。”
陳韻兒有些吃驚，不過還好，雖然鳳鸞老師平時不苟言笑，看起來比較冷漠的樣子，但是他對她還是分外關照的，讓陳韻兒打心底覺得這個老師不錯。
很和藹可親的樣子。
“那就不對了，畢竟是老師，該有的禮貌還是應該有的。”蘇璃洛斜視鳳鸞一眼，語氣依舊不太友好。
鳳鸞向上推推眼鏡，並不在意蘇璃洛的話，接著對陳韻兒說：“淩若兮的事情我都聽理事長說了，你不要太擔心，她那樣開朗可愛的姑娘自然會有好運的，不是嗎？”
陳韻兒一驚，隨後豁然開朗：“是啊，若兮她沒有做過壞事，為人還很好，壞事什麽的一定不會一直糾纏著她的。”
鳳鸞眼鏡後的眼睛微微彎起，笑起來也是斯斯文文的樣子，陳韻兒的擔心和顧慮被鳳鸞老師的兩句話就打消了，她心裏還是相信好人和壞人在命運前的定數是不同的。
“喂。”被一直忽視的蘇璃洛很不高興，他拉著小韻的胳膊，“小韻我們回去吧。”
陳韻兒看著他，他漂亮狹長的眼睛眨啊眨的，她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就是不喜歡鳳鸞老師，多待一秒都不樂意。
“可是我還想多溝通一下，看看有什麽線索好盡快找到若兮。”
“韻兒，很多事情不能急於一時，你腦袋也是需要休息的。隻要有需要我的時候就找我，我會隨叫隨到。”
“謝謝老師。”陳韻兒感歎，學校有這樣的好老師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蘇璃洛卻不樂意了，他瞅著鳳鸞：“我說，你不會對我們小韻心存不軌吧？”
“牛牛……”因為是小狐狸所以思維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樣嗎？至少對待老師應該要尊敬的。
鳳鸞直直地看著陳韻兒，不知道是隔著鏡片的緣故，還是他真的很會隱藏心思，陳韻兒在他眼裏看不出別的心思。
可是牛牛卻不依不饒的，這家夥對著陳韻兒的時候就很黏人很愛撒嬌耍賴，可是麵對清水理事長和鳳鸞老師的時候卻異常冷漠。
好像對同學也是這樣的，所以是因為自己養過他的原因，所以對自己的感覺比較不一樣嗎？
陳韻兒還想和鳳鸞討論些什麽，蘇璃洛在一旁眯著眼睛看著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著急的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
陳韻兒他們回頭看去，是楊沫沁一路跑來，剛看到陳韻兒就撲在小韻身上喘著粗氣。
“不好了不好了……不是，是太好了！”楊沫沁語無倫次地歡叫著，似乎昨晚的血櫻一點兒都沒給她帶來困擾。
“沁，你在說什麽？”陳韻兒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歡喜的臉龐，接著伸手幫她摸著後背順氣。
楊沫沁蹦了兩圈，笑得合不攏嘴，半晌才說道：“是這樣的，穆曉冉和淩若兮都回來了！”
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楊沫沁身上。若兮回來了？她沒有聽錯吧？
“沁，你說什麽？”陳韻兒的聲音稍稍帶了點兒顫抖，她不敢相信，若兮不是消失了嗎，怎麽可能……是真的回來了嗎？
“小韻你怎麽回事，我都說了穆曉冉和淩若兮回來了，你是不是高興過了頭啊？”楊沫沁笑道。
再次確認後，陳韻兒立刻就轉身向著寢室的方向跑了出去。
“小韻，穆曉冉和淩若兮在寢室公寓啊，你都不喊我一起就跑了啊——”楊沫沁在她身後喊著，看樣子那個丫頭開心過頭了。
蘇璃洛跟上陳韻兒的腳步一起跑了出去。
若兮若兮，你竟然沒事！害她白白擔心了那麽多個夜晚。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她就安心了。
陳韻兒踩上樓梯，兩個階梯當成一個邁了上去。複古的樓梯是螺旋狀的，陳韻兒轉得有點兒頭暈，稍微歇了一會兒，繼續跑了上去，等到終於見到寢室公寓門的時候，她竟然內心狂跳，猶豫了幾許，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若兮，你沒事吧——”
剛走近寢室門口，就聽到寢室裏麵傳出一陣歡樂的笑聲。陳韻兒抬頭，看到穆曉冉和若兮睜著大大的眼睛驚訝地望著她。
“你是……陳韻兒對不對！我記得你，上次你煮的菜很好吃，我跟曉冉說了，她都說想向你拜師學藝呢！”淩若兮站起身，給自己敲了一個暴栗，笑嘻嘻地誇獎自己的好記性。
“若兮你……”陳韻兒愣了一下，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就像是從火山瞬間降到了冰山一樣。
即使是發生再大的事情，她都沒有表現得這樣倉皇失措過。看若兮的樣子，竟然像不認識她了。不是回來了嗎，不是沒事嗎，那又怎麽可能不認識她！
“陳韻兒你怎麽過來了，是找我還是找曉冉？”淩若兮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又點了點穆曉冉，看樣子是不確定。
“沒有，我隻是來看看你回來了沒。”陳韻兒嚅囁了一句，隨即便低下了頭。
可能是若兮在失蹤的那段時間和穆曉冉建立了友誼吧，也不過短短幾天時間，竟然把她給忘了，虧她還天天思索著要怎樣把若兮給救出來。
“是嗎，我跟曉冉都挺好的，你不要擔心。”淩若兮伸出手與陳韻兒相握。
陳韻兒的身體驀地一抖，退了一步之後便轉身跑了出去。
都是自己的錯，幹什麽要擔心她們。兩個人不都挺好的，擔心的結果就是她們成了朋友，而自己卻是一個人了。她到底是為了誰才來這個怪異的學院的，到底是為了誰！
如果不是若兮，就算用鞭子抽她，她都不會來啊！
陳韻兒突地撞到一堵牆，繼而撲到肉牆上開始號啕大哭起來。
“小韻，怎麽了？”蘇璃洛的手撫摸著陳韻兒的發絲，一下又一下。
陳韻兒抽噎著說：“我見到若兮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們兩個的感情特別好，我就像融不進去的樣子。可能是她們在另一個地方相處久了吧……但是也不至於不認識我……牛牛你說對不對？”
不認識小韻嗎？兩個不知道什麽原因而無故消失一個禮拜的人，結果在昨晚的一場血櫻之後回來了。很多人都說血櫻代表不吉利的意思，假如血櫻真的不吉利的話，那隻能說明穆曉冉和淩若兮的回來是凶兆。
“別想太多，或許是她們假裝來騙你的。”蘇璃洛雖然說著安慰的話，但是他的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
穆曉冉和淩若兮在某個地方，肯定發生過什麽事。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想讓小韻擔心，自己一個人承擔就好，何必拉上小韻呢。
“對了，和她們交談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她們有一些很奇怪的舉動？”待陳韻兒停止哭泣後，蘇璃洛才開口詢問道。
陳韻兒眨了眨眼睛：“舉動倒是沒有，但是我似乎看到若兮的手上印有梅花紋，顏色很淡，我也看不真切。”
梅花紋嗎？蘇璃洛的心沉了沉，隨即嘴角上揚：“快回去吧，不然我就得餓死了。”
“才9點就餓了，你肚子裏是有幾個胃呢？”陳韻兒擦了擦未幹的眼淚，暫時忘記了若兮的事情。
“哼，吃慣了小韻做的菜肴，別人做的我一點兒都不喜歡吃了。”蘇璃洛下巴一揚，倒是像極了撒嬌的女孩。
蘇璃洛淺淺一笑，就算是暫時轉移小韻的注意力也好，總強過她一個勁兒地傷心難過。從沒有辦法幻成人形開始，他就已經在在意這個少女了。明明很窮，卻會很溫柔地給他吃最好的。明明其實不想來這個學院，但是為了淩若兮義無反顧地走進了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明明脆弱得要命，可是她總是裝作很堅強。
這樣的一個人，他該怎麽去守護才不會受傷呢？
陳韻兒回到公寓，清洗了一下臉，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若兮的種種表現，因為那種事情真的讓人很難接受，她心心念念了一個星期的人，擔心得連理智都失去了，可是回來之後對方卻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她心裏受不了。
怎麽會這樣呢？
短暫的發呆之後，陳韻兒深吸一口氣，洗好手開始給牛牛做吃的。
蘇璃洛就站在客廳，陳韻兒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心裏滿是心疼，他想要這個女生好好的，會突然之間想要把最好的都給她，可是他也會慌亂，不知道要怎麽去保護這個穿著鎧甲的女生。
小韻，你知道嗎，我想要把我最好的都給你。
陳韻兒很快就做好了瘦肉粥，牛牛愛吃，有肉的他都愛吃。
“哇，看起來好好吃，小韻我開動了哦。”
“別……”陳韻兒想說別著急，粥很燙，可是吃貨已經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燙得他伸著舌頭直吸氣。
“小韻……好燙……好燙。”
陳韻兒跑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冰著的檸檬片，坐蘇璃洛旁邊，說：“來，伸出舌頭。”
蘇璃洛坐正身子，粉紅的小舌頭伸出來，含糊不清地說：“小韻，是不是燙紅了？”
舌頭本來就是紅的吧？陳韻兒故意繃著臉，湊近牛牛，小心地將一片冰過的檸檬片敷在牛牛的舌頭上。
不知怎麽的陳韻兒突然想起之前牛牛還是小狐狸的時候，不停舔自己的畫麵，臉頰瞬間紅了。她扭過頭去不讓牛牛看見自己的臉。
可是蘇璃洛怎麽會漏掉這樣的景色，他笑了，含著酸酸的檸檬片，心裏卻美滋滋到不行。
“小韻。”
“等下舌頭不疼了、粥也涼了再喝吧。”陳韻兒端過蘇璃洛的那碗粥，邊攪拌邊吹吹，讓它能快點兒涼。
“今晚去學校後麵的花園，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陳韻兒抬頭，牛牛的表情很得意卻也很認真，想了想還是點頭，牛牛一定是怕自己太累了。如果自己不好好地，那對不起的就不隻是自己了。
學校很大，綠化地帶也非常完善，即使是晚上景色還是很美的。
陳韻兒坐在一條長椅上搖晃著小腿，周圍能夠聽到風聲，空氣中還夾著海水的味道。
如果不是自己心情沉悶，那麽這幅景色肯定美極了。隻是平時通宵都亮著的路燈今晚都沒有亮起，怎麽回事呢？
“小韻。”蘇璃洛回來了，露出的額頭上還能看到汗。
“牛牛，你要讓我看什麽呢？”蘇璃洛早早就帶著她過來了，之後就一個人跑開了，不知道要去做些什麽，過了這麽久才回來。她伸手給牛牛擦汗。
蘇璃洛一把抓著陳韻兒的手，把不知所措的她拉近自己，順手蒙上她的眼睛，自己在她身後，壓低身子在她耳邊說：“是很漂亮的東西，小韻要做接受驚喜的準備。”
他的呼吸撲在她的耳朵上，癢癢的。
“三。”
“二。”
隨著蘇璃洛的倒數，陳韻兒的心竟然撲通撲通加速跳動。
“一。”
蘇璃洛鬆開手指，陳韻兒睜開眼睛的瞬間，天空上就炸開一朵煙花。
陳韻兒有些看呆了，很多漂亮的不同顏色和形狀的煙花相繼在天空中綻放，她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蘇璃洛這麽用心地對待自己，花這麽大的心思隻是為了讓自己開心。看來自己最近的情緒表現真的很糟糕吧。
她回頭看著在煙花照耀下變得斑斕的蘇璃洛，心裏很溫暖，像是吃了一塊棉花糖，甜甜糯糯的感覺。
“牛牛……”
蘇璃洛看著發呆的小韻最終還是沒忍住，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涼涼的觸感，兩個人卻都麵紅耳赤。
蘇璃洛一手托著小韻的後腦勺，一手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輾轉著親吻她的唇瓣。
陳韻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著好像忘記了應該要推開牛牛才對，被他那樣小心翼翼地親吻，像是小孩子得到期待已久的玩具，生怕弄壞了似的。
回到公寓後陳韻兒躺在**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喝了幾大杯涼水，臉頰還是紅撲撲的，感覺很燙。
她有些羞怯地把自己蒙進被子裏，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了。
“晚安。牛牛。”
長這麽大以來，陳韻兒好像第一次懂得了什麽叫心動。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喜歡上牛牛了，腦袋裏想的全是他，不定時就會露個臉。而陳韻兒自己現在拿著手機看著牛牛發的短信笑得跟白癡一樣，這是最明了的表現了吧。
好吧，喜歡牛牛了，真的喜歡了。
之後的幾天，一切好像恢複到最初風平浪靜的時候，同學們開始正常上課，鳳鸞老師偶爾找陳韻兒談談近況。
其實她也想明白了關於若兮的事情，她一定不會是刻意地去忽視自己。分開的一個星期裏，她都不知道若兮發生了怎樣的事情，她當時的感受實在是不應該。
陳韻兒已經下定決心了，她決定重新和若兮做好朋友。
兩人之前那麽好，就算忘記以前的事情，那麽以後的事情卻能夠一起去創造。
陳韻兒在公寓裏做好飯菜，用保溫盒小心地打包好，出門去找若兮。
“咦，是你啊。”若兮穿著睡衣跑來給陳韻兒開門。
“我做了午飯，來找你一起吃的。”陳韻兒拎起手中的餐盒給若兮看。
“快進來。”若兮讓小韻進去，自己跑到廚房去拿碗筷。
陳韻兒笑笑，還是那麽饞，一看到吃的就忘記別的事情。她把做好的菜一個一個擺在桌子上。
“好香。”若兮迫不及待地拿著筷子夾起一塊菜塞進嘴裏。
“韻兒啊，誰以後娶到你真是有福氣，會做這麽好吃的菜，是經常燒菜的原因嗎？”
陳韻兒一愣——若兮之前不喊她韻兒的，隨即便不著痕跡地說：“我去專門學過烹飪，因為自己比較喜歡美食。”
若兮嘴巴裏滿滿的全是吃的，含糊不清地說：“這樣哦，那你的師父一定做菜更好吃。”
陳韻兒的手一抖，夾起的菜又掉了下去。
若兮真的不是故意疏遠自己的，她忘記了，她居然忘記和她之前的種種了，可是為什麽偏偏隻忘記了她。
“若兮，你還記得我之前養的小狐狸嗎，他最近胖了不少。”
淩若兮咬著筷子看著陳韻兒，思考了半天，皺著眉頭說：“我怎麽不記得你養狐狸了？是不是搞錯了？”
陳韻兒愣愣地看著若兮，心裏麵涼了一大片。
一定是在那個星期裏發生了莫名其妙的事情，才導致若兮不記得她的。
“嗬嗬，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沒有養狐狸。”
若兮看著陳韻兒的眼神變得有些疏遠，大概是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吧。
陳韻兒試探性地說：“若兮你記得嗎？剛入學的時候，我們一起在理事長辦公室，卻得知咱倆不是分在一個班，你當時還很激動地要理事長重新分班呢。”
若兮喝了一口水，放下筷子：“我記得啊。”
“真的嗎？”陳韻兒有些激動，導致放在自己手邊的水杯都碰了下去。
“可是我記得我是和曉冉一起去的，不是你。”
陳韻兒愕然，若兮不記得的話還好說，那就是失憶了，可是為什麽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事情在她記憶裏是和別人一起做的呢？若兮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的記憶怎麽會錯亂呢？
“你還好嗎？”若兮伸手摸摸陳韻兒的額頭。
她搖搖頭。
“韻兒你好奇怪啊，今天怎麽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陳韻兒尷尬地笑道：“大概是昨天沒有休息好，精神不太好，你別在意。”
若兮擺擺手：“不會的。”
梅花印記！
若兮的手臂上有梅花印記，比前幾天看到的似乎更加豔麗了一些！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團亂，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甚至還在不斷出現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對了，韻兒。”若兮夾著一塊青椒放進嘴裏，她以前從來不吃青椒的。她接著說：“你們班的那個蘇璃洛，聽說是轉校生？”
她怎麽關心起這個了？
“嗯，是啊，怎麽了？”
若兮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好像在害羞：“就很帥啊，看起來很酷，在咱們學校人氣不低呢。”
雖然本能地心裏有些抵觸，可是陳韻兒還是明白了，若兮好像……喜歡牛牛了。
女生是最懂女生的了，若兮詢問牛牛事情時的表情，就是一個少女在詢問心上人時的情態。
“哦，是嗎，我平時都沒有怎麽關心這些。”
“你跟他一個班，平日裏給他寫情書的女生是不是很多？”沒等陳韻兒回答，若兮著急地接著說，“我聽說是這樣的，但是好像他都拒絕了，好像他是為了一個女生才來到我們學校的，不知道是誰這麽幸運。”
陳韻兒最後幾乎逃回了自己的公寓，倒在**感覺很累很累。
若兮失憶了，嗯，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失憶，是記憶混亂，張冠李戴，連一件事情的當事人都弄錯了。
而且，若兮她，似乎也喜歡牛牛。
陳韻兒握著手機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撥通了牛牛的電話。
響了沒兩聲牛牛就接了起來，略帶著撒嬌的聲音傳來：“小韻啊，好可憐，我做紅燒肉都沒有你做得好吃，我現在好餓。”
聽到牛牛的聲音反而覺得鼻子酸酸的，若兮喜歡牛牛的話，那麽，她應該離牛牛遠一些對吧，她不能做傷害若兮的事情。
她自己怎麽都無所謂的。
陳韻兒冷冷地說：“學校的食堂也有紅燒肉，都是頂級廚師做的，應該很好吃，如果你餓了可以去吃吃看。”
對方頓了頓說：“我想吃小韻做的。”
“我現在有事情忙不過來，我先掛了。”
沒等牛牛回答陳韻兒就搶先掛了電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吧，刻意去傷害他的時候自己要比他難過數百倍。
可是怎麽辦，她太不忍心傷害若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