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辰大海不如你
未來的變數太多，而我能做的，就是走好這一步。
——《秦時明月》
1.
窗外的陽光灑入房間，籠罩在正圍在電腦前的兩人身上。
電腦屏幕上，薛萌帶著甜蜜微笑的照片正被載入“麵癱輔助係統”。她緊張地咬著手指，看著評價一行行地排列，還有電腦給出的最終分數。
雖然第二張照片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傻，不過也算有一些進步了，畢竟看上去不再像行走在末日的可怕僵屍了。
顧麥克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在她耳邊低低地說：“相信我，這次已經很好了。”
話音剛落，完整的分析結果出現了。
“表情略顯僵硬，笑容弧度有待改進，各部分肌肉百分之六十處於放鬆狀態……”
薛萌屏住呼吸，繼續向下看去，最底部的小小的數字——
“總結：五十七分。”
“還有三分我就及格了！”薛萌驚呼道，興奮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身邊的顧麥克，扯著他原地轉圈，“這可是專業機器的評價，再努力一下，我就可以擁有及格的微笑了！”
雖然這次是因為看到了顧麥克溫柔的麵孔，她才會露出這樣的微笑，但這也是進步對不對？
她還不至於無藥可救！
被她的情緒所感染，顧麥克也忍不住露出一個愉快的微笑，眼中閃著光芒：“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接下來我們還有其他的計劃。”
“你說！隻要是你說的，我都聽！”薛萌堅定地回答道。
“你要習慣我的存在。”顧麥克輕笑出聲，“以後的日子裏，我會經常在你的身邊，拍出你自然狀態的照片，讓你漸漸習慣鏡頭的存在。”
“也就是說……”薛萌吃驚地張大嘴巴。
顧麥克朝她鼓勵地點了點頭。
他們很快就要過上傳說中那種形影不離的日子了嗎？
光是想想就覺得美好，每天都能看到顧麥克這張迷人的臉。
“麵癱輔助係統”的第二張照片和評價被顧麥克打印出來，收藏在一個嶄新的文件夾中，說是要慢慢記錄薛萌克服麵癱的過程。
文件夾被放在了書櫃最顯眼的位置，上麵還貼上了薛萌珍貴的“貓咪老師”貼紙。
兩個人肩並肩地站在書櫃前，薛萌能感受到顧麥克身上那讓她安心的味道，好像溫暖的海水將她整個人緩緩包圍。以後的日子，有他在自己的身邊，一定會變得輕鬆很多吧。
看著旁邊沒有借此邀功，仿佛隻是做了很平常事情的顧麥克，薛萌的心裏覺得踏實而放鬆。
困擾了她許多年的煩惱終於找到了解決的方法，薛萌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甚至覺得空氣都變得比平日裏清新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受這件事的影響，薛萌最近心情非常好。
這天，當她哼著歌，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出熙熙攘攘的教學樓，朝著社團活動室的方向走去時，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帶著恐怖氣息的東西在向自己接近。
是相機！
還是對準自己的相機！
她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剛想掉頭就跑，卻又看到了拿著相機的主人——
簡潔的白色襯衫，衣角在微風中飄揚，挺拔的身姿無論站在哪裏，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風景，蓬鬆的黑發下有一雙神采奕奕的黑眸。
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正牌男友顧麥克。
對哦，不是說好要讓她坦然麵對鏡頭嗎？
看著那雙漆黑的眸子，薛萌怦怦亂跳的心髒也逐漸平靜下來，她一邊給自己加油，一邊揚起燦爛的笑容，對著鏡頭豎起兩根手指。
怎麽樣？是不是自然很多了？
“哢嚓”一聲，顧麥克有些尷尬地看著相機上薛萌傻傻的表情，額頭布滿了黑線。
要怎麽和她說比較好？
算了，比麵無表情要好很多吧。
“讓我看看！有沒有進步？”對笑容十分滿意的薛萌餓虎撲食一般撲向顧麥克手裏的相機。
“現在不行。”顧麥克瞬間恢複平靜的神色，拉開了他和薛萌之間的距離，“每天至少三十張，拍好了才能給你看。”
“三十張？”薛萌呆呆地重複著，有些不情願地後退幾步，“好吧，那你要選出我最漂亮的表情。”
顧麥克無奈地歎了口氣，耐心地和薛萌解釋：“你要記住，不是要我選出你漂亮的照片，而是要你自己努力……”他揚了揚手中的相機，“畢竟它會記錄下你的每一個瞬間。”
果然她還是太依賴顧麥克了。
薛萌愧疚地抓了抓頭發，連忙對顧麥克做出了一個“我懂了”的表情。
因為要改變的人是她自己啊！
接下來的幾天裏，隻要是薛萌出現的地方，就同樣會看到顧麥克拿著相機的身影。他孜孜不倦地尋找著合適的時機，還不時拿出照片和蘇一晨一起分析。
人來人往的校園裏，顧麥克出其不意地按下快門，拍出薛萌走路的模樣。
安靜的圖書館裏，前一刻還在擺弄電腦的顧麥克飛快地拿起相機，拍出了薛萌認真學習的模樣。
還有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的動漫社團裏。
已經習慣了顧麥克會突然出現的薛萌再次麵對鏡頭，露出了一個不再僵硬卻依然散發著傻氣的笑容。
他們倒是滿意了，可是被迫成為圍觀群眾的同學們已經快崩潰了。
“受不了了，這些天大家都是瘋了嗎？”顧允抱著腦袋痛苦地尖叫，“薛萌，你把我冷漠的哥哥弄到哪裏去了？還有……你們這麽當眾秀恩愛，有沒有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
“我們哪裏秀恩愛了？”薛萌翻著手中的照片，一頭霧水地反問。
雖然她這些天和顧麥克在一起的時間確實有點兒多。
“你自己難道看不到嗎？”顧允難以置信地指著相機，“每次隻要我哥給你拍照，你看他的眼神簡直……簡直要把他生吞活剝了啊！”
旁邊的蘇一晨也讚同地點頭。
“喂！我看他怎麽了？”薛萌難得鼓起勇氣和顧允對戰，“我看我的男……男朋友有什麽不對嗎？”
噗——
朗越一口牛奶噴了出來。
丁圖的臉頰微紅。
沈如期的眉頭緊緊皺起，不悅地朝著薛萌的方向望了過來。
不對！那個膽子比老鼠還要小的薛萌去哪裏了？居然挑在動漫社全員聚集的時候說這個！
正在整理照片的顧麥克也抬起頭來，漆黑的眸子仿佛透著一股寒意，一一掃過社團眾人。
“你們難道有什麽意見嗎？”他的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其實是威脅吧。
眾人齊刷刷地拚命搖頭。
“那就好。”眼中的寒意仿佛隻是一場從未出現過的幻覺，他轉過頭來，聲音中帶著寵溺，“薛萌，今天進步不小。”
顧允痛苦地捂住胸口，對著天空默默流淚：難道她冷漠的哥哥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大家都在心裏默默地點了點頭。
在顧麥克的嗬護下，薛萌的虛榮心幾乎膨脹到了極點，她的臉上繼續保持著“專業”的笑容，心中一個得意的聲音響起：這就感到不可思議了嗎？看來這些人還需要了解更多的真相啊！
“放學後一起吃水果慕斯好嗎？”薛萌扯著顧麥克的袖子小聲懇求道。
豎著耳朵的圍觀群眾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望了過來。
顧允咬牙切齒地想：哥哥從來都是討厭甜食的，薛萌，你等著碰鐵板吧！
沒想到——
“好。”簡單的回答，話語中的溫柔卻絲毫不減。
“你今天也喝奶茶好嗎？”
“可以啊。”同樣耐心的答案。
“還有——”薛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今晚放學後不要忘了等我。”
顧麥克抿唇淡笑，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柔聲說：“好。”
顧允皺起鼻子，在顧麥克和薛萌的身邊轉來轉去。
他們身上好像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息……
“顧允，你怎麽離得那麽近？整個房間都能聞到好不好？”蘇一晨心有靈犀地大聲說道，“戀愛的酸臭味！”
“不隻是這個。”顧允湊近顧麥克，非常認真地將他打量了一遍，“喂，你真是我哥嗎？怎麽完全變了一個人？”
就算戀愛可以將他改變，可這也改變得太誇張了吧！
“顧天才大概是中了什麽厲害的詛咒。”朗越也忍不住小聲嘟囔道。
顧麥克輕輕推開身邊像小狗一樣的顧允，隨後挑眉問道：“真的很奇怪？”
眾人再次點頭。
拜托，你自己難道沒發覺嗎？
隻見顧麥克白皙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可他的眼神還是那樣堅定。
沈如期早已看呆了。
“其實要說理由，也很簡單。”他微微一笑，再次溫柔地握住薛萌柔軟的手，“我喜歡的自然就會珍惜，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二道光芒，也讓我的人生發生了許多改變。”
曾經他的生活除了每天徘徊在校園和那個毫無溫度的家中，唯一可以給他帶來幸福的就是角落裏那個小小的房間。
那些排列整齊的精致手辦好像充滿了奇異的生命力，在創造它們的過程中，顧麥克的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滿足。
他以為自己的人生會這樣繼續下去，人前他是計算機係的代表，人後是手辦圈赫赫有名的天才K（當然，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告訴薛萌），可是他的生活像一潭死水，沒有生機，沒有波瀾，甚至連意外都沒有。
直到遇見了薛萌。
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但似乎又時刻充滿了活力的女孩，雖然經常會因為一些失敗陷入短暫的消沉，可就算沒人安慰，也會很快燃起無窮無盡的希望。
她來得剛剛好，剛好在他就要絕望的時候出現，讓他知道自己也能有這麽多種表情和可能。
薛萌呆呆地望著顧麥克，他也正在垂頭凝視自己。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光彩奪目起來。顧麥克的眼睛裏倒映著她的模樣，讓她感覺自己似乎透過他的眼睛，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裏。她忍不住展顏一笑，希望他看見的是最美好的薛萌。
兩個人的愛意感染不到周圍的人，反而讓其他人覺得肉麻。
“這兩個人……真是沒救了！”顧允渾身發冷，幹脆擺著手重新坐回原來的位子，“以後再看到他們秀恩愛，我就自戳雙目好了！”
朗越幹笑幾聲，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沈如期和蘇一晨也別扭地轉過頭，專注地擺弄著手機。
丁圖站在活動室的角落裏，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顧麥克完全不在意這些人的反應，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幾個人之間遊走了一圈，隨後又笑著捏了捏薛萌的手指，輕柔地說：“我還有事情要做，等會兒再來接你。”
“嗯，好！”薛萌也捏了捏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然後目送他離開社團的活動室。
他說自己是他生命中的第二道光芒……
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而過，手掌上他的溫度似乎還沒有退去。
他又何嚐不是一樣呢？
安靜的社團裏，薛萌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咀嚼著顧麥克剛剛的話，完全忘記了這裏還有其他人。等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從頭至尾都保持沉默的丁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他一向平靜的臉上此刻竟多了如火焰般的狂熱與期待，來不及等薛萌問出口，他就誠懇地開口問道：“薛萌，難道你沒有發現，顧麥克很適合我們社團COS（角色扮演）劇的製作嗎？”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又再一次聚集到了薛萌的身上。
顧麥克參加COS（角色扮演）劇的製作？
薛萌懷疑丁圖是在開玩笑，她試探著問道：“你的意思是……要他參演嗎？”
“現在並沒有指定的工作！”丁圖越來越激動，“第一，顧麥克在學校的人氣很高，如果參加了我們社團的活動，自然也會引起其他人的讚許；第二，無論技術還是顏值，他都可以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幫助，所以……”丁圖深深地鞠躬，“讓顧麥克參與我們的COS（角色扮演）劇製作吧！”
“丁圖說得沒錯！”朗越也大吼一聲，飛奔到薛萌的麵前，不停地眨著眼睛，“既然天才是你的男朋友，就讓他幫我們這次吧！”
“哎？這倒是不錯的主意。”看熱鬧從不怕事大的顧允也加入了討論，“我也認為老哥很合適，隻是以前他一直走冷麵冰山路線，現在既然被你融化了，你可以試試啊。”
眾人懇求的目光將薛萌包圍，她艱難地理清思路，保持著最後的理智：“不，不可能！這麽突兀的想法……”
別說是她覺得不合情理，就算是顧麥克在場，也會立刻拒絕吧？
“拜托了，薛萌！”丁圖緊緊地盯著她，“如果你能讓他參加，我們也會給你安排一個角色的！”
參加COS（角色扮演）劇？
薛萌的心髒一顫，內心堅固的圍牆開始出現了裂縫。
這不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如果顧麥克加入，我會想辦法拉來讚助的。”沈如期竟然也加入了丁圖的陣營。
連她都……
薛萌扭動著脖子，朝沈如期的方向望去。
顧麥克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啊？
“社團的聲譽！難得的讚助！”朗越仰起頭，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叫聲，他猛地蹦到薛萌的麵前，搖晃著她的肩膀，“如果你不答應，我立刻從這裏跳下去！”
“大家千萬要冷靜。”薛萌被朗越折騰得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這件事情真的很……”
“就說你會不會幫忙！”朗越扭曲的麵孔已經貼到她的鼻子前了。
心中仿佛有無數個聲音在吵吵嚷嚷地探討著，其中一個是那樣響亮——
如果這也是顧麥克自己的意願呢？
薛萌徹底愣在那裏，眼前的道路似乎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或許她真的可以試一試，反正隻是問一問，又有什麽關係？
“好吧，既然你們這樣要求，我可以去問他。”薛萌鼓足勇氣，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可如果他拒絕……”
“那我們也絕不勉強。”丁圖急忙承諾。
“好。”薛萌也鬆了一口氣。
自從交往後，雖然顧麥克對自己都是百依百順，溫柔體貼得連她都有些不敢相信，可參加COS（角色扮演）劇這種事情……
薛萌的腦子猶如一團亂麻。
她已經麻煩了顧麥克那麽多的事情，這次怎麽說出口才好呢？而且，如果顧家父母知道不僅女兒顧允，連最驕傲的兒子也參演了COS（角色扮演）劇，大概會氣得以後都不讓她去顧家了吧。
但是又有什麽關係？反正她本來就不需要他們這種對動漫有偏見的人的喜歡。顧麥克已經是手辦圈的名人了，對於角色扮演應該也有一定的向往吧。
整個上課的時間，她都處在迷茫的狀態，就連小組的活動也被搞得亂七八糟。一聽到下課鈴聲響起，薛萌就立刻捧著背包灰溜溜地跑出了教室。
可剛剛走出教學樓，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站在樹蔭下遠遠凝望她的顧麥克。
“砰！”
腦海中仿佛有兩輛火車相撞，冒出了滾滾的濃煙。
她還沒有考慮怎麽開口啊！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
她猶猶豫豫地朝著顧麥克的方向走去，還沒來得及觀察他臉上的神色，薛萌隻感到手上一輕，書包已經被他提起，體貼地背在自己的背上。
“今天出來得很早。”顧麥克如春風般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真是難得。”
薛萌抿緊嘴唇，敷衍地回答道：“哈哈，還好。”
喂！你這個白癡，什麽叫還好？
坦率地問出心中的問題有那麽困難嗎？你身邊的人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蛋，而是你的男友啊！
“薛萌。”顧麥克的語氣突然發生了轉變，像是一盆從天而降的冷水，澆滅了她頭頂因為過度緊張而升起的白煙。
“是！”原本就心虛到了極點的薛萌回答得飛快，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卻忽然對上了他神采奕奕的雙眼。
那雙眼睛好像在告訴她：無論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向我傾訴，有我在。
薛萌呆呆地望著顧麥克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的表情，不知為什麽，心中最後的掙紮和不安也漸漸化成了泡沫。
對啊，她在害怕什麽呢？
相信無論自己說出什麽，他都會理解的，不是嗎？
想到這裏，薛萌僵硬的表情也逐漸放鬆下來，壓在胸口的那座大山也頃刻間被擊打得粉碎。
“顧麥克，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幫忙。”她轉過身來，勇敢地麵對著他，“當然，你自己的決定最重要。”
像是早就料到了薛萌的問題，顧麥克彎起嘴角，說道：“你說。”
“希望你可以加入我們社團的COS（角色扮演）劇，這也是大家的心願。”她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表情，“當然，是擔任角色還是參與後期製作，也是你本人選擇……”
準備了很久的話還沒有全部說出口，薛萌就瞪大了眼睛，閉上了嘴巴。
她看到顧麥克先是有些迷茫地一怔，隨後竟然舒展眉頭，發出了一聲極其悅耳的輕笑。
他的笑容清晰地映入薛萌的眼簾，仿佛暗夜裏徐徐綻放的煙花，絢爛的光芒甚至蓋過了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你在擔心這個？”微涼的手指輕輕理順她被風吹亂的長發，“薛萌，不要擔心，我當然會答應。”
“為什麽？”她的聲音變得幹澀起來。
為什麽每次麵對自己的要求，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她的身邊？
“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他輕快地回答道，“喜愛手辦的我自然也算半個圈子的人，對這些事情還是有一些興趣的，然而最重要的是……”他眸中的色彩越發濃烈，“如果參與了這次的活動，也會更加了解你，給你帶來幫助。”
怦怦！
胸腔中的心髒如失控般瘋狂地跳動起來。
更加了解她，給她帶來幫助？
漸濃的夜色中，昏黃的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交錯、重疊……
薛萌的雙眼有些濕潤，她紅著臉，輕輕踮起腳，柔軟的嘴唇朝麥克蒼白的臉緩緩貼近。
空氣中誘人的花香隨著清涼的晚風進入鼻腔，帶著微涼的感覺。
顧麥克猛地睜大雙眼。
他能感受到薛萌雙唇微灼的溫度，帶著膽怯和欣喜，輕柔地和他漲紅的臉進行了親密的接觸。
他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根緊繃的琴弦，就那樣筆直地站在那裏，甚至不敢挪動一步，生怕驚擾了這美好的瞬間。
時間仿佛停止了。
等顧麥克徹底回過神的時候，薛萌已經捂著滾燙的臉，跳開了幾步遠，雙眼彎成了兩道月牙。
“你……”顧麥克沙啞地開口，卻不知道這種時候自己該說什麽。
“謝謝你。”薛萌打斷了他的話，勇敢地仰起頭，在夜色中恍若一朵怒放的薔薇，“顧麥克……真的謝謝你！”
說完，她好像害羞了一樣，揮著手飛一般地跑遠了，同時還不忘大聲囑咐：“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明天和你聯係！”
嬌小的身影在他溫柔的凝視下緩緩融入夜色之中。
顧麥克握緊了拳頭，傻傻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終於，教學樓裏蜂擁而至的同學們讓他驚醒過來。
顧麥克抬起手，觸碰著仍然燒紅的臉頰。
他忍俊不禁，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傻瓜。
2.
“嘀嘀嘀……”
薛萌捏著不斷傳來提示音的手機，有些無奈。
動漫社的微信討論組中，薛萌的一句“顧麥克同意加入”喚出了所有緊張等待消息的社員。大家先是由衷地表達了對薛萌的感謝和支持，隨後開始商討此次COS（角色扮演）劇的中心主題。
每個人都七嘴八舌地貢獻著自己最滿意的想法，就連原本抱著“看笑話”心理的顧允也被這種似火的熱情感染，甚至開始整晚尋找各種口碑極佳的動漫進行補習。
幾天後，最終的答案在眾人的期盼中揭開了最後一層神秘的麵紗。
“就是《黑子的籃球》了！”丁圖在討論組中發出了一張官網的宣傳海報，“光是看上去就有一種很激動的感覺吧？而且男主角黑子似乎也沒有所謂的主角光環庇佑，隻是默默地擔當著隊伍裏透明卻至關重要的角色。”
“總而言之，就是要讓大家知道，輔助係的角色也同樣在努力。”朗越發出了幾個“奮鬥”的表情，“一定要將這個主旨發揚光大！”
“沒有意見的話，我去拉讚助。”沈如期很快回答道。
“劇本就交給我了。”丁圖也燃起了鬥誌，“相信我，世界上最經典的劇本馬上就要誕生了，還有薛萌！”
“嗯，我在！”捧著手機激動得熱淚盈眶的薛萌也連忙回複。
“我會履行承諾，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角色。”丁圖堅定地打出一行字來。
薛萌呆呆地盯著屏幕，先是張開嘴巴，深呼吸，然後……
“啊——”
她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在**跳來跳去，不停地揮舞著手機。
這天真的來臨了嗎？開始被大家真正地認可，一起為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我會加油的！”她顫抖地在屏幕上打出這幾個字，然後手忙腳亂地收拾好眼前的東西，直接朝著顧麥克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這個好消息也要和他一起分享！
手機裏大家鬥誌昂揚的談話被薛萌截圖並發到了微博上，她真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曾經的努力，原來真的有一天會得到相應的回報。
屏幕上顯示“發送成功”的那一刻，眼前顧家的大門也“哢嚓”一聲慢慢打開了。
薛萌揚起明媚的笑容，想要立刻撲進顧麥克溫暖的懷抱裏，卻在離身前人影半米遠的時候急速刹車。
不對！
眼前這個人不是顧麥克，而是……
“喂，薛萌，你和我哥才一天不見，就如隔三秋了嗎？”顧允抱著雙臂，看著薛萌以“老鷹展翅”的姿勢滑稽地停在她的麵前。
好尷尬！
薛萌迅速站好，裝作淡定的樣子左右打量：“原來你也在啊。”
如果她剛剛真的和顧允來了一個熱情的熊抱，一定會被她笑話到生命結束的那天吧。
“我怎麽不在？討論組裏就看到你們的計劃了，我和我哥可是行動派！”她將薛萌拖進了屋子，“喏，他已經在準備了。”
薛萌嘿嘿笑了幾聲，加快了腳下的速度，衝向了顧麥克的房間。
果然，他正專注地坐在電腦前，耐心地搜集有關《黑子的籃球》的資料。聽到身後的響動，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隨後又表情平靜地朝著薛萌點了點頭，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邊。
薛萌掩著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壞笑。
這家夥還在害羞嗎？
帶著惡作劇的心理，薛萌邁著輕快的步子來到顧麥克的身旁，想和往常一樣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可是走近後，薛萌的視線卻定在了電腦屏幕上，怎麽也移不開了。
她沒有看錯吧？
這到底是一種多麽可怕的效率啊！
COS（角色扮演）劇主題剛確定不久，他就已經搜集了這麽多資料嗎？
“剛剛討論組裏又發來了新的消息。”顧麥克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跳動，“人員分配也差不多搞定了，背景音樂和配音工作那邊有沈如期，其中也有你的位置，至於我……”他的聲音中帶著柔和的笑意，“考慮到我沒有演出經驗，所以後期和屏幕製作就都是我的工作了。”
薛萌雙眼發亮地盯著電腦上密密麻麻的圖片，用力地點頭：“服裝我也會幫忙的！”
顧麥克笑著瞥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頭發：“緊張嗎？怎麽看上去比其他人更興奮呢？”
“當然！因為這次大家都對我寄予了希望，給了我上台的機會啊！”
過去的日子裏，雖然朗越也時不時拉她去救場充數，可每個人望向她的目光裏都帶著質疑，好像從一開始，失敗的結局早就注定，她隻是社團裏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這次完全不同了，就連沈如期都在盡心盡力地為她安排合適的角色，甚至讓她有機會參與台前幕後的各種製作環節，她不再是充數的一員，而是堂堂正正的演員了。
這難道不是說明，她已經融入大家的世界，不再是他們眼中那個格格不入的異類了嗎？
因為太興奮，薛萌死死地抓著顧麥克的手腕。
她仔細地翻看著電腦上的資料，還不時對顧麥克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意見。
忽然，她的肩膀被一雙有力的手抓住。
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朝著顧麥克的方向傾倒，下一秒她倒在了他帶著熟悉氣息的懷抱之中。
“沒關係，大膽去做。”顧麥克的下巴抵在她滾燙的額頭上，“有我在，無論你出了什麽樣的錯，我都會幫你解決。”
薛萌蜷縮著，先是錯愕，隨後安心地閉上雙眼。
沒錯，有顧麥克守護在她的身邊，什麽都不用害怕，不是嗎？
薛萌沒有說話，默默地享受著這一刻被顧麥克抱在懷裏的感覺——嗬護、珍惜、憐愛，讓她隻想珍惜跟顧麥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真是受不了了！”
顧允酸溜溜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擁抱，薛萌立刻手忙腳亂地從顧麥克的懷中探出頭來，卻又很快被按了回去。
“不行嗎？”顧麥克揚起下巴，大聲問道。
“嘖！看來我真是可憐的小透明。”顧允搖著頭歎氣道，“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好不容易穿上自己準備的COS（角色扮演）服，打算給你們看看呢，我還是去找朗越吧！”
聽到她的話，薛萌掙紮著從顧麥克懷裏探出頭，才發現顧允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上了衣服，連假發也打理得整整齊齊。
“你怎麽會有這次COS（角色扮演）劇的服裝？明明我們剛決定的啊……”薛萌興奮地走過去，上下打量著顧允。
顧允臉上一紅，立刻轉身，擺了擺手：“平時看著好玩就買了啊！喂，你別再看我了，否則某人就要吃醋了。我走了！不要忘記我的大恩大德！”
說完，她像逃跑一樣一溜煙地跑了，還轉過頭來做了個鬼臉。
這兩個情商很低的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就不打擾他們卿卿我我了！
顧允忍不住露出微笑，懷著自豪的心情打開門，可還沒邁出一步，就發現門前站著兩個筆直的身影，他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身穿COS（角色扮演）服的顧允，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她驚恐地後退兩步，臉上血色全無。
顧父穿著一塵不染的黑色西裝，手中提著黑色的長方形公文包，嚴肅刻板的麵孔此刻仿佛是一麵碎裂的鏡子，因為太過吃驚，甚至連指責的話都忘記說出口。
顧母則整整齊齊地盤著頭發，過膝的黑色西裝裙連個褶皺都沒有，就像剛從模特身上取下來的一樣。
“爸，媽……”顧允聲音顫抖地說道，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
沒有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薛萌還以為顧允又想出了什麽捉弄自己的鬼主意。她清了清嗓子，挽起了袖子，衝到了房間外：“就知道你不會這麽痛快離開，這裏沒有你的容身之地，還是去社團……”
帶著笑意的調侃聲在安靜的房間裏回**，薛萌剛剛走出顧麥克的房間，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顧家父母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了薛萌的身上。
前些日子和他們對峙的場景在顧家父母的注視下漸漸浮現在腦海裏，薛萌隻覺得所有的空氣都被抽走，有種窒息的感覺。
顧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臉上錯愕的神色很快消失不見。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經過臉色慘白的顧允、滿臉錯愕的薛萌身邊，走進了顧麥克的房間。
完全沒有察覺到外麵的變故，顧麥克頭也不回地繼續修改COS（角色扮演）劇的動漫海報，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
“你想要我說什麽？”顧母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顧麥克一愣，黑眸中閃過一絲震驚，“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抿緊雙唇，竭力保持著最後的鎮靜。
“媽，你怎麽回來了？”他的呼吸有些紊亂。
顧父也皺緊眉頭，緩緩地走了進來，審視的目光從顧麥克身後的電腦上移到他微顫的身上。
時間仿佛停止了，門外的薛萌滿頭大汗地和顧允交換著眼神，企圖找到可以挽救的辦法，可顧允像是失了魂魄一樣，虛脫地站在那裏，動也不動。
不管了！
薛萌咬緊牙關，硬著頭皮再次闖了進去。
先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吧！
她伸出手來使勁地揉著因過度僵硬而發酸的臉頰，擠出了一個還算得體的笑容，克製住心中的恐懼，大聲打招呼：“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是我拜托顧麥克和顧允幫忙的，這些東西都和他們無關……”
該死！她的聲音聽上去怎麽像是要哭了？
顧母抱著雙臂轉過身來，強硬地打斷了薛萌的辯解：“這位同學，你可以先離開嗎？”
“哎？”薛萌的牙齒也開始打架了。
“這是我們家的事情。”顧母露出一個毫無感情的微笑，“上次讓你看了場笑話，這次……我們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她的眼神也是那樣冰冷，找不到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可這種時候她真的可以離開，留下顧麥克和顧允獨自麵對嗎？
薛萌不敢繼續去看顧家父母咄咄逼人的神色，她垂下頭，雙手在身側握成了拳。
絕對不可以！
在她最困難無助的時候，顧麥克總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留在她的身邊，那麽現在，她也要給他自己所有的力量。
“對不起，叔叔阿姨，我不能離開。”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皮肉，薛萌倔強地抬起頭來，心中的想法越發堅定，“希望你們可以理解。”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暴風雨，就讓他們共同麵對吧！
3.
陽光灑落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就連屋子裏的空氣都變得暖融融的，充滿了幹爽的陽光氣息。
可站在房間裏的薛萌冷得渾身發抖。
眼前顧家父母的視線好像兩支沾了毒液的利箭，插在她因為驚恐而怦怦直跳的心髒上。
“這位同學，你認為你有什麽資格說出這樣的話？”長久的審視後，顧母終於不客氣地開口了，“不要以為和他們的關係親近些，就可以對我們家指手畫腳。”她高傲地揚起下巴，“我以房子主人的身份要求你——現在離開這裏。”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
薛萌苦笑著。
在顧家父母的眼裏，自己一定是個冒冒失失、不懂禮貌的人，可是她不能站在這個地方看著顧麥克一個人承受這些壓力。
“薛萌，沒事，你先離開這裏。”顧麥克深吸一口氣，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會解決的。”
“你閉嘴！你現在有資格說話嗎？最讓我失望的人就是你，顧麥克！”顧母高聲打斷了他的話，飛快地走到電腦前，指著屏幕上的動漫海報，“顧允已經變成那樣，連你也被傳染了嗎？竟然在這種沒用的東西上浪費心思！”
顧麥克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直視顧母的雙眼：“這並不是什麽沒用的東西。”
“你還敢說？”顧父也怒吼道，“顧允胡鬧也就算了，你作為她的哥哥，就看著她這樣一步步走向歧途嗎？”
聽著顧家父母的指責，薛萌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和動漫有關的東西……在他們眼裏竟然是這樣不堪嗎？
隻要和動漫扯上關係，都是浪費時間嗎？
明明顧麥克也在努力，大家都在努力，他們就這樣否定了所有人努力的結果嗎？
怒氣在心中如潮水般越漲越高，薛萌將牙齒咬得咯咯響，剛要開口繼續反駁，就聽到身後一個同樣充滿了憤怒的聲音響起。
顧允的眼裏湧出了淚水。
“哈哈哈！今天我就告訴你們，不僅是我，我哥也參與了動漫社的活動，他負責的是所有社員最重視的工作……怎麽樣？”
“顧允！”薛萌連忙跑過去緊緊地捂住她的嘴巴。
又來了！她又是這麽衝動！
她難道忘記了上次的爭吵嗎？這樣下去不會有好結果的。
聽到顧允這一連串激烈的反駁，顧家父母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精彩”兩個字來形容，平日裏的淡定和刻板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與震驚。
“你們竟然……”顧母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
話還沒有說完，顧父就暴跳如雷地大步走到了顧麥克的麵前，高高地揚起手，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顧麥克的臉上。
“啪——”
清脆的響聲在房間裏回**。
“不管好自己的妹妹，犯了錯誤不知悔改，顧麥克，你還算是我們的兒子嗎？”顧父怒吼道。
顧允震驚地瞪大雙眼，兩行冰涼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顧麥克隻是筆直地站在那裏，沒有躲避，也沒有說話，他的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情緒。
他被顧父打得側過了臉，薛萌清楚地看到他白皙的臉漸漸紅腫起來，卻仍然保持著平靜，仿佛這一切他都能默默扛下。
薛萌的心劇烈地抽痛，她下意識地咬住嘴唇，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一片雪白。
她邁開雙腿，朝著顧麥克走去。
她一定要成為他最堅強有力的護盾，就像他曾經守護自己一樣。
“叔叔阿姨，你們說得不對。”薛萌抬起頭來，視線與顧家父母的視線在半空中碰撞，“在你們看來，所謂有用的東西又是什麽？人的生命是最珍貴的，而怎麽使有限的生命變得精彩萬分才是最有用的，不是嗎？”
她清脆響亮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裏如窒息般的沉寂。
顧麥克的表情也終於出現了變化。
他轉過頭，嘴唇張開又緊閉，眼神溫柔地看著薛萌。
“為什麽你還留在這裏？”幾次的矛盾似乎都和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脫不了關係，顧母最後的理智也**然無存，“還要我再說多少次，我們家的事情，你有什麽資格插手？”
話音剛落，一個堅定的聲音隨後響起。
說完，顧麥克彎起唇角，緊緊地握住薛萌顫抖的手。
皮膚相觸的一刹那，兩個人心中的恐懼與迷茫**然無存，仿佛連陽光都被這樣的溫度感染，變得更加滾燙灼人。
“你……你說什麽？”由於過度震驚，顧母說話都開始結巴了，“你竟然敢……”
“薛萌是我的女朋友，爸爸媽媽，希望你們可以尊重她。”顧麥克果斷地說道。
薛萌悄悄地握緊顧麥克的手，心中又是喜悅又是擔憂。
雖然他這樣毫不避諱地說出了兩個人的關係，而且還是在顧家父母的麵前，很讓人感動，可在這種情況下，顧麥克的行為難道不是火上澆油嗎？
果然，顧家父母的臉色變得鐵青，好像眼前站著一隻無比可怕的怪物。
感受到薛萌的心思，顧麥克隻是垂頭微微一笑，柔聲安慰道：“不要擔心，讓顧允先送你離開這裏。”
“我不走！”她立刻拒絕道，“這件事明明和我也有關！”
“你留在這裏能解決問題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責備，“聽話，如果相信我，就和顧允走吧！”
旁邊的顧允也終於回過神來，她立刻明白，如果薛萌和自己繼續留在這裏，也隻是增加哥哥的負擔而已。於是她抬手用力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走過去抓住薛萌的胳膊，大聲說：“跟我走！我們回學校！”
“顧允，你敢！”顧父怒目圓睜。
顧允冷哼一聲，好像什麽也沒聽到一樣繼續拉著薛萌走出了房間。
薛萌隻覺得整個身體都變得麻木起來，她怔怔地看著顧麥克，最後被緩緩關上的房門徹底隔絕。
“砰”的一聲，房門徹底被關上，薛萌的心髒也不由得重重一顫。
沒關係，她相信顧麥克！
隻要有他在，怎樣的困難都會變成過去式，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