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我可能愛你
人在一生中總會遇到很多分岔路口，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需要選擇，但是無論你當時的選擇是什麽，你都要有承受所有結果的心理準備。有些路，一旦走了就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01
“簡言你這小子看人真毒！你說那個程安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真的讓你說準了啊。媽呀，你如果是個女人，一定是個心機婊！”回來之後，明亮因為林樂瑤消沉的事兒找上簡言，在聽他說完醫院裏發生的事情，她的拳頭“啪啪”響著，像極了一個女流氓。
簡言：“多謝誇獎。”
早在程安然第一次主動和林樂瑤攀談的時候，簡言就覺得這個女生不簡單，看起來心機滿滿，耍出來的手段卻有點小兒科。他以為這樣的人隻要好好看著，並不會給林樂瑤造成太大的傷害，就打了個電話讓明亮插進兩人中間。這也是那天明亮為什麽突然出現的原因。
程安然偽裝得很好，除了私底下攛掇徐瑩勾引他，製造宿舍內部矛盾之外也沒引起太大的風波。
不過那天他回去的還是有些晚了，不太確定程安然到底說了些什麽，想到林樂瑤這幾天一直避著他的樣子，他相當煩躁。
這丫頭竟然敢躲他，一定要給她些顏色看看。
“簡言，你能別這麽笑嗎？真瘮人！你說你一大老爺們，每天像個老母雞似的把林樂瑤護住，你不覺得矯情嗎？”明亮是相當受不了簡言笑。
她曾聽幾個女生聊天的時候說起，看到簡言的笑就像是看到了最燦爛的陽光。她當時恨不得抓著女生的肩膀搖晃說：“小姑娘啊，要學會識人啊，簡言那種大尾巴狼般的陽光，會曬死人的啊！”
“有心情關心我的事兒了？你和馬如歌的事情解決了？”簡言反問，一語戳中要害。
剛才還張牙舞爪的明亮瞬間萎縮，她皺著眉頭問：“簡言，你說我要是跟馬如歌表白，他會不會被我嚇跑？你說他前段時間和程安然走得很近，他們兩個該不會真的有一腿吧。”
簡言：“你想多了，那是程安然主動湊上來的，估計想從馬如歌那邊下手，結果碰了幾個軟釘子。”
“那就好，那你說我……”明亮剛想要再問，隻見簡言接了個電話，表情變得十分恐怖。
他說了一句“知道了”掛掉電話，然後抬頭看著明亮，眼裏迸發著殺氣說：“瑤瑤出事兒了。”
“什麽事兒？”明亮“噌”地站起來，表情緊張。
“先走吧，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了。”簡言拿起外套快步往外走。
林樂瑤也想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今天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她上完上午的大課之後回到寢室，剛買好的午飯還沒開吃就被徐瑩指著鼻子說：“林樂瑤，看你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沒想到你竟然會偷拿別人的東西。”
啥？她？偷東西？
“我偷誰了？偷什麽了？”這樣的指責讓她十分不爽，她窮得隻剩下錢了，還需要去偷東西？
“你之前一直喜歡的限量版手辦還有錢包，錢包裏有2000塊現金。我昨天中午收拾東西的時候還看到了，結果今天早上再找就不見了，我問過了，昨天下午就你一個人在寢室，其他時間都是所有人都在的，一定是你偷的。”徐瑩指著她鼻子大聲說。
她的聲音很大，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剛開始吵的時候就有人偷偷給簡言打了電話，他和明亮廢了好大勁兒才衝上女生寢室樓。
他們到時看到的是林樂瑤正站著接受徐瑩的指責，臉上全是蔑視。
林樂瑤：“我不缺錢。”
徐瑩：“你說你不缺錢，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缺？哼，看你平時大手大腳的，也不知道你的錢到底是哪裏來的，如果是父母給的，那你爸媽一定很疼你，怎麽都大二了也沒見你提過你爸媽？說不定是喜歡小姑娘的中年大叔給的呢。是不是最近大叔不喜歡你這種了，所以你沒錢了？”
“你這人嘴巴怎麽這麽賤？”明亮實在忍不住衝上來，她揚手就想給徐瑩一巴掌，被林樂瑤攔住。
“明亮，我自己解決。”林樂瑤看了一眼簡言，示意他把明亮拉住。
他認識的林樂瑤回來了。
簡言笑著把明亮拉回到人群，在她想要再次衝上前時，小聲說：“相信瑤瑤，她能解決。”
這段時間她被簡言保護的太好了，她都快忘記自己從來不是hello Kitty的事實了。
“有些人真是好笑，花我錢、收我禮物的時候不計較我的錢怎麽來的，指責我的時候倒是什麽假設都來了。”林樂瑤直視徐瑩，聲音透著寒意，“就算我的錢很髒，那也不代表我會偷一筆更髒的錢不是嗎？想要說我偷東西，就拿出證據。不過，我要告訴你，你那些無根據的猜測根本當不了證據，我勸你還是別說了，不然隻會越發暴露你的低智商。”
“媽呀，我還不知道瑤瑤竟然會說話這麽犀利。”明亮小聲跟簡言說。
“她以前可是冷麵小魔女。”想起最初相識時她的樣子，簡言忍不住笑出聲。
還好周圍比較嘈雜，沒有人注意到。
“那如果我有證人呢？”徐瑩愣了下，她沒想到林樂瑤竟然會這麽強勢，她們認識一年多，大多數時間她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沒見她發過脾氣。掩起自己的心虛，她把喬丹丹拖到眾人麵前說，“丹丹，告訴大家你看到了什麽。”
“我……”喬丹丹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林樂瑤，然後低下頭，右手摳著左手，好久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丹丹，想清楚了再說，我自認對你不錯，你可不能亂說話。”林樂瑤皺緊了眉頭，她沒做過的事情竟然還冒出一個目擊者了，這個目擊者還是自己一直交好的人。
還真是一場大戲啊，果然是要過年了，什麽幺蛾子都出來了嗎？
“丹丹，你不需要怕她，把你看到的說出來就好。”徐瑩拉住想要逃走的喬丹丹厲聲說。
林樂瑤看到徐瑩在喬丹丹的耳邊小聲嘟囔了一句，她沒聽清。隻見喬丹丹站直了身體，聲音很輕地說：“我昨天下午回寢室拿東西的時候發現瑤瑤在翻徐瑩的櫃子……”
眾人嘩然。
簡言挑了挑眉，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他看了一眼有些吃驚卻又瞬間鎮定的林樂瑤，笑意更深了。
“這個醜女人睜眼說瞎話，老娘要……”明亮聽到這裏又想要衝出去，被簡言死死拉住，“簡言，你就看著瑤瑤被欺負嗎？”
“你看看瑤瑤的表情。”簡言說。
明亮從林樂瑤臉上看到的是前所未有的鎮定，她又歪頭看了簡言一眼，看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林樂瑤。
這件事情肯定很有趣。
林樂瑤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徐瑩和喬丹丹，她還不能確定為什麽她們要聯合演這場戲來陷害自己，她自認自己對她們很好，從未虧待過。
看來還有她不了解的部分呢。
徐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強打著精神說：“林樂瑤，我有證人可以證明你翻過我的櫃子，你還不想承認嗎？”
“證人？既然有了證人那還需要證據不是嗎？人贓俱在才能定一個罪不是嗎？”林樂瑤在心裏大概計算了下時間，昨天中午她也看到過徐瑩在自己麵前翻弄那個手辦。她一下午都在寢室，徐瑩根本沒有時間把東西轉移，晚上她也沒出去直接讓人帶飯上來。今天上午徐瑩和她一樣都是一上午的課，也就是說她沒有足夠的時間把東西轉移出去，那個手辦和錢包還在她們寢室。
想到這裏，林樂瑤又笑了，沒有陷害人的智商就不要做呀。
明亮也是聰明人，聽到林樂瑤這麽說，她大概也知道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她探究地望了一眼簡言，見他對自己點頭，她站出來說：“人贓俱獲才能定罪這點我同意，不如咱們就搜一下東西是不是在林樂瑤那裏。”
“也行。”徐瑩沉默一會兒，點了點頭。
“林樂瑤的櫃子要搜，你的也要搜，誰知道是不是你不小心放錯了位置自己找不到了呢。”明亮繼續說。
“那就搜吧。”徐瑩沒有反對。
她這麽痛快地就答應，說明東西沒有在她手裏。
林樂瑤看一眼徐瑩，再看一眼畏畏縮縮的喬丹丹，瞬間明白了，她說：“我們寢室四個人，每個人都有嫌疑，不如每個人都搜一下吧。”
“我同意。”一直作為觀眾沒說話的寢室第四個人韓秋雅放下手裏的書站起來說，她走到自己的櫃子前掏出鑰匙打開鎖，然後自己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拿出來放到**，等大家看清之後再一樣樣放回去，規規整整。
大家全程安靜地看這個向來不太愛說話的女孩做這一切，目瞪口呆。
林樂瑤看著她心裏滿是感激，她們的關係僅僅是室友，沒有多餘的交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真正幫自己一把的會是韓秋雅。
四個人中，有三個人都同意搜了，喬丹丹站在櫃子前，不管圍觀的人說什麽，她都不肯挪開，事情一下子進入了僵局。
“要不報警吧，兩千塊也足以立案了。”明亮提議說。
“不……不要報警……不要報警……”喬丹丹渾身止不住顫抖，她後悔了，她不應該和徐瑩合作的，她隻是看不慣林樂瑤和明亮走得很近不理她們了而已啊，她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她……
“丹丹，東西難道是你偷的嗎？”徐瑩的厲聲指責讓所有人把目光投到了喬丹丹身上。
喬丹丹：“我……”
徐瑩：“丹丹，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對不對，沒事兒的，我們關係這麽好，我不會和你計較的，隻要你把手辦還給我就好，錢的話你要是需要就拿去用。”
棄車保帥嗎？
林樂瑤眯著眼看徐瑩一步步挪向喬丹丹，在背對著大家的時候，她分明是小聲說了句什麽。聽到這句話，喬丹丹眼睛瞪得很大，長歎一口氣之後，她苦笑著擔下了所有的罪名，偷竊和嫁禍。
一場鬧劇最後以喬丹丹的崩潰大哭和徐瑩的善解人意落下帷幕。
人群漸漸散開，簡言拍了拍林樂瑤的肩膀之後也轉身離開，隻留下明亮陪伴著她。
抓住明亮的手微微顫抖著，明明穿了很厚的衣服，她還是覺得很冷很冷。
這就是人心嗎？這就是成長嗎？
“啪！”很清脆的巴掌聲。
“滾！”原本是徐瑩氣極了想要衝上來給林樂瑤一巴掌的，卻沒想到自己反被明亮扇了回來。
她捂著臉憤恨地瞪了她們一眼，拉著喬丹丹摔門而去。
“謝謝你。”林樂瑤走到韓秋雅麵前真誠道謝。
韓秋雅抬頭掃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回：“我沒有幫你，隻是為了撇清自己而已。”
她早就猜到韓秋雅會這麽說，也沒有太意外。
“林樂瑤，她們這麽對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韓秋雅問，沒等她回答，她繼續說著，“其實所有事情都有因果，你居高臨下地對她們好，你有想過她們的心情嗎？你有了新朋友將她們舍棄，才有了她們今天的怨恨。朋友不是這樣子交的。”
“我明白了，謝謝。”林樂瑤點頭道謝。
“瑤瑤以前給她們買了那麽多東西，難道就因為最近買的少了，她們就演這麽一出來陷害？”明亮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她的眼裏黑是黑，白是白，這樣的歪曲理論，她是不懂的。
韓秋雅點頭。
“那她們想過沒有，瑤瑤沒有送她們東西的義務，不管送多送少都是心意？”明亮又問。
韓秋雅顯然是沒想到她會問這麽沒智商的問題，愣了一下說：“如果她們想過，就沒有今天的事兒了。”她轉頭看著林樂瑤，“你有個好朋友。”
是的，她有個好朋友。
她不能因為程安然的事情就去否定明亮對自己的好。
想著，她握緊了明亮的手，眼睛終於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林樂瑤說：“明亮，咱們打一架吧。”
明亮：“真的？我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林樂瑤：“沒事兒，我也不會留情。”
啊？什麽？打架的結果是什麽？
明亮不讓說。
02
今天是周末，林樂瑤頂著兩個大熊貓眼站在新寢室的鏡子前——發呆。她昨天八點就躺下了，現在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她一直沒有睡著！
迷迷糊糊地擠好牙膏，牙刷放進嘴裏之後，她又呆了，直到口水流下來她才發現自己保持這個動作很久了，沒動過。
她昨天是不是喝酒了？
不對，簡言昨天是不是喝酒了？
如果不是喝酒了，他為什麽會對她表白，他們不是青梅竹馬的好哥們嗎？他們不是朋友嗎？她們……
她突然想到八卦小報那句話：“他們也許是在享受地下情的快樂也不一定哦……”
難道他們真的一直是地下情？不對不對，地下情是指有感情的人，她和簡言隻是朋友，隻是朋友！
所以她拒絕地沒錯，她一定要拒絕簡言，他們是朋友。
一定是這樣的……
啊啊啊，說服不了自己啊，簡言的大臉跟視頻彈幕一樣不停地在自己腦子裏飛來飛去，怎麽趕都趕不走。
“林樂瑤，你占據廁所很久了，我要大號，大號！”明亮拍著門大喊。因為室友臨時有事回老家了，有空床位，所以昨晚明亮便在林樂瑤宿舍睡。
“馬上。”她匆匆漱口從浴室出來，明亮風一樣地衝了進去。
林樂瑤坐到書桌旁，又開始發呆。
她好想衝到簡言麵前問他，昨天是不是在開玩笑，他怎麽可能喜歡她呢。
穿上鞋之後她又膽怯了，如果他說不是玩笑呢？如果他說就是玩笑呢？
那她到底是希望這是玩笑還是不是玩笑啊！好矛盾！
“瑤瑤，你是發燒了嗎？昨天晚上就一直翻來覆去的，今天早上狀態也不太對。”明亮從廁所出來，看到的是自言自語懊惱抓頭發的林樂瑤，她關切地問。
“明亮……你知道吧……昨天晚上我和簡言一起吃晚飯。”林樂瑤抬頭，濃重的黑眼圈嚇了明亮一跳。
“我知道啊，他說你之前答應他的，你們去吃了死貴死貴的牛排。”林樂瑤出門的時候還死活拉著她呢，不過她想到簡言殺人般的眼神就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然後我們吃完了牛排，他就送我回寢室，然後……然後他說他喜歡我。”林樂瑤深吸一口氣，把這句話說了出來，“明亮，你有沒有覺得很吃驚，簡言竟然喜歡我。”
“他終於表白了啊，真不容易。”明亮感慨地說，“我就知道他不是那麽有耐性的人。”
所以……明亮是早就知道了嗎？所以……簡言是真的喜歡自己！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玩笑！
林樂瑤的臉僵住了！
她竟然拒絕了簡言不是玩笑的告白！像他那麽愛麵子的自戀鬼，他一定會報複她的！狠狠地報複。
被霸道總裁囚禁的女人？
她為什麽會想到這個？簡言才不是霸道總裁，她也不會是被囚禁的女人！
這個腦洞一旦打開就收不住了，她已經開始想自己被簡言拖到郊區的別墅囚禁起來，每天不給她肉吃，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想到簡言邪魅的總裁笑……心髒似乎跳的有點快了。
“瑤瑤，你在臉紅個什麽勁兒？”明亮看著她又是吃驚又是欲哭無淚的表情，這才明白為什麽簡言會說她是個腦洞清奇的少女。
“我臉紅了嗎？”她摸著自己的臉，是有點燒，腦裏又浮現了邪魅的簡言，那種壓迫感，讓她的小心髒跳的更快了。
難道她真的喜歡他？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啊，她怎麽可能喜歡簡言，他們是好……
他們真的僅僅是好朋友嗎？簡言昨晚這麽問過她。
如果隻是好朋友，為什麽她會不排斥他的接觸？
如果隻是好朋友，為什麽她在他麵前總像是個受氣小媳婦一樣，硬不起來？
如果隻是好朋友，為什麽在程安然事件之後，她會逃避？
如果隻是好朋友……
簡言給她列舉了很多如果，她從開始的反駁到最後完全找不出理由反駁……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是在自欺欺人嗎？
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和簡言的感情，隻有她自己在掩耳盜鈴。
她喜歡簡言，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臉依舊很燙，腦子裏的邪魅也沒有消失。她“噌”地站起來，雙手搭在明亮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地問：“在你看來，我和簡言是不是真的像有感情？”
明亮點頭。
林樂瑤欲哭無淚，她又問：“你是不是早就發現簡言喜歡我了？”
明亮點頭。
林樂瑤仰天長嘯，她再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是喜歡簡言的？”
明亮還是點頭。
不行，她要冷靜一下，她一定要冷靜一下。
“他們也許是在享受地下情的快樂也不一定哦……”
銷魂的小波浪像羽毛一樣撓著她的心，麻麻的，癢癢的。地下情三個字在腦中無限放大再放大，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我出去一下。”林樂瑤飛快地穿好鞋子衝出門，她要冷靜一下，她要冷靜一下。
下雪了？
一晚的時間，室外已經是白茫一片，雪下了厚厚一層，踩上去的時候會有“吱吱”的響聲。
簡言很喜歡雪，下雪的時候，他喜歡安靜地站在雪裏，看著漫天雪花落下。
她喜歡看那樣的他，安靜美好的像個雪王子。
天又下起雪來，她學著他的樣子站在雪中，六角的晶體落在掌心融化，冰涼的觸感讓她的腦子清醒了許多。心裏那股不知名的東西終於散發出來。
她是喜歡簡言的。
是的，是喜歡，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情人間的愛。
天空明亮，寒冷的風刮在臉上，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內心反而覺得滿滿的，暖暖的。
她好想對著天空大喊：“簡言，我也喜歡你。”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操場上興奮擁抱的男女讓她閉上了嘴，隻能在心裏大喊。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原來她沒有徹底心死，她也會愛。
隻是他們的愛情……是不是會像父母那樣的結束？
興奮在一瞬間被冰凍，怎麽都沒辦法溫暖融化。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這個陌生號碼。
“瑤瑤，是媽媽。”
手機差點沒抓緊掉落在地，快兩年了，她已經快兩年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沒有見過她的人了。
作為母女，這兩年來她們的交流僅僅是手機裏冰涼的轉賬信息。
“瑤瑤，能見一麵嗎？媽媽在你們學校門口。”
“好。”
03
從寢室樓下到學校門口的距離並不遠，林樂瑤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林樂瑤，你是不是傻？外麵這麽大的雪你也不知道上樓加衣服！”明亮拿著一件厚實的羽絨服跑下樓，披在她身上，眼裏滿是責怪，“不就是簡言跟你表個白嗎？你至於高興地連衣服都不穿了？”
“明亮，我媽來看我了。”林樂瑤突然抱緊她，在她肩頭哽咽著說。
如果換成別人，媽媽來看自己是件開心事兒，但是林樂瑤……明亮拍拍她的後背輕聲問：“你想見她嗎？如果不想，我可以……”
“我一直以為我恨她，可當我聽到她的聲音時，我發現我是那麽的想見她，但是我又害怕見到她，害怕她像以前那樣對我冰冷的笑，害怕她會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害了她。”那些不堪的回憶浮出來，嚇得她瑟瑟抖著。
她父母很年輕的時候就奉子成婚了，曾經他們也是很相愛的，他們一起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一切都變了，他們開始彼此怨恨卻又不肯先放手。
她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次，媽媽指著她聲淚俱下地說，都是因為她的存在，她才沒有辦法走。都是因為她，爸爸才會離開。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見媽媽。
“瑤瑤，你的心裏已經有了想法，對嗎？大膽去做吧，不管怎樣，你的背後都會有我，有簡言。”明亮把她推離自己的懷抱，“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是啊，她的身後還有人等她，她不是一無所有，她無所畏懼。
邁向門口的腳步變得堅定，心情也平靜了。
她穿著一件大紅色風衣，踩著恨天高站在雪地裏，比起兩年前，她光彩照人了許多。
林樂瑤看到她，開始搜索記憶裏她的模樣，卻無法把兩個人重疊。
“瑤瑤。”她喊她的名字，小心翼翼。
“媽，好久不見了。”林樂瑤走到她麵前，熟悉的香水味終於讓眼前人和記憶裏的人影重合。
“是啊，好久不見了。你吃過早飯了嗎？媽媽帶你去吃早飯好不好？”林媽媽的語氣很謹慎，就像眼前放著的是一件的名貴瓷器一樣，聲音大了都怕她會有裂紋。
“嗯。”林樂瑤點點頭，心裏苦笑，這哪裏是一對母女該有的相逢場麵？
早餐店裏，林樂瑤安靜地喝著一碗皮蛋瘦肉粥，勺子在粥裏攪動的時候，她會把皮蛋掃到一邊再喝。
粥是媽媽點的，她不記得她討厭皮蛋這件事兒了。
“瑤瑤，對不起。”林媽媽低著頭哽咽著說。
“媽，你現在過得好嗎？”問完這句她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又補充說，“你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這兩年公司效益不錯。其實我一直想來看你，隻是公司太忙了，我抽不開身，瑤瑤，媽媽對不起你，你願意原諒媽媽嗎？”林媽媽抓住林樂瑤的手，眼淚流了下來，讓人心疼。
“媽，我們是母女，哪裏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林樂瑤把手抽出，繼續低頭喝著難喝的粥。
林媽媽的眼淚更加洶湧，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見到她這個樣子，林樂瑤也是心疼的，她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冷漠了，不管怎樣，眼前的人都是自己的媽媽啊。
她的心一軟，把一張紙巾塞進媽媽的手裏，安慰說：“媽，別哭了，別人都看著呢。”
林媽媽：“瑤瑤……媽媽知道這些年我和你爸對你很殘忍，我們都忽略了你的感受。其實這兩年，我是很忙，但也沒有忙到沒時間來看你。我來過幾次，都是站在門口不敢給你打電話，我怕見到你，怕看到你不想見我的樣子。”
“你來過？”林樂瑤難以置信地抬頭望著她，從她的臉上，看不出虛假的痕跡。
林媽媽：“你入學那天我來過，你生日的時候我來過，聖誕節的時候我來過，母親節的時候我也來過……我來過很多次，每次都是站在門口。有一次我看到你了，你和一個女生說笑著進門，我悄悄藏了起來。我怕你看到我之後，你的笑容就沒有了。”
那次她有印象，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想要看清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她還以為是錯覺，沒想到竟然不是。
她真的來看過自己，她真的是在想念自己的……
“瑤瑤，你爸爸其實一直想來看你，隻是他公司出了事情，這兩年焦頭爛額，完全沒有時間。”林媽媽又說。
爸爸……
記憶裏的爸爸似乎從來沒有對她有過好臉色，在她麵前甚至沒有笑過幾次。說爸爸想她，她其實是不信的，隻是不願意戳穿媽媽的謊言，讓她傷心而已。
原來，她還是很記仇的。
林媽媽回憶著以前的種種，更加懊惱：“要不是簡言打電話給我，如果不是他，也許我現在還站在校門口不敢見你。”
林樂瑤：“簡言……”
林媽媽：“瑤瑤，我知道你因為爸爸媽媽的事情開始變得不相信任何感情，其實是媽媽騙了你。”
騙？她迷茫了。
“你還記得小時候媽媽給你講過我和你爸爸的愛情故事嗎？我跟你說，我們是多麽的相愛，才會有了你，才會結婚。其實……我很愛你爸爸沒錯，但是他並不愛我，他娶我僅僅是家庭的壓力而已。”媽媽苦笑著說，“那個時候我用你把他綁在了我的身邊，我一直用你把他綁在我身邊不肯放手。現在想來，是媽媽錯了，不僅僅誤了自己，也害了你。”
“你們……不愛？”記憶裏，媽媽曾一遍遍地告訴她，她和爸爸是多麽的相愛。記憶裏，媽媽歇斯底裏地說過很多次愛情的不可靠……現在她告訴自己，她們沒有相愛過……
林樂瑤震驚了。
“阿姨好。”簡言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她們身邊，禮貌地跟林媽媽打過招呼後坐到了林樂瑤身邊，看著桌上的皮蛋瘦肉粥，他皺了皺眉頭，“瑤瑤，我餓了，這個還是我來喝吧。”
他總是那麽清楚地記得她的所有喜好。
“簡言，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讓她永遠開心下去。”林媽媽看了看時間，“我下午還有個會議，不能多待，瑤瑤，你能抱一下媽媽嗎？”
林樂瑤站起來僵硬地看著眼前人，她緊緊抱住了媽媽，緊緊地，不願放手。
“阿姨，我送你出門。”簡言站起來客氣地說。
林媽媽擺擺手：“不用了，你和瑤瑤應該還有話要說。瑤瑤，我先走了，過年的時候……叫上你爸爸，咱們一家人一起好好吃個飯。”
一家人……
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簡言攬著她的肩膀，支撐著她，陪她一起看著林媽媽的離開。
“終於哭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哭了呢。”簡言打趣她說。
“我又不是木頭人，怎麽會不會哭。”她反駁。
簡言：“剛才沒怎麽吃東西吧，這裏的甜粥和春卷都不錯，我去給你拿。”
林樂瑤：“簡言……謝謝。”
簡言挑了挑眉：“真正感謝我就以身相許啊。”
“滾。”
04
吃過早飯後，簡言帶著林樂瑤去了一個大商場，開始的時候她不明白他這麽做的用意，直到看到一對對頭發花白的老人，她才恍然，原來他想告訴她的是這個。
看到宣傳之後林樂瑤才知道，今天廣場有一個金婚活動，他們請來很多金婚老人分享自己的婚姻經驗。
她和簡言站在人群中，聽著那一個個平淡卻又感人的故事，心裏的迷霧漸漸消散，留下的隻有感動。
人群中，林樂瑤悄悄觸碰簡言的指尖，他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不再鬆開。
有些話不需要說出口，已經心知肚明。
兩個人走出商場後，誰都沒有說話，隻能聽到“吱吱”的踩雪聲。
終於，還是林樂瑤忍不住了，她轉身抬頭看著簡言，深呼吸之後，她說：“簡言，我想清楚了。”
“哦？”簡言眯起了眼睛，他聲音裏的笑意不加掩飾地露了出來。
林樂瑤：“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要聽哪個？”
簡言：“好消息。”
林樂瑤：“好消息是，我相信了你昨晚對我的表白。”
簡言挑眉：“那壞消息呢？”
林樂瑤：“壞消息是，為了不讓學校的女生再被你荼毒，我決定舍生取義當你的女朋友，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自由身了。”
簡言笑了，他的手習慣性地搭在她的肩頭，然後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說：“林樂瑤，你終於開竅了。”
溫熱的氣吹在耳垂上，她的心癢癢的，臉也瞬間通紅。
簡言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他把她摟到自己懷中，緊緊抱著她不肯鬆手。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
林樂瑤趴在他的胸口，嘴角是一個甜甜的笑。
她這就是戀愛了嗎？
作為朋友的時候他們也曾勾肩搭背，也曾拉過小手（小時候），以前卻沒有現在那種心動和喜悅的感覺。
她覺得白雪都變成了粉紅色，世界到處都冒著粉紅泡泡，美好得一塌糊塗。
“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簡言興奮地拉著林樂瑤打了一輛車，卻沒有告訴她目的地在哪兒。
的士在路上行駛著，她看著周圍的建築，從熟悉到陌生再到熟悉。
走出了市區的繁華，周圍的環境變得清幽起來，她有些莫名地看著簡言，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簡言，這是去我家的方向啊。”大學之後，除了寒暑假她一般都不會回家。那裏太安靜了，安靜是讓人心涼。她很懼怕一個人在房子裏的感覺，所以大多時候她寧可一個人待在學校也不願意回去。
簡言故意賣關子說：“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難道他在家裏給她準備了驚喜？
不可能啊，今天又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難道他早就猜到了今天她會答應他？
這也太扯了吧！簡言又不是神算子！
不過，她想想媽媽會突然出現在學校門口，似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了。
車在簡言家門口停下，林樂瑤這才注意到，簡言家院子裏掛了很多彩燈，因為是白天，彩色並不明顯。
簡言說：“下車吧。”
林樂瑤不明所以地跟在簡言身後下了車，以前她不是沒有來過簡言家，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麽緊張過。
見家長啊！他們才剛確定關係就要見家長了！壓力山大！
“簡言，你先把你的計劃告訴我好不好？我好怕一會兒打開你們家門會嚇到我。”林樂瑤扯扯他的衣角，可憐巴巴地說。
以前她可以無所顧忌地在簡言家張牙舞爪，現在身份變了，總覺得有些不太好。
“進門再說。”簡言打開門之後說了句，“媽，我回來了。”
圍著圍裙的簡媽媽從廚房出來，見到他們，臉上都笑開了花，她走到林樂瑤身邊，上下打量著感慨：“哎喲，我都半年沒見過小瑤瑤了，又漂亮了啊，哎喲，發育也越來越好了。”
“阿姨……”林樂瑤羞紅了臉。
簡媽媽是一個十分開放的女性，明明都四十多歲了，還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樣愛玩愛鬧。
“你這丫頭在我麵前還臉紅什麽？走走走，先去沙發那兒坐著，你叔叔還在廚房做魚，我去給他打下手。”簡媽媽瞪了簡言一眼，“好好照顧瑤瑤，不準欺負她啊。”
“媽，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啊，隻要瑤瑤來，我就跟充話費送的一樣被嫌棄。”簡言嬉皮笑臉地把簡媽媽推進廚房，“你先去幫老爸，我和瑤瑤還有悄悄話要說呢。”
這句話剛好被林樂瑤聽到了，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午飯很快全端上了桌，香氣四溢。簡爸爸的廚藝堪比五星級酒店大廚，以前她每次都會忍不住多吃，有一次吃太多，最後竟然吐了。這件事兒被簡言嘲笑了好久。
這不……剛開始吃沒多久，這件事兒又被拿出來說了。不過這次說的不是簡言，而是簡媽媽。
“叔叔，你做的飯菜還是這麽好吃，吃完你做的，我至少有一周不想吃學校食堂的飯。”林樂瑤吃一口糖醋魚，忍不住讚美說。
“你呀，從小就喜歡吃你叔叔做的菜，每次都能多吃兩碗飯。我記得你十歲那年，吃太多，飯後逼著簡言在大冷天陪你出去瞎逛消食，結果最後全吐了出來。”簡媽媽笑著說，“打那以後，每次吃飯簡言都像個管家婆一樣看著你，惹得你跟他冷戰了好幾天。”
“老婆，你就別欺負瑤瑤了，你看她臉都紅了。”簡爸爸挑一塊紅燒肉放進林樂瑤碗裏，“你們娘倆就知道湊起夥來欺負瑤瑤，來，瑤瑤多吃點，別理他們。”
“我哪裏有欺負瑤瑤，我喜歡還來不及呢。”簡媽媽瞪了簡爸爸一眼說，“你這人，瑤瑤還沒過門就討好未來兒媳婦，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裏的小九九，瑤瑤嫁進來之後絕對是和我還有簡言一夥的，你別指望她會在家庭會議的時候支持你。”
林樂瑤目瞪口呆地看著簡言，見他對自己微笑，她石化了……原來大家都知道了！
“哎喲，瑤瑤你不要害羞，你和簡言的事兒我和你叔叔早在你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預見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什麽的，完全是我和你叔叔的翻版啊。”簡媽媽又挑一塊肉放進林樂瑤碗裏，“多吃點，看你瘦的隻剩胸了。”
這算是誇獎嗎？林樂瑤扒了一口米飯暗暗告訴自己，就當這是誇獎吧。
吃過飯之後，簡媽媽死活不讓林樂瑤進廚房幫忙，她說了，在他們家是男人進廚房的，以後他們結婚了，也一定是簡言做飯。
林樂瑤想了想，記憶裏簡媽媽好像就進過一次廚房，差點把廚房燒了的她做了一盤碳烤紅燒肉，最後扔給哈利，哈利都不吃。
哈利是簡言家的狗。
“我媽說讓你今晚住我家，走吧，去看看你的房間。”簡言指著二樓一個房間說，“喏，就是那個，你自己去看吧。”
“我的房間？”以前她也在簡言家住過，她不明白為什麽這次他要特別提出來看房間。她狐疑地走上二樓打開房間門。
在開門的一瞬間，她淚流滿麵。
簡言家整體的風格就像是郊區那棟別墅一樣走的是現代簡約風，顏色也比較單一。推開這個房間門，她看到了一個歐式複古的世界，這裏的每一樣家具，每一個擺設都是按她喜歡的風格來弄的。
她走到床邊，白色雕花木床旁的茶幾上擺著一張照片，是她十歲時和簡言的合影。照片裏的男孩女孩，手裏拿著粉色棉花糖，笑得燦爛。
簡言靠在門邊，看著她的背影，覺得無比滿足。隻要她能微笑，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這個女孩的了，等到真正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
不過他很快就承認了這個現實，反正從小到大他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讓她開心而已，以後繼續做下去就好了，沒什麽區別的。
高考結束，他被爸爸逼著出國，在選擇學校時他留了一個心眼，選了一個有交換名額的學校。所以一年後他在所有親人的反對聲中回國了。
他不相信少在外國待這幾年他的未來就會一塌糊塗，即便是為了林樂瑤，他也不允許自己有一個糊塗的未來。
在過去的十年，他為了讓她快樂而努力，在以後的幾十年，這也是他努力的方向。
“簡言，謝謝你。”林樂瑤背對著他，輕聲說。
“那就以身相許吧。”他走上前，從背後抱著她。
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她有一瞬間的不適應，不過很快她的心就被甜蜜占據，那一點點的不適應似乎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林樂瑤：“以身相許？我們的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林樂瑤：“簡言，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今天才確定關係。”
簡言：“我知道，有什麽問題嗎？”
林樂瑤：“當然有問題，第一天啊，剛開始戀愛啊，你竟然就跟我提以身相許的問題，難道不是應該先互相了解磨合一段時間嗎？”
“我們還需要嗎？”簡言不以為然，“林樂瑤，我覺得我們互相了解的已經夠深了，你身上有幾顆痣我都清清楚楚，你還想了解什麽？難道你也想知道我身上有幾顆痣嗎？要不我現在就脫了讓你數數？”
這個無賴！流氓！
林樂瑤掙脫開他的懷抱，麵色通紅地看著好像真要寬衣解帶的簡言，氣得說不出話來。
簡言：“怎麽，生氣了？”
林樂瑤：“哼！”
“好啦好啦，我讓你親一下，不氣了。”簡言又把她拉回到自己身邊，“親嘴巴好不好？”
林樂瑤：“我不要！你這個臭流氓！”
“你親吧親吧，我是不會覺得你開放的。”
林樂瑤覺得簡言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
那要不，親一下？
林樂瑤的腦子裏突然跳出了這句話，她的臉又紅了！
她才不是色女呢！哪怕簡言真的秀色可餐，她也不能動心思！今天才是他們戀愛第一天，她要矜持！矜持！
林樂瑤一步步往後退著，不自覺就退到了床邊，身子倒了下去。她下意識地抓住簡言的衣服，然後兩個人一起跌倒在**。
這真是一個很曖昧的姿勢，簡言心裏樂開花，林樂瑤羞愧得恨不得自殺。
“啵。”簡言笑眯眯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聲音很大。
“你……”隻有你會親嗎？林樂瑤壞笑，右手抬起勾著他的脖子拉近到自己眼前，“啵”的一聲親在他的唇上。
如果生活是瑪麗蘇劇，簡言現在一定會說一句：“林樂瑤，你這是在玩火。”
可惜生活不是，這樣的台詞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簡言問：“林樂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林樂瑤微笑：“當然知道。”
簡言看著她的笑臉，忍不住笑出聲。這個丫頭竟然在他們動作這麽曖昧的時候主動親他，他恨不得把她從樓上扔下去！
林樂瑤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她歪頭避開簡言的目光，內心盤算著怎麽糊弄過去。
天啊，為什麽現實生活中不會出現那種突然進門打擾男女主角卿卿我我的人！她好尷尬啊！
讓她想想啊，她前幾天看的那個連續劇，男女主角每一集都想親親，每一次都會被打斷，直到大結局。第一集他們是被進門的老爸打斷的，第二集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第三集……對啊，她可以放個屁……
這麽不雅的事兒她怎麽能做，還是在簡言麵前。
“林樂瑤，我經常會想，小時候那個一本正經喜歡裝老成的你哪裏去了？”簡言問。
初見時，她在聽到他一起玩的邀請後，冷笑著說：“現在的小孩子可真有心機，不要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認為你是真心想跟我當朋友的，還不都因為我有錢？”
那模樣像一個曆盡千帆的老太太，一點都不可愛。
也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愛笑了，愛開玩笑了，腦子裏有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傻乎乎的又異常可愛。
“我小時候是那個樣子的嗎？我還以為自己一直無敵可愛呢。”她當然沒有忘，她也記得自己的心門被這個愛笑的男孩一點點打開，最後讓她從一個冷傲蘿莉變成了搞笑少女。
“林樂瑤，我很愛這樣的你。”簡言再一次表白了，橫刀直入，讓她措手不及。
“哎呀，你這人怎麽回事兒，總把喜歡啊，愛的掛在嘴上，人要矜持！要含蓄！”她才不說是自己害羞了呢。
簡言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笑了笑，故意裝出惆悵的樣子說：“那麽，你也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嗎？”
愛嗎？
這個字眼還是會讓林樂瑤有些不自在，不過他們都這樣了，都躺在一張**了，再說不在乎的話就是矯情了吧。
“簡言，我生活的一切你都知道，我對於感情的看法你比誰都清楚。在程安然跟我攤牌之前，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喜歡你的可能。在她說過之後，我想了，我想不清，所以逃避了。我甚至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我不喜歡你，我隻是沒有人依靠，所以過分依賴你了。”她深吸一口氣，把心裏的想法全部說出，“可當你說喜歡我之後，我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不僅僅是依賴，我已經動心了，隻是自己不肯承認。”
林樂瑤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簡言，我知道我現在對你的愛沒有你給我的多，但是我會努力，我很努力很努力地給你更多，更多。”
該死，聽到這些話他竟然紅了眼眶。簡言心裏暗罵自己一句，然後一個翻身又翻到了林樂瑤身上，他壞笑著：“既然你也那麽愛我，那就來個法式熱吻慶祝一下吧。”
“簡言……”
“哎喲，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兒子，不好意思，老媽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啊，繼續。”簡媽媽訕笑著退出房間，順便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她可以解釋的！他們隻是不小心倒在了同一張**而已，他們並沒有想要做羞羞的事情啊！
她真的可以解釋的啊……
然後簡言告訴她：“我媽那種性格，你越解釋她會越覺得你有問題，所以林樂瑤，你就認了吧，你是我的人了。”
這句話聽起來真有幾分霸道總裁的味道呢。
林樂瑤壞笑著單手勾著簡言的脖子，抬頭親了一下他的嘴唇，軟軟的，觸感相當不錯。
05
那天晚上林樂瑤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早上起床後她精神百倍。洗漱完之後打開房門，一個白色身影撲進她懷裏，毛茸茸的頭不停地在她的胸前蹭著。
“小羽，如果讓言哥哥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保證他會掐死你的！”陸麟黑著臉把膩在林樂瑤懷裏的簡羽拖開，然後有些抱歉地說，“瑤瑤姐，小羽不懂事，你別告訴言哥哥啊。”
“陸麟，你這個壞人，你放開我！我要和瑤瑤姐一起玩！你放開我！”簡羽號叫著被陸麟拖走，掙紮無用。
簡羽是簡言的堂妹，今年七歲。兩家人關係很好，經常聚在一起，久而久之林樂瑤和他們也熟悉了。簡羽一直很喜歡她，最喜歡的就是在她胸前蹭，為這事兒，簡言不知道黑了多少次臉。
以前她總不懂簡言為什麽會生氣，現在算是明白了，這一定是在嫉妒。
至於陸麟，他是簡羽家領養的孩子，比小羽大兩歲，人小鬼大，喜歡裝深沉。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們，就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不過小時候，人小鬼大的那個人是她呢。
林樂瑤想了想時間，今天是簡言家家庭聚會的日子。也就是說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們都會來。
她懷疑，簡言是不是故意挑選了這麽一個日子讓她到他家來。
“瑤瑤姐，言哥哥在院子裏，他說你醒了一定會想他的，所以他讓我過來叫你。”簡羽掙脫了陸麟的管製，一蹦一跳地拉著林樂瑤往院子裏走。
時間還早，親戚們就來了簡羽他們一家，簡言在院子裏整理彩燈，看她出來，笑著拉起她的手問：“你是不是猜到了？”
“廢話，我又不傻。”她瞪了簡言一眼說，“今天才是我們戀愛第二天，你至於這麽迫切地昭告天下嗎？”
簡言笑：“至於。”
簡羽抬頭看著他們問：“言哥哥，你和瑤瑤姐要生小寶寶了嗎？”
林樂瑤吃驚地看著小羽，差點驚的咬到舌頭。
簡言似乎很喜歡這個問題，他裝出一副慈善大哥哥的模樣蹲在簡羽身邊，溫柔地問：“小羽為什麽這麽問呢？”
“嬸嬸說你們兩個昨天親親了，親親了不就是要生小寶寶了嗎？”簡羽天真地說。
她的嬸嬸就是簡言的媽媽……
林樂瑤現在好想直接翻牆回家啊！丟死人了！
“瑤瑤姐，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你是在害羞嗎？原來你也會害羞啊。”簡羽簡直是補刀小霸王。
什麽叫你也會害羞啊，她是人，當然會害羞了！
“簡羽，外麵這麽冷，你又不穿外套亂跑，要是再感冒了，我可不會照顧你了。”陸麟板著臉把外套給簡羽穿上，“都七歲了，怎麽還不懂照顧自己？”
“你呀。”陸麟歎了一口氣，那樣子真像個成熟男人，“我把草莓洗好了，你先去吃，不要打擾言哥哥談戀愛了。”
“好。”聽到草莓，簡羽樂嗬嗬地跟著陸麟走了。
“你在笑什麽？”簡言看她笑得開心，好奇地問。
“總感覺這是另一段愛情故事的開始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林樂瑤笑著回。
兩人同時陷入了回憶，關於小時候的點滴浮上腦海，心裏溢滿了甜蜜。
林樂瑤的這份甜蜜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她看到兩個人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想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簡家有兩個大魔頭，一個是簡言的媽媽，另一個是簡言大伯的老婆，也就是他伯母啦。這兩個人怎麽說呢，都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童心，喜歡開玩笑，喜歡逗弄她。
簡伯母走近後，笑容滿麵地跟林樂瑤打招呼：“瑤瑤，醒了啊，吃過早飯了沒？”
“阿姨好。”一般來說，女性長輩她都是用阿姨來稱呼的。
簡伯母：“哎呀，你和簡言都是這種關係了，怎麽還叫我阿姨啊，跟簡言一樣叫我伯母就好。”
林樂瑤愣了，她和簡言是什麽關係啊，男女朋友而已啊！
“哎喲，難道你不想叫嗎？我可要傷心了啊。”說著，簡伯母已經捂起了胸口。
這一家子都是影帝、影後啊！
林樂瑤隻能乖乖地喊：“伯母。”
“哎喲，大嫂，瑤瑤都跟著簡言喊你伯母了，是不是也要喊我媽媽啊，哎呀，好開心，我盼女兒盼了20年，今天終於有了。”簡媽媽笑眯眯地拉起林樂瑤的手，雙眼撲閃著，在等她叫一句媽媽。
林樂瑤已經黑線滿頭，叫一句伯母沒什麽問題，但是叫……媽媽……
臣妾做不到啊！
她求助地望向簡言，還好這人還沒有沒良心到不幫忙。他把林樂瑤的手從簡媽媽手中抽出，笑著說：“媽，你不要這麽心急呀，瑤瑤早晚都是咱們簡家人。”
林樂瑤沒忍住在心裏說了句髒話。
“也是，我不急，大嫂，你也別急，等瑤瑤生了寶寶，咱們就有的樂了。”眼看著簡媽媽又要拉住林樂瑤的手講生孩子的事兒，一個電話拯救了她。
“阿姨、伯母，我先接個電話，你們先聊。”林樂瑤拿著電話，逃一般地衝進了房子裏。
在她走了之後，簡媽媽看了看簡言：“簡言啊，我是不是嚇到瑤瑤了，你說，你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媽媽一高興就……”
“媽，原來你也知道啊。瑤瑤臉皮薄，你就不要打趣她了，要是把她嚇跑了，你兒子就隻能打光棍了。”簡言半真半假地說，看媽媽和伯母真的聽進去才轉身繼續去忙。
她逃回房間，明亮的名字在屏幕上閃動著，她從來沒有這麽愛過明亮，從來沒有！
明亮有些莫名，她知道昨晚簡言帶林樂瑤回家了，今天打電話不過是想要八卦一下，怎麽她會那麽激動？
她這種反應讓明亮擔心：“瑤瑤，你沒事兒吧。”
“沒，我沒事兒，我就是太想你了。”林樂瑤興奮地說。
想她？明亮黑線滿頭，她們才一天沒見而已，說得好像一年了一樣：“你在簡言家怎麽樣？他媽媽有沒有挑剔你？我聽說未來婆婆是很會挑剔媳婦的。簡言那種臭脾氣的人，我好擔心他媽也和他一樣。”
“挑剔沒有，就是太熱情了，我有點怕。”林樂瑤把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的事兒說了一遍，去掉了她和簡言曖昧的橋段，聽得明亮目瞪口呆。
“我還以為簡言他媽會很嚴肅，沒想到會是這麽逗的一個人。不對，你剛才說到小寶寶的事兒，你和簡言親了？”明亮驚喜地問。
林樂瑤苦笑，她剛才已經盡量把她和簡言的橋段刪掉了，怎麽還是被明亮抓出重點了？她隻能硬著頭皮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稍加修飾地說了一遍，當然，她主動親簡言那下是絕對不能說的。
“如果我是簡言，我一定把你撲倒，親得你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這小子還是太心慈手軟了啊！”明亮感慨地說，“不過瑤瑤，你有沒有覺得簡言有點像咱們看的電視劇裏的那種霸道總裁？”
是啊！她早就這麽覺得了！
“不過，按照電視劇的發展路線，霸道總裁身邊都會有一個家世和相貌都一等一的惡毒女配角的，這個人一般是她的青梅竹馬，家裏很有錢，和簡言家差不多那種，然後她要長得好看，有身材還有腦子！”明亮細數著電視劇裏惡毒女配角的必需條件。
林樂瑤越聽越覺得奇怪，她絞盡腦汁想了好久之後幽幽地說：“明亮，我怎麽感覺……你是在說我？”
明亮恍然大悟：“是哦，是和你有點像。啊？不對，我說的是有胸有身材有腦子，你沒腦子。”
林樂瑤哀號，她明明是美貌與智慧並重的無敵美少女，明亮竟然說她沒腦子，這真的是她的好朋友嗎？她真的不是簡言派來的奸細嗎？
“明亮！我要和你絕交三分鍾！”林樂瑤堅決地說。
“哎喲，瑤瑤，你說什麽，我這邊信號突然不好！這討厭的大雪，竟然連學校的信號都影響了，瑤瑤……喂……瑤瑤……”明亮把電話越拿越遠，然後點了掛機。
看來瑤瑤是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她替她開心。
隻是，她自己的幸福呢？
她從簡言那裏知道是程安然主動貼上的馬如歌，可她還是沒有辦法釋懷。人家貼上來你就回應，那有人送上門你不是也要了？
後來馬如歌提前出局了，明亮還去機場送了他，約定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原本是一句客套話，卻沒想到他們竟考在了同一所大學。
許是覺得這是緣分，明亮對馬如歌漸漸有了好感，後來交集越來越多，這份好感也就梳理成章的成了喜歡。
他經常會跟自己提起“約會”、“交往”之類的字眼，她知道那都是玩笑。馬如歌不知道的是，每一次他笑著提起這些，都讓明亮難過，很難過。
程安然和林樂瑤鬧掰之後，明亮見過馬如歌一次，她旁敲側擊地問馬如歌對這件事的看法，他竟然處處袒護程安然，這讓她沒有辦法接受，兩個人不歡而散後再沒見過。
她在躲他，已經躲了兩個月。
也許，真的要像簡言說的那樣，隻有她告白了，他們才有進一步的可能嗎？
啊啊啊瘋了！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
在明亮崩潰大喊的時候，林樂瑤也和簡言說起了她和馬如歌的事兒，林樂瑤問：“簡言，你說明亮和馬如歌有可能嗎？他們已經互相不理不睬兩個月了。”
簡言：“你錯了，不是互相不理不睬，是明亮單方麵避開馬如歌。不過瑤瑤，你也應該明白，如果馬如歌是喜歡明亮的，他不會允許明亮這麽避著自己。就像我，你要是敢這麽對我，我一定要抓住你，把你按到牆上，狠狠地……”
“停！你別說了！我知道了！簡大爺！我一定不會避開你的！”林樂瑤已經想到了他要說什麽，立刻打斷不讓話題偏離原來的軌道。她太了解簡言了，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說不定最後又成了生寶寶的事兒，她堅決不要！
“變聰明了呀。”簡言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正色說，“別人感情的事兒你參與不了，好好陪著明亮就好。”
林樂瑤點點頭，她懂，隻是一時不能接受而已。她幸福了，她也希望她的好朋友能幸福。
也許，隻是還沒遇到對的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