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父子相殘

這個時候,我精神已經恍惚,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是否真實存在。可不等我緩和過來,棺材裏又是一聲喘息傳了出來。相較之前,這聲更為清晰,嚇得我在一瞬間繃緊了神經,隻感覺渾身開始燥熱,後背有細汗冒了出來。

我怔怔的看著就擺著麵前幾米遠的棺材,隻不過一分來鍾的時間,棺材的表麵已經掛滿了厚厚的冰霜。在我的認知中,從未見過也無法理解這種事情的發生。尤其是剛才那兩聲歎息,明顯是從活人嘴裏發出來的。

可偌大的屋子裏,除了我之外,就隻剩下躺在棺材裏的爺爺。難不成老爺子沒死?

腦子裏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我強壓著快要到嗓子眼的心髒,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目不轉睛的盯著露出半截的棺材口,用著極為顫栗的聲音試探性的喊了一聲,“爺爺,是你嗎?”

聲音落下良久,都未聽到裏麵的回應。我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鍾,離天亮還有不到五個小時。我定了定心神,又側耳聽起了屋裏的動靜,見沒再有怪異的聲響,這才靠著門緩緩坐了下來,一邊抹著身上的汗水,一邊想怎麽熬過這幾個小時。

就在我胡亂琢磨的時候,屋子裏忽然響起了一陣噗噗噗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兩個物體在勻速摩擦,更像是把盒子拉開的聲音。

我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不由得抬頭朝著棺材看了過去,隻見棺材板正一點一點的被推開。我下意識的便要往後退,卻狠狠的撞上了木門,頓時眼冒金星。

此時我也顧不得頭昏眼花,快速翻過身站起來摸著門框就往外跑。可剛邁過門檻石,就聽到身後響起了棺材板轟然落地的聲音。

好死不死,我竟然不要命的扭頭看了一眼,整好瞧見爺爺的屍體從棺材裏坐了起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哪還在乎那人是不是自己親爺爺,腳上如同安了彈簧,蹭的一下就射出去好幾米,三兩步就到了院門前。慌亂的拔掉門栓後,我朝著空****的院外扯著嗓子就要大喊。可猛然間一個人影從院外的老槐樹上跳了下來,眨眼就到了我跟前,一伸手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支支吾吾的喊不出聲,記得瞪大了眼睛,雙手用力想要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這人,卻沒曾想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別出聲,是我!”

這個聲音,讓我瞬間冷靜了許多,抬眼看了看眼前這人,正是消失了幾天的父親。我一把撥開他的手,指著身後的院子,頗為驚恐的說:“爺爺詐屍了!”

沒想到,父親竟然麵不改色,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恩了一聲說:“知道,我等得就是這個!”

他的話讓我腦子有些發懵,什麽叫等得就是這個,難道說他知道爺爺會在今晚詐屍?

想到這裏,我便要追問父親,卻見他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快步朝正屋走了過去。我轉過身子,正準備提醒他幾句,卻見爺爺的屍體已經站在了門邊,一雙手正不斷撫摸著自己的老臉,嘴角還掛著微微笑意,怎麽看都覺得滲人。

眼瞧著父親朝著爺爺走了過去,我也本想跟上,雙腿不住的發顫根本不聽使喚,隻好站在原地幹著急。

很快,父親就到了爺爺的身前。原以為父親會和爺爺說點什麽,誰知道他竟然直接抬起了右腳,一腳就踹在了爺爺的胸口。

爺爺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腳,身體竟然平躺著倒飛進了屋,也不知道砸在了什麽地方,發出轟的一聲。

我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想象,父親竟然敢動手打爺爺。那可是他老子,即便詐屍了那也是生他養他的老子,他怎麽敢幹出這種事?

可接下來的事情更加出乎我的意料,父親在打飛了爺爺之後,順手就從門邊操起了一根扁擔,隨便在空中揮了幾下,似乎在嚐試東西是否趁手,然後才迤迤然的邁步進了屋子。

看到這裏,我先前的緊張也消散了不少,心裏著實好奇的緊,就偷摸著跟了過去,到了門邊稍稍一探頭,整好瞧見父親舉著扁擔一下一下的往爺爺身上招呼。

爺爺的嘴裏不停的發出嘶嘶嘶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吃痛時抽涼氣的聲音。可即便如此,父親手裏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來,每一下都衝爺爺的軟肋招呼。

我在一旁看得是心驚膽戰,更是於心不忍。雖說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一回事,可父親下手實在太重了。不管怎麽說,地上躺在的是我爺爺,是他老子。做兒子的,怎麽能這麽對待自己的老子,哪怕是爺爺詐了屍。

眼瞧著爺爺嘴裏的聲響越來越小,我實在忍不住了,衝進去伸手就攔在了父親的身前,兩行淚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帶著哭腔懇求道:“爸,別打了。這是爺爺,你要把他打死了怎麽辦?”

我明顯看到父親的手抖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也沒有之前那樣冷淡。隻不過下一秒,他忽然皺起了眉頭,有些沒好氣的說:“臭小子,你爺爺本來就是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慌亂之中說錯了話,連忙改口說:“我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可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還不清楚嗎。既然你承認了我這個兒子,就不能再對爺爺懷恨在心了。你會把他打壞的!”

我原本打算趁著這件事,把父子間的關係拉近,可沒想到這些話像是戳到了父親的心窩子,惹得他老大的不高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有些怒氣的衝我說:“你知道個屁!”

說罷,他一手抓住我的脖領子就將我扔到了一旁,將我摔了個七葷八素。此時,我心裏也來了些火氣,埋怨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蠻不講理的老子,正要和他理論幾句,一扭頭卻發現剛才還躺在地上的爺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站了起來,此時正笑盈盈的看著我。可是我怎麽看都覺著他老人家的笑有些古怪,往日裏那雙慈祥的眼睛,更是看得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這時候,父親也扔掉了手裏的扁擔,掄圓了拳頭就砸在了爺爺的腦門上。我明顯聽到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爺爺的額頭也如肉眼可見般凹陷了下去,整個人猛地撞上了身後的牆壁,然後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我看得愣了神,要說先前父親踢飛的動作還能用力氣大來解釋,可把人額頭砸下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父親到底是怎樣的怪物,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就在我腦子裏胡亂跑馬的時候,父親的聲音傳了過來,“進屋把你爺爺的太師椅搬出來!”

此時我心裏亂糟糟的,也顧不得去琢磨父親要太師椅做什麽,趕忙翻身爬了起來,鑽進爺爺的房間搬來了椅子。

父親把椅子緊靠在棺材旁,然後伸手揪住了爺爺的脖子,也沒瞧見他使勁就將爺爺整個人都提了起來,然後扔在了椅子上。

緊接著,父親從兜裏掏出了一把紅繩,手腕一抖,原本盤成一團的紅繩就順著他的手心落了下來,展開成了一長條紅裏透著黑的繩子。繩子繞過爺爺的脖子,三兩下就將他捆在了椅子上。

做完這些,父親伸手撣了撣身上的土,看似極為愜意的說道:“出來吧,我知道你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