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建平和小曹從沐林楓的住處出來後,駕駛豐田陸地巡洋艦離開了沐家營。

越野車駛出村子後,小曹一邊開車一邊輕聲說:“處長,這件事有點兒蹊蹺,會不會與潛入到青州的盜墓組織有關?”

李建平也在思考這件事情,他搖著頭說:“不,我想沐林楓不會與盜墓組織有聯係,這件事很可能另有隱情。”

小曹似乎不同意李建平的意見:“根據咱們前段時間的調查可以知道,相墓絕技和《帝葬山圖》是沐家祖傳的兩件法寶,沐林楓打電話說找到了相墓絕技,而《帝葬山圖》卻沒有發現,我感覺這裏麵有問題,沐林楓一定隱瞞了什麽。”

“你是說沐林楓找到了《帝葬山圖》而沒有告訴我們。”

“嗯,很有這種可能。”

李建平馬上問:“你憑借什麽作出這樣的判斷?”

“一個人改變了自己的選擇,往往是由兩種因素造成的,一是受到了脅迫,另外就是巨大的利益**。沐林楓的情況顯然不是第一種因素。根據咱們掌握的情報顯示,對方是一個非常有實力的國際文物走私集團,出幾百萬,甚至更高的價格買沐林楓手中的《帝葬山圖》完全有可能,而他將《帝葬山圖》交給課題組最多不過幾萬的獎金,所以作出這樣的選擇也就不足為奇了。”

李建平一聲不吭地聽小曹說完,隨即反駁說:“我相信你說的這兩個因素對普通人而言完全適合,但是對於一個受過部隊多年錘煉的特種兵而言沒有任何作用。我看過沐林楓在部隊裏的檔案,這個家夥絕對是一個出色的軍人,對他這種人來說榮譽和誓言高於一切。如果他把利益看得很重,就不會拒絕一些好單位的接收,而去做一個廚師,當然威嚇更不會使他彎腰,所以我說這件事情另有隱情……”

聽李建平說到這裏,小曹沉思了一下問:“沐林楓兵役期好像還沒有結束,他是被強製轉業的,為什麽會這樣?”

“哎”,李建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個家夥偷偷把一個女兵弄大了肚子……”

“哈哈……這也不至於把他從部隊裏趕出來啊?”小曹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命的是宮外孕,女兵還沒有察覺自己懷孕就突然大出血,差一點兒要了命。巧的是這個女兵的父親也是個軍人,而且是位師長,盛怒之下還能讓沐林楓在部隊待下去嗎?”

“原來是這樣。”

李建平接著用無奈的口吻說:“一些非常優秀的人才,就是因為一小點兒問題就被一棍子打死,甚至有些人就專門盯著別人的腳後跟,越是出色的人越是被人盯著,哪怕出一丁點兒錯誤,都會受到打擊……”

小曹笑著問:“處長有這麽深的感觸,您不會也是有過相同的遭遇吧?”

“你小子不用轉彎抹角地套我的話,開好你的車吧……”說著話李建平拿出手機,撥通了東方教授的電話。

東方教授聽到沐林楓要退出課題組的消息後同樣很震驚,在電話裏著急地問:“了解沐林楓是因為什麽不參加課題組嗎?”

“現在還不清楚,他自己也沒有說明。”

“是不是受到了境外組織的威脅?”東方教授接著問。

“我剛才與小曹分析過,沐林楓受到外界幹擾的可能性都不大,我考慮是有可能是他自身的原因。”

李建平說完後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數秒鍾,接著又傳出教授低沉的聲音:“李處長,接下來你計劃如何開展工作?”

“我們現在有兩項重要工作,一是密切監視從國外來的那些人員的動向,另外就是做好沐林楓的安全保衛工作,防止敵人對他采取行動。”

“很好,你看我是否有必要親自去一趟青州與沐林楓談一下,我感覺這個年輕人不是隨便改變主意的人。”教授用征詢的口吻說。

“我考慮您暫時先不要來這邊,等調查清楚沐林楓退出課題組的真實原因,然後再研究下一步的計劃,您看如何?”

“好吧,沐林楓對於我們後期的工作非常重要,你們不僅要保護好他的安全,還要了解清楚他退出的具體原因,這一點非常重要。”

“明白,有進展我會及時向教授匯報,沒有其他事情我就掛電話了。”

李建平通完電話後,對小曹說了一句:“去市公安局。”

與此同時,以遊客身份進入國內的馬二木也開始了行動,馬二木比沐林楓更清楚馬沐兩家的爭鬥。盜墓世家出身的馬二木此次回國,不僅是要尋找《帝葬山圖》,同時還要同沐家後代較量一番。

馬二木從上輩那裏了解到,被馬家看中的古墓沒有一座不被他們挖掘,隻有沐家手中《帝葬山圖》上的陵墓除外,馬二木的祖輩用盡所有計策就是沒能從沐家人那裏得到一絲線索,所以馬二木卯足了勁要對付沐家人。為此馬二木設計好了連環計,要從各個方麵擊潰沐家後人。

而沐林楓對於即將來臨的危險卻毫不知情,另外李建平的提醒也被沐林楓當做了耳旁風,接下來沐林楓為自己的掉以輕心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沐林楓忙完朱福貴父親的喪葬,兩天後就離開了縣城,兩耳不聞窗外事,潛心研究《相墓手劄》,幾乎是與世隔絕,所以對發生在縣城裏的事情一無所知。

這段時間縣城裏很多人把沐林楓主持朱福貴家的喪事渲染得神乎其神,一時間竟然成了縣城裏的奇聞異事,大街小巷都在流傳他的故事。

許多同事朋友聽說後紛紛聯係沐林楓,卻突然發現他竟然失蹤。沒有人知道沐林楓去了什麽地方,好像從縣城蒸發了一樣,而這更增加了事情的神秘色彩。

小瘸子負責在老宅蓋房子的事情,每天忙得團團轉。沐林楓則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專心抄寫《相墓手劄》,抄寫完一段就認認真真地研讀幾遍,直到融會貫通後才弄下一段,所以進行得很慢,十多天的時間了才抄寫完一半。

就在李建平和小曹走後的當天下午,沐林楓正在聚精會神地抄寫《相墓手劄》,突然聽到院門被重重推開的聲音,以為是張小三回來,也沒在意,緊接著就聽到庭院裏有人大呼小叫。

“林楓,你他媽的藏在什麽地方了,趕快滾出來……”

沐林楓一聽就知道是高鴻進,其他人不敢跟他這樣說話,沐林楓急忙把正在抄寫的手劄都收起來放進書桌的抽屜裏,還沒來得及起身,高鴻進就帶著兩個人闖進了屋子。

高鴻進剛進門就大聲說:“你小子真不夠哥們,偷偷地跑到山裏來也不吱一聲,手機也關了,害得一家人到處打聽你的消息,我是打小瘸子的電話才知道你躲在這裏……”

說著話高鴻進轉身對張小三說:“小瘸子,快去忙你的吧,你小子跟林楓一樣,走也不打聲招呼,什麽師父帶什麽徒弟。”

小三嘿嘿一笑:“你們聊,我去燒兩壺開水。”

高鴻進擺擺手:“不用了,先說事要緊,你快去忙你的吧。”

小三一聽也不客氣了,轉身走出房間。

高鴻進接著對沐林楓說:“林楓,你小子應該好好地謝謝我,你現在可是名人了,在縣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沒等高鴻進說完,沐林楓看著他身後的兩個陌生人問:“這兩位朋友是……”

沐林楓看著跟高鴻進來的兩個人有些麵熟,一時卻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他當兵回來後就一直在酒店幹廚師,結交的麵很窄,所以在縣城裏認識的人並不多。前麵的這個人的氣質感覺不同於一般人,一身深色西裝,器宇軒昂,眉目間流露著一股霸氣。

“哦,我給你介紹兩位朋友,你一定聽說過咱們縣最有名的民營企業晨鴻集團,這位就是晨鴻集團的當家人譚老大,這位是他的秘書……”

高鴻進說到這裏沐林楓忽然記起來了,難怪看著眼熟,原來是本縣最有名的企業家,譚家老大。此兄弟倆,從經營簡單的食品加工起家,最初是山村裏一個加工山楂的家庭作坊,發展到現在成為本省知名的製藥企業,資產十多億。

這個高鴻進也算是個能人,雖然是做廚師的,卻特別善於鑽營,三教九流都有他的朋友,縣城裏的各個單位都有熟悉的人,想不到譚家兄弟他也認識。

譚老大向前一步,主動地伸出手,聲音洪亮地說:“久聞沐師傅的大名,今天冒昧打攪,請不要見怪……”

譚老大的手掌又厚又寬闊,握手時力道很大,這樣的人善於控製,正如古人所說:手大握乾坤。

沐林楓輕輕一笑說:“我一個做廚子的有什麽大名,譚董事長才是真正的大神,能來我這個小廟裏歡迎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見怪。”

高鴻進站在一邊馬上說:“我看大家就都不要客氣,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就是朋友了,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沐林楓急忙招呼三個人坐下,這裏也沒有沙發,隻有一把椅子和一個長條木凳。譚老大在床邊坐下來,高鴻進和秘書坐在了長條凳上。

坐下後譚老大看著沐林楓開門見山地說:“久聞沐家祖上是咱們這一帶最有名望的‘疙瘩’,而且相墓絕技無人能比。最近又聽說了沐師傅在縣城裏的傳奇故事,所以特來相求,具體事情還由高先生對您說。”

這時高鴻進接過譚老大的話:“林楓,是這麽回事,譚老爺子今年已經八十出頭,兩年前就查出身患絕症,譚家兄弟倆帶著老爺子跑遍了全國各大醫院……哎,得了要命的病去哪裏都不好辦,實話說老爺子已經是病人膏肓,老爺子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家裏離去,否則死不瞑目……”

說到這裏,高鴻進點上了一隻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後接著說:“你知道咱們這一帶的風俗,不管是什麽人,客死外麵是不能進村的,否則村裏的老少爺們不答應,隻能是村外搭建靈棚做‘公事’,這是老爺子最擔心的事情,所以堅決要求回到老宅來。”

高鴻進說的這個情況的確存在,客死的人靈柩是嚴禁入村的,甚至城市都有這樣的習俗。還有的個別村鎮,客死在外地的人,一切喪禮必須在露天進行,這是老人們極為忌諱的事情。

在露天舉辦喪葬,如果是晴天還好,如果遇到下雨天,那是非常忌諱的事情,特別是雨水淋濕了棺材,後輩子孫必會遭貧寒之苦。所以農村流傳著俗語:“雨打棺材蓋,子孫沒被蓋。”“雨打靈,輩輩窮。”所以在一般情況下,老人在感覺不支的時候,都會主動要求放棄醫治,絕不留在醫院裏,而是回到家裏等待死亡的來臨。

從這種想象中可以看出客死家外對老人的威懾力有多大,他們寧可放棄求生,也要回到家中,追求一個善始善終。所以老人們的不怕死是有地點條件的,行將就木的老人隻有守在家裏,才能心安從容地離去……

聽高鴻進說到這裏,沐林楓急忙問:“譚老爺子是否已經回家了?”

“昨天剛從省城回來,老爺子已經年過八旬,用老話說也是喜喪了,所以譚總的意思是讓你提前介入,把喪禮需要的一切該準備的提前準備好,全程操辦老人的‘公事’,另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由你來親自辦理……”

高鴻進說到這裏沐林楓就明白是什麽事情了,於是接口說:“是不是需要給老人選擇一個好的墓地?”

“不錯,正是此事,請你親自為老人‘尋龍點穴’。”高鴻進馬上回答。

譚家所在是偏僻的山區,雖然政府提倡火葬,但是除了“凶死”和非正常死亡的,大多還是采取土葬,民政部門並不過多進行幹預,所以老人們大都埋葬在山上。

在當地,夭折和無子女的孤寡老人死亡,一般被視為非正常死亡的人。而“凶死”則是指上吊死、被雷劈死、刀砍死、車禍死、溺水死、火燒死、蛇咬死、難產而死等等,也被稱之為“反麵死者”。

在人們的意識中,凡是“凶死”的人,都是前世有罪的人,這是因果報應,絕對不能把屍體運回家,而且不能給死者梳洗身體,所穿的壽衣也必須是白色的。“凶死”的人也必須火化,骨灰埋葬在偏僻荒涼的野外,不能葬在家族的公墓裏。“沐師傅,令祖的相墓絕技遠近聞名,請沐師傅相墓也是家裏老人的意思。老人特意提到,隻有沐家人相中的墓地才是他最好的安身之處……”說著話,譚老大抬手向秘書示意了一下。

秘書馬上拉開手包的拉鏈,從手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然後雙手捧著遞到沐林楓麵前。

沐林楓接過卡來看了一眼,是一張“金卡”。

譚老大接著說:“沐師傅,這張卡內有三十萬,是我們提前付給您的酬金。如果您覺得不夠,可以向高先生講,為了老人和子孫後代,花多少我們都不覺得多..…”

高鴻進也附和著說:“不錯,林楓,隻要你把譚老爺子的事情辦好了,錢不是問題,這是酬金,因為來得匆忙,謝禮沒有來得及準備,過後再奉上。”

沐林楓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老宅那邊正在蓋房屋,而且還要買車,沒想到來了這麽一個大買賣,急忙對譚老大說:“酬金足夠了,禮物就免了……”

“哪能,按照老輩留下來的規矩,酬金是酬金。該有的禮物一點兒不能少,就請沐師傅多費心了。”譚老大客氣地說。

沐林楓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對譚老大說:“把老人和你們兄弟倆的生辰八字留下,明早黎明前我會趕到你們村子那邊,尋找一下是否有合適的地方。另外老人那邊安排人注意觀察,如果有回光返照的跡象,就及時通知我……”

譚老大點頭說:“好,一切按照沐師傅說的辦,另外留下一輛車子在這裏,供沐師傅隨時使用。”

高鴻進指著沐林楓說:“趕快把你的手機開機,免得有事找不到你,真是的,不開機買手機做什麽。”

沐林楓笑著解釋說:“這段時間是想靜下心來思考一下,不想被打攪所以才沒有開機。”

譚老大站起來說:“沐師傅,這件事情就這麽說定了,家裏離不開人,我要盡快趕回去。”

沐林楓理解他此時的心情,老人行將就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咽下最後一口氣,怎麽可能有心思在外麵多浪費時間?不用多說,趕緊把三個人送出去……

出院門後沐林楓發現胡同口外停著兩輛車,走出小胡同,看到停在街道邊的是一輛黑色的奔馳“S600”和一輛豐田“霸道”。

譚老大告辭後上了奔馳車,那輛越野車留在了這裏,顯然他們是有計劃而來,已經打算好了。

看到轎車離開後,沐林楓才意識到高鴻進還站在自己身邊沒有走,於是好奇地問他:“咦,你怎麽沒有跟著譚老大走?”

高鴻進嘿嘿一笑:“我幹嗎跟著他回去,跟著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林楓,回屋我跟你說件重要的事情。”

說著,高鴻進拽著沐林楓的胳膊往回去。

一邊走高鴻進一邊問:“林楓,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想重操祖上的舊業?”

沐林楓點點頭,毫不掩飾地說:“是,我是準備繼承祖上的那點兒東西。”

“太好了!”高鴻進興奮地大叫了一聲,好像發現了金礦一樣,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這就對了,捧著祖上留下的金飯碗,幹嗎還要去要飯?”

“老高,實話說這件事還得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拽著我去操辦朱福貴父親的公事,我肯定不會想到要做‘疙瘩’。”

“哈哈……這句話我愛聽。”高鴻進高興地咧開大嘴,毫不客氣地說,“林楓,那你說要怎麽樣感謝我。”

說著話兩人回到屋裏,沐林楓在凳子上坐下後,笑眯眯看著高鴻進問:“說吧,想要我怎麽謝你?”

高鴻進很認真地說:“林楓,來的時候我想過一件事,你專心致誌地做‘疙瘩’,研究相墓之術,而我呢就給你做經紀人,幫你在外聯絡業務,就像譚老大這件事一樣,你覺得如何?”

沐林楓一聽感覺這個提議還不錯,他這個人最不擅長交際,跟陌生人打交道是他最頭疼的事情。而這恰恰是高鴻進的強項,如果兩人在一起合作,剛好可以取長補短。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不過你還在酒店上班,怎麽有時間做我的經紀人?”

“哈哈……這個好辦,隻要你答應了,回到縣城後我立馬打報告辭職,咱們兄弟在一起幹一番大事。”高鴻進樂得有些手舞足蹈了。

聽高鴻進這樣說,沐林楓也非常高興,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在引狼入室,於是爽快地答應了:“那好,隻要你願意,就由你來負責對外聯絡的事情,實話說我就煩跟人談生意。”

“咱們就一言為定了,回去後我就寫辭職報告。”

實話說沐林楓對給譚老爺子選擇墓地這件事,心裏還沒有底,因為他還沒有徹底弄通祖上留下來的那部《相墓手劄》,隻能是臨時抱佛腳了。

沐林楓對高鴻進說:“高大哥,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你先去小三那裏吧,我需要一個人靜靜地琢磨一下,實話說為譚家老爺子尋找好墓地我還沒有把握。”

聽沐林楓這樣說,高鴻進馬上站起來:“好吧,我去小瘸子那裏,你一個人好好地琢磨一下,這是咱們兄弟接手的第一項業務,千萬馬虎不得。”

高鴻進剛要轉身出去,突然間一個東西從窗口竄了進來,好像是一道金色的閃電從高鴻進的身邊一閃而過,把他嚇了一跳。等他定睛看清楚是一隻黃鼠狼的時候,頓時神情緊張起來。

這時金色的小精靈已經跳到了書桌上,悠然自得地站在一摞書本上看著屋子裏的陌生人。

“林楓,這裏怎麽會有黃皮子?”高鴻進驚訝地問。

“嗬嗬,我養的寵物,”沐林楓笑著說,隨後轉身對蹲在桌子上的黃鼠狼說:“黃大哥,這位是我的朋友,你們倆認識一下。”

黃鼠狼隨即發出了兩聲吱吱的叫聲,算是與高鴻進打過招呼了。讓沐林楓感覺奇怪的是黃鼠狼看到高鴻進的神態,似乎與見到小三的時候不一樣,第一次見到小三時,黃鼠狼表現得很興奮,而現在卻很平靜。

高鴻進一臉的驚愕表情,結結巴巴地問:“它……它……不是成精了吧?怎麽能聽懂你的話!”

沐林楓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大哥,幹嗎嚇成這個模樣,抽時間你去查查資料,黃鼠狼是人類真正的朋友,隻是被有些人妖魔化了,你看這個小東西多麽可愛。”

高鴻進搖著頭,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然還有人養黃皮子當寵物,兄弟,我算是服你了……”

等高鴻進走出屋子後,沐林楓才從抽屜裏取出那個盛放相墓術的黑檀木盒,然後從中取出那三張寫著相墓絕技的草紙。

沐林楓原來打算先抄寫完先祖們留下的《相墓手劄》後,再開始研究相墓之術,現在看來是來不及了,隻能抓緊時間學會這項絕技。好在這段時間潛心地研讀先祖寫下的《相墓手劄》,從中已經學到了許多東西,現在再看這個相墓之術就容易多了。而且在此之前,沐林楓利用空閑時間一直潛心研究文王八卦,因此對於先祖留下的相墓之術也是一點就透。

相墓,說到家就是一種民間信仰習俗,不僅在我國,在國外同樣有人進行研究。當今美國、加拿大、日本、英國、澳大利亞等國有關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對此進行了新的研究,大大地豐富和發展了相墓理論。

18世紀英國議會秘書湯姆斯稱其屬“殘存文化”的一種事象。19世紀日本學者柳田男的繼承者坪井正五郎和英國高莫先生在前人的基礎上,提出了新的相墓理論。

《禮記》記載:“葬於北方之首,三化之達禮也,至幽之故也。”秦代時,對墓穴的“葬地興旺”特別推崇,相傳秦始皇陵墓就是當時相墓大家的得意之作。從這裏可以看出,古代民眾選擇墳穴之風存在久遠。

再例如漢代有著名的袁安葬父的故事,袁安為父尋覓墳穴,路遇三先生,先生指出:“此地砌墳,葬此地當世為上分。”袁安聽從,後來果然累世昌盛。又相傳,韓信祖墳,因氣脈之穴偏離,麵峙山頭,相對成蕭殺氣,故不得善終。古人相墓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為了子孫後代避禍祈福。

在沐林楓曾祖父的墳墓中,祖先流傳下來與相墓有關的東西,一個是相墓工具,主要是刻有文王伏羲八卦和七十二局的羅盤和龍骨點穴針。羅盤是由黃銅製造,表麵鍍了一層厚厚的金,雖經曆了數百年,依然熠熠生輝。另外就是不足三百字的相墓之術。

事實上相墓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有多麽神秘,相墓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推斷出天地人神這四者之間陰陽五行的相生相克,從而使之達到和諧。這裏的“天”是時間概念,一般指死者的下葬時間;“地”是指埋葬死者的具體位置,也就是選擇的壽穴;“人”是指死者主要家庭成員;而這個“神”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神仙,而是指組成宇宙中的暗物質。

最初精通陰陽五行之術的人們,發現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這種東西的五行之氣異常強大,無論是對天地人這三者都起著決定性的影響,因為看不見“它”,但是又的的確確地感覺了“它”的存在,於是就稱之為“神”,現在的科學家找出了這種東西,就是占整個宇宙95%以上的“暗物質”。

相墓之術,方法簡單,猶如一套解題的公式,原理就是對陰陽五行的“旺減弱補”,但是推演過程確實非常繁瑣,裏麵有許多計算和判斷。

經過幾個小時的研究,沐林楓發現祖上留下來的相墓絕技關鍵在於兩個字“虛實”,正是因為這兩個字,才使沐家的相墓之術不同於其他人的相墓之法。

相墓的步驟大致分為六步:尋地、點穴、請土、砌穴、放符、測富。這六個步驟中每個環節都有非常嚴謹和繁雜的內容,沐林楓以前聽過這方麵的事情,所以對有些內容有一定的印象,因此隻用了幾個小時就將內容記了個差不多。

不知不覺中屋內的光線暗淡了許多,沐林楓看了一下手表,原來接近傍晚了,他正準備起身去開燈,高鴻進急匆匆地跑進來。

“林楓,我剛接到譚老大的電話,說老爺子剛才突然清醒了,精神頭十足,要著吃點兒東西,而且還讓泡了一壺好茶……”

沐林楓一聽,知道譚老爺子這是回光返照,猜想明天很可能就是老爺子的大限,於是對高鴻進說:“譚老爺子壽限可能就在明天,你給譚老大回電話,告訴他,明天一早咱們就去給老爺子尋毛地。另外讓他注意觀察老爺子額頭的皺紋,隻要發現皺紋舒展開,馬上打電話告訴我們……”

“好,我這就打電話。”

說著,高鴻進急忙拿出手機給譚老大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