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超級毒舌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你愛我，我也愛你，遇到了，就要學會珍惜。
01
林樂瑤有個堂姐叫林樂顏。兩家這些年交往並不多，再加上林樂顏喜歡滿世界的玩，兩個人見麵的機會少得可憐。
不過這個堂姐對她還是很好的，逢年過節的時候總會送很特別的禮物，出國玩的時候也不忘記給她帶伴手禮。
如果說過去她對親情兩個字還有留念的話，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堂姐。
但是呢……堂姐從小就跟簡言不對付，兩個人見麵十次有九次是不歡而散的，究其原因不過是，相似的人是不適合當朋友的。
因為他們兩個，都是自戀的毒舌。
“林樂瑤，你是在跟姐姐開玩笑嗎？你跟我說，你有男朋友了，而這個男朋友還是簡言？”林樂顏回國之後本著大學裏有很多小鮮肉的想法，跑到大學給林樂瑤送禮物，結果兩人剛見麵不到三分鍾，她這個寶貝堂妹竟然告訴她自己戀愛了，對象還是一直跟她不對付的簡言。
“姐，你小點聲。”林樂瑤拉住她“噓”了一下。
“我不淡定啊，你說簡言這小子，除了一張臉之外就隻剩下壞心眼了，你到底看上他哪兒？如果你隻是看上他的臉，姐姐保證給你找十個比他好看的男孩給你。”林樂顏還是不想看自己唯一純潔的小妹妹陷入火坑。
林家人丁單薄，林樂瑤父親那一輩就兄弟兩人，林樂瑤這一輩一家就隻有一個女兒。
“姐，我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才跟他在一起的。”林樂瑤解釋說。
“不是因為好看難道是因為他壞心眼多？天啊，這個殺千刀的簡言到底用了什麽花招才讓你這麽死心塌地？”想到自己可愛的小妹妹與簡言交朋友了，林樂顏就好後悔，為什麽她之前沒想到給妹妹灌輸一點，會笑的男人都很可怕的理論呢？
“姐……”她如果告訴姐姐說，簡言就對自己說了一句喜歡，她就同意了，那姐姐會不會直接掐死她？
這時，林樂瑤電話響了，她一看是簡言，完全不敢接。
“簡言？”林樂顏挑眉。
林樂瑤沒敢說話。
“我來跟他說。”林樂顏拿過電話，按了接聽，還沒等對麵的人說話，她已經開始了，“簡言，你這個小妖精，竟然趁我出國的時候拐走我的堂妹，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的咖啡店，你快點過來讓姑奶奶收拾你一番。”
沒多久，簡言就來了。他開始是想坐到林樂瑤身邊的，可林樂顏硬是拖了一張板凳讓他坐在過道上。他也不生氣，直接坐下，表情淡然。
林樂瑤覺得現在的氣氛很詭異，甚至能感受到兩人已經用意念在廝殺了。
“樂顏姐什麽時候回國的？”簡言先張口問。
“前天。”林樂顏玩弄著自己豔紅的指尖，笑吟吟地回，“我剛一回國就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呢。”
“樂顏姐是說我和瑤瑤的事兒嗎？”簡言問。
“沒錯。”林樂顏看他笑著的模樣，已經有點繃不住，他們見麵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她相當討厭簡言笑眯眯的樣子。
簡言：“我喜歡瑤瑤，瑤瑤也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所以我們在一起了。沒通知到樂顏姐是我的錯，隻是您一年有兩百五十天都是在國外溜達，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簡言，你是真的喜歡瑤瑤？”林樂顏似乎還是不太相信簡言的真心，她總覺得這個人心眼太多不可靠。
“我記得樂顏姐曾經說過，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你愛我，我也愛你，遇到了，就要學會珍惜。瑤瑤，是我想要珍惜的人。”簡言依舊客客氣氣，一口一個樂顏姐叫著。
聽到他說這句話，林樂顏眼珠都要瞪出來了：“簡言，說實話，我不信你。”
簡言：“我會用自己的行動讓堂姐信。”
林樂顏：“可是我沒看到。”
“瑤瑤，你現在多少斤？”簡言突然轉頭問林樂瑤。
她不明所以回答說：“99。”
簡言：“樂顏姐，你看到了吧，你以前總說瑤瑤這人心事太重，不容易胖，可我們在一起之後她已經胖了8斤了。”
這也能成為理由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林樂瑤和簡言戀愛之後真的胖了好多，腰圍長了兩厘米！她好痛，為什麽簡言要提這麽讓人傷心的事情？
林樂顏愣了，這證據雖然牽強，但是她真的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當年的話是她說的，簡言就是在用她的話斷她的後路啊。
“瑤瑤，樂顏姐都來看我們了，怎麽可以讓她就隻喝一杯咖啡呢？不如一起吃個飯吧，我請。”簡言站起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樂顏姐，走吧，我訂了位置。”
這個男孩竟然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訂好了吃飯的位置？林樂顏覺得自己真有點小瞧了他呢。
望著水火不容的兩個親人，林樂瑤感慨：“一山不容二虎啊。”
簡言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輛車載著姐妹倆在市中心一家五星酒店門口停下，林樂顏見他這麽懂事兒，心裏寬慰了很多。
“簡先生，請。”進門後，服務員直接帶他們到包間，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
林樂瑤看著一桌子的美食，嘴巴張大得能塞進一顆雞蛋，哦不，她是小嘴巴，鵪鶉蛋就好。
“樂顏姐，這都是他們這裏的特色菜，您嚐嚐，不合適的話再換。”簡言幫她把椅子拉開，恭敬地讓她坐下。
“簡言啊，不是我說你，雖然你們家有錢沒錯，你也不能拿著家裏的錢這麽揮霍呀。”林樂顏裝出長輩的口吻教育說，她完全忘記了，她是最沒有資格說別人的。
“樂顏姐放心，今天請吃飯的錢都是我自己賺的，絕對沒用家裏半分。”簡言拉開椅子讓林樂瑤也坐下，然後自己才坐。
這個男孩道行太深，她低估了他啊。林樂顏看著眼前的食物，再看看一臉自信的簡言，順便想了想他這一路的言談……然後她找了個借口把林樂瑤叫到了廁所。
林樂瑤：“姐。”
林樂顏：“瑤瑤，你確定自己能駕馭簡言這樣的男人嗎？不是姐姐潑你冷水，他心思太多，我怕你……”
“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簡言。”林樂瑤當然不希望堂姐和簡言有矛盾。
聰明如林樂顏，她心細地發現了林樂瑤話裏隱藏的另一層意思，她眯著眼睛，像是看犯人一樣看著她問：“你剛才說，還是那句話？你以前也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喜歡簡言的人？”
姐姐實在太聰明了，一不小心就露了馬腳。
林樂瑤隻能認命點頭。
林樂顏：“對方是什麽人？”
坦白從寬，她把陸澤秋的事兒大概說了一遍。
林樂瑤雙手環在胸前，高深莫測地看了林樂瑤一眼：“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沒丟咱們老林家的臉。那個丫頭也算識趣。走吧，回去吧。”
這算是過關了嗎？林樂瑤像個小跟班一樣回到了座位，對食物一直敏感的她發現，桌上的菜換了位置，擺在自己麵前的是她最感興趣的一道。
林樂顏當然也發現了，她瞟了簡言一眼，淺淺一笑。
總算是過關了，後來林樂瑤跟明亮說起今天這頓飯的時候都膽戰心驚，她把自己所有能用的恐怖詞匯都用在了林樂顏和簡言身上。
恐怖至極。
02
寒假開始後很快就要過年了，明亮的老家是北方一個沿海城市，她經常會打電話跟林樂瑤炫耀：“哎喲，我家地暖好熱啊，每天室內平均溫度二十六七度，我都快熱死了。”
江浙滬包郵，北方有暖氣，她怎麽偏偏生在這麽一個既不包郵又沒暖氣的城市呢？
不過這種事情嫉妒了南方也不會供暖，林樂瑤也隻能在明亮每次炫耀的時候說一句：“哼！”
春節大年初一，午飯是被簡言硬拖著在他家吃的，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林樂瑤難免有些感慨。
不過她怎麽也沒想到的是，下午時媽媽竟然打了個電話給簡言媽媽，說是想要兩家人一起吃個年夜飯。
年夜飯三個字在林樂瑤的記憶裏總是和吵架、摔盤子畫上等號的。父母離婚第一年，她在春節當天也接過他們的電話，但那都是簡單的客套，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提起年夜飯三個字。今年媽媽說的竟然是：“我和瑤瑤她爸定了一桌飯菜，想要邀請你們一家一起跨年。”
這個邀請驀然聽起是有些突兀，說白了，兩家的關係也不過是鄰居，還是隻有兒女交好的那種。
林樂瑤怎麽也沒想到，簡媽媽竟然在和簡爸爸商量了兩句之後就愉快地答應了，而且還安慰她說：“兩家人一起吃熱鬧，剛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把你和簡言的事兒定一下。”
把她和簡言的事兒定一下……林樂瑤石化，這話怎麽聽起來好像是她要和簡言結婚了似的，雙方家長見個麵，定個日子啥的。
她還沒從震驚裏走出，簡媽媽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這孩子，從小吃了不少苦，我和你叔叔都看在眼裏。你這人又要強，以前總想要拉你到我們家過年，可簡言說不行，你會胡思亂想，覺得我們是在可憐你，其實不是的，我們是真的心疼你這個孩子。不過簡言也說了，以後總是有機會的，這不，我和你叔叔盼了這麽些年，你終於來了。”
林樂瑤的心裏滿是感動，她沒想到簡言為了守護她，竟然還做了這些。
仔細想想，自從他們家搬來之後，逢年過節他們總會送很多東西過來，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間，簡言總是想各種理由拉她玩，放煙花給她看，讓她開心。
也是因為簡言，她的日子才沒有那麽難熬。
“媽，我今晚吃飯要不要穿西裝？”簡言知道晚上兩家要聚餐之後就回了房間，過了好一會兒才探出頭問了這麽一句。
他該不會是回房間找衣服了吧。
“阿姨，我去幫他。”林樂瑤自告奮勇地跑上樓，在簡言的各種拒絕之下，她還是擠進了他的房間。
果然，**放著很多很多衣服。
“呀，簡言，你竟然還有花襯衫，哎喲，這小花兒好妖嬈，你穿一定很好看，你穿起來我看看吧。”
“這件是什麽？緊身背心？這麽緊，你穿會不會露點？”
“還有白色長褲！緊身牛仔褲！POLO衫！哇哇哇，這件不是網上很火的軍大衣嗎？”林樂瑤大驚小怪地拿起他的衣服發出各種感慨，最後嘖嘖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竟然有這麽多這種衣服，真讓人刮目相看。”
“林樂瑤，你是故意來笑我的嗎？”簡言黑著臉看她。
完了！摸到老虎屁股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單純是想上來幫你……簡言，你幹嗎……你離我遠點，你湊這麽近，我有壓力……”
一番少兒不宜後，林樂瑤捂著嘴巴瞪著一臉饜足笑的簡言，恨不得把他吊起來打！
自從戀愛後，他就經常用這種方法堵她的嘴，偏偏，她還總學不乖，每次都招惹到他。
“好吧，說吧，你覺得我穿哪一套比較好？”簡言心滿意足地看著她嬌羞的臉，心裏得意極了。
“就你身上這套就很好，一頓家常飯，沒必要穿西裝那麽正式。”林樂瑤說。
“雖然經常見你父母，不過這是我們戀愛後正式見家長，總感覺要正式點。”簡言又拿著西裝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不過，就像你說的，一頓家常飯，穿西裝好像有點拘謹了。”
林樂瑤重重點頭：“對的，對的。”
“怎麽，不打趣我了？”簡言見她乖乖的模樣，又起了調戲之心。
她哪裏敢啊，林樂瑤心裏苦笑，嘴上恭維著：“簡大爺穿什麽都帥！”
“瑤瑤，你有沒有想過，你父母為什麽會突然說要一起吃年夜飯？”簡言把衣服都收拾好後坐在她身邊。
聽到這句，林樂瑤心裏極力掩飾的疑惑也浮了上來：“我也不知道，我媽那邊我倒是能理解，上次見麵時都說通的，不過我爸……他好像要結婚了，那個女人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我不懂為什麽他也會來。”
“安啦，不管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的。”簡言輕輕抱著她，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說，“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嗯。”
林樂瑤的父母定的酒店竟然是上次簡言請林樂顏吃飯的酒店，這讓她不禁感慨這個城市太小。
簡家一家人和林樂瑤到的時候，她的父母已經在那裏等著，兩個人分坐兩邊，見他們進來，同時放下手機站起來相迎。
簡言下意識拉住林樂瑤的手，安撫她波動的情緒。
“爸、媽。”林樂瑤客氣而又疏離地叫著自己的父母。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在大年夜看到他們露出笑容了？三年？五年？十年？
“來來來，請坐請坐。今天過節，這裏隻有新年套餐，我們就自作主張點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啊。”林媽媽招呼著簡爸、簡媽坐下，然後安排林樂瑤坐在林爸爸身邊。
她分明感覺到自己坐下時，身邊的爸爸身子顫了一下，像是極其不習慣一樣，挪了一下身子。
原本還有些歡喜的心瞬間落入冰窟，掛在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幹澀無比。
簡言沒有看到林爸爸的動作，卻看到林樂瑤臉上的瞬間冰冷，握住她的手暗暗用力，在她轉頭看他時，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那笑容仿佛重複在說：“不管發生什麽，都有我。”
是啊，父母不管怎樣對她，她都已經學會習慣不是嗎？至少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無論發生什麽，都有簡言。
“你一會兒不還有事兒嗎？還是我坐瑤瑤身邊吧，你靠外，方便出門。”林爸爸的小細節沒有逃離林媽媽的眼睛。原想讓他和瑤瑤拉近一點關係，誰知道他竟然做出這樣的動作。林媽媽嚷著讓他挪開位置，自己坐到了林樂瑤身邊小聲說，“今天過節，開心點，媽媽在呢。”
“嗯。”眼淚濕潤了眼眶。
上次見過之後，她們母女之間的距離近了很多，媽媽經常會打電話給她問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偶爾也會提起爸爸，就像說一個普通朋友一樣說著他女朋友懷孕了，他馬上要結婚了。沒有了感情，怨恨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林樂瑤曾問過媽媽：“媽，你後悔過嗎？”
媽媽回答說：“後悔過，後悔沒有及早糾正自己的錯誤和你爸爸離婚，讓你委屈了這麽多年。”
“瑤瑤媽媽啊，以後咱們就是親家了，以後瑤瑤交給簡言照顧，你們放心。我這兒子別的不敢說，對瑤瑤好這一點他是絕對能做到的。”飯菜上來，簡媽媽笑眯眯地對林媽媽舉起酒杯，“來，咱們兩個女人幹一杯。”
“感謝你們教出簡言這麽一個好孩子，瑤瑤交給簡言我放心。”林媽媽也站了起來。
酒杯在空中輕碰一下後，兩個母親笑得燦爛。
“看到了沒，你媽已經認可我了，你是我的人了。”簡言小聲在林樂瑤耳邊說。
“哎喲，人家不早就已經是簡大爺的人了嗎？”林樂瑤順著杆就爬了上去。
“嗯？是嗎？”簡言不懷好意地笑著反問。
林樂瑤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另一層意思，心裏罵了一句“臭流氓”。
“看著小兩口這親熱勁兒，還真讓人羨慕。親家母啊，我是這樣想的，等他們大學畢業就給他們辦婚禮。男孩子就應該先成家再立業的，你說對吧。”林媽媽看他們兩個一眼，笑容更勝。
果然雙方家長見麵就是談婚論嫁的事兒。在吃飯之前林樂瑤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真正開始談起來了，她還是有點麵紅耳熱。
“我開始還擔心你們會覺得讓他們畢業就結婚太早了呢，現在聽親家母這麽說，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林媽媽拉著林樂瑤的手說，“瑤瑤這孩子啊，從小因為我吃了不少苦，我現在就盼著她有個好歸宿，遇到你們簡言，是她的運氣。”
簡媽媽：“哪裏哪裏，我們簡言才是燒了八輩子高香才能娶到你們瑤瑤。”
林媽媽：“親家母太客氣了。”
林樂瑤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家媽媽在餐桌上你來我往的客套著，她好想說一句，媽媽呀，我才是當事人啊，你們在訂我的婚事有沒有問過我？
很顯然，他們根本不想問她和簡言的意思，幾輪碰杯下來，他們已經決定讓兩人畢業就結婚，在結婚之前先訂個婚。
簡媽媽掏出手機查了好一會兒的萬年曆覺得六月六號就是個好日子，就讓他們在那天訂婚吧。
林媽媽聽著也開心，高興地說訂婚所有的東西都由她來準備。
當然了，簡媽媽也不能都讓林媽媽一個人搞，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之後，已經把分工搞好，順便也把酒店和餐飲標準給敲定了。
“老婆，菜都涼了，你和親家母先吃點再繼續聊好不好？”一直沉默的簡爸爸終於忍不住拉了自己老婆一下。
“就是就是，媽，你先跟阿姨吃點東西，餓著肚子，腦袋也會不靈光的。”
林樂瑤早就怕了這兩個越談越興奮的女人，一會兒的工夫，她們已經從訂婚宴說到結婚典禮又說到蜜月地點哪裏好了，再讓她們說下去，估計連以後要生幾個孩子都要聊到了。
林爸爸默不作聲地自斟自飲著，像是在借酒澆愁一樣。
林樂瑤看了爸爸一眼，心裏還是有些難受，她知道媽媽是想讓她開心地過一個一家人都在的年，但是這種事情又怎麽能勉強呢？
“爸，你不是說公司還有事兒要忙麽？你們公司也真是的，大過年的還要工作。雖然你是老板，但也要注意著身體。”林樂瑤的聲音不大，也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
“我……我……”林爸爸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結巴著不知該怎麽應對。
他對不起這個女兒他是知道的，這麽多年，他一直想要用錢彌補，但是他自己清楚，錢補不了父愛。今天之所以來這裏，不過是良心發現，坐得久了，腦子裏一直想著的是家裏還懷著孕的那個人，恨不得立刻飛回去。
林樂瑤這話無疑是給他一個離開的理由，他想要說不走的，可人已經站起來舉杯跟在座眾人道歉離席。
“瑤瑤你……”林媽媽沒想到女兒會這麽做，有些震驚。
“媽，他心都不在這裏，強留著做什麽呀。我不需要他的憐憫，我身邊有你，有簡言就夠了。”林樂瑤寬慰媽媽說，“你看，他走了，我們不是更自在了嗎？”
“你呀……”林媽媽欣慰地笑了，她的女兒真的長大了。
“親家母啊，我剛才想了下，你說他們訂婚辦30桌是不是有點太少了，我覺得吧還是要60桌才好，六六大順，還有結婚，我想擺108桌……”
這兩個女人又開始了，簡媽媽甚至直接端著餐具坐到了林媽媽身邊，兩個人手拉著手像好姐妹一樣開始繼續討論……
好吧，這次終於討論到生孩子了，說是希望簡言和林樂瑤能生兩個，第一個姓簡，第二個姓林。
然後……孩子要上哪個幼稚園啊，要讀哪個小學啊……
簡言和林樂瑤麵麵相覷，再看一眼被老婆拋棄的簡爸爸，無語淚兩行啊。
03
林樂瑤他們學校是正月十九開學，明亮在初九就回來了，為了不讓明亮孤單，林樂瑤不顧簡言反對搬回了自己家，讓明亮也住了進來。
女生相遇當然就是各種嘰嘰喳喳，兩個人把從放假到見麵中間發生的事兒都絮絮叨叨了一遍，縮略掉電話中已經說過的。
明亮聽完之後表示，她一直以為見家長恐怖，沒想到雙方家長見麵更加恐怖。
自從跟了簡言之後，林樂瑤也細心了不少，從明亮的敘述裏她發現，這小妮子這段時間感情上，有情況！而且還是大大的情況！
“明亮，除了吃喝拉撒，你就沒其他話要跟我說嗎？”林樂瑤趴在**看她從行李箱裏拿土特產。
其實海邊城市的特產都大同小異，魷魚絲啊，烤魚片之類，不過她喜歡。
聽到她問，明亮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林樂瑤問：“你什麽時候跟簡言分手？”
林樂瑤：“為啥？”
“再不分手，我怕你很快就能學會簡言看透人心的技能，到時候我在你麵前可就一點秘密都沒有了。”明亮說。
“哎喲，我們本來就沒有秘密不是嗎？”林樂瑤從**跳下來，趴在還在蹲著的明亮身上，“說啦說啦，到底怎麽回事兒？”
“林樂瑤，你怎麽這麽八卦？”明亮鄙視地說。
“隻有你的事情我才八卦，別人的我才不在意呢。”林樂瑤從她身上下來，蹲在她麵前，雙手捧著臉，那眼神就像是看見兔子的餓狼。
明亮受不了她這種眼神，隻能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然，說之前，她們先坐到了**，而不是繼續蹲在行李箱旁。
寒假之後，明亮回家，然後參加了一次高中同學聚會，意外發現高中時暗戀的男孩也在其中，而且他也在這個城市上大學，還就在她們學校隔壁。
走路五分鍾的距離，一年半了，他們竟然都沒見過。
同學們起哄，說是他們兩個有緣。明亮當時心裏還是有馬如歌的，隻當是玩笑。但是男孩似乎認了真，同學聚會結束後，經常找各種理由約明亮出來吃飯，開始的時候她都拒絕，但是時間久了還是同意了一兩次的。
然後她才知道，原來男孩在高中的時候也是喜歡過她的，原本想和她考同一所大學，因為分數差了幾分，失之交臂，隻能退而求其次。
“那他在大學的時候為什麽不到學校找你？”林樂瑤問。
明亮說：“其實他來過兩次，但是不巧，那兩次我都是和馬如歌走在一起，你知道的，我和馬如歌以前那種哥倆好的樣子，任誰都會誤會。”
“所以他就退縮了？”林樂瑤撇撇嘴，想著這個男生也不過如此啊，竟然不求證就退縮了，一點毅力都沒有。想想，還是他們家簡言好啊，棒棒噠。
“林樂瑤，你是不是在拿他和簡言比！”看林樂瑤臉上露出春花亂顫一般的笑，明亮這句話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你怎麽知……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你繼續，繼續。”林樂瑤看到明鏡的眼神之後軟了下來。
她就是這麽一個沒骨氣的人！
其實男生也不是沒有求證過明亮和馬如歌的關係，可惜他不是找本人求證的，而是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認識明亮的人。
結果，大家都說這兩人有曖昧啊，說不定在搞地下情呢，甚至還有人添油加醋地說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情。
再後來，就是同學聚會了，他知道明亮還是單身，就鼓起勇氣一而再再而三地約她，不管對方怎麽拒絕都不肯放手。
明亮說：“瑤瑤，你知道嗎？他長得很高，但是很瘦，看起來就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可他對我很細心。吃飯的時候會幫我拉開椅子，會細心記住我所有愛吃的東西和不愛吃的，會記得對我來說所有重要的事情，哪怕有一些我都不記得了。和他在一起，我終於有了被愛的感覺。”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麽會提前回學校？”林樂瑤不懂。
“我是害怕了，我不知道我對他究竟是一種什麽感覺，是感動還是有了那麽一絲的喜歡。我知道，如果我們繼續見麵我一定會更加迷茫，所以我就找了個借口回學校了。”明亮大字躺在**，大喊，“這一點都不像我啊！”
“這確實一點都不像你，我認識的明亮可不會逃避，在遇到不確定的事情時她會想辦法找出問題所在，讓自己確定。”林樂瑤躺到她身邊，也學著她的樣子讓四肢延伸。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明亮也不否認她的說法。
她說不去想了那就不要去想了，林樂瑤心想，這一次明亮說不定會栽在那個書呆子手裏。為了防止被掐死，這話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後來在跟簡言見麵的時候提了一下，結果簡言說了一句讓她目瞪口呆的話。
簡言說：“明亮沒告訴你嗎？馬如歌也對她表白了。”
馬如歌！
這時他們兩個正在街上走著，耳邊放的是一首很爛大街的歌：“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賣就能賣，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
這歌詞用在明亮身上也不是那麽恰如其分，但林樂瑤就是忍不住想要大唱一番。
這個事情也不是明亮故意不說的，當時說了太多暗戀男孩的事兒就忘記了馬如歌這茬，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心裏天平的傾斜。
哦對了，暗戀男孩叫譚子文，名如其人。
04
“這個送你。”林樂瑤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簡言。
打開，是一條腰帶，盒子上的LOGO他不認識，想想應該算不是太知名的品牌。
“怎麽突然想起要送我禮物？”簡言不明所以地問。
他一直說自己細心，怎麽連情人節都忘記了？林樂瑤心裏是大大的不滿，她之前還期待了一下簡言會有驚喜給自己呢，現在看來，驚是有了，喜她是別指望了。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送你樣禮物，要是你不喜歡的話就還給我。”林樂瑤不滿地說。
“剛還是天晴呢，怎麽突然就陰天了？”簡言把盒子緊緊握在手中，“我又沒說我不要，這可是我近20年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少來，又不值什麽錢。”這條腰帶相對林樂瑤平時用的東西來說，確實是不值什麽錢的。不過用來買它的每一分都是她自己賺來的，沒用父母一分一毫。
“不管值不值錢，都是我最喜歡的，因為是瑤瑤送的。”簡言摟他入懷，“你送我腰帶是想要把我一直拴在你身邊嗎？”
她買的時候明亮是提醒過腰帶有這種意思，不過……她覺得男生就算細心也不會知道這小女孩的東西。
沒想到他還真知道，她是該說這個男孩細心呢還是婆婆媽媽呢？
這話還是不敢說出口，隻能恭維著：“我當然是希望把帥帥的你拴在我身邊呀。”
這種恭維對簡言來說很受用，臉上眉間全是濃濃的笑意。
“馬如歌回來了，說是要請吃飯，你去不去？”簡言又補充說，“他好像還叫了明亮。”
林樂瑤的大腦裏又開始唱《愛情買賣》了。
吃飯的事情林樂瑤還是問過明亮之後才答應的，上次他們四個人都在還是吃火鍋那次，明亮表白失敗醉得一塌糊塗。
這次剛好倒了過來，換成馬如歌心事滿滿，表白結果未知了。
出門時，明亮問林樂瑤：“你說這男人是不是犯賤呀，你喜歡他的時候，他說對你沒感覺。你放棄了他了，他又追在你屁股後麵說什麽，失去之後才發現我愛的是你。”
林樂瑤點點頭，深表同意。
這是一頓，四個人除了簡言都吃的如嚼幹蠟的飯。
馬如歌平時挺幹脆的一個人，這次竟然磨磨唧唧半天都說不出一句有主題的話來，各種旁敲側擊，各種暗示。
聽了好久林樂瑤才算明白，他就是想問明亮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才一直不肯給他答案而已。
看吧，這不是犯賤是什麽？
終於，還是明亮聽不下去了，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聲嚇了林樂瑤一跳。她說：“馬如歌，你不用拐彎抹角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以後咱們還會是朋友，但是那些約會啊之類的玩笑就不要再開了。”
明亮這是想清楚了嗎？之前她不是還在糾結自己對馬如歌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情嗎？
事情拉回到三天前，林樂瑤知道了馬如歌表白的事情就回去問了明亮。明亮就把事兒簡單地說了一遍，也把自己的心情剖析了一下，總結就是，她還沒確定對馬如歌的心情，也沒有確定對譚子文的心情。
三天就全部想清楚了？林樂瑤驚了。
她都忘記了她和簡言的事兒，自己隻用了一個晚上就清清楚楚了呢。
聽到這樣一番話，馬如歌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兒了。林樂瑤有些同情他，但又覺得根本不值得同情。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飯自然也吃不下去了，簡單吃過之後馬如歌非要拉著大家去唱卡拉OK，結果三個人像看傻瓜一樣聽著林樂瑤唱了一晚上的《愛情買賣》。
唱過歌之後，馬如歌終於鼓足了勇氣把明亮留下，想要單獨跟她談談。他再三跟林樂瑤保證一定盡快把明亮送回去之後，她才肯放人跟簡言一起離開。
南方的冬天總是陰雨綿綿，連續下了三天雨，地上泥濘不堪，這真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天氣。
明亮和馬如歌並排在路上走著，雨淅瀝瀝有節奏地敲打著雨傘，奏成一曲不成調的悲歌。
“明亮。”馬如歌停下了腳步，像是做出極困難的決定一般，深呼吸後問，“你今晚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嗯？”明亮抬頭，眼裏閃爍著比燈光還要亮的星星。
初見時，她也是這個樣子，眼裏裝著星星。
怎麽就錯過了呢？馬如歌問自己。
他還記得明亮對自己表白那天，她收起了自己的鋒芒站在自己麵前，他還調笑她裝模作樣。
當她說出那句喜歡時，他下意識的拒絕，完全不留餘地。
他們是哥們，他們可以談笑風生，可以勾肩搭背，可這一切都和感情無關不是嗎？
後來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是喜歡明亮的，始終沒辦法給自己一個結果。直到有一天，他站在人群之外，看到她對別人露出笑，他才恍然……原來是喜歡的，最初，他把喜歡誤以為成習慣了。
“馬如歌，我曾經很喜歡很喜歡你。”明亮見他失神，苦笑之後說，“可那都是曾經了。你拒絕我的時候，我是真的難過，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哪裏不好，你才會不喜歡我。後來我想清楚了，一個蘿卜一個坑，不是我這個蘿卜長得不好，而是你不是我的那個坑。”
“為什麽？”馬如歌不懂，他隻是晚了一點而已啊。
“我喜歡了別人。”明亮說。
她喜歡了別人，一瞬間，心如死灰。
馬如歌默默打了一個車送明亮回去，一路上，兩人都不再言語。
感情有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錯過了，那就真的是錯過了。
晚上，明亮和林樂瑤平躺在**，怎麽也睡不著。
她已經憋了一個晚上，一直想問明亮和馬如歌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可看她回來之後一直不言不語的，想著她應該是難過的就沒敢貿然去問。
“簡言，你說我要是現在去問，明亮會不會更難過？我是真的擔心她。”林樂瑤掏出手機給簡言發了個消息。
“林樂瑤，你，立刻、馬上睡覺，明亮沒事兒。”簡言很快就回了她。
他一定是從馬如歌那裏知道什麽了，竟然不告訴她，真是過分。
很快，簡言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今晚的事兒，很明顯，明亮已經做出了決定，她還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是安靜。”
林樂瑤明白簡言說的有道理，可她就是擔心啊！
明亮是不是已經跟譚子文在一起了？不然的話她怎麽會那麽堅決地拒絕馬如歌？
林樂瑤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一點睡意都沒有啊，怎麽辦？
明亮突然側過了身子說：“林樂瑤，你到底在唉聲歎氣些什麽？”
啊？她竟然出聲了？她還以為自己在心裏默默地唉聲歎氣呢。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今天會說那麽一番話？還有我和馬如歌單獨談了些什麽？”明亮問。
林樂瑤：“你怎麽知道？”
明亮冷哼：“你這麽八卦的人，怎麽可能不問？”
“我哪裏有八卦？”林樂瑤想了想說，“我是關心你！”
“之前我也一直在猶豫，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喜歡馬如歌，所以一直不敢答應譚子文。直到昨天，我陪著你去給簡言買禮物。你問我，要不要也買一條腰帶送給喜歡的人。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譚子文而不是馬如歌。那一瞬間我知道了自己該如何取舍了。”明亮說。
說到腰帶，林樂瑤又傷心了，看簡言今天的模樣是完全不記得情人節了，虧她還辛辛苦苦地賺錢給他買禮物！
“明亮，你說簡言會不會真的不記得情人節是哪天啊，我今天送他禮物的時候試探了一下，他好像根本不記得。”林樂瑤苦惱地說。
“安啦，別人不記得簡言也一定會記得，說不定她到時候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呢，你就安心等著吧。”明亮說。
會是這樣嗎？
那天晚上林樂瑤做了個夢，夢中她和簡言手牽手走在開滿粉色小花的草地上。突然，天空中出現了一頭粉色的豬，簡言指著豬說：“瑤瑤，這是我送你的情人節禮物，你開心嗎？”
“簡言，你為什麽送我一頭豬當禮物啊？”
“林樂瑤，你是豬嗎？”
“簡言，你爺爺的！”林樂瑤大喊著，眼睛驀然睜開，明亮正單手叉腰站在她麵前冷笑。
“林樂瑤，你真是頭豬，你是怎麽做到睡覺把自己睡到床底下的？”明亮簡直哭笑不得，“還有，你把我當成簡言了？嘖嘖，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原來那句話是明亮罵的嗎？
嗚嗚嗚，她想哭，簡言還沒告訴她為什麽要送一頭粉紅色的豬給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