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醋壇

打翻醋壇

得知原秦玉麟與宋溦並不相識,更大可能隻是原秦玉麟一廂情願的暗戀,這個消息無疑是好的。所以秦玉麟鬆了一口氣,他說:“你就是剛才來我莊子上要買莊子的人?”

“正是。”宋溦向秦玉麟點頭說,眼前這位給他的感覺相當矛盾。一方麵是位平常的富貴公子,有氣質有傲性,另一方麵,卻又爽利得像個男人。不但說話直來直去,半點兒不含糊,而且還將他身邊真正的男人給壓了一頭。

“陳管事沒和你說嗎?我的莊子是嫁妝,不會賣給你的。”秦玉麟說起買賣的事來。

“宋某也不是強買強賣的人,不過確實很想買下你的莊子。”宋溦說。

他這就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意思?秦玉麟不甚在意地說:“那隨便你,反正我是不會出手的。”

“夫人,我走累了。”顧遠樟扯扯秦玉麟的手,突然開口。

“嗯?”秦玉麟本身也沒有要多留的意思,就隨了他說:“那就回去了。”他對宋溦說:“我們先告辭了,宋少你自便。”

宋溦沒說什麽,做了個請的姿勢,目送秦玉麟二人離開。他有張不笑的時候顯得很酷,笑起來又顯得溫和的臉,恐怕就是原秦玉麟愛他愛得香消玉殞的緣由罷。

秦玉麟略略猜測。

他與顧遠樟一道走回去,來的時候還不覺得累,走回去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回到臥室,秦玉麟馬上坐下來,捶著微酸腿長籲短歎,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

反觀顧遠樟,雖然瘦巴巴地,卻沒聽見他喊累。現在正在桌邊摸著茶壺倒茶喝。至於剛才在竹林喊累,秦玉麟心裏清清楚楚,他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夫人,剛才那人是誰?”

“他不是說了他叫宋溦嗎?”

“嗯……”顧遠樟湊上去說:“他是個男人。”

秦玉麟說:“你又知道?”

“宋溦嗎……”顧遠樟頓了頓給他說:“小時候聽過。”

秦玉麟算算,宋溦也是二十出頭的模樣,大抵上他們這些同城的富家子,沒有人不‘認識’誰的。隻是,各家風水各人命,有人長大了更上一層樓,有人長大了就成了旁邊這副慫樣兒。

“哦,沒什麽好想的。”他跺跺腳說,思索著中午弄個什麽農家菜嚐嚐。

“沒想什麽。”顧遠樟冷不丁說:“你以後別和他說話。”

“哎?”秦玉麟一愣,說:“我怎麽就別和他說話了?”想了想,他恍然大悟,這人是把他當媳婦兒管上了,“顧遠樟,我跟你說,我的事你還真別管。”

這是一句平淡的警告。

“別的我不管。”顧遠樟也語氣淡淡地說。

秦玉麟瞧著他,笑了,“怎麽著,是不是隻要是個年輕男人,我就不能和他說話?”

“嗯,外男就不許。”顧遠樟點頭,和他說認真的。

不過這些,在秦玉麟眼中就是個笑話,他擺手說:“行了,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不愛聽。”

本來按照這情況,秦玉麟的風格就是直接擱狠話,管你後果怎麽樣。但是現在,念著顧遠樟也是和他同床共枕的幾夜情誼,他確實溫和了許多。

“你是我夫人。”顧遠樟不依不饒,這句話似曾相識,可不就是秦玉麟最討厭的句子之一。

“給我閉嘴啊!”秦玉麟斜眼等著他說:“別再拿這句話來煩我,我沒你想象中那麽好脾氣!”

“可你就是我夫人!”顧遠樟不知哪來的倔勁兒,繃著腮幫子說。

“你!”秦玉麟出乎意料了,堵了一會兒冷笑起來,“那我要是不聽你的呢?你還能離了我不成?”

瞧見顧遠樟的臉一瞬間白裏透灰,他越是狠心地說:“那敢情好,你離吧!我還求之不得!”

反正他就是無所謂的,要真過得不舒心,離了就離了,大不了讓秦爹養一輩子。不過傷家裏人的心是真的,這社會。

“你胡說!”顧遠樟吼,怕是有史以來最大聲的一句話了。可那又怎麽著!

秦玉麟瞧他臉都煞白了,著實沒什麽氣勢,隻會讓人知道他沒底氣而已!

“胡不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他說,本來想說一句,不信咱們現在就立馬去離!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他怕說出來顧遠樟就跳牆了,哼!

“你胡說……”顧遠樟還是那句話,可是明顯沒有底氣,嘴唇也發抖,不知氣得還是慌的。

“別再自欺欺人了,醜不醜。”秦玉麟拉著□□臉,沒好氣地說。他覺得自己對顧遠樟已經夠好了,要是顧遠樟懂得知足,他就是以後一輩子對他這麽好也可以。

“……”顧遠樟一言不發地站起,竟然摸著路走出去。

秦玉麟立刻喝住他,“站住!往哪兒走!”這是怎麽著,還給他倔上了不成!

讓他這麽一吼,顧遠樟停下來,拿著個後腦勺對著秦玉麟。兩邊的肩膀抖得跟什麽似的,刺激得不輕。不過在秦玉麟眼中就是一副可憐相,是個男人的樣子嗎!

“給我回來!“秦玉麟對他說。

“……”那人沒動。

“我、叫、你、回、來!”秦玉麟是個什麽脾氣,他高聲說:“要真不想回來,就給我滾得遠遠的,以後也別回來了!”

“你根本不想我回來……”顧遠樟轉過身說,袖子裏的拳頭握得緊緊地,“你嫌棄我,看不起我。”

還頂上嘴了?

“既然知道別人看不起你,嫌棄你!你為什麽還要做討厭嫌討厭人的事情!”秦玉麟咄咄逼人地說。

“……”顧遠樟受不了他,嘴唇抖得要掉了似的,沒有神的眼睛也死死瞪著秦玉麟!

“我說你,何必要管我的閑事。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秦玉麟看見他這副模樣,換了一副商量的口氣說。

“……”顧遠樟抿著嘴不說話,也不再瞪著人。和他相處了這麽久的秦玉麟就知道了,他遇到抗議無能的地方就是這副死人樣。

“不說話?那就拉倒。”秦玉麟也懶得哄他,既然談不攏,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

“真不說話?”見他還是木頭似的杵著。

得,秦玉麟往床上一翻,睡個囫圇覺,起來吃飽飯再和你磨嘰。在他眼裏的顧遠樟,早已經是個連紙老虎都不是的玩意兒。

顧遠樟清楚地聽見,秦玉麟真的翻上床就不理人了。他頓時又氣又亂,連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想怎麽著。

沒多大會兒,秦玉麟聽見背後磨磨唧唧的腳步聲,接著一堵肉牆從背上貼上來,這不是顧遠樟還能有誰。

“嘖,不是不回來嗎?”他小聲地嘲諷顧遠樟。

顧遠樟摟著他的腰,像平時一樣湊上去,恨恨地親他的脖子。

“沒皮沒臉!”秦玉麟反手一巴掌呼過去,剛才不還挺有骨氣的?

“我不和你吵架。”顧遠樟躲在他頸窩邊說。

“嘖嘖嘖……聽聽!”秦玉麟嗤笑一聲,倒是沒說其他的什麽。

安靜抱了約莫一刻鍾的模樣,顧遠樟突然開口說:“你也不許說那個字。”

秦玉麟略疑惑,“哪個字?”

“離啊。”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