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隻是你穿的保護色。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傷從沒完全愈合。
01
簡言從小就是一個有心機的小屁孩，這一點林樂瑤一直都堅信。
胡芸欣走之後她就打聽到了簡言寢室所在，雖然才到學校沒幾天，他已經足夠有名氣。
這時林樂瑤還沒有覺得簡言這次回來有什麽不同，隻想著是這位大少爺在國外吃夠土豆麵包想要換換口味就回國了，折騰她是他的業餘愛好。
甫一站在男生寢室樓下，她就接收到了來自四麵八方打探的目光，她本想在樓下大吼一聲，最終還是放棄，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十分溫柔地說了句：“我在你樓下，你下來吧。”
簡言接完電話打了個寒戰，他分明從她話裏聽到了陣陣寒意。
“小青梅找你呀。”馬如歌打趣說，“小心點，梅子可是很酸的。”
“我就愛吃酸的。”簡言回一句，匆匆下樓。
女生在男生寢室樓下等人的事情也並不少見，但林樂瑤總感覺自己是在被圍觀著的，難道是錯覺？還是這些人知道了她和簡言的八卦？又或者是她長得實在太好看了，讓這些人心生仰慕？
想到這種可能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長得好看她知道，但是讓所有人都停下來圍觀這種事兒還是不太可能的。
作為美女就要有隨時隨地接受眾人目光的強大心理，林樂瑤站在樹蔭裏安靜地等著。曾經有人說過：“林樂瑤，如果你不說話，穿一襲白裙安靜地站著，真的很像一幅油畫。”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愣了一下問那個說話的人：“這副油畫的名字叫貞子來了嗎？”
當然，此刻的林樂瑤雖然是安靜地站著，卻和油畫什麽的完全不沾邊。她正穿著胸口寫著“口工少女”的巨大T恤和滿是黃色鴨子頭的短褲外加一雙玫紅色人字拖，怎麽看都像個死宅。
她想要收回剛才見胡芸欣時“姐妹情深”那句話，她們哪裏能算姐妹情深啊，分明是白雪公主和農村大表妹。
簡言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樹下的白衣少女，她胸口“口工少女”四個大字格外引人注意。他苦笑，這丫頭的穿衣風格真是越來越……
我到底是為什麽喜歡她的？簡言腦子裏冒出了這個問題，再回憶一下第一次見麵的情景，總覺得自己是“五行犯賤”。不過既然犯了那就認了，他這人向來看得開。
“走，一起去吃晚飯。”簡言上來就拉著林樂瑤的手腕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就像以前一樣。
“我想吃肉，你必須要吃得比我多……不對，簡言！我是來找你談事情的。”林樂瑤差點就被忽悠了，還好她反應及時，把手從簡言手中抽出，“我來是要十分嚴肅地跟你聊天的，不是吃晚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林樂瑤，咱們不能邊吃邊說嗎？”簡言像個柔弱少女一樣捂住自己的胃，“你知道的，我胃不好。”
“我不知道。”林樂瑤狠下心，別過頭不看他故意裝出來的可憐眼神，“簡言，我們有必要嚴肅地談一下。”
“好吧，我就聽你說，你想跟我談什麽？”簡言收起嬉皮笑臉，認真地看著他，嚴肅的樣子又迷倒了女生一大片。
林樂瑤：“你為什麽回國？”
簡言：“交換生啊。”
林樂瑤：“交換生也要征求本人的意願，你為什麽會同意？”
簡言：“去了那邊我才覺得原來我最愛的是我的祖國，我決心為祖國拋頭顱灑熱血，此生再也不會離開我最親愛的祖國。”
林樂瑤：“簡言，你爺爺的。”
簡言：“啊？瑤瑤想我爺爺了嗎？我爺爺前幾天還嘟囔著說好久沒見你了，你周末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看看我爺爺吧。”
林樂瑤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很顯然，這個問題她是問不出答案了。她抬頭看著簡言，她在想自己為什麽會一直糾結於他為什麽回國這個問題。
很久以後她才想明白，她之所以會糾結，是因為她內心的不確定和期待，她不確定他們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她期待的是他們會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
“又胡思亂想什麽呢？”簡言問。
林樂瑤：“胡芸欣突然去找我，是不是和你有關？”
“當然，如果她不去演這出戲而是在背後使壞，你這種智商根本沒辦法應對，隻會一個人生悶氣，所以我就使了點小手段。”簡言十分幹脆地承認。
林樂瑤沒有興趣知道簡言使了什麽樣的手段，她知道對胡芸欣那種強勢的人來說，隻有更加強勢或者有足夠的把柄才能讓她配合。簡言有這個能力，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隻是……
“簡言，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這點事兒已經不足以讓我生氣。”林樂瑤歎氣，“我長大了。”
“是嗎？”簡言望著她，眼睛是讓人看不懂的幽暗，他往前走了一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林樂瑤覺得自己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也感覺到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說：“林樂瑤，我回來了。”
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話卻讓林樂瑤沒來由的臉紅了，她伸手想要推開眼前人，又覺得這個姿勢有點曖昧，甚至有點欲拒還休的味道，想了想又放棄。
終於，她還是把簡言推開了，他的靠近讓她覺得壓力很大。
“看吧，還是這麽容易臉紅，你還好意思說自己長大了。”簡言輕笑。
“簡言！你故意的！”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逗弄自己，故意讓她臉紅。認識十幾年，他對自己了如指掌。
“故意？故意什麽？林樂瑤，我是在很認真地告訴你，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了。”他望著她，再一次靠近，“林樂瑤，我……”
周圍流動的是什麽曖昧的氣氛，一片樹葉落下，剛好落在她的腳邊。
如果她的生活是一部小說，那接下來男主角要親女主角了。她要閉上眼睛嗎？她要踮起腳嗎？她要……不對，他們是朋友而已，為什麽會想到接吻？
不對，他一定是想要再次逗弄自己，她一定要保持鎮靜不能讓他再取笑自己。怎麽樣才能反敗為勝呢？
要不直接一膝蓋撞到他的……那啥上，讓他痛不欲生？不行不行，太殘忍了。
直接扯著他的領口拉到自己眼前親一口？不行不行，太主動了，會讓人誤會的。
為什麽又要想到接吻了！林樂瑤，你在想什麽？你是來跟他談判的！
談判？為什麽要談判？他們要談什麽來著？
林樂瑤覺得自己徹底成為一團漿糊了，各種腦洞一起打開，控製不住了。
這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了。簡言無奈地笑笑，抬手彈了她的腦門一下，另一隻手捏著一張紙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胡芸欣幹的吧，幼稚園小朋友都嫌棄幼稚不稀罕玩的把戲。”
白紙上寫著很大的“我是豬”三個字，她終於明白為什麽胡芸欣拉著她的手時要拍她的後背了。突然覺得這姑娘還有點可愛，竟然還會玩這麽童心未泯的遊戲。
她的關注點又不對了，她竟然背著這樣一張紙跑了半個校園？
林樂瑤僵硬地站著，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找簡言到底是為了什麽了。
然後簡言微笑著說：“瑤瑤，你不是有很嚴肅的話題要跟我說嗎？難道就隻是要問我為什麽回國？哦，還有去看我爺爺。”
很嚴肅的事情，很嚴肅的事情……
她到底想說什麽來著？她記得自己很深沉地跟他說自己已經長大了，然後，她還想說什麽來著？
“是不是又忘記了？我倒是好奇，你剛才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是在想什麽？”簡言問。
從小到大林樂瑤發散思維就特別強大，別的小朋友還想著外星人要入侵地球的時候，她已經把外星人可能入侵的各種途徑都想了一遍，順便也要找找有什麽應對的辦法。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腦洞特別大，而且一旦開始想就收不住。
“想什麽？”想接吻啊！這個答案林樂瑤當然是不能告訴簡言的，她隻能打哈哈岔開話題，“簡言，我是有很嚴肅的事情跟你說的。”
好吧，又繞回到了最初。
簡言一副“你說吧，我聽著呢”的表情看著她，她醞釀了好久才說：“我知道我們是朋友，但是我們都長大了，應該知道朋友也是要保持距離的。你剛一到學校就這麽受歡迎，成為女生們討論的焦點。”
“嗯哼，所以呢？”簡言此刻的表情仿佛在說“長得帥，受歡迎是我的錯嗎？”那是相當地欠揍。
“所以我們應該保持距離啊。”林樂瑤說，“我不想成為女生們攻擊的目標。”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一陣沉默，然後簡言問了一個和她的話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林樂瑤，你是不是很有錢？”
她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簡言：“林樂瑤，你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她又點了點頭。
簡言：“林樂瑤，你身材是不是也不錯？”
她再次點頭，腦子裏依舊糨糊著，不懂他到底想說什麽。
簡言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林樂瑤，作為一個有錢有貌身材又好的女孩，你真的不應該這麽自卑的。”
啥？自卑？她？
“我知道我長得又高又帥又有才，但是你也不差啊，你不要覺得站在我的身邊會被人說配不上我。就算別人說了，作為你的好朋友，我也是會堅決製止的！所以，我們根本不需要保持距離。”簡言摟住林樂瑤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瑤瑤，我真的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我絕對不跟你搶你愛吃的。”
這根本就是偷換概念吧？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算了，她這次放棄抵抗了，反正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從簡言的口中占到過便宜，她明明是個很伶牙俐齒的人，可每每遇到簡言她就像是一挺啞了的機關槍，怎麽都突突不出來。
這是不是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滾蛋，她才不是惡人呢，她是無敵可愛美少女！
02
林樂瑤覺得，她不該相信簡言的。
最後一片牛肉被簡言塞進了嘴裏，一桌子菜隻零星地剩下了幾片掛著辣椒絲的油菜葉子。
她的糖醋排骨……她的黑椒牛肉……她的紅燒肉……
“簡言！你這個渾蛋！不是說不跟我搶的嗎？你還我牛肉！”林樂瑤怒了！這人的愛好就是跟自己搶吃的，都搶了十年了，他怎麽還是沒改這個臭毛病！
“我又不小心搶了嗎？瑤瑤啊，你別怪我，我隻是……不小心，你知道，英國那種地方，天天吃土豆麵包，我都吃吐了，好不容易吃頓好的，一時……沒忍住。”
“簡言！你爺爺的！”罵完這句，林樂瑤在他說話之前又補了一句，“我知道你爺爺念叨我了，我會去看，但是絕對不會跟你在一起。”
“噗，瑤瑤，你真可愛，乖，我再給你點兩盤，哥有錢，你盡情吃。”簡言招呼服務生過來又點了一盤牛肉，林樂瑤才覺得自己的氣消了一點。
不對……
“簡言，你比我小，以後在我麵前要自稱弟！”林樂瑤強調說。
“好的大姐！明白了大姐！”簡言也算識趣，沒有再反駁。
林樂瑤很滿意，伸長胳膊摸了一下簡言的頭，說了句：“乖，姐姐給你買糖吃。”
牛肉上來之後，林樂瑤雙眼放光。簡言已經吃飽，他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看著她狼吞虎咽，然後在她吃得滿嘴醬汁的時候遞上紙巾。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親自幫她擦幹淨嘴角，也害怕進展這麽快會把她嚇到，還是循序漸進的來比較好，反正孫猴子怎麽都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世上最美好的事情是什麽？大口吃肉！大口吃肉！大口吃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說三遍。
一盤黑椒牛肉吃完，林樂瑤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得到了升華。
“吃飽了？”簡言問。
林樂瑤滿足地點點頭。
“要不要再去吃點甜品，聽說那邊有家店的巧克力蛋糕不錯，包裝也是你喜歡的藍色。”簡言提議說。
“要！當然要！”林樂瑤眼裏冒光地點頭。都說女人是有四個胃的，每個胃都可以用來裝不同的食物，用來裝飯菜的那個飽了，用來裝甜點的那個還是空****的呢。
“這不是小學妹嗎？我還以為像學妹這樣的白富美是不會吃這種小店呢。”
簡言去前台買單的時候，林樂瑤看到了前幾天剛見過的“男主角”——社聯副會長曾家浩同學。她堆起笑打招呼：“學長也來吃飯啊，他們家的黑椒牛肉不錯的。”表麵上笑得開心，心裏早就一萬頭草泥馬奔跑而過了。她相信曾家浩對自己也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是嗎？”曾家浩掃了一眼桌上的盤子，“怎麽不見和學妹一起來的人？難道是長得太醜了見不得人？”
林樂瑤畢竟還在社聯，不想和曾家浩撕破臉，以後大家都不好看，她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學長說笑了，他隻是去買單了。”
“原來小學妹真的和別人一起來的呀，男的嗎？”曾家浩這問題本來就不是等她回答的，“我和欣欣分手了，不知道小學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呢？欣欣那天的話我還記得清楚，小學妹說喜歡我要跟我在一起，讓胡芸欣滾開呢。”
這話說出，站在曾家浩身邊的人臉上都帶著曖昧的笑，其中一個人說：“原來這就是讓你和胡芸欣分手的那個小姑娘呀，長得不錯，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原來是化學係的小白富美啊，家浩，你挺厲害啊，據說不少男生追她都被拒絕了，嘖嘖，兄弟們還真是羨慕。”另一人也說，笑得十分猥瑣。
林樂瑤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兩個人，果然物以類聚。
“不是說你男朋友去買單了嗎？怎麽還不回來？是不是尿遁了？嘖嘖，小學妹，就算我當時沒有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啊，找一個這麽小氣的男人。不如跟學長在一起吧。”說著曾家浩的手就伸了過來。
“學長，那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我已經和芸欣學姐說清楚了。”林樂瑤站起來往後退一步避開曾家浩的手，“我的朋友馬上就過來了，想必學長也餓了，還是趕快去吃飯吧。”
“害羞了。”曾家浩還是不死心，從林樂瑤進社聯那天他就惦記上了，因為胡芸欣太霸道，他一直沒敢下手。不過他已經和胡芸欣講清楚了，也從她那裏知道林樂瑤是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就是有些害羞罷了。眼前林樂瑤的躲閃，也被曾家浩當成了害羞的反應而不是拒絕，“學長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林樂瑤又往後退了一步，冷笑著說：“學長，我上次測視力時測的數據是5.2，不瞎也不近視。”除了在簡言麵前，林樂瑤一直都是強勢的存在。
“你什麽意思？”曾家浩的聲音冷了下來。
“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簡言已經回來，他把林樂瑤拉到自己身側，和曾家浩麵對麵站著。
曾家浩身高大概1.75米，簡言1.85米，兩個人麵對麵站著，身高就是一種壓製。簡言歎了一口氣對林樂瑤說：“你說我怎麽就沒長到一米九呢。”
“啥？”林樂瑤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看最萌身高差嗎？我要是長到一米九就可以跟學長一起給你演示一下了呀。”簡言瞥了曾家浩一眼，眼裏的鄙視顯而易見。
“你什麽意思？”曾家浩當然也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1.75米的身高對男生來說雖然不高也不算矮。但是高矮這種東西都是要看參照物的呀，站在1.67米的林樂瑤麵前，他勉強算高，但是站在1.85米的簡言麵前，那就是小矮子了。
林樂瑤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強憋著笑，裝出一副有些失落的樣子感歎說：“我好後悔今天沒穿裙子。”
簡言不用看她都知道這丫頭也要開始演戲了，他當然要配合啊，他問：“為什麽呀？”
“如果穿了裙子就可以順便演一出白雪公主和三個小矮人了呀。”林樂瑤笑得甜美，讓三個人恨得牙癢癢。
曾家浩又很不識趣地問了一句：“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當然是在很簡單直接地說你長得矮啊，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學長還問了兩三遍，真的讓學弟有些搞不懂了呢。都說重要的事情問三遍，難道重要的問題也要問三遍嗎？”說完，他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學長一直這麽問該不會是自己一直不想承認長得矮這個事實吧，瑤瑤，我們要給學長道歉呢，竟然一不小心戳到學長痛處了。學長，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說得十分誠懇，氣得曾家浩臉都綠了。他深呼吸之後，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他可不想在朋友和美女麵前丟麵子，他假笑著說：“學弟不需要道歉，身高、長相這種東西是娘胎裏就帶出來的，父母把我生下來，養我這麽大，我沒有覺得絲毫的不滿意，相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100分。”
曾家浩能說出這麽一番話確實讓簡言吃了一驚，但這也不代表著他會退讓。林樂瑤隻有他能欺負，其他人都不行。
“學長的自信讓人佩服。隻是希望這份自信不要變成自負才好，人貴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的東西千萬別去想，不然結局會很難看的。”簡言的話很明顯了，他也不想再跟曾家浩扯皮，拉起林樂瑤打算離開。
“簡言，你這話……”曾家浩拉住簡言的胳膊，他剛想問“你這話什麽意思”，想到剛才被嘲諷的事兒，就換了一種方式，“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我？”
簡言回頭瞟了一眼拉住自己胳膊的手，冷冽的眼神讓曾家浩不由得放開了手。隻見他突然笑了，笑得燦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氣得曾家浩再次綠了臉。
簡言說：“因為我長得比你帥啊。”
旁邊一直圍觀這場“嘴炮”的兩人也忍不住嗤笑出聲，他們抬頭看了一眼曾家浩，再看看簡言，也隻能點頭認同這句話，人家帥人家就有理啊。
“你……”曾家浩被氣得說不出話，三個人還沒坐下點飯就留下一句“咱們走著瞧”結隊離開。
林樂瑤有些無奈地說：“老板一定會恨死我們。”
“那在老板拿著笤帚趕我們走之前咱們先跑吧。”簡言拉著她走出飯店。
跟在簡言身後的林樂瑤有些迷茫，她有一瞬間的遲疑，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很了解簡言這個人。他們認識十年，這是一個很長的時間，她卻越發地覺得不了解他了呢。她不懂他的微笑，不懂他為什麽要出國，不懂他為什麽出國一年就回來了，不懂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會議室給自己解圍，不懂他為什麽要讓胡芸欣去找自己，也不懂他們究竟還算不算朋友。
“想什麽？”簡言問。
林樂瑤：“想你以後如果有了女朋友，我們還會這樣一起吃飯嗎？”
簡言：“一直會。”
並不會吧，林樂瑤想。如果有一天簡言真的有了女朋友，她會學會避嫌，會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不讓他的女朋友誤會，所謂朋友，還是不能一輩子呢。
03
簡言送林樂瑤到寢室樓下就回去了，也沒有多說什麽。她總覺得他這次回來有哪裏是不對的，但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裏，腦子裏一團亂麻。
回到寢室自然有人上前八卦，林樂瑤也沒有多說，一個人上床，她以為睡一覺就好了，沒想到第二天起床之後腦子裏還是亂七八糟的，整理不出一個頭緒。
到底是哪裏不對了呢？
“瑤瑤，要不要去網吧？”喬丹丹拍著林樂瑤的床頭問，她最近在玩一款很火的網遊，好像還認識了一個很聊得來的男生，經常會往網吧跑。
“去吧，反正我也沒事兒做。”林樂瑤換好衣服和喬丹丹一起到了網吧，周末的時候人很多，兩人並沒有坐在一起。
對於這樣的座位，林樂瑤還有些慶幸，她真的有點受不了喬丹丹和那個男生語音，那聲音肉麻死了。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上啊！放技能啊！喂，那個頭頂雞毛，你懂不懂走位，往上走，往上走！……boss的技能範圍很大，你們記得躲開，躲啊……唉，怎麽又死了！那個雞毛！你怎麽又死了！白癡嗎？”
剛一坐下還沒等她戴上耳機，就聽到旁邊的女生大聲指揮著一場“戰鬥”，原以為戴上耳機就好了，結果……對方的聲音太大，完全沒辦法看劇。
林樂瑤安慰自己，刷遊戲副本而已，一會兒就好了。結果半個小時候，隔壁的女生已經開始了另一場戰鬥的指揮，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原本就亂糟糟的腦袋徹底炸開了！林樂瑤扯開耳機對旁邊女生說：“麻煩你小點聲好嗎？”
對方聲音太大……完全沒聽到……
“你好，可以小點聲嗎？”林樂瑤又說了一遍。
對方依舊沒聽到。
她已經有點惱了，一集電視劇都播完了，她一句台詞都沒聽清！
“喂！你能小點聲嗎！”林樂瑤更加大聲地說。
女孩終於聽到，她有些憤怒地扯下耳機，瞟了林樂瑤一眼。
她已經做好了和女孩吵架的準備，誰知道對方竟然操著一口軟綿綿的口音說：“吵到你了嗎？不好意思啊，我一玩遊戲就收不住。哎喲，你這是在看《霸道總裁小嬌妻》嗎？這個電視劇我也看過，可狗血了，但是狗血的讓人欲罷不能，總想看看能怎麽更狗血？”
哈？林樂瑤傻眼了，她以為對方會像罵遊戲裏的那個雞毛一樣大罵自己的，沒想到她的聲音竟然那麽溫柔！那麽好聽！
這強烈的對比讓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你已經看到238集了呀，還有兩集就結局了吧，你好厲害，我才看到88集，來，你快給我劇透一下，那個叫曼曼的被男主角發現了沒？我跟你說這女人可牛了。”女孩湊到林樂瑤身邊，軟聲問，這時耳機裏傳來一個很粗獷的男聲號叫，像是在找她。
“你的小夥伴們好像在找你。”林樂瑤指指遊戲界麵說。
“你等等，我跟他們解釋一下。”女生把之前放下的耳機扯到麵前，對著吼了一句，“你們打得那麽爛，老娘不幹了，你們自己玩吧！”
那邊似乎有些不滿，耳機傳來幾個男人的吼聲。
“說不玩就不玩了，一群大男人連個女人都比不上還好意思玩遊戲，傻子！”罵完這句，女孩直接按了重啟鍵。
林樂瑤嘴角扯動，她看著眼前笑眯眯等待自己劇透的女孩，總感覺她遇到精神分裂患者了。
“我叫明亮，你不介意我坐你旁邊和你一起看吧。我覺得啊，這種狗血電視劇一定要兩人一起看才更帶勁，一個人看可無聊了。”明亮見林樂瑤點頭，她把椅子拉了過來。
網吧為了方便情侶，每台電腦都是備了兩副耳機的，這也正方便了明亮和林樂瑤。
正如明亮說的那樣，狗血電視劇一定要兩個人邊看邊討論才帶勁，多了一個人陪自己，心情似乎也沒有那麽差了。
電視劇大結局的時候，明亮拍了一下椅子感慨：“真狗血！不過男主角還真帥呀。”
“是挺帥的。”林樂瑤不是一個很輕易地能和別人打得火熱的人，開始答應讓明亮過來一起看也僅僅是認同她的觀點而已，劇看完了，兩個人也就這樣江湖不見了。
很顯然明亮不是這麽想的，她拉住想要離開的林樂瑤問：“你有沒有這類的電視劇推薦呀，這個還是我同學推薦的，看了之後就不能自拔呀，簡直了……難得能看到一部電視劇有這麽多傻子的。”
“我要回去了，你可以去多問問你同學。”林樂瑤客氣地回絕說。
“你要走了呀，我也要走了，你是哪個學校的？我是M大的，你呢？”明亮拉著林樂瑤的胳膊不肯鬆手，“留個微信號吧，我跟你說，我朋友圈可沒有什麽不轉不是中國人，你可以放心地加。”說著她已經掏出了手機。
“我真的要走了。”她抬頭望了一眼喬丹丹，那邊還聊得火熱，根本沒有想走的意思，林樂瑤的胳膊被抓著，她隻能掏出手機，和明亮互加了好友。
這人太過熱情了，林樂瑤有點不適應。
“啊？這頭像就是你自己的照片吧，媽呀，我見過你！”明亮看到林樂瑤的微信頭像一拍大腿站起來，一時激動拍得太厲害，疼得她齜牙咧嘴。
“噗。”林樂瑤看她這個樣子終是沒忍住笑出聲，“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我知道你是M大化學係的，叫林樂瑤，身高1.67米，不遲到不早退，是個典型的白富美，目前單身。你的家就是M市的，高考的時候是咱們學校的女生第一名，還有什麽來著……”明亮絞盡腦汁地想著，想了好久突然冒出一句，“還有，34C！”
這一句出來，一群男生齊刷刷地轉頭看她們，嚇得林樂瑤逃一樣地跑出網吧。
明亮也跟著跑了出來，林樂瑤有些無力地問：“你是什麽人，怎麽會這麽了解我？”
“這些啊，我都是聽我們班男生說的。”明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樂瑤的胸上，“原來C是這麽大啊，我一直對A以外的沒什麽概念。”
“我要先回去了。”林樂瑤依舊沒有習慣熱情的明亮。
“一起回吧，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就當交個朋友。”說著，明亮突然站直了十分嚴肅地對林樂瑤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明亮，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請多多指教。如果你有什麽豐胸秘訣，請一定要告訴我。我為了你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啊？話題轉換太快，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明亮和她當朋友是為了豐胸秘訣？
“我說，我跟你當朋友並不是為了什麽豐胸秘訣啊，我單純是覺得你這個人不錯而已。當然，如果你能告訴我胸大的秘訣也是可以的。”明亮的身高比林樂瑤還要高一些，她攔著她的肩膀，“我跟你說，如果以後你在學校裏受欺負了就報我的名號，保證沒人敢大聲對你說話。”
“你是大姐頭嗎？”林樂瑤感覺自己結交了一個很了不得的人物。
“虛名，都是虛名，我隻是比較能打而已。”明亮故作謙虛地說。
“那以後就請你多多罩我了。”也許結交一個這樣的女孩也不錯。
很久以後，林樂瑤和明亮打了一架，被打趴在地的明亮號叫了一天的“人不可貌相”，她怎麽一開始就被溫柔的假象給迷惑了呢！簡直奇恥大辱！
04
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不認識一個人的時候，你覺得校園很大，怎麽也不會遇見；認識一個人之後，會覺得校園很小，怎樣都能遇到。
比如林樂瑤和明亮。
林樂瑤掰著手指算了一下，今天她已經是第四次遇到明亮了，早上食堂一次，上午籃球場一次，下午圖書館一次，現在……是在餐桌上。
她愣愣地看著餐桌上除自己之外的三個人問：“你們認識？”
“林樂瑤同學，你這樣說可是讓我很傷心，高中三年我和簡言一直是同班同學，我們見過好幾次呢。你竟然問出這樣的話，哎喲，我的玻璃心……”馬如歌捂著胸口，表情誇張地唱著，“你讓我心碎，你讓我流淚……”
“我沒說你，我說明亮。”林樂瑤早已習慣馬如歌的誇張，別說是唱歌了，就算是他現在手捂胸口坐在地上，她都不會覺得誇張。
隻是明亮……她們剛認識一天，然後就發現她和簡言竟然是認識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樂瑤又開始腦洞大開了，簡言和明亮是不是早就認識，甚至認識的比她和簡言都早呢？或者他們曾經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感情？又或者他們三個以前其實是三角戀來著。
早就認識嗎？
這個可能讓她的心裏有點不舒服。
“你是問我和簡言？”明亮一臉嫌棄地拉開凳子，“我和這種心機鬼不熟，真的不熟。”
“不熟你怎麽知道他是心機鬼？”林樂瑤反問。
“聽說的。”明亮指了指馬如歌說，“聽他說的。不對啊，瑤瑤，我和你的朋友認識難道不是好事兒嗎？為什麽你的表情這麽嚴肅？好像我和簡言認識對你來說是什麽很了不得的事情。難道……你和簡言……嘖嘖，郎才女貌啊。”
“明亮，我覺得我們也挺般配的。”馬如歌終於不捧心了，他湊到明亮身邊討好說，“你看，我長得這麽好看，你那麽有才。”
“滾蛋！”明亮一臉嫌棄地把馬如歌推到一邊，繼續打趣林樂瑤，“瑤瑤，我可是聽說了，你和簡言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有道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就是說你們是天生一對啊。”
“你確定你知道這兩句話的意思嗎？”林樂瑤問。
明亮搖頭：“經常聽說，其實不太懂，不過我不懂無所謂，你們懂就好了。”
“你就不要秀你的那點文化了，我們還是先點菜吧。”林樂瑤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拿起菜單點了幾個菜，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點的這些菜裏不光有自己愛吃的，還有簡言喜歡的。
從頭至尾，簡言都沒有說話，他一直琢磨著林樂瑤的表情，她的每一次皺眉和猶疑他都看在眼裏，對於愛情，她還是缺了信任啊。
送林樂瑤回寢室之後，明亮問簡言：“如果讓她知道，我和她做朋友是因為和你打賭，她會不會討厭你？”
“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會成為她最好的朋友。”簡言抬頭看了一眼女生寢室樓，“明亮，我相信你一定能讓她堅定。”
“少來給我戴高帽，你不陰我我就謝天謝地了。”她和林樂瑤的相遇是個意外，但是她想要和她做朋友的事兒卻是之前就已經和簡言說好的。簡言說，林樂瑤將會是最適合當明亮朋友的那個人。她不信，所以他們打了個賭。
正在明亮想著應該怎麽去接近林樂瑤的時候，她自己送上了門，所以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包括今天的飯局，也是為了讓以後的各種事情不被懷疑。
“簡言，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做。”明亮歎氣，她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這一層，林樂瑤是個好女孩，很值得相交這一點她已經清楚，她慶幸認識這個女孩，卻也擔心有一天她會知道真相。
“以後你就會懂了。”簡言故作深沉地說。
“少來，你這人就會裝模作樣，以後我會不會懂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有一天林樂瑤知道了，你一定會死得很慘。”明亮威脅說。
“不會的，如果會，她就不是我認識的林樂瑤了。”對於林樂瑤，他是篤定的。
“喂，大哥大姐，你們兩個無視了小弟的存在了嗎？雖然我長得帥，但是你們不能當我不存在呀。”馬如歌插到兩個人中間，身體往明亮在的方向蹭了蹭，“明亮姐姐，明天我們出去約會好不好？”
“沒興趣。”明亮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留下簡言和馬如歌在原地。
“你這麽費心費力的為她，如果有一天她喜歡上了別人該怎麽辦？”明亮走後，馬如歌收起嬉皮笑臉，正經起來。
“她開心就好。”簡言說。
啊？馬如歌覺得這個回答不是簡言的風格呀，他這種自戀的人會說話這麽含蓄？不科學啊。
果然，簡言又補充了一句：“我是不會給她任何喜歡上別人的機會的。”
“不裝能死嗎？”馬如歌問。
簡言：“總比有人連裝的資本都沒有。”
馬如歌：“簡言，我要和你絕交！”
簡言：“哦。”
馬如歌心裏大罵簡言，這家夥已經把四兩撥千斤練得爐火純青了，毫無破綻！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要找一個機會好好奚落他一頓！一定！
走了幾步之後，簡言回頭看到正握著拳頭暗暗發誓的馬如歌，略帶警告地說：“你如果不喜歡明亮，以後就不要再開玩笑了，有些玩笑你開不起。”
馬如歌不明白：“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