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顧家

極品顧家

顧姚氏沒想到秦玉麟如此囂張。嫁進了顧家,嫁給了顧遠樟這麽個窩囊的瞎子,他非但不伏低做小,而且還擺著大公子的架子。他難道不知道,嫁給什麽樣的人,就得過什麽樣的日子!

“哼!且讓你得意,等著瞧吧。”顧姚氏冷哼,他有這個自信,對著弱勢的四房,整個顧家都是同一陣線的。誰叫顧遠樟是個沒本事的瞎子,而且還是現任顧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呢。

說到顧夫人為什麽這麽不待見顧遠樟,最大原因在於,從前顧夫人其實是顧老爺的妾室,後來顧遠樟的爹死了之後才爬上正室的。

那時候,顧遠樟的爹也是個人物,他外家有錢有勢。顧老爺為了求娶顧遠樟的爹,硬生生把原本定下的表弟給變成了妾。但是他表弟也不是個省心的,所以才會比顧遠樟的爹提前生出三個兒子!

後來顧遠樟十歲的時候,他爹終於給現任顧夫人氣死了,而顧遠樟自己也瞎了眼睛。秦爹和秦玉麟說顧遠樟打小是個聰慧的孩子,這話倒是沒說錯,不過那是十歲之前的事情。自從十歲瞎了眼之後,顧遠樟可謂一落千丈。

他原本是個敏感聰慧的人,許多事情比別人想的多,也就是所謂的藝術者的通病吧。沒了爹之後,顧老爺的不聞不問,顧夫人的明爭暗鬥,令他對顧府的一切都失望。也是事實,顧府沒有一個人真心對他好,顧夫人甚至將他封閉起來。不讓人接觸,不讓出門,不讓再學習知識。

這樣等於圈禁的生活,沒有溝通,沒有色彩,全世界都是黑暗的生活,很容易就毀了年紀不大,卻心思敏感細膩的顧遠樟。

十二年的時間,他就變成這樣,嚴格起來說,不再是一個正常健康的人了。

再說秦玉麟這邊,剛踏進院子之後,他停下來對顧遠樟警告說:“別再跟著我,也別出現在我眼前。否則別怪我再動手!”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心煩意亂,糟得很!

顧遠樟的腳步停在當下,青嵐目不斜視地跟著秦玉麟,倒是紫竹憐憫地望了一會兒可憐的新姑爺。心想他就怎麽就惹公子厭煩呢,其實姑爺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啊……

一進新房,入目是滿目狼藉,也沒有個人來收拾。秦玉麟扶著額頭坐下來,思索著後事,順帶問紫竹,“去廚房看看,有吃的就端點過來。”

紫竹應聲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鬱悶地說:“公子,廚房裏什麽都沒有呢。”

秦玉麟沉默了一會兒,吩咐說,“昨天剩下的點心先將就著吃。中午再看看。”要是顧家人真做到那種地步,他也不必管什麽麵子好不好看。

“好。公子,您坐到這邊吧,紫竹收拾一下床上……”紫竹瞧著自家公子坐著的,不成樣子的床鋪,帶著微微的羞意開口說。

秦玉麟也回頭望了一眼,床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細看去紅紅白白的。諒是他一個大男人也有些不自在,麵沉沉地起來說,“那就快收拾收拾,我一會兒要休息。”

三人最後用了些點心,秦玉麟躺下睡去了。青嵐和紫竹則是打掃房間,漿洗秦玉麟和顧遠樟換下來的衣物。期間紫竹多了個心眼,他想著自家公子都沒飯吃,那姑爺豈不是更沒有。

“青嵐,你說咱們給姑爺送些點心好不好?”紫竹細語湊到青嵐身邊問。

“你要去你自己去。”青嵐沒什麽表情地回了一句。

“哎,你一點都不覺得姑爺很可憐麽?”紫竹老是覺得青嵐這個人有點怪,一點都不好相處。

青嵐別有意味地看了紫竹一眼,然後找事做去了。紫竹不明所以地瞪了一下青嵐的背影,最後還是自己端了一盤點心到顧遠樟的房裏。

紫竹知道秦玉麟不待見顧遠樟,他對顧遠樟說:“姑爺,這房間紫竹給您收拾出來,您以後就住在這兒吧。公子那裏,您就別去了,免得公子又動手打你。”說著這話,紫竹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卻見顧遠樟對他搖搖頭,“謝謝。”他接過紫竹的點心,默默地吃起來。

紫竹見他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替他倒了茶,“姑爺和著水吃吧,點心幹。”

“夫人,他在做什麽?”顧遠樟沒有神的眼睛看著地麵,拿著點心的手怔怔地。

“您說公子啊,他睡了。”紫竹想到那鋪亂七八糟的床,有些不讚同地說:“姑爺,我家公子身嬌肉貴,又剛剛大病了一場。您像昨晚那樣……是不對的。所以呀……您也別怪我們公子對您凶……”雖說這凶也凶得太過了點兒的……

就在紫竹心虛的時候,顧遠樟搖搖頭,輕聲說:“沒有怪。”

紫竹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這裏也沒他什麽事了,他說:“您歇著吧,紫竹去照看公子去了。”

中午時分,秦玉麟一覺醒來。感覺身上那種疲憊消失了不少,難以啟齒的那個地方也不再火辣辣地疼。抬頭看到一直守在房裏的青嵐,他問說:“院裏頭有誰來過嗎?”

青嵐說:“沒有,廚房也和早上一般,冷清清的。”就連顧遠樟說過的那兩個掃灑,都不在。

“嗯,你去櫃子裏拿點銀子,去最近的酒樓點一桌飯菜回來。”秦玉麟看著青嵐,“做得到嗎?”

這個吩咐著實有點為難青嵐,這裏的規矩大,沒有侍婢一個人出街的道理,不過,他最後仍然點頭:“可以的,公子。”

“很好,你去吧,小心點。”秦玉麟說,他知道這樣不合規矩,但是站在他秦玉麟身邊的人,不能連這個都打不破。“從正門走。”秦玉麟又叮囑一聲。

“嗯!奴婢知道了。”青嵐點頭說。

不久之後,青嵐領著一個中年大哥兒回來,那是酒樓裏麵的夥計大叔的媳婦。專門給他送飯來的。

這位大哥是附近和興樓裏麵一個小管事的媳婦。本來是沒有他一個內宅哥兒的事情,可沒想到大中午的來了個小哥兒說要訂酒菜,還是送到內宅去。這就唯有他出麵走一趟了。

“這位夫人,飯菜都在這兒了。”大哥兒手腳利落幹淨,很快擺滿了桌子。

“青嵐,送送這位大哥兒。”秦玉麟朝青嵐頜首。

青嵐心領地點點頭,帶著大哥兒出門,中間塞了一塊碎銀子,“大哥兒,謝謝你了。”

送走了人,在廊上碰見剛回紫竹,青嵐望了他一眼說:“公子醒了。”

“哦……”紫竹不明白青嵐這天是怎麽,那種眼神怪怪的。不過他卻不好開口問他呢。

回來看見秦玉麟坐在桌邊,對著滿桌的飯菜沒有起筷,青嵐說:“公子還不餓麽?”

秦玉麟說:“好戲還沒開始呢,再等等。”

紫竹聽了,似懂非懂地皺皺眉,想不明白秦玉麟的話,他說:“公子,廚房那人也真是可惡,簡直是玩忽職守。也不知道姑爺以前的日子是怎麽過的。”說起顧遠樟,紫竹又說:“公子,那姑爺的午飯怎麽辦?”

大半個上午沒有想起顧遠樟,被紫竹這麽一提起,秦玉麟就想到了,火氣還是忍不住外溢。盡管如此,他還是開口:“去找他過來。”

不是秦玉麟怕顧遠樟餓死了,而是等會兒的場合,沒有顧遠樟好似說不過去。

“哎!”紫竹卻是以為秦玉麟還是對顧遠樟有心的,夫妻倆嘛,始終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瞧著紫竹那股高興勁兒,秦玉麟挑高眉,倒是沒有說什麽。

卻說顧遠樟的房裏,紫竹進來時,看見他縮在黴氣撲鼻的床鋪上,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紫竹伸手一探他的額頭,果然是發熱了。

他輕聲說:“姑爺,姑爺?”

“……”顧遠樟眨了眨眼皮,額際冒出一圈冷汗,本就不健壯的身體縮成一團。

“姑爺醒醒,您發熱了。”紫竹推推他,見他沒有什麽反應,連忙轉身走了出去。回到秦玉麟的房間,稟告秦玉麟說:“公子不好了,姑爺發熱了!”

秦玉麟說:“怎麽了?”

“發熱!”紫竹發現自家公子不上心,似乎更急,好歹人是他打出來的,也是他趕出屋子的。

“不就是發熱。”秦玉麟猜想,也許是早上出去吹了風,有感冒發燒的跡象。他不知道,其實是顧遠樟昨夜跪了大半宿造成的。

“公子啊,你不著急麽?”紫竹不是秦玉麟,在古人心中,風寒是件很嚴重的病情,有時候還能要人命。

“不要緊,你去把他叫起來先。”秦玉麟說。

“……”紫竹一跺腳,沒辦法又出去了。他永遠不了解自家公子的想法。

到了顧遠樟床前,紫竹搖醒顧遠樟,照秦玉麟的話說:“姑爺,公子叫您過去用飯。您起得來嗎?”

本以為顧遠樟起不來就算了,大不了再去稟告秦玉麟,沒想到話剛落地,顧遠樟便有了反應。

“夫人……叫我嗎?”他幹啞的嗓子,紅撲撲的臉,無神的眼睛,都讓紫竹覺得,這人活得一點都不好。

“對,公子叫您呢。”紫竹說。

顧遠樟搖搖晃晃地起身,那吃力的模樣令紫竹十分想說,要不您就躺下別去了。看著都怪辛苦的。不過紫竹再可憐他,也不能違背秦玉麟的意思。他頂多扶著點顧遠樟,使他少撞幾張椅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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