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年少·暮光·浮生暖

青春裏,你總需要有一些人來陪伴和填充。那些人會是你的愛人,你的親人,你的友人。

或許我們曾經有太多的不好,太多的辛酸。

但是隻要有那些人的存在,未來就仿佛還是能夠看見光。

那些我們以為的過不去,都將會在他們的陪伴下安然地度過。

青春裏,你總需要有一些人來陪伴和填充。那些人會是你的愛人,你的親人,你的友人。

或許我們曾經有太多的不好,太多的辛酸。

但是隻要有那些人的存在,未來就仿佛還是能夠看的光。

那些我們以為過不去,都將會在他們的陪伴下安然地度過。

閔亞書要回國的消息是從秋言的口中得知,那時的她開心地看著我,眼睛裏閃爍的像是夏夜裏最璀璨的那顆星星。

秋言約我去逛街,我知道她在準備著在閔亞書回來的時候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我心裏雖然隱隱地覺得難過,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拒絕得了她。

這個周末我幾乎每天都在陪著秋言去買衣服,聽她說關於閔亞書的種種。有時候我會想這樣的我簡直就是自虐,可是沒辦法,秋言是我的姐姐,我根本拒絕不了她。

好不容易等到周日下午,我幾乎是逃一樣的收拾了東西回學校。我到的時候賽曉玉已經在收拾東西,見我回來問道:“待會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

“這才幾點啊就想著吃晚飯。”我白了她一眼,順手將包扔到床鋪上。

“三點多了啊,再過一會兒不就到晚飯的時間了嘛。”賽曉玉把東西收拾好,轉身走到我的位置上看向我,說道:“你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臉色不太好。”

“可能是外麵太熱了吧。”我隨口地敷衍道。

關於我喜歡閔亞書這件事並沒有告訴賽曉玉,他是我心底裏最深的秘密。就算是賽曉玉,我也沒有辦法去一塊分享。

跟賽曉玉又在宿舍閑聊了一會兒,等到五點多的時候我們便結伴地下樓去食堂。這個點學校裏的學生也來得差不多了,食堂裏到處都是人。

我跟賽曉玉選了一個窗口排隊,周圍是喧囂而又嘈雜的說話聲。

“誒,秋穗,你看那男的是不是上次偷拍你的那個?”賽曉玉忽然喊道。

循著她的眼光看過去,不遠處站著的不是夏之歌那個瘟神又是誰。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自己看看就算了,幹嗎非得拉著我一塊,待會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見我這樣,賽曉玉不由得笑出了聲。

“我說秋穗你至於這麽大的反應嘛,要我說這男的也長得眉清目秀,算得上是個帥哥了。”

“就他還帥哥?”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賽曉玉說道。

“是啊,長得可比我們班的那些男的好看多了。”賽曉玉又轉過去看他,忽然用力搖了搖我的手臂喊道:“秋穗,你快看看他想要做什麽。”

有什麽事值得這麽大驚小怪的。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剛把視線移過去就看見夏之歌抓著他旁邊那個男生的手就往前麵女生的屁股上打去,伴隨著女生“啊”的一聲尖叫,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去。

“你幹什麽!”女生厲聲地問道。

“我……我……”男生結巴了下漲紅了一張臉。

而一旁的夏之歌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場景,眼珠在眼眶裏轉了幾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著那個男生說道:“趙小剛,我真是看走了眼啊。唉,虧我這麽拿你當朋友,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他說的義憤填膺,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驚一樣。那個女生在聽完夏之歌的話後一個巴掌便狠狠地甩在男生的臉上,罵了句“流氓”便跺著腳跑開了。

男生似乎一時間沒想到會被打,整個人都懵懵地站在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指著夏之歌的鼻子罵道:“夏之歌,你怎麽不去死啊。”

“好啦好啦,鬧著玩的,我也沒想到她會真的動手啊。”夏之歌攬過他的肩膀,說道:“今天這一頓我請你當賠罪了,想吃什麽直接點哈。”

我有些失笑地看著這一切,身邊的賽曉玉仍在嘖嘖地發出驚歎聲。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夏之歌忽然回過頭來。在看見我的時候怔了一下,隨即露出個笑容。

“嗨。”他衝這邊揮了揮手,扔下趙小剛走了過來,“這麽巧啊秋穗”。

“是啊,真是冤家路窄。”我收起笑容白了他一眼。

似乎是沒在意我的冷淡,他接著自顧自地說道:“既然碰到一起了,不如就一塊吃個飯。反正都認識,也省的跟別人拚一桌。”

“誰要跟你一塊吃飯了啊。”

我的拒絕還沒說完便聽見賽曉玉說道:“好啊,就這麽定了。”

“賽曉玉你……”

“好了好了,剛進新學校多個朋友總是好的。”

一頓飯吃得我味同嚼蠟,那邊賽曉玉已經跟夏之歌他們倆打得一片火熱,就差連自己什麽時候來大姨媽沒說出來了。反觀我,從落座開始便保持著生人勿進的態度。

期間夏之歌好幾次將話題轉移到我的身上都被我輕描淡寫地用“哦”

“嗯”擋了回去。最後他也識趣的不再管我,跟賽曉玉從天文地理聊到娛樂八卦。

這頓飯吃下來,賽曉玉已經對夏之歌有了相見恨晚的意思了,甚至快要把他升華到“靈魂伴侶”的層麵上。我嗤笑著她的天真,卻反被她說我對夏之歌的成見太深。

許是因為晚上聽賽曉玉說了太多關於夏之歌的事情,導致我夢裏麵都是夏之歌的那張臉。第二天我盯著一雙熊貓眼怨念地看向賽曉玉,在心裏憤憤地罵著她。

沒睡好的結果就是我在上數學課的時候不一小心睡著了。這不過才開學我便幹了這種事情,四十多歲的女教師一下子承受不住,憤恨地將我拍醒發配到了操場。按照她的話來說,像我這樣上課迷迷糊糊的就應該去操場跑個十幾二十圈清醒一下。

九月份的太陽依舊是熱烈的,當我的汗水滲透了衣服的時候,我不由得更加討厭起夏之歌了。這個掃把星,一遇到他我基本上就沒什麽好事。

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幾圈,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直接就跌坐在了跑道上麵。因為是上課的時間,學校裏並沒有人在外走動,我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點體力。再去跑實在是太傻了,我想了下還是應該找個地方休息。

我坐在操場不遠處的台階上,後麵是學校綠化帶的層層樹林,躲這裏應該不會被發現。我眯著眼睛,正昏昏欲睡就聽見後麵傳來的爭吵聲。

“尹冰,我告訴你,今後沒我的允許,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行。”是女人強硬的聲音。

“你憑什麽這麽做。”

聲音似乎有點熟悉,我疑惑地睜開眼就有聽見先前那個女人的聲音。

“就憑我是你媽。”

“嗬嗬。”女生冷笑道,“你捫心自問,你做過一個當媽的責任嗎?”

“你!”是女人氣急的聲音,緊接著“啪”的一記耳光聲傳了過來,“尹冰我告訴你,就算我再怎麽不是,我也是你的媽。這一點,我希望你永遠都記住”。

話音落下,便是女人“嗒嗒”的腳步聲。

閑事勿管。我想了下剛準備接著閉上眼休息,就聽見那邊傳來小聲的抽泣聲,就像是貓咪的爪子一下一下地在我心上撓著。掙紮了下,我最終還是站起身來往那邊走去。

也就兩根樹之間的距離,有個女生正低著頭站在那裏小聲地哭著。

我走了過去,猶豫了下問道:“你還好吧?”

似乎是沒想這會兒有人過來,尹冰驚嚇似的抬起了頭。她的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水,可是那張臉分明就是前兩天被我的惡作劇不小心傷害到的女生。

她似乎是沒想起來我是誰,看了我一眼,急急忙忙地便想要逃開。見狀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有些心疼地說道:“你別介意,我剛不小心偷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這麽慌張的尹冰,跟我多少有點相像。我們同樣都有著一個不美滿的家庭,隻是我的心似乎是比她堅強得太多。我看向她有些紅腫的臉,接著說道:“我先帶你去醫務室處理下吧。”

說罷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拉起她就往外走。似乎是知道我並沒有什麽惡意,尹冰隻是沉默著沒說話,倒也沒有甩開我的手。

一進醫務室便看見之前給我看病的校醫正坐在桌子前麵看著報紙,見有聲音抬起頭看見我的時候驚訝了下,隨即問道:“小姑娘,你怎麽又來了啊。”

“不是我。”我指了指身邊的尹冰,說道:“麻煩你幫她處理下。”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又中暑了呢。”校醫說著走了過來,再看見尹冰臉上的紅腫時有些心疼地感歎道:“這是誰幹的啊,對一個小姑娘下這麽狠的手。”

我感覺到被我拉著的尹冰的手顫抖了下,但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從醫務室出來後,學校裏依舊還是一片寂靜。我看了眼她的側臉,這樣子恐怕是不能去教室了。心上一軟,我提議道:“要不要出去看電影?”

似乎是沒想過我會說這樣的話,她怔了下,看著我的眼睛亮晶晶的。見她這樣,我笑了笑解釋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回不了班級,正好我也被老師趕出來了,不如一塊去做點什麽打發下時間也是好的。”

這個下午我跟尹冰逃掉了一下午的課,躲在學校外麵的小放映廳看電影,那是葉念琛的《十分愛》,昏昏暗暗的放映廳內我跟尹冰都緘口不言。

我不知道尹冰在想些什麽,可我算是真的投入到了電影的情節裏麵去了。

最後當阿寶發現小武死掉了之後,我的眼淚就忍不住地掉了下來。後麵的故事我都在一片淚眼中模糊地看下去,最後卻隻記得那一句低低的旁白。

——這個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障眼法。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真實的,你沒那麽幸運看得到。

或許我們看見的全是這個世界上的障眼法。

隨著燈光的亮起,我看見尹冰的眼眶也是紅紅的。我們沉默地走了出去,我掏出手機想看時間,卻發現了幾條來自於賽曉玉的未接來電。這個時間,應該還在上第三節課。

我轉過臉看尹冰,問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好。”

她點了點頭,我們到路邊攔了輛車便直奔市中心的娛樂城。我跟尹冰一人捧著一桶爆米花便直接去了二樓的電玩城,因為不是休息日的緣故,裏麵的人很少。

我換了好多的遊戲幣,走到賽車那裏轉過臉問她,“玩嗎?”

“嗯。”

將遊戲幣投進去,我跟尹冰便開始比賽。由於以前我就經常玩的緣故,早早地就把尹冰甩到了後麵。我用視線的餘角瞥了她那邊,她的車正一直不停地撞在欄杆上。

毫無懸念地勝出,這麽玩似乎也沒什麽意思,就當我準備提議去玩些別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賽曉玉的名字又不停地跳動在屏幕。

剛接起來,便聽見她的大嗓門。

“秋穗,你這個死丫頭跑哪去了。”

“你小聲點說話行不行啊,我這耳朵都要被你給震聾了。”

“震聾了最好。”賽曉玉沒好氣地說道,“數學老師讓你去操場跑,你這怎麽都把自己給跑沒了。我可告訴你,上節課班主任看你不在還特意問了下”。

“問就問唄,我無所謂。”我回道。

“是是是,你什麽都無所謂,反正有個給你收拾爛攤子的好姐姐。”賽曉玉忍不住酸到,接著又問:“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市中心的電玩城啊,你要不要來?”

“大金新百樓上的那個?”她問道。

“是啊。”

“你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賽曉玉沒等我的回答便直接掛了電話,我轉過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尹冰問道:“我有個朋友要過來,你不會介意吧?”

“沒事,我還沒謝謝你今天陪了我一下午。”

尹冰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已經好了很多,衝著我笑了笑。

賽曉玉似乎是沒有想過我會跟別人在一起,在看到尹冰的時候怔了怔隨即問道:“秋穗,這位是?”

“尹冰,剛認識的朋友。”我解釋道。

賽曉玉恍然大悟,衝她笑笑,爽朗地說道:“你好,我叫賽曉玉,跟秋穗從初中開始就是朋友了。”

“好了好了,介紹那麽多幹什麽,多玩幾次不就認識了。”我拉住賽曉玉,問道:“現在還是先想想晚餐吃點什麽吧,就當是為了慶祝我們又多了一個朋友。”

是的,這一下午玩下來,我發現尹冰真的跟班級裏的其他女生不一樣。

她性格雖然有些冷冰冰的,但是偶爾笑起來卻又讓人不由覺得溫暖。這樣的女孩子,我僅僅是相處了這麽一下午便不由自由地喜歡上了。

我的朋友並不多,算起來也就賽曉玉一個。如今她的出現,多少讓我覺得欣喜。

那之後,我跟賽曉玉便經常去找尹冰。她似乎也沒有什麽朋友,漸漸地從默默聆聽的角色變成了能說上幾句話。對此,我跟賽曉玉是由衷地感到開心。

周五那天因為賽曉玉有事便先行離開了。我一個人也不想回去麵對秋言,索性拉上尹冰一塊出去吃飯。尹冰這個人最好的一點就是不會在你不想說話的時候問你任何的問題,所以她雖然疑惑但是卻並沒有問過為什麽不回家。

我們在學校外麵的簡餐廳正在播放著梁靜茹去年專輯裏的歌曲,軟軟的聲音響徹了這一方小天地。我跟尹冰一人點了一份套餐,奶茶的香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飄了過來。

突兀的鈴聲響了起來,擺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不停閃動著秋言的名字。我猶豫了好長時間,直到在她快要掛斷的時候還是拿起來接聽。

“喂,小穗,你沒事吧?”耳邊是秋言緊張的聲音,“放學這麽久我見你還沒回來,剛打你的電話你也是好久才接,都快要嚇壞我了”。

我整理了下心情,故作輕鬆地說道:“我沒事啊,正好同學約我一起吃飯就沒回去了,忘記給你打電話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這個傻孩子,跟我說什麽不好意思。”秋言聽我這麽一說也鬆了口氣,聲音裏帶上了些笑意說道:“那你好好玩,太遲的話就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嗯,好的。”

掛完電話後我便發現尹冰正在看著我,她的表情依舊跟往常沒什麽兩樣。我把手機放回去,苦笑著看向她問道:“你都不問我為什麽撒謊嗎?”

她看著我,好一會兒才開口,“那你想說嗎?”

如果現在坐在我麵前的是賽曉玉恐怕早就已經刨根問底,可是尹冰不同,她這樣的態度忽然讓我多了點傾訴的欲望。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許你會覺得有些可笑。”我開口,“其實剛打電話來給我的人是我姐姐,我不敢麵對她。在所有人的眼睛裏她都是一個完美的人,她懂得照顧好所有人的情緒,更扮演了一個好姐姐。按理說這樣的姐姐是所有人都想要有的,又怎麽會害怕去麵對她呢”。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接著說道:“怪就怪我自己跟她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孩子。那是她的同學,也是我們隔壁家的哥哥。他呢,一直都很優秀,跟我姐姐在外人的眼裏應該算得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一起從幼兒園玩到了高中,直到那個哥哥去歐洲留學還保持著每周一通電話。或許他們倆是互相喜歡著的,甚至已經確定了關係。可是我不一樣,我的喜歡見不得光。”

“小冰你知道嗎?暗戀一個沒可能的人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在自己的心口上劃了一道口子,你看著它一點點地發炎潰爛,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喜歡閔亞書這件事,從最開始就是個錯誤。可是如果是能控製得住的感情,那還叫什麽喜歡呢。愛情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就是你不知道它會在哪一刻降臨在誰的身上。

尹冰在聽完我的故事後安慰地說道:“秋穗,雖然你的愛情並不圓滿,但是至少你還有個疼你的姐姐。”

“是啊。”我苦笑了下,“她對我太好了,好到我連喜歡上她所愛的人都覺得是種罪惡”。

秋言對我越好我越覺得愧疚,這樣的情緒反反複複地在折磨著我。我想要挖空那一顆喜歡上閔亞書的心,隻是卻根本沒有辦法。

許是我的情緒影響到了尹冰,她沉默了許久,又忽然開口說道:“秋穗,其實我是羨慕你的。就像你所說的,你的姐姐對你太好了。我跟你不一樣,我的家庭從小就不圓滿,我媽跟我基本上沒有什麽親情可言。她太強勢,我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她的安排來走,甚至走歪一點都不行。我想要逃離,可是根本毫無辦法。她不愛我,我也漸漸地從愛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渴望有你那樣的親情,在我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喜歡的那個哥哥或許在不久後你就會變得不喜歡,可是你的姐姐不一樣,她骨子裏流著跟你一樣的血液,你們的關係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尹冰說這麽多的話,大段大段的沒有停歇。我知道她跟她媽媽的關係不好,從上次發生的事情便可見端倪。我有些難過地握住她的手,卻發現是一片冰冷。

或許我們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跟尹冰在公交站台前告別,看著載著她的那班公交緩緩地前行後我才慢慢地往回走。這是夏季的夜晚九點,街道上依舊還是有很多的人走過。

或許我可以再晚一點回去。這麽想著我便一個人晃悠悠地閑逛了起來,在路過一家女裝精品店的時候,透過玻璃窗我意外地看見了我爸正在裏麵。

正當我疑惑之際,一個女人從試衣間走了出來,一臉笑意地走到了他的麵前。

他們倆笑著不知道再說些什麽,跟著我看見我爸掏出卡給服務員。

我心上一驚,原本炎熱的夏季我卻感到了徹骨的寒冷。我媽一直說我爸花心,猜測著他是不是另有新歡。為此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辯解過,我潛意識地相信著我爸不是那樣的人。我記得在我小的時候他經常陪我去附近的公園玩,他會高高地將我舉起然後逗得我開心大笑。這樣一個男人,又怎麽會背叛家庭呢。

而如今現實卻好像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巴掌,我怔在原地看著他們親密地挽著手朝門口走。似乎是沒想過我會出現在這裏,我爸一瞬間就慌張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緩了過來,若無其事地對著我問道:“小穗你怎麽這麽晚還不回家?”

“回家?”我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嘲諷道:“我要是現在在家裏的話可看不到這麽精彩的一幕。”

我的反應讓他怔了下,隨即開口訓斥道:“你怎麽跟我說話的,我是你爸。”

那個女生的手依舊還是緊緊地挽在他的手臂上,我盯著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就是你這個做爸爸所做給我看的事情嗎?”

我在等待著他的解釋,然而一直過了很久他都沒有說話。他的臉上沒有愧疚,沒有一絲的歉意。這樣的表情讓我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我便伸出了手。

“啊。”是女人的尖叫聲。

我看著她的手迅速地丟下了我爸的胳膊捂上了自己的臉。

“秋回民,你女兒在搞些什麽!”是她的怒吼聲。

跟著我爸緊張地看著她,伸出手想要去碰她都被打了下來。他回過頭來憤怒地看向我,“秋穗,你看你都幹了些什麽,這個阿姨可是你的長輩?”

“長輩?”我冷笑著看向她,“你們這些長輩就是給我看這些苟且的事情?”

“你說什麽!”我爸震驚地看向我,整個人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我說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的話剛說完,他的手便揮了過來,速度快到我根本來不及躲開。疼痛一瞬間從左臉頰蔓延了開來,我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而他也似乎是沒想過會這麽衝動地打了我,一時間怔在了那裏。就這麽僵持了好一會兒,我最終還是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先轉身離開。

曾經我以為他會是我的天,盡管我媽說了再多他的不是我也不理會。可是現在呢,失望就像是海水一樣地蔓延過我的心髒。沒有人能懂我的難過,甚至連發泄都不行。

因為我不能說,這個家裏表麵的和平並不能夠被破壞掉。

我爸的事情對我造成的傷害幾乎都快要將我摧毀,在家的那兩天我根本連笑都笑不出來。秋言追問了好幾次都被我擋了回去,而我爸也識趣的沒有出現在我的麵前。

夏之歌再出現在我的附近是在周三傍晚的天台上,這幾日我推了所有跟賽曉玉的約,一下課便會跑到這裏來坐一會兒。賽曉玉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問了幾次,但是我卻始終沒開口,到後來她也放棄了任由我去。

來這裏的這幾天,這個天台上都沒有人來過,如今夏之歌的出現倒讓我不由得愣住。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能在這裏我為什麽不能?”夏之歌反問道。

“隨便你。”

我白了他一眼轉過身想要下樓,可是卻被他搶先一步地攔了下來。他一反先前的常態,一臉認真地看向我問道:“秋穗,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什麽?”我一愣,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棟大樓對麵正好是我所在的班級,這幾天來我發現你一下課就會跑這邊來坐著,你是不是想要跳樓?”

夏之歌的猜測讓我哭笑不得,我開口說道:“夏之歌,你是不是今天出門的時候沒帶腦子啊。”

可他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樣自顧自地接著說道:“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已經離開我了,我爸呢又不是一個好人,抽煙喝酒賭博樣樣在行。

生長在這樣殘缺的一個家庭,我幾乎從小就沒感受到什麽溫暖。記得小學的時候有一次下大雨,所有的同學在放學後都有家長來接,可我一直在學校裏待到半夜我爸都沒有來找我。在長大一點的時候我明白了什麽叫作死亡,那時候我就總想著要不要一死了之,畢竟一個人太孤獨了。”

他聲音裏的空洞和眼睛裏的落寞讓我不自覺地怔在了那裏,正當我想著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夏之歌忽然一把摟住了我的腰,在我錯愕不及的時候整張臉壓了下來。

在我以為他要親上來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看向我,說道:“秋穗,從我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一類的人。雖然我們的身邊都有朋友,但我知道你的內心是跟我一樣的荒蕪。”

或許夏之歌說得對,我跟他是同類人。

“嗬嗬。”

見我沒有反駁他輕笑了聲,接著準備吻下來。

“零零零”。

忽然學校的鈴聲響了起來,我一個激靈迅速地回過神來膝蓋一彎對著夏之歌的襠部就頂了上去。那一瞬間他吃痛地迅速鬆開我,罵道:“秋穗,你謀殺啊。”

“這一下是警告你,下次不要不老實。”

我白了他一眼,轉過身離開,徒留他在身後不停地大叫。

當你認識了一個人之後,似乎不管你在做些什麽,他都會出現在你的身邊。這學校雖然不大,但是也不至於讓我再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碰見夏之歌。

真是活見鬼。

我看了眼正端著盤子找位置的夏之歌不由得想到,而那邊賽曉玉也注意到了他,站起來衝他揮了揮手喊道:“夏之歌,這邊。”

賽曉玉真的是個豬隊友,看著夏之歌坐下我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真巧啊,秋穗。”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道。

“是啊,還真是巧。”

我敷衍著瞥了他一眼就低下頭吃自己麵前的東西,反倒是賽曉玉一直喋喋不休地在跟他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倆剛認識,我恐怕會以為他們已經是相處了十幾年的老友。

口袋裏的手機傳來了震動聲,我掏出來看了看不過是運營商發過來的短信提示。隨意地將手機放到桌子上便接著吃飯,那邊他們談話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我疑惑地抬起頭正好看見夏之歌看著我,緊跟著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迅速地搶過了我放在桌子上麵的手機。

“你幹什麽?”見狀,我馬上厲聲問道。

隻見夏之歌不急不緩地從口袋裏將自己的手機掏出來扔給我,說道:“上次你將我的手機踩壞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喏,這個小破機子就歸你了,我看你這個手機還不錯就當是賠償我。”

“賠償你?你開什麽玩笑?”我站起了身說道,“秋言那天明明就賠給你了”。

“可我沒要啊。”他有些無辜地看向我,說道。

“你要沒要關我什麽事,你現在趕緊把我的手機換回來。”

“我拒絕。”

夏之歌聳了聳肩,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便邁開步子跑了出去。

見狀我馬上便追了上去,但終究還是沒有跟上。

我有些氣急地站在原地,那個手機裏有著太多關於我內心深處的秘密,如果關於閔亞書的那些照片被夏之歌看到的話,那麽會造成什麽後果我簡直不敢想象。正想著該怎麽辦的時候賽曉玉也跟了出來,她將夏之歌原先的手機遞了過來,說道:“呐,給你的。”

“我才不要,你有多遠就給我扔多遠。”

我脾氣一上來,剛想接過來扔掉就被賽曉玉先一步收了回去。“好啦,你也別這麽生氣,夏之歌估計也就跟你開個玩笑,說不定一會兒就給你送回來了。”

“最好是這樣!”我憤憤地說道。

可事實證明賽曉玉的猜測根本就是錯的,一直到放學夏之歌都沒有出現。我打聽了好久找到了他的教室,卻發現他早就已經離開了,泄憤似的走到他的桌子前踹了幾腳我才不滿地回宿舍。

一進宿舍,賽曉玉就把夏之歌的手機扔了過來說道:“夏之歌找你,電話都響了好幾次了。”

我接住,還來不及發作手裏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正是我自己的號碼。

“夏之歌,我限你趕緊把我的手機送回來!”我怒吼道。

“誒,秋穗你別生氣啊。”夏之歌笑道。

“不生氣?放你你行嗎?”我冷冷地說道。

“我還真不知道我行不行,不過秋穗你這手機裏倒是有不少有趣的東西。”我心上一驚就聽見夏之歌接著問道:“我能問下你相冊裏的那個男生是誰嗎?看上去都像是被你偷拍的啊?”

果然,關於閔亞書還是被發現了。我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好一會兒才低聲地問道:“夏之歌,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他笑了笑,說道:“那個男生應該是你喜歡的人吧,他知道嗎?”

夏之歌的話讓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起來,我幾乎是衝著手機吼道:“夏之歌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的事情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來招惹我的話,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我的憤怒傳到他那裏隻換來了一個輕描淡寫的笑聲,他說:“秋穗,你不用這麽憤怒地想要撕了我,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我握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如果夏之歌現在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恐怕早就提刀上去砍了。

見我不說話,夏之歌再次開口道:“那就先這樣了,有什麽事情我在找你。”

這通電話掛完,我瞬間就像是醃了水的白菜一樣軟綿綿的。賽曉玉走過來問我剛到底為什麽事情吵得那麽大聲,我搖了搖頭走到床邊無力地坐了下去。

夏之歌這個人就像是我的命中克星一樣。

自從碰到他,我的身邊就再也沒有任何好事。

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心上都是一片孤單的海島。

在遇見那個人的時候,你的心情會隨著他漲潮退浪。

當你碰到適合的那個人,你的海島上會長出茂密的森林,開出美麗的花。

可假如那個人不是你的,你海島上的一切都會迅速地枯萎,終究變成一片荒蕪。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要碰到自己對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