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情人

舊夢情人

與紫竹一同回到臥房,秦玉麟瞧見顧遠樟一個人坐在那兒,說:“一大早地找我幹什麽?”頓了頓問:“早飯吃了嗎?”

聽見秦玉麟的聲音,顧遠樟露出笑容,“等著你回來一起。”

“我早吃完了。”秦玉麟聞言擺擺手,“讓紫竹和你去吧,我跟柳管家到處走走。”還以為什麽事情,他說完便回頭往外走。

“哦,那我也去。”顧遠樟馬上站起來說。

“喂……”秦玉麟回頭說:“能不整天粘著我嗎?做你自己的事去。”

“我沒什麽事做。”顧遠樟伸手摸了過來,理直氣壯說。

“嘖……”秦玉麟心裏,簡直有種爆粗口的衝動,他十分嫌棄地甩甩胳膊,“你能不這麽煩嗎?”換誰誰樂意,整天被個牛皮糖跟著你啊。

顧遠樟就跟著他,摟緊了他的手臂,一邊走一邊笑說:“今早上天氣不冷呢。”

“嗬!那是因為你起床的時候已經不是早上了!”秦玉麟翻著白眼說,說完才察覺,這人成功地轉移話題了。

“哦。”

顧遠樟跟著秦玉麟來到用飯的偏廳,侍婢很快為他送上早點。秦玉麟在一旁坐著,無聊地發呆。偶爾看一眼正在吃東西的顧遠樟,卻是越看越不耐煩的狀態。

“夫人,你要吃嗎?”顧遠樟歪著頭問。

“你自己吃吧,我很飽。”秦玉麟端起新沏的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一會兒,佑安進來說話:“夫人,陳管事找您呢。”

“有什麽事嗎?”秦玉麟放下茶碗,轉過身來問。

“不大清楚,聽說是有誰來找了。”佑安將模糊聽到的消息告知說,也沒聽清楚是誰。

“你讓他等等,我一會兒過去。”秦玉麟點頭說,回頭瞧瞧顧遠樟,“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要是顧遠樟的眼睛沒事的話,他就會看見秦玉麟上揚的嘴角。

走出門的秦玉麟也覺得自己挺幼稚的,不過誰規定了不可以偷樂,他站在門口吩咐,“紫竹你看著他,不必跟著我了。”有時候他還是喜歡一個人行動,不習慣有人走到哪跟到哪。

“是,夫人。”紫竹很欣喜,雖然他也覺得秦玉麟不如以前那麽重用他了,總是時不時就支開他。不過若是守在顧遠樟身邊的話,他是樂意的。

“紫竹,我吃好了。”沒一會兒,顧遠樟便放下筷子說,“你知道夫人去哪裏嗎?帶我過去。”

守了還沒半刻鍾的紫竹,很是有些酸意地說:“姑爺啊,夫人是去辦正事呢,咱們還是不要整天打擾他。”別說秦玉麟了,連紫竹也覺得顧遠樟太粘著秦玉麟了。有誰家的爺們是這樣的呀。

“帶我過去。”顧遠樟察覺到紫竹的不情願,他仍然要求說。

秦玉麟這邊,與陳管事在前廳碰麵後,陳管事站起來說:“小公子,早上與你說的那老家夥又來了。”

“他不是知道了這裏不賣嗎?”秦玉麟疑惑地挑挑眉頭。

“哎!所以我又把他打發走了。”陳管事坐下來,“不過他此次不是一個人來的。還領了他家少爺來,原來那老家夥的東家是城南宋家,怪不得財大氣粗呢。”

“這宋家又是誰?”秦玉麟壓根不了解陵州的行情,便問說。

“就是和顧家比鄰的富戶,不過宋家號稱陵州富甲,有錢是自然的。”陳管事說,顧家比起宋家還是矮了不止一頭的。

“你說誰來了?”宋家少爺?秦玉麟眼皮一跳,可別那麽巧。

“宋溦,宋大少。”

天下那麽多姓宋的,秦玉麟這麽想著,問說:“他們走了嗎?”

“已經走了。他們也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知道你來了,囔著要見你。”也不想想,秦玉麟一個已婚的公子,能出去見年輕男人嘛。

“嗯……那個宋少,要是他下次再來,你就告訴我一聲。”想來想去,秦玉麟還是覺得,一靜不如一動。凡事未雨綢繆的好,要是宋溦真的就是原秦玉麟自殺的緣由,他還得搞清楚來龍去脈。

若隻是原秦玉麟一廂情願還好,如果中間真的有什麽糾葛就煩了。

“小公子,難道……你想去見他們?”陳管事一愣,不懂秦玉麟的意思。

“你隻管通知我就是了,我自有分寸的。”秦玉麟說,他自然知道陳管事不讚成,因為他也是本地的男人嘛。不過他沒什麽好顧忌的,他男人又管不了事。

就是這時,佑安扶著顧遠樟從門口進來。陳管事原本話到嘴邊,也看到自家小公子的丈夫就不敢說了。

“姑爺。”他起來問候,笑說:“昨夜歇得還好嗎?”

“好。”顧遠樟朝他點點頭,直徑往秦玉麟身邊走,“夫人。”

“怎麽又來了?”秦玉麟無聲地吐著氣說,他已經懶得做什麽反應了。

“我吃好了。”顧遠樟擠在他椅子上說。

“吃好了就歇著,沒事別到處瞎晃。”秦玉麟覺得自己個用詞精辟,可不就是瞎晃,吃飽了撐的……

“那你陪我走走去。”聽著秦玉麟說要和柳管家逛園子,顧遠樟也有些想法,沒有不跟的道理。

秦玉麟愣著一時沒說話,陳管事瞧著這情形便說:“是啊,天氣晴朗,倒不如小公子和姑爺好好兒逛逛。”

他覺得啊,這位姑爺有些兒膩歪,不過人家是新婚的兩口子,有理。

“也好。”秦玉麟說,“那陳管家自去忙吧,對了,別忘了我說的事。”

“哎。”陳管家應一聲,把小兩口留在客廳裏。

顧遠樟拉著秦玉麟的手,握在手裏,“剛才說什麽,誰來啦?”

瞧他睜著兩隻瞎眼瞎好奇,秦玉麟懶懶地靠著椅子說:“哪那麽多八卦,來了也不是找你的就是了。”

“……”顧遠樟抿抿嘴,歪著身子,也往他身上靠。

“起……來。”本來他自己就懶相,還想找個人肉靠墊呢。秦玉麟推開他說:“不是要去逛嗎,還賴在我身上幹什麽?”

“你也沒起來……”顧遠樟說,翹著嘴角繼續賴著。

“你都沒起來我怎麽起?”秦玉麟說,用力把顧遠樟推起來,“一二三,不去就拉倒了。”

“去啊。”顧遠樟連忙說。

鬧了半天,終於安安穩穩地走上了逛園子之路。但是林園景色雖好,看來看去卻沒什麽值得看的。要說漂亮的自然景觀,秦玉麟在現代看的也不少。

他說:“沒什麽好逛的了,我要去遠一點的地方,你還去不去?”

這個問題根本不必問,顧遠樟馬上說:“你去哪我就去哪。”

“有點主見會死嗎?”秦玉麟說,一邊將眼光放到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竹林裏,很好奇,“你說這月份還有春筍沒有?”

“什麽是春筍?”顧遠樟一手抱住夫人的手臂,一手提著衣擺。

“你是吃什麽長大的?”秦玉麟訝異地表示,顧遠樟有這麽嚴重沒有?

“吃飯,饅頭,偶爾吃菜。”顧遠樟想了想說:“太久的就不記得。”

“……”秦玉麟沉默,這也不是他故意不說話,隻是沒話可說罷了。難道來一句:沒事了,以後哥給你管飯。

那還是算了吧,他這人不是什麽有愛人士,充其量就是三觀端正,不傷天害理。而且管飯就管飯,還要大聲囔囔出來算什麽。

當然,也可以當做他隻是不屑開口說這個問題。

“你也過得夠窩囊的,要是我,早反了他了!”秦玉麟沒忍住,走了一會兒就說。

“我沒有夫人厲害。”顧遠樟笑眯眯地說。

“能硬氣點嗎?嗯?”秦玉麟說著,用力拍了拍顧遠樟的背脊,“我最看不起你這種人,被人說窩囊都成習慣了是吧?沒有一點難受的感覺了是嗎?”

“會有……”

“嗯?什麽會有?”秦玉麟幹脆停下來,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嚴肅地問。

“會難受……”過了好久,顧遠樟蠕蠕嘴唇說。

“既然會難受,那為什麽不堅強起來?”秦玉麟放開他的下巴,重新和他一起慢慢走起來。雖然討論著這麽嚴肅的問題,但是氣氛卻沒有因此而緊張。

“……”

“怎麽,不說話就以為勝利了?”對方不開口,秦玉麟嗤笑一聲對他說。

“我很堅強。”顧遠樟說。

“哦?你這樣算堅強?要是我沒來,你是不是要啃一輩子饅頭?你有沒有想到過自己的晚年?”秦玉麟冷颼颼地說:“那會比你現在慘一百倍。”

“可是你來了。”顧遠樟沒有笑也任何表情地說。

“聽說你以前是個聰明的,就這樣?”

顧遠樟低下頭,雖然他看不見秦玉麟的眼光,但是該明白的意思他都懂。有些人天生情感豐富細膩,並不會因為成長的遭遇而改變太多。顧遠樟也許隻是自我封閉,又也許,他是真的變了。

一路再沒有閑談,兩個人都安靜地,直到在竹林邊沿的小溪上遇見一個生人。秦玉麟想,難道他們走出了地界,之前那道小門就是莊子的盡頭。

宋溦在溪邊的石頭上,站了有一會兒了。方才就看見有對夫妻模樣的年輕人,緩緩向這邊走。他稍微一想,便開口:“前麵的兩位,可是附近莊子的主人?”

秦玉麟還說這是誰呢,聽見他招呼便說:“正是隔壁莊子的,一個不小心就走遠了。這裏可是有主人的,如果是的話,還請見諒。”

“不,這裏不是私地,誰都可以來。”宋溦說,朝秦玉麟二人點點頭,“宋某單名一個溦字,不知道二位怎麽稱呼。”他瞧向顧遠樟,從身高來看,這位才是男主人才對。

“宋溦?”秦玉麟一挑眉頭,問說:“你不認識我嗎?”能在這兒遇到這個人,真真是狗血的趨勢。

“不認識。”宋溦略訝異,若不是秦玉麟是已婚的公子,他還以為秦玉麟對他怎麽呢,沒見過這麽大膽的公子。

“哦,我叫秦玉麟,你想買莊子的那個主人。”秦玉麟說,別當他不知道宋溦想什麽,“這個,我那位,顧遠樟。”他別扭地介紹說。

被秦玉麟這麽一說,宋溦訕訕地笑笑。他也看出來了,秦玉麟這人有些促狹呢。

“好吧,是宋某唐突了。”他拱手向秦玉麟一揖,有板有眼地說。

三個人裏,就隻有顧遠樟一個人雲裏霧裏,他聽不懂自己的夫人和那個外男說些什麽。這讓他心裏略微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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