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有什麽東西在她心裏塵埃落定，生根發芽
愛神的光環……洛秋覺得成景諾的話十分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
“你喜歡？”見洛秋眼也不眨地盯著吊墜，成景諾問道，“你要是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
“不用了。”成景諾作勢要拿下項鏈，洛秋連忙擺手拒絕，隨後在本子上寫道：“我隻是覺得你說的話有些耳熟。”
“這種話網上很多啦！”柳熙插嘴道。
聞言，洛秋點點頭，又對著成景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頭對柳熙比畫道：“我去下洗手間。”
“嗯，快去快回。”
成景諾說，這個項鏈對他很重要，但是他卻願意送給洛秋，這樣的話隻有兩個可能，要麽就是他在說謊，要麽就是……洛秋對他也很重要。
柳熙不敢去想第二個可能，也不敢開玩笑地說“把項鏈送給我吧”，現在的她，就像是等待12點來臨的灰姑娘，貪婪地享受著夜幕遮掩著的溫柔……為什麽她會喜歡成景諾呢？為什麽成景諾不是她先認識的呢？
從洗手間出來後，洛秋意外地撞見了衛源等人。雖然她和衛源都沒有互相要打招呼的意思，但是衛源的朋友卻不懷好意地攔住了她。
“這不是洛秋嗎？”衛源的好友陰陽怪氣地說道。
衛源不想跟洛秋再有交集，所以也沒阻止好友的舉動。洛秋低著頭想要繞過對方，卻再次被堵住，她隻好抬起頭看著他。
“你終於看我了。”見洛秋抬頭，男生誇張地叫道。除了衛源，同行的另外兩個女生不住地笑著。
甜品店一樓人很少，聽男生叫出洛秋的名字，洛秋又沒有反駁，大家以為兩人認識，所以沒人出來阻止。
“洛大美女一個人來吃甜品啊？”男生繼續說道。
洛秋瞪著他沒有回答，因為她沒辦法回答。似乎是看透了洛秋的想法，男生惡意地笑問：“洛大美女怎麽不說話啊？”頓了頓，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接著說道，“哦，對了，看洛大美女這麽漂亮，我差點兒忘了，你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看著男生一臉惋惜的做作模樣，洛秋滿心羞憤，有服務員想要過來阻止，但是被和他們同行的女生攔住了，說是大家都認識，隻是在開玩笑而已。
開玩笑？洛秋心中的冷氣噌噌地往上冒。難道他們看不出自己滿臉不情願嗎？就因為她無法開口解釋，所以就可以任人戲弄？
隱忍許久，終於，洛秋腦中緊繃的弦“哢”的一聲斷了。她想起慕凡跟她說過的一句話——誰沒有缺陷呢，隻不過有些人的缺陷暴露在外麵，有些人則在裏麵。
像這種惡劣的人，她為什麽要忍讓？
在衛源的印象裏，洛秋一直很文靜，就算她上次因為生氣而打自己一巴掌，頂多也是隻紅了眼的兔子，而不是此刻充滿攻擊性的豹子。
猛地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男生，洛秋狠狠盯著他。這樣的眼神，讓男生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被野獸撕碎的獵物。
“看什麽看？” 似是給自己壯膽，男生咽了咽口水，說道。
當然，洛秋不可能回答他。見狀，男生低聲咒罵一句，伸手就想去拽她，但是被她躲過了，她甚至撓了男生一爪子，與此同時，喉嚨裏發出近似威脅的聲音。
男生被洛秋嚇到，急急忙忙往後退去，險些摔倒，等站穩後，又羞又怒，挽起袖子大罵，出口的字眼很難聽。
“別鬧了！”衛源皺眉阻止。但是男生沒有理他，繼續朝洛秋走去。見狀，衛源想上前拉住男生，但就在此時，洛秋主動撲了上來！
尖叫聲，咒罵聲，桌椅倒地的聲音……周圍吵鬧極了，但是她這個當事人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多麽可笑，多麽可笑啊！你們不是喜歡笑嗎？怎麽不繼續笑！
像是被逼入絕境的小獸，洛秋發瘋似地揮舞著手中的“利爪”，這模樣嚇得她周圍的人連連後退。
“洛秋。”突然，一個聲音傳入洛秋的耳朵，眼前的重重迷霧被撥開，她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人，眼淚毫無征兆流了下來。
“洛秋……”來人步步走近，眼裏的疼惜讓人看著就感同身受。
這是他的小朋友，這是他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小朋友，這是他那個文文靜靜，連個謊都說得亂七八糟的小朋友……這些人怎麽敢欺負她？
“不怕。”輕輕抱住洛秋，慕凡低聲安慰道，“我在這裏，不怕，乖。”
從慕凡出現那一刻，洛秋就定住了。她站在原地，雙手無力地垂下，原本柔順的頭發此時亂糟糟的，白色的長裙也不知什麽時候沾上了飲料，顯得汙穢不堪。
“不怕，不怕……沒事了……”慕凡一遍遍在洛秋耳邊說道，抱著她的手有節奏地輕拍著她的背。
愣了許久，感受到慕凡懷裏的暖意，聽著他的安慰，洛秋的理智慢慢回歸，與此同時，懸起的心也落了下來，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她心裏塵埃落定，生根發芽……
洛秋緊緊回抱住慕凡，手指抓得他的襯衣都變了形，她還在不斷用力，甚至抓傷了慕凡的背，但是慕凡一聲沒吭，仍是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她。
看到旁若無人緊緊相擁的兩人，衛源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受。他承認他不甘心，所以才放任好友戲弄洛秋，但是現在的結果卻不是他想看到的，心裏的愧疚幾乎讓他窒息。
“發生什麽事了？”聽到吵鬧聲跑下樓的成景諾，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洛秋，以及抱著洛秋的慕凡。
“凡哥，你怎麽來了？柳熙姐又怎麽了？”
“你們也在啊？”看了成景諾和柳熙一眼，慕凡眼神冰冷，語氣帶著幾分譏諷。
“她……她怎麽了？”看到洛秋狼狽的樣子，柳熙驚訝地問道。
“這句話你應該問那邊幾個人。”歪了歪頭示意了一下方向，慕凡連個眼神都不想丟過去。
窩在慕凡懷裏，洛秋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怒氣。抿抿唇，她微微推開他的懷抱，仰起頭比畫：“我想離開這裏。”
洛秋的眼神，像是受驚後的小獸，剛才的反抗費盡了她所有的氣力。慕凡感覺心髒揪著疼。
“好，我帶你離開。”慕凡回答道，然後緊緊摟著洛秋往外走去。
見洛秋和慕凡離開，柳熙想追上去，但是又怕衛源他們亂講話，猶豫了一會兒選擇留下來。
“你們做了什麽？”成景諾盯著衛源問，因為他站在最前麵。
衛源沒有回答，這本來就是他的錯。但是他的好友卻忍不住叫囂：“關你們什麽事！那個啞巴欺騙衛源的感情，還不讓人理論了是不是？”
“欺騙衛源的感情？”成景諾似笑非笑地重複，“誰是衛源？你？”
“沒錯。”事到如今，衛源不得不咬咬牙應下。這麽多人在看著，他要是不解釋，一定會被罵慘。
“不要臉！”聽了男生的話，柳熙指著衛源的鼻子怒罵，“追人的是你，別人不答應你就小心眼報複，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沒有！”衛源大聲反駁道，“是她先偷偷跟那個男人好上的！”
“放屁，他們隻是……”
“不要跟他解釋了。”柳熙剛想反駁，就被成景諾打斷了，“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自以為是的人。”說罷，他又把視線轉到和衛源同行的女生身上，“你們看到了，他能這樣對自己喜歡過的女生，你們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說完，成景諾拉著柳熙離開了，他現在沒心思跟這些人胡攪蠻纏下去，隻想去看看“柳熙姐”怎麽樣了。
慕凡今天是開車來附近辦事的。他聽說這裏新開了家甜品店，就想去看看環境怎麽樣，好請他的小朋友來吃東西，結果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
“該死！”越想慕凡心裏就越煩燥得厲害，忍不住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咒罵道，這股怒氣既為找洛秋麻煩的人，也為成景諾和柳熙。
那兩個家夥是隻顧著在樓上卿卿我我嗎？還真是投入啊！
突然，一隻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別生氣了。”洛秋怯怯地看著慕凡比畫，“都過去了。”
明明受傷的是她，她卻反過來安慰自己，看得慕凡又心酸又好笑。
“嚇到你了嗎？”伸手摸了摸洛秋的頭，慕凡輕聲問道。
洛秋在他手下乖巧得像隻小貓，眨巴著眼看著他，誠實地點點頭。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兒嚇死我了？”慕凡說道。
“我……”洛秋猶猶豫豫地比畫，“我剛才是不是像個瘋子？”
洛秋的話讓慕凡愣住了，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傷心流淚或者委屈訴苦嗎？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見慕凡沒回答，洛秋再度比畫道。
這下慕凡明白了，感情他的小朋友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啊！
“我是嚇怕了。”慕凡溫柔地解釋，眼裏滿是濃濃的心疼，“當我看到你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間的時候，我怕我來得不夠及時，我怕你受委屈，我怕我沒辦法為你做些什麽。”
慕凡發誓，這種肉麻的話他是第一次對女生講。以前他也覺得這種話有點兒矯情，現在卻覺得它們是那麽自然、親切。
聽到慕凡的話，洛秋隻覺得心髒狂跳不止。她不知該說些什麽，但是……
“我的包忘了拿！”
“……”好吧，慕凡單手撫額，他就不該期待小朋友的情商能在關鍵時刻不掉線。
坐正身子，慕凡一邊發動車一邊說：“柳熙下樓的時候幫你拿了。”
“那現在怎麽辦啊？”洛秋著急地比畫。
“什麽怎麽辦？”
“他們要是找不到我怎麽辦？”
“這不是還有我嗎？”慕凡話剛說完，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小景”，他看了一眼直接掛斷了。
洛秋默默看著他的側影，說好的有你呢？現在連電話都不接是怎麽回事？
總之，慕凡的舉動莫名地戳中了洛秋的笑穴，她笑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慕凡在旁看著，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車外，逐漸遠去的商場裏正在播放許茹芸的《突然想愛你》。
突然想愛你，在這昏暗的夜色裏。
看著你專注的背影，觸動了我的心。
突然想愛你，在這擁擠的人群裏。
哼著你最愛的歌曲，吞沒你占領我的心。
……
“他這幾天不在，拜托我幫他看家。”車子一路行駛到黃品良的家，進門後，慕凡指著一個房間的門解釋道，“那是我的房間。有時候忙起來我就直接住他這兒，所以他特地為我準備了一個房間。”
“你們倆關係真好。”洛秋換上大號的男士拖鞋，等看清慕凡指的是哪間房後，洛洛比畫道。
“是啊，你沒聽他抱怨說是我的保姆嗎？”慕凡笑道，“不過他找不到女朋友可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看得出來。”洛秋笑著回應，指了指腳上的拖鞋，“家裏連雙女士拖鞋都沒有，難道他都沒有女同事來拜訪嗎？”
洛秋表情認真，像是認真解答老師題目的學生，慕凡看了一會兒，撲哧一聲笑了。
“洛秋，你真是……”慕凡半捂著嘴，像是在克製臉上的笑意，“這話要是被黃品良聽到，那可是會心一擊。”
“我說錯什麽了嗎？”洛秋不解。
她確實沒說錯，但就是這種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態度，往往才最“打”動人心啊！
他的小朋友怎麽這麽可愛呢！
見洛秋一副“我說的是實話”的表情，慕凡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我在這裏還有幾套衣服，你去房裏把裙子換下來吧，時間久了就不好洗了。”
順著慕凡的視線，洛秋低頭看向自己的裙子，扯了扯有汙漬的幾處仔細查看了一下，羞澀地比畫：“怎麽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這麽倒黴。上次被雨淋濕，這次又沾到了飲料。”
“你是在說我倒黴嗎？”慕凡故意曲解道。
“不是不是！”洛秋果然急得直擺手，但是話還沒說完，又由於鞋子太大，一隻腳踩到另一隻腳，整個人往後栽去。
“小心！”慕凡大叫道，伸手攔腰抱住她。人是抱住了，但一下子站立不穩，兩人都倒到了沙發上。
兩人的姿勢很曖昧。洛秋半躺在沙發裏，慌亂之中，隻能傻傻地睜大眼睛看著慕凡。慕凡則一手摟著洛秋的腰，一手護在她腦後，幾乎是將她完全擁在懷裏。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四目相對中，洛秋感覺到慕凡貼著自己的皮膚變得滾燙，空氣中又再度出現了那種奇妙的味道。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在慕凡懷裏縮成小小一坨，洛秋紅著臉比畫。
“嗯……”慕凡的視線在洛秋臉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她的頭上，同時，護在她腦後的手捏住一縷長發輕輕搓了搓，“我聞到了很多，不知道你說的是哪種？”
慕凡的五官很深邃，陽光下，瞳孔呈淺棕色，看起來像瑪瑙般透亮。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最香醇的咖啡，光是聞一聞就讓人目眩神迷。洛秋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難以呼吸，她甚至無意識地呢喃出聲，像是一種求救。
“洛秋……”慕凡輕聲開口，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洛秋慌忙推開了。
“我去換衣服！”低著頭，洛秋飛快比畫完，直奔慕凡的房間而去。
望著空****的手，慕凡愣了愣，隨後無奈一笑。
她這是拒絕了自己嗎？
逃也似的跑進房間，洛秋一把關上門並反鎖，後背緊貼著門板，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她腦子裏有那麽一些念頭，但又不敢確定，等冷靜下來後，更多的是自嘲，嘲笑自己異想天開。
慕凡怎麽會喜歡上自己呢？
趕走心裏雜亂的思緒，洛秋抬眼打量起房間裏的環境來。
房裏的裝修風格跟外麵的是統一的。隻有擺放在書桌上的墨水瓶和床櫃的香水瓶，才讓洛秋有種“這間房是屬於慕凡的”的感覺。
她心神一動，走到書桌旁，拿起墨水瓶好奇地看了看，手腕一轉，看不懂商標上究竟是哪國語言，又湊近瓶蓋聞了聞……嗯，有點兒香。
放下墨水瓶，洛秋的視線繼續往書桌上掃去。書桌正中間的位置，整整齊齊地放著一遝A4紙，紙張上壓著一本英文版的書。她拿起書隨手翻看了幾頁，準備放下時，見被壓在書下的一張紙上寫著幾行字，於是她把書放在一邊，轉而拿起紙細細瞧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自窗外落進屋裏，金色的塵埃飛舞，流金歲月。少女似一株嬌嫩的薔薇，低眉垂目，溫柔無限。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香氣，勝過床頭的香水。那是荷爾蒙散發的遺留，那是深藏在體內的情欲，那是我對她的妄想……”
紙張上，是露骨的情話，洛秋在心中默念著，臉頰漸漸燒起來。將桌上的物件擺回原位後，她踱步到床頭，情不自禁按了一下香水瓶的噴嘴，頓時，清香四溢滿堂。
她想起和慕凡在寢室獨處的那天，想起那個寬闊溫暖的懷抱，又想起紙張上的話……是荷爾蒙散發的遺留，是深藏在體內的情欲……
“洛秋，你換好衣服了嗎？”門外突然響起疑惑的聲音，洛秋猛然回神，急忙放下香水。洛秋既懊惱又羞愧。她剛才是在做什麽？她竟然隨意動用別人的私人物品，她這是著魔了嗎？
小跑到門邊，洛秋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開門吧，她磨蹭這麽久還沒換好衣服，要是慕凡問起她該怎麽回答？不開吧，她該怎麽回答慕凡的問題呢？
“你要是還沒換好，就敲兩下門。”就在洛秋左右為難時，慕凡的聲音再度隔著門板響起。洛秋趕緊敲了兩下門。
“沒關係，你慢慢換，我隻是怕你不好意思。不用擔心，我衣櫃裏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慕凡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洛秋再次臉紅了。
天啊，她剛才到底怎麽了？她就像是掉進仙境的愛麗絲，完全沉醉其中，她甚至對慕凡產生了那麽一絲不該有的念頭……
洛秋深吸一口氣，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走到衣櫃前，推開櫃門，找了一套比較休閑的衣服換上。
在等待洛秋換衣服的時間，慕凡已經泡好了兩杯咖啡，正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著電視。對於洛秋剛才“拒絕”的行為，絲毫不覺氣餒。
是他太著急了，他該多給她一些時間的，尤其是她剛剛才經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哢嚓——”身後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慕凡側過頭，等看清洛秋的穿著後，沒忍住笑了出來。
“像個蔫了皮的蘿卜一樣。”慕凡總結道。
洛秋紅著臉甩了甩長了半截的衣袖，又低頭看了看遮住了整個腳板的褲子，長出來的部分皺在一起，確實挺像蔫了皮的蘿卜。
“都是長衣長褲。”洛秋挽起袖子比畫。她現在穿的是一件襯衣，雖說長度能遮到大腿，但是那樣的打扮還是太暴露了，所以她又套了條褲子。
猜到洛秋的顧忌，慕凡起身往她麵前走去，打量了一番道：“挺好的，就是太長了。”說完便蹲下身幫她挽起褲腳。
慕凡的舉動嚇了洛秋一跳，她下意識地把腿往後收，不過又被慕凡扯了回去。慕凡三兩下便將洛秋腳上的“蘿卜皮”給折好了。
“你怎麽就這麽一點兒大？”重新站起身後，慕凡托著下巴對洛秋說道，像是沒看到她那張即將熟透的臉。
“是你衣服太大了。”洛秋垂著腦袋比畫。
慕凡看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忍不住打趣道：“怪我？”
“不怪你！”洛秋尷尬擺手，“是我穿起來太大了。”
“那到底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還是我們都有問題？”慕凡窮追不舍。
洛秋舉著兩隻手愣住了，秀氣的眉毛緊緊皺著，似乎在認真思考。
“行了，逗你的。 ”慕凡看不下去了，笑著揉了揉洛秋的頭發。洛秋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沒回應，臉上紅暈更甚。
“餓了嗎？”
“有一點兒。”洛秋輕輕點頭，“這裏有菜嗎？我來做飯吧。”
“行啊。”慕凡滿意地說道，往廚房走去，“剛好我早上買了些菜。”
洛秋跟在他身後，在打開的冰箱裏看見了西紅柿、雞蛋、玉米、牛肉、蔥和冬瓜……
“怎麽，要我幫忙嗎？”見洛秋看著冰箱裏的菜發呆，慕凡問道。
“不用，我已經想好做什麽菜了。”洛秋信心滿滿地比畫，“你去客廳等我吧！”
“好，有需要就叫我。”“等我”兩個字讓慕凡心底一軟，他笑著拍了下洛秋的肩膀，然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一個在廚房裏有條不紊地忙活，一個在客廳心不在焉地看電視，氣氛好得不得了。
不一會兒，晚餐就做好了，一個香蔥煎蛋，一個清炒冬瓜，一個番茄牛肉湯。每個菜都色香味俱全，讓慕凡食欲大開，讚不絕口，洛秋被他誇得都不好意思了，心裏直感歎“文學創作者”的詞匯之 豐富。
吃過飯，洛秋換好了衣服之後，慕凡送她回了寢室，衣服也換了回去。
“今晚謝謝你的招待了。”車子停在宿舍不遠處，慕凡笑著說道。
“這是借花獻佛，我該謝謝你才對。”洛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比畫，“下午的事，希望沒有影響我在合作夥伴心中的形象。”
“所以你這是賄賂我，要我假裝沒看到？”慕凡打趣道。
“對啊，難道你沒看出來嗎？”洛秋眨巴眨巴眼。
慕凡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一頓可不夠，好歹我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作家，不能太輕易被收買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互相調侃了幾句，洛秋才揮手下車，往寢室走去。看著洛秋離開的背影，慕凡放在方向盤的手，有節奏地敲打著，臉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直到完全看不見洛秋後，他才發動車子離開。
洛秋回到寢室時，屋裏一片漆黑，她開燈查看了一下，屋裏的擺設跟她離開時一模一樣，說明柳熙沒有回來過，或者說她沒有在屋裏停留。
真是麻煩，手機也不在身上，難道要去其他寢室找人幫忙嗎？
猶豫半晌，洛秋帶著本子和筆敲響了隔壁寢室的門。
“誰啊？”聽到敲門聲，一個女生在屋內扯著嗓子問道。
洛秋張了張嘴，聽到喉嚨裏發出的幾個沙啞的音節，又閉了上，再次抬手敲了敲門。
“誰啊？吱個聲行不行啊？”剛才問話的女生不耐煩地說道，接著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下床穿鞋了。
寢室門打開，女生看到站在門口的洛秋，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尷尬地說道：“洛秋啊……你有什麽事嗎？”
“麻煩你幫我給柳熙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兒好嗎？我的手機沒在身上。”沒有在意女生無心的話，洛秋直接舉起事先寫好字的本子給對方看。
“啊，好的好的。”女生連聲答應，“你知道她號碼嗎？”
洛秋點頭，伸手指了指本子——就在那段話的下麵寫著一串數字。
“就在這裏啊？嘿嘿，我剛才沒看到。”女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回屋拿了手機，然後照著本子上的數字一個個按下。隻可惜電話打通後，傳來的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
“關機了。”舉著手機，女生看著洛秋道。
洛秋想了想，然後在本子上寫道：“麻煩你再打下這個號碼。”是她的手機號。
“行。”女生應下後再次撥打起來，但是沒過多久，她再次道，“還是關機。”
也是關機？是沒電了嗎？她記得她的手機電量不多了，不知道柳熙的是不是也一樣。糟了，這下怎麽辦？找成景諾？
“你還有什麽要幫忙的嗎？”見洛秋遲遲沒反應，女生試探性 地問。
洛秋看了對方一眼，頓了頓，提筆寫道：“不用了，謝謝你。”
“沒關係。”女生大方一笑。
在回到寢室的時候，洛秋心裏很是複雜。她一方麵擔心柳熙遇到危險，一方麵又怕柳熙是跟成景諾在一起，如果她打成景諾的電話，打擾到他們怎麽辦？
大概是因為不能說話的原因，洛秋很敏感。她感覺得到柳熙對成景諾的情感變化，所以她之前才會說那一番試探的話。而柳熙又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又怕她多想……算了，等一晚再說，要是明天還聯係不到柳熙，她就給成景諾打電話！
做好決定，洛秋洗過澡便上床睡了，但是她睡得並不好。
臨近天亮洛秋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剛睡了一會兒，她突然聽到一聲細微的開鎖聲。
半眯著眼，洛秋看見柳熙走了進來，她剛進門，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柳熙迅速接通電話，放輕聲音回答，瞥了一眼躺在**的洛秋，見對方沒醒便繼續說道：“嗯，我到寢室了……好，你注意安全……放心，沒事的，我會跟她說的……她不會生氣啦……好的好的，拜拜。”
柳熙的語氣甜得冒泡，打算跟她打招呼的洛秋，在她接通電話那一刻也打消了起身的念頭。
原本洛秋以為柳熙的電話沒電了，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麽回事兒。至於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是成景諾吧。聽柳熙說的話，成景諾似乎剛跟她分開沒多久，也許是成景諾送她回來的，也許兩人整晚都在一起……
不動聲色地把頭埋在枕頭裏，洛秋鼻頭發酸，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下。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賊，被人防著，瞞著……
再次醒來，洛秋看見柳熙換上了背心短褲，正趴在窗台上小聲打著電話：“嗯，他送我回來的……好啦，就算你沒有不小心遇到我們，我也準備跟你說的，這不是還在試用期嘛……”
她大半個身子都伸在窗外，長發隨意盤在腦後，而她的臉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甜蜜笑容。
閑聊幾句後，柳熙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拜拜，期間一直注意著洛秋醒了沒有。洛秋等她去了趟廁所出來才揉了揉眼睛，假裝剛醒。
“你終於醒啦，太陽都曬屁股了！”柳熙笑嘻嘻地打招呼。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好好扮演“一無所知”的角色，洛秋比畫道。
柳熙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我回來的時候你正在睡覺呢。”
柳熙的答案有些模棱兩可，她沒有提到準確時間，若不是洛秋自己發現了，她一定會誤解柳熙是在昨晚回來的，而不是今早。
對於柳熙的回答，洛秋心底一沉，麵上卻笑了笑，比畫道：“昨天離開後我跟慕凡在一起，吃過晚飯才回來，你沒找我吧？”
“怎麽可能！”柳熙大聲反駁，“昨天凡哥掛了阿景電話後，我急得要死，阿景又陪我來寢室看了一趟。幸虧後來凡哥給阿景發短信了，說你在他那，讓我們不用擔心。”雖然她當時選擇了跟成景諾在一起，但她還是擔心洛秋的，“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放心。”自動忽略柳熙對成景諾的新稱呼，洛秋一邊比畫一邊往浴室走去，“你還真以為他是個流氓啊？”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柳熙小聲嘀咕，“對了，你手機沒電了，我幫你充著呢，在你桌上。”
這一整天，柳熙的手機都沒消停過，不是信息就是電話。每次接電話的時候，她還特意跑去走廊上接，洛秋對此不聞不問，專注於插畫交工前的最後檢查工作。
“慕先生，插畫畫好了，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洛秋找到慕凡的號碼，發去一條短信。但是短信剛發出去，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看著慕凡的來電，洛秋有點兒奇怪。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會說話，怎麽會打電話來呢？
“洛秋嗎？”電話接通後，並不是慕凡的聲音，而是黃品良，“現在情況太緊急，所以我才給你打電話，你聽我說就好了。”喘了口氣，黃品良接著說道，“我今天剛回來，一回家就發現慕凡昏倒了，現在正在送他去醫院，插畫的事情等他醒來後再親自回複你吧。”
慕凡昏倒了？
急忙掛斷電話，洛秋飛快地換好衣服，抓起包就往外跑。
“你去哪兒啊？”洛秋一陣風似的刮過柳熙身邊，等柳熙回過神的時候，隻能對著洛秋的背影大叫。
奔出校門，洛秋很快就攔了一輛出租車。見她著急慌張的模樣，出租車師傅問道：“小姑娘去哪兒啊？”
去……糟了，她不知道地址！
拿出本子，洛秋飛快地寫下一行字給師傅看：“稍等，我問一下！”
見洛秋寫字不說話，師傅以為她喉嚨不舒服，也沒多想，隻是點點頭，
“哪家醫院？”洛秋給黃品良發去短信。
“市第一醫院。”黃品良很快回過來。洛秋直接把短信遞給師傅看。知道了地址，師傅一腳油門下去，隻留下一溜尾氣。
一路上，洛秋緊抓手機，整顆心七上八下，她不時給黃品良發短信詢問情況。得知慕凡是因疲勞過度而昏倒後，總算稍稍放心了一點兒。
到了市第一醫院，洛秋直奔黃品良所說的病房而去。打開門，她一眼就看見躺在病**的慕凡。
潔白的病**，慕凡雙眼緊閉，他的膚色幾乎跟床單的顏色一樣，這樣一對比，他的頭發和睫毛則顯得更黑了。兩種極致的顏色相撞，讓他看起來像是存在於水墨畫裏的人物，安逸而美好。
“秋秋你來啦。”見洛秋推開門，黃品良輕聲道。雖然他臉上帶著笑意，但還是有顯而易見的疲倦。
聞言，洛秋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她輕輕帶上門後，往床邊走去。
慕凡睡著的時候很安靜，完全看不出平時那副嚴肅和嬉笑的模樣，但正是因為這樣的安靜，讓洛秋格外擔憂，她總擔心他再也不會睜開眼，她再也無法看見他了。
“醫生怎麽說？”穩住心神，洛秋在本子上寫道。
黃品良看完搖搖頭，不想說話吵到慕凡，接過本子也寫了起來：“沒什麽大礙，隻是要注意休息。”
看到黃品良搖頭，洛秋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等看到他寫的話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工作很忙嗎？”洛秋問道。
“算不上吧，‘慕心’的影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銷量是沒話說的，而且他們家本來就不缺錢，不然他弟弟也不會在國外讀書。不過慕凡天生就是工作狂。”
“哪有人天生是工作狂的？”對於黃品良的話，洛秋表示不讚同。
“好吧，我筆誤，他是後天的。”把這句話遞給洛秋看，黃品良指了指慕凡接著寫道：“你看他多大年紀了，沒談過戀愛就算了，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唯一的愛好就是寫作，這樣一來，他不把作品當成唯一的寄托，還能幹什麽？他也不喜歡泡吧，頂多偶爾旅旅行，還是為了寫作需要，去找靈感。”
“你不是也沒女朋友嘛！”洛秋寫完，鄙視地皺了皺鼻子。
“秋秋，你怎麽跟這個家夥學壞了！”黃品良滿臉震驚，十分惋惜地搖搖頭。
收回本子，洛秋沒再和黃品良調侃下去，現在她腦子裏想的，全是該如何勸勸慕凡，要他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看黃品良說的，慕凡既沒有什麽不良嗜好，也沒有什麽娛樂休閑活動，像他這樣的人，是寂寞、孤單的吧。
她曾經在看他的作品時就有這樣的感受。但依據並不是他書中人物的悲慘經曆，相反，他的作品大多以幸福美滿為結局，不過有句話叫物極必反，內心越是寂寞孤獨的人，越是渴望溫暖……
“你知道他生父的事情嗎？”猶豫半晌，洛秋主動向黃品良問道。
黃品良似乎有些詫異洛秋的問題，他看了看躺在**的慕凡，又看了看洛秋，沉思良久才提筆寫道：“他跟你說過他家裏的事？”
“隻說過他生父是意外去世。”洛秋如實寫道。
看到洛秋的話，黃品良歎了口氣，似乎憶起了往事，想了一會兒終於落筆。
“慕凡出第一本書的時候才16歲。當時的慕凡正處於叛逆期，因為跟家人吵架跑了出去，他父親在後麵追他，兩人一直追到了馬路邊。他當時很生氣，沒有注意到行駛的車輛，爭執中，兩人逐漸走到馬路中間。”甩了甩發酸的手，黃品良繼續寫道，“他父親也沒注意，等看到車開過來的時候，隻來得及把慕凡推開，自己卻被撞倒，倒地不起，最後不治身亡。所以慕凡一直認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原來是這樣！洛秋是看著黃品良寫的，他剛寫完，她就把筆搶過去寫道：“雖然他父親的死跟他有關係，但也不全是他的錯啊！”
“我也是這麽跟他說的，就連他的母親也沒有怪他。所以他母親跟成景諾的父親決定再婚時，他一點兒也不反對，反而很支持。”
黃品良的話讓洛秋沉默了，她想起自己看過的慕凡的第一本書，那一年她也是16歲。
那本書名叫《救贖》，是一本懸疑類小說。書裏的反派失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最後變成窮凶極惡之徒，被他的母親拋棄，被世人唾罵，最後由主角將其繩之以法。
這是個圓滿的結局，因為反派實在作惡多端，任何讀者都會覺得這是他罪有應得。但是洛秋當時看的時候，並不覺得這個反派有那麽十惡不赦，尤其是他臨死前的心理活動，更像是一種解脫……如今聽了黃品良的話，她終於把兩者聯係起來了，那個反派就是慕凡對自己的寫照！
現實中，母親沒有責怪他，而是再嫁，給了他更好的生活環境，就連周圍的聽過他遭遇的朋友也沒有責怪他，所以他內心愧疚難當，隻好在自己的作品裏，讓自己得到“罪有應得”的懲罰。
怪不得他會說那些話……想起慕凡曾經勸慰自己的話，洛秋不由得再一次感歎。
結束了這個稍顯沉重的話題後，兩人又坐了一會兒，洛秋見黃品良累得眼皮直打架，便讓他先回去休息，自己在這裏守著。
“那好吧，我這幾天一直在忙，實在太累了，等慕凡醒了，或者你要走的時候就打我電話，我會一直開著機。”黃品良小聲對洛秋說道。見洛秋點頭後，又看了慕凡一眼，才起身離開。
黃品良走後，病房內安靜極了。拿著剛才跟黃品良聊天的本子，洛秋心中湧上難以言喻的悲傷。
算起來，他們有些同病相憐，也許人與人之間真的有個看不見的磁場，而磁場相同的人則比較容易互相吸引。
他們都孤獨過，都自我憎恨過，卻也都撐了過來，然後對這個世界重新懷揣一片熱愛之情，所以最終相互吸引。
洛秋雙手托腮看著慕凡，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喜笑顏開，要是旁人看見，指不定以為她瘋了。
大概是由於昨晚沒休息好，洛秋有些不精神，在床邊守著守著，不知不覺睡著了。慕凡睜開眼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床邊熟睡的洛秋。
少女的肌膚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般滑嫩，果凍般的唇讓他難以移開雙眼。
要不是身體有些虛弱，他還真想做點兒壞事呢。
“哢嚓。”輕微的推門聲響起，慕凡貪戀地看了洛秋一眼，重新閉上眼。
來人是黃品良，他睡了一覺起來，時間已經5點了，發現並沒有電話或者短信，於是便親自過來看看，跟洛秋“換班”。
“洛秋？”進房後，黃品良先是看了一眼慕凡，又看見趴在床邊睡著的洛秋，伸手搖了搖她，輕聲叫道。
洛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黃品良，一臉迷茫，那表情像是在問“你怎麽來了”。
“5點了。”黃品良有些好笑地開口，依舊壓低著聲音。
洛秋眼睛一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好了，慕凡這裏我來守著，你回去吧……”黃品良笑道，隻是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連忙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一邊往外走，一邊跟洛秋交代：“我接個電話就回來，你先回去吧！”
黃品良離開病房後，洛秋看了看慕凡，他還沒醒，於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不知道她趴在床邊睡了多久，整個手臂都麻了。
傍晚的陽光呈淡淡的橘黃色，將房裏淡藍色的窗簾全染成了相同的色係，慕凡的皮膚也一樣。不過正是因為夕陽的顏色，讓慕凡的臉看起來多了些血色，不再那麽蒼白。
洛秋一時沒忍住，伸手摸了摸慕凡的臉，他的皮膚帶著灼熱的溫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冰冷，膚質也很好，一點兒也沒有男孩子的粗糙。
洛秋想得出神，手停留在慕凡臉上的時間也久了一些，等她回過神時，才發覺自己舉動太過唐突了，她正準備收回手，卻突然被人抓住了。
洛秋嚇得發出了一個短促的音節，冷汗都冒出來了，整個人像是被定住般，一動也不敢動。
“洛秋……”抓住她手的人喃喃道。
洛秋定睛一看，慕凡雖然抓著自己的手，但眼睛還是閉著的，想必是做夢了，隻是……他怎麽會叫自己的名字呢？難道他真的對自己……
先前的緊張瞬間轉變為少女的羞澀和慌張，洛秋有些不知所措。像慕凡這樣優秀的人如果喜歡自己，那該是多麽不可思議啊！
洛秋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掙開了慕凡的手，跑了出去。在她轉身的同時，慕凡睜開的眼裏，滿滿都是失落。
又被拒絕了嗎？這次，他還能騙自己繼續等下去嗎？命運真是可笑，為什麽不是他先認識洛秋，明明他們那麽適合……
“洛秋怎麽了？我在外麵接電話的時候，見她飛一樣地跑出去了，是不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接完電話回到病房，見慕凡正靠著床頭坐著，黃品良問道。
慕凡白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你太嚇人。”
“怎麽可能！”黃品良大聲反駁，“我們上午還聊得好好的呢！”
“哦，聊什麽了？”慕凡眼神一冷。
“我說，你先別急著拿‘冷若冰霜’的眼神敵視我啊！”黃品良抗議道，“怎麽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嗬嗬。”慕凡回了兩個字。
對此，黃品良毫不在意，他一個箭步走到床邊坐下，八卦地問道：“話說回來，你竟然跟洛秋提過你父親的事。”
“我想告訴誰是我的自由吧？”
“可是我們認識了5年你才告訴我的啊，那還是在你喝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怎麽能這麽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