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夢想分你一半
哪怕是守護的夢想，也願意分你一半。
1
“辛苦啦！請收下我們的糖果。”
送走最後一位工作人員，黎小果手裏的糖果也已經發完。
許喬安從右邊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還在鞠躬的小果。沒想到小果居然直接往前一栽，朝地上倒去。
嚇了一跳的許喬安趕緊伸出雙手環住了小果的腰，用力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他有些著急，直接扳過小果的肩膀讓她麵向自己，仔細看著小果的臉色。
剛才還活力滿滿的小果此時臉色蒼白，大大的杏眼也微微閉著，好像能看見能量正從她身體裏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更讓他心疼的是，平時明明是跟他抬杠的元氣少女，抱在懷裏才發現居然瘦得有些硌人。
“小果，你醒醒。”他輕輕搖了搖懷裏的人，可是除了眼皮微微顫動，小果沒有別的反應。
許喬安直接把她抱起，快步向車子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什麽會像喝下了青梅酒一樣，酸澀的感覺從心底慢慢湧出來占領了心髒。
看著後座皺著眉頭的小果，許喬安根本來不及去想原因是什麽，他隻想快點兒去醫院，快點兒讓後座的人醒來。
好在離攝影棚不遠就是中心醫院，他在車上已經通過114查詢撥打了醫院的電話，移動病床早已等在門口。
他陪著小果進了急診室，直到醫生說她隻是太累昏過去，許喬安跳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落了回去。
他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人。
病**的小果隻覺得整個世界突然掉進了旋渦裏，變成了模糊的剪影，她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
無依無靠的感覺讓她有些慌張，下意識地叫著那個就在嘴邊的名字：“許喬安……許喬安。”
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她沒打點滴的手，仿佛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傳入她的身體。她聽見耳邊有溫暖的回答：“在，小果，我在，別怕。”
仿佛是聽見了最想要的回答，小果突然放鬆下來。卡拉米爾、父母、糖果都慢慢離她遠去，她太累了，隻想好好睡一覺。
小果的嘴角掛上了微笑，她自己沒有察覺，卻被守在旁邊的許喬安看見了。他握緊了小果的手，軟軟的觸感讓他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小果因為自己踩到糖果用手戳著自己痛心疾首的樣子，明明是一樣的手，現在卻……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小果的手背。細膩的感覺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樣。
可是……他為什麽要想象？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許喬安突然臉紅了。他避嫌般輕輕放開小果的手，替她蓋好被子出了病房。
見鬼了見鬼了，剛剛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他一邊平複心跳，一邊給卡拉米爾打電話：“伯母，我是許喬安。小果生病了，現在正在醫院輸液……您放心，是精力不濟，不是大病……好的，我會照顧好她的……”
說到最後，他的太陽穴卻不自覺跳了起來：“您別這麽說……回，我們當然會回來的……”
隨著對麵幹淨利落的掛斷聲，許喬安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手機，最終無奈地放下。這個心大的媽媽就這麽放心把女兒交給自己嗎？就不怕出問題嗎？剛剛自己……
許喬安猛地搖了搖頭，夠了夠了，剛剛是意外，是意外，許喬安你要控製住自己！
小果美美地做了個夢，卡拉米爾在自己的經營下越來越好，而她的味覺也恢複過來，每天都以消滅各種奇妙糖果為己任，氣得許喬安哇哇直叫，衝過來抓著她一陣搖晃。小果得意地笑著：“哈哈哈，許喬安，你就承認自己不如我吧！”
“誰不如你了，黎小果？”
一個涼涼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打斷了小果的美夢。她有些困惑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居然趴在許喬安的背上，眼前是他的後腦勺。
小果起了壞心思，扯起他一根頭發，正準備輕輕拔掉，許喬安卻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轉過頭，斜著眼睛看著她：“別調皮，老實點兒！看來你精神不錯啊，是不是要下來自己走？”
“啊，我還覺得有些頭暈，怎麽天上的月亮有兩個呢？哎呀，肯定是重影，我還沒恢複。”小果趕緊把頭一歪，重新趴在許喬安背上。
別的不說，許喬安的後背寬闊結實，真的非常舒服，而且她此刻還有些懶散，根本不想動彈。
“黎小果。”
“嗯？”
“今天晚上有雲，根本沒有月亮。”
“啊……”
“笨蛋。”
“哦。”
許喬安有些難以置信：“我叫笨蛋你答應了？”
“我確實有些笨啊，要不然怎麽會把自己折騰進醫院，莫名其妙地進了醫院，莫名其妙地在你背上醒來。”
“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許喬安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不怕，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上呢。我收在安全的地方，你絕對找不到。”小果扯了扯他的衣領，有些得意地回答。
許喬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腿：“別鬧了，你再折騰下去，我可不能保證能背著你走到卡拉米爾。”
“為什麽不幹脆在醫院住一晚啊？”
“你以為醫院是賓館想住就住啊，今天急診那邊就你情況最輕，打完點滴醫生也說你沒什麽問題了，可你就是不醒，我隻好背著你回去。”
“為什麽不開車呢？我們是開車出來的啊。”
“你以為我不想啊，送你的時候太急車停在醫院外麵了，出來沒看見，估計被交警叔叔拖走了。”說到這兒，許喬安有些鬱悶，“黎小果，雖然你瘦得就剩骨頭了，可是我背著你也很累啊。”
“你是不是傻啊？為什麽不叫出租車啊？”
“你看看自己的打扮，哪有出租車敢載我們？”
小果低頭看了看，老媽精心準備的裙子已經被折騰得像一團鹹菜，頭上的馬尾早已經散開，不用看也知道現在肯定就像雞窩一樣。這副樣子，說是貞子估計都有人信。
“你傻啊？不是還有打車軟件嗎？你可以叫車啊，為什麽要自己走一段？”
“嗯……”幸好小果趴在背後看不見，此時許喬安的表情充滿了懊惱。對啊，明明可以叫車的，結果自己太著急腦子一片空白，就這樣背著小果在路上走了半個小時！
“你不會是忘記了吧？哈哈哈，許喬安，你是不是傻？”
“閉嘴，再說把你扔下去！”
“好好好，手機給我，我叫車吧。”
2
等小果他們折騰到家時，卡拉米爾已經沉浸在一片夜色裏，寧靜又祥和。
小果打開卡拉米爾的門上了二樓，看著黑乎乎的客廳，心裏充滿了怨氣：寶貝女兒都生病了，為什麽爸爸媽媽還能安然入睡啊？居然連盞燈都沒有留，這是親生的嗎？
身後的許喬安進了廚房打開燈，昏黃的燈光灑下來，溫暖而明亮。
許喬安熱了杯牛奶放在小果麵前，看著她有些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麽了？上個樓突然就氣鼓鼓的？”
“許喬安，你說我是親生的嗎？我都去醫院了，爸媽不但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居然連盞燈都沒有給我留。”
許喬安有些好笑，這個時候的小果仿佛不再是所向披靡的卡拉米爾的繼承人，隻是想要父母寵愛的小女孩：“在醫院的時候，我已經給果爸果媽打過電話了，他們把你交給我照顧了。”
“好吧。不過我發現餐桌上居然還有糖，這肯定是爸媽留給我的。”小果拿起餐桌上包著一層酥紙的糖果，臉色又跟著放晴，“要不是我冰雪聰明，可領會不到他們對我這麽深沉而隱秘的愛呀。”
許喬安把牛奶往前遞了遞，示意她不要忘記喝：“是是是，你是卡拉米爾的繼承人，不疼你疼誰。”
聽到他的話，小果突然嚴肅起來，看著許喬安的眼睛說：“不是的，繼承人跟這個沒有關係，是我自願的。”
也許是燈光太溫暖，也許是感覺太溫馨，那些一直埋藏在心裏的話，小果突然很想跟麵前的人傾吐：“我喜歡卡拉米爾，喜歡到願意放棄很多東西去當好這個繼承人。小的時候因為一場感冒，我失去了很多東西，但是我也發誓絕對不能失去卡拉米爾。”
“為什麽？你是女孩子，為什麽要那麽拚命去當這個繼承人？”許喬安沒法理解。他也是Mini集團的繼承人，可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爺爺設計好逼著他一步步走的，他從未主動爭取過，也沒法理解小果這種拚命的心理。
“很好理解啊，因為卡拉米爾是我父母、我爺爺的心血啊。我從小在卡拉米爾長大，它已經不僅僅是糖果店，更是活在我心中。”說到這裏，小果轉動著手裏的杯子，牛奶也跟著晃動。
“而且，我也很喜歡給別人帶去快樂啊。看著顧客們因為吃了卡拉米爾的糖果而露出笑容，總覺得那些快樂是我分享的。所以，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好卡拉米爾的繼承人。你呢，許喬安，你的夢想是什麽？”
“夢想嗎？”許喬安有些迷茫，鳳眼裏寫滿了不知所措，說道，“我沒有夢想。”
小果疑惑道：“怎麽會呢？你那麽厲害，去過那麽多地方，難道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嗎？”
許喬安慎重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從小我什麽都不缺，很多東西就算我不要也會被塞到身邊，因此反而對很多東西失去了欲望。
如果說真有什麽的話……隻希望爺爺能開心，他已經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小果覺得麵前迷茫的許喬安有些不同，自從認識以來，這個淡定從容的家夥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
她拍了拍他的手給他打氣：“沒關係，夢想是可以尋找的嘛。你看你現在不就在參與我的夢想，幫我當好這個繼承人嗎？而且讓你爺爺開心，本來就是可以實現的呀，隻要你順著他完成他的心願就好了。”
“完成誰的心願啊？”
黑乎乎的客廳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讓小果嚇了一大跳。更恐怖的是，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白色的影子，而白影上大概是臉的位置，則是綠油油的一片。
小果忍不住尖叫起來，同樣被嚇到的許喬安趕緊扭過頭，下意識地把小果護在了身後。
“是誰？”許喬安發出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你們這是大晚上談人生談理想呢？”白影慢慢飄了過來，進了廚房才發現，居然是果媽穿著白色的睡裙，臉上頂著綠油油的海藻麵膜，隱藏在麵膜後的眼睛不住地來回打量著兩人，“不是醫院不讓你們回來了嗎？在外麵住一晚多好。”
“媽，你夠了啊，真以為是演韓劇呢。”小果此時特別想衝上去把媽媽的海藻麵膜扒下來。大晚上的幹嗎要做海藻麵膜？做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頂著出來晃？
“我也是聽見有聲音才出來看看的，誰知道你們居然大晚上不睡覺在聊天。來，跟我說說，在聊什麽呢？”果媽頂著麵膜，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可是剛剛懇談的氣氛早已消失得一幹二淨。而且，要對著媽媽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小果總覺得有種濃濃的羞恥感。
於是這個時候，小果不客氣地出賣隊友：“哦，是許喬安，在說他的夢想呢。”
“是嗎？來，跟阿姨說說。你長得這麽好看，夢想也一定很棒吧？”果媽的思維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樣。
被坑了一把的許喬安默默地看了小果一眼，小聲說：“我其實沒有什麽夢想，隻是想讓爺爺過得快樂。”
“喬安跟爺爺的感情很深啊。確實要多跟大人相處讓大人快樂。你看我們家小果，什麽事情都是自己決定自己做主，很多事情都是做完以後，我跟她爸爸才知道，我們也會擔心啊。”果媽仿佛找到了途徑，一個勁地訴苦。
小果趕緊打斷了媽媽的嘮叨：“誰說的呀？媽，很多事情我都跟你們商量過好不好，隻是你們沒有放在心上。”
許喬安你別光看著呀，快給我說說好話。
接到暗示的許喬安也開了口：“是啊，阿姨別擔心了，小果作為卡拉米爾繼承人還是很積極的，像這次去攝影棚拍攝……”
“黎小果，你又背著我們幹嗎了？”說著，果媽一手捏住了小果的耳朵，“什麽攝影棚，你可沒跟我和你爸爸說！你這次又有什麽驚天大計劃？”
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了許喬安在場，果媽一邊捏著小果的耳朵，一邊扭頭對著許喬安笑著說道：“喬安，我跟小果還有些事情要談先進房間了，你也早點兒睡。”
不管小果的求饒，果媽拉著小果就去了主臥房。
許喬安“小果還在生病”的勸阻都沒有說出口，就生生咽了回去。他坐在餐桌前，麵前隻剩下小果沒有喝完還冒著熱氣的牛奶。
想到臥房裏現在的“疾風驟雨”，許喬安突然拿起杯子一口喝下了牛奶，心裏的脹痛仿佛跟著就要溢出來。
如果我的夢想，是要摧毀你的夢想，小果，你還會不會覺得我是你的幫手？黎小果，我不是來幫你造夢的，我是來摧毀你的夢想的。
3
“怎麽辦，我還是有點兒緊張。”小果對著視頻那頭的羅思琪搖搖頭，緊張得手指都要蜷縮起來，“我怕做不到，失敗了怎麽辦？”
“黎小果，臨門一腳了你怕什麽，趕緊給我點擊確定！真受不了你，這麽點兒事居然能磨嘰一個小時。”
“可我的心就是咚咚跳個不停啊。”小果看著麵前的電腦，打開的網頁上已經填完了信息，上傳了圖片，隻要她按下確定按鈕，卡拉米爾的網店就能誕生了。
可惜那天跟許喬安聊過天後，小果突然覺得自己的夢想很偉大，因為這裏麵多多少少還有許喬安的分兒，原本一往無前的她突然變得異常謹慎。
對麵的羅思琪已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實在不行你把資料發給我，我來弄。再不行，還有我哥呢，讓他手下的人幫你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攝像頭那邊突然伸出一隻修長的手，直接握住鼠標輕輕一點。
一個機械女音傳了過來：“恭喜您注冊成功。”
“啊，許喬安，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就點了啊？”不過分神了一會兒，一切都已經搞定，這讓小果有些沒法接受。她恨恨地看了眼身邊原本正在專心寫文案的人，忍不住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許喬安淡定地縮回手，重新抓起了鋼筆，頭也不抬地說：“走了999步，不差這一步了，還有什麽好糾結的呢。”
“你不懂，這原本隻是我一個人的夢想，現在我把它分給了你，就是兩個人的夢想了，當然要更慎重啊。”小果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握住了鼠標，打算最後一次檢查發出去的內容。
“兩個人的夢想嗎？”許喬安有些恍惚，他抬頭看了看小果，突然合上手裏的本子，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什麽毛病，真是的。”小果有些驚訝地目送著突然離開的他，轉過頭跟自己的閨密吐槽，“這人怎麽突然這樣？那天晚上他可不是這樣的，怎麽過了一陣，腦子就像重啟了一樣似的？”
“我看腦子重啟了的是你吧。”羅思琪根本不接茬，右手習慣性地去桌上摸吃的，卻什麽都沒有摸到，忍不住煩躁地撇了撇嘴，說道，“哦，不止你，還有我那總裁哥哥羅思蒙，居然把我所有好吃的都繳了，他不知道做事情要循序漸進嗎？”
她想跟小果同仇敵愾，卻忘了羅思蒙在小果心裏的地位。
“別念叨了，羅大哥也是為你好啊。要是不相幹的人，他才懶得管呢。”
小果仔細對比著上傳照片跟本地保存的照片，生怕因為上傳壓縮等原因損害自家糖果的外觀。
“對對對，你偶像說什麽都對。重色輕友的家夥！那我哥哥有沒有好好照顧你啊？”
“當然了，照片還是在他的幫助下拍的，開網店也是他的建議。所以現在，我覺得卡拉米爾一定能重整旗鼓，恢複爺爺在世時的輝煌。”
“突然覺得你像個白癡，我們先斷交一天吧。”
被羅思琪嫌棄的小果沒受一點兒影響，她把網店的地址直接貼到了自己的微博上，並打上了“官方唯一店”的稱號。剛發出去，她就不斷收到微博提示，很多人在關注或者轉發。
這麽快？他們真的點進去看了嗎？
小果想點開那些內容看看，結果樓下卻傳來果爸喊她的聲音。小果隻能先關掉電腦，去樓下幫忙，手機的提示音卻一直沒有斷過。
好不容易忙完送走一批客人，小果終於有時間拿出手機看看，結果這一看讓她不得不佩服網友的想象力。你們到底是要看糖果還是要看美色啊？為什麽一張拿著牛軋糖的照片能上熱搜啊？
小果放大照片仔細看，確定那雙手的主人就是許喬安。
他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手上的皮膚也如玉一般溫潤。那雙手輕輕捏著牛軋糖，生生讓人的目光從糖身上移到手上。
當時他在幹嗎呢？小果忍不住回憶起來，牛軋糖終於做好後，他自己嚐了嚐味道覺得很滿意，甚至露出了一個笑容，下一秒他就捏起一顆打算喂給自己，修長的手指直接遞到了自己唇邊……哎呀，黎小果，你瘋了嗎？想些什麽呢！小果趕緊收回飄走的思緒，努力把注意力放在那張照片上，這雙手實在是太搶鏡了。
她打開底下的評論，果然吸引了許多聞風而來的粉絲，廣大網友又開啟了福爾摩斯模式，開始挖掘這張照片背後的故事。
“哇，這雙手我可以看一年！”
“這手真是極品，不知道臉是不是也是極品？不過，旁邊是不是站著一個穿裙子的姑娘啊？”
“看身材像黎小果啊。她跟這雙手的主人是什麽關係？”
“不會是卡拉米爾最近的送貨小哥吧？是冷漠型的，上次來我家送貨全程跟著黎小果。”
“我聞到了八卦的氣息，求詳情。”
……
你們贏了。一雙手就能讓你們這麽興奮，真的看見許喬安的臉，還不知道高興成什麽樣子呢？可惜他注定是要被我藏起來的，你們看不見啦。
小果突然有些得意，仿佛是讓別人看見了自家寶貝的一角，自己卻擁有所有權一樣。
她拿著手機故意走到正在庫房盤點的許喬安麵前，直接把評論給他看：“快來謝謝你老板的不暴露之恩！看你一雙手就引起了**啊！”
許喬安淡淡地看了屏幕一眼，他隻覺得隻是看見自己一雙手，居然有這麽多人哭著喊著要嫁給自己，真是有些不可理喻。而最不可理喻的那個人，正低著頭笑眯眯地挑著網友的話回複。
“笨蛋。”許喬安有些無奈卻又不想打斷她這份快樂，隻能眼不見為淨地轉過身，繼續手上的盤點。
可是沒過一會兒，背後卻傳來小果有些興奮的聲音：“許喬安，許喬安，羅大哥轉發我的微博了，還是用他的大V號轉的！”
一聽到有關羅思蒙，許喬安的耳朵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他裝作淡定地轉過身，果然看見黎小果已經雙手捧著手機，自動切換到了花癡模式，大大的眼睛裏裝滿了桃粉色。
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前一秒還在誇讚自己的手漂亮，下一秒已經對著她的羅大哥流口水了。
許喬安有些不是滋味地湊過去，順手拿走了她手裏的手機，仔細一看，亮著的屏幕上，ID叫羅思蒙的大V號轉發了小果剛剛宣傳網店的微博，轉發理由隻寫了寡淡的幾個字：卡拉米爾的糖果很好吃。
這樣一個霸道總裁自然粉絲量不會少，這條微博剛轉發就讓小果的微博熱度再次衝了上去。許喬安翻了翻，居然有網友開始八卦，一向走高冷路線的羅思蒙為什麽會突然宣傳卡拉米爾，是不是……大家都懂的。
你才懂，隻有你全家都懂。許喬安心裏不客氣地罵著，表麵卻保持冷靜說道：“哦，羅思蒙轉發你的微博，所以你的微博就鑲金啦？”
“可不止鑲金，微博熱度還噌噌噌地上升了好幾名。再說了，這可是羅大哥主動露出了粗壯的大腿，我要不順勢抱個大腿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小果一邊想著，一邊跳起來拿回手機再次轉發了他的微博，“差點兒忘了，我還要親自跟他說謝謝。”
說完，不顧許喬安有些暗沉的臉色，她迅速從通訊錄找出了羅思蒙的號碼撥了過去。
她剛清了清嗓子，電話那頭已經傳來羅思蒙低沉的聲音：“小果，有什麽事嗎？”
“羅大哥，我是黎小果。我想謝謝你的幫忙。”小果的臉有些紅撲撲的。
“琪琪讓我照顧你，這是我應該做的。”那頭的羅思蒙似乎有些忙，一直能聽見紙張沙沙翻動的聲音。
“哈哈，上次羅思琪還問我了呢，我也很謝謝她。不過這次還要謝謝你，沒有羅大哥的轉發，我的網店熱度肯定沒現在這麽高。”
“什麽轉發？”那頭的羅思蒙似乎不知情，反問了一聲。
當小果解釋完畢，羅思蒙才反應過來：“小果，那應該是我助理轉發的，不是我操作的。”
“哦……”黎小果感覺一盆冷水澆到了自己頭上，更悲慘的是她馬上又被淋了第二盆，“小果，你是跟琪琪一樣很可愛的女孩兒，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一樣疼愛著。你叫我一聲大哥，我自然不會不管。”
這是被委婉地發了好人卡了吧？
“哦……羅大哥，你別誤會，我不會給你帶來困擾的，我隻是想……想……”因為著急，小果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小果，別急，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我這邊有點兒事先不說了，等琪琪回來再接你到家裏來吃飯，好嗎？”
電話那頭的羅思蒙一如既往地溫柔，黎小果卻有些心塞。她隻能悶悶地答應，懂事地先掛了電話。
等在一旁的許喬安早就有點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他嘴裏慢慢吐出了幾個字：“羅大哥，謝謝你。”
陰陽怪氣的聲調讓小果想不注意都難：“你又怎麽了？怎麽這麽奇怪？”
“我奇怪？我這麽奇怪，當然沒有你的羅大哥好了。”許喬安想起小果每次提到羅思蒙就犯花癡的樣子，內心突然覺得有些不平，好像有一口氣堵在了嗓子裏，不上不下讓他整個人都不舒服。
“羅大哥當然很好，他幫我出主意，又幫我找資源，現在又幫我轉發衝熱搜……他對我就像對妹妹一樣好啊！”小果輕輕吐出了最後一句話。
妹妹？許喬安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突然覺得那股氣通暢了。
“是啊，他自己說對我像對妹妹一樣啊。我跟琪琪通常都是一起在他麵前晃，他把我當妹妹也不奇怪吧。”
一起出現，那就是說兩個人沒有單獨見過？許喬安的關注點跟她可不一樣。他有些開心，但還是有疑問：“可是，為什麽每次你聽到他的名字都是一副花癡的樣子？”
“因為他是我偶像啊。”小果坦**地看著他，“第一次見羅大哥的時候我還隻有十二歲。那天琪琪被嫉妒的同學故意弄傷，我扶著她回家，見到了羅大哥，明明是那麽冷漠的一個人，卻讓人覺得像山一樣可以依靠。我們什麽也沒多說，可是第二天羅大哥就把壞同學收拾了一頓，整件事情也處理得非常完滿。”小果像是陷入了回憶裏，杏眼裏不自覺地發著光，“我當時就想，他真的好可靠啊。羅思琪有他在身邊，就可以當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大小姐。而我那時候，已經不得不開始看店，開始應付各種各樣的顧客，遇到問題的時候也要自己一個人扛。”
眼前的小果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是渾身像散發著憂鬱的氣息，讓許喬安把剩下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裏。
她……其實也會累的吧，所以才那麽羨慕羅思琪，把能解決問題的羅思蒙當成偶像，也當成假想的支柱。
是不是很累的時候，她會假想羅思蒙的出現呢？像蓋世英雄一樣將她從困境裏拯救出來？
哪怕隻是一個假想也讓她覺得高興。所以當羅思蒙真的出手時，她才會這麽高興，卻又這麽懂事，就像明明知道是美夢，卻害怕醒來一樣。
許喬安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笨蛋，還有我啊。”
“是啊，你可是我現在的第一偶像呢。”小果順口巴結他，卻看見身邊的許喬安臉一點兒一點兒紅了起來，就像在害羞。
害羞？許喬安也會有這樣的情緒？
小果覺得有些新奇，瞪大眼睛盯著許喬安的臉，卻發現那紅色漸漸蔓延到了脖子上。
“許喬安，你是在害羞嗎？”盡管被許喬安強行扭過頭，小果仍然在他手下掙紮著問。
“笨蛋，別說話。”許喬安努力壓抑臉上的熱意，心口卻像灌下了蜜糖，“你真的覺得我是第一偶像？”
“是啊，你長得好，專業棒，如果不是每天都淡定得像出世了，那就更好了。”小果終於掙脫了他的束縛，跳到一邊開始翻看盤點結果。
“我以後……盡量改改吧。”許喬安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哦。”小果已經沒心思糾纏這個了。
“你想當偶像就當偶像吧，反正偶像是大家的，誰會想著把偶像娶回家呢，你說是吧？”
“嗯……”還真是。
“黎小果！”許喬安的心像坐了一趟過山車，結果現在卻被告之自己根本就是搭錯了車，他一時有些挫敗。
“放心啦，偶像都隻是虛名而已，反正你現在在我心裏的地位很重要！”
小果一邊盤點，一邊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
許喬安此時才覺得有些安心，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暗暗高興什麽。
“況且你的合同還在我手裏，就不要再掙紮了，老板說什麽就是什麽。”
黎小果豪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氣炸的許喬安想跟她理論，手機卻傳來“滴”的短信聲。
小果眼疾手快地拿出一顆太妃糖塞進他嘴裏，然後拍拍手跑開了。
他隻能無奈地搖搖頭，掏出了手機，卻發現居然是最不想看見的那個人的短信。
林如峰問他，事情辦得怎麽樣。
這是他來卡拉米爾後林如峰第一次聯係他，可是他覺得這更像是把他從美夢中喚醒的第一個聲音。
看著手機上林如峰的名字，許喬安忍不住想到了Mini集團，想到了那所有的期望。他不想理他。
仿佛是知道他的糾結，第二條短信又跟著發過來，躺在了他的手機裏。許喬安深吸了口氣，好像已經知道了內容似的。
果然，林如峰提到了董事長，稱自己跟董事長對他的期望都很大。
許喬安有些無力地靠在門板上。
明明幾分鍾前這個房間裏還彌漫著笑聲，可是這一刻卻隻剩下讓他傷心的低氣壓，他不得不想起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動機。
“怎麽辦？”許喬安低低地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四周寂靜的空氣。
他記得小果的笑臉，記得果媽的愛心餐和果爸的糖果，卻偏偏像是忘記了爺爺殷切的期待。
“許喬安，你一個人在幹嗎？出來吃飯啦！”
也許是許喬安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小果明明已經蹦蹦跳跳地進了廚房，趁著果媽裝盤的時候偷吃了一口菜，卻還是被果媽趕了出來，讓她喊許喬安出來準備吃飯。
沉思中的許喬安像是突然回過神一樣，看著逆光站在門口的小果，眼睛裏有迷茫，有不知所措，就像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
小果忍不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麽了？回魂啦。媽媽今天特地做了你喜歡的排骨，正等你過去吃呢。”
許喬安輕輕拉下她的手，眼睛卻認真地盯著她，讓小果覺得自己在他眼中仿佛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可是這樣的許喬安讓她感覺陌生，仿佛不曾認識一樣。她掩飾性地一笑，推了推他的背：“快走啊，要不然我全吃完了你可別哭。”
許喬安扯著嘴角笑了笑：“你先過去吧，我洗個手就來。”
他把小果送到門邊，小果覺得他很奇怪，忍不住問：“你還好吧？我怎麽覺得你有些怪怪的？”
“沒事，你先過去吧。不許偷吃我的排骨！”
“誰偷吃了？真是的。”聽著許喬安和平時無二的玩笑話，小果舒了口氣，轉身先離開了。
許喬安還站在那裏，心裏的壓力卻絲毫沒有減輕。天平的兩端站著不同的人，許喬安站在中間艱難地徘徊。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把手機放回口袋裏。
既然注定是一場傷害，那麽他隻能藏起微微的心動遠離小果，把傷害降到最低，就當自己的美夢即將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