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星戥
關於白潔的調查報告十分詳盡，涵蓋了她半年內所有的活動軌跡,少有遺漏和不明之處。
“她現在畢竟算是你的盟友了。”
夜聖微微一笑。
“怎會如此詳細，黑了攝像頭？”
“一部分是，最大的功臣是空塵，我通過他黑了白潔的舍友。”
夜聖學著空塵聳了聳肩。
“……美男計麽。”
白潔的履曆實在是很好調查，寫出來隻用了一張紙，她來自孔雀星區大暝星，那裏一年有16個月，但隻有4個月裏能見到恒星的光芒，其餘時間地表全被風暴覆蓋，無法生存，隻能住在地下。
蘇歌記不清是何時與白潔確認的關係，夜聖隻說是在大半年前，具體時間他也忘了，而在這可查的這半年裏，蘇歌和白潔幾乎是天天膩在一起,一起上課、吃飯、郊遊、爬山、看電影、去博物館、逛美食街……蘇歌手指劃過冰涼的桌麵，一幅幅畫麵，在腦海中緩緩閃過。
記憶猶新，如在昨日。
兩個人的記錄，在兩個星期前戛然而止。
她遇到了威廉。
蘇歌深吸一口氣,與白潔共同的回憶大部分已經蘇醒，隨之而來的是翻湧的苦澀與升騰的怒氣。
“威廉和白潔都來自大暝星？是巧合嘛？”
平複下來心情的蘇歌，忽的皺眉。
“應該是單純的巧合……我們學院在孔雀星區隻有一個招生名額，威廉的生源地是天廚星區，他在那裏讀完了12年義務教育,應該是很小的時候便移居過去了。”
蘇歌揉了揉眉心，道：
“我和白潔處了大半年對象，威廉要搞我早就搞了，他的動機不是白潔。”
“動機要從他的目的來看……”
夜聖敲了敲桌子，道：
“他想讓你取消成績，背上處分，再也覺醒不了‘啟示錄’能力。”
“我好像也不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蘇歌笑了起來，按理來說對威廉威脅最大的不應該是績點第一的夜聖麽。
但他馬上又想到，陷害夜聖的難度有些高，這種人即便被逮到打小抄，大部分學生也會信他真的是在用相對論寫情書。
“不錯，是很令人費解。”
聽懂蘇歌話中意味後，夜聖也皺起了眉頭。
“找個機會，親自問問威廉，現在先專心考試。”
蘇歌搖了搖頭，將紛雜的思緒暫且壓下。
……
星期五，考試前的最後晚上，白潔如往常那般從圖書館走出，在路口處與蘇歌分別，徑直走回女生宿舍。
人行道旁綠蔭叢叢，每隔十米有一盞明亮路燈，白潔不知想到了什麽，哼著歌翩然起舞，她輕盈跳過兩盞路燈之間的陰影，在光明下穿行。
某個瞬間，白潔落點旁的那盞路燈似因電流不穩而滋滋閃爍了兩下，待照明恢複，路燈下隻剩一雙白鞋。
綠植叢中，威廉半蹲著身，用力捂住白潔的嘴，少女仰麵朝天，死死掙紮，眼中盡是驚恐。
“老大……怎麽辦？”
陰影中，有一人手沿著白潔長襪向裙底探去，一雙幽綠眼瞳如同餓狼。
“老實點！老大還沒辦你就急了？”
“啪”的一聲，那人鹹豬手被打，急忙縮了回去。
“聽著，不要出聲，不然後果你很清楚。”
威廉低聲說道，鬆開了手。
“救命！救——”
尖厲叫聲戛然而止，威廉臉色陰沉，直接扼住了白潔喉嚨。
“不要試探我的耐心……我不是讓你再搞蘇歌。”
“明天考試雖然範圍不變，可題型卻都有變化，你有把握能通過麽？”
“我這裏有份參考答案，可以免費送你。”
威廉鬆開了手，這次白潔沒有再叫出聲。
“我的要求很簡單，做我女朋友。”
“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麽，你不想學習做題，我可以幫你通過考試，你想跳舞，我還可以幫你，在南天門星最大的劇院包場。”
白潔坐起身來，按住裙角，默默流下了淚。
她隻想多看幾眼澄澈的夜空，隻想忘我的起舞……但為什麽一定要以離開蘇歌為代價？
答應他吧，答應他，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失去的了。
隻要能再次像天鵝那般高高躍起，輕盈落下。
周圍三個不可力敵的男人，自己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重要的東西，已經給了蘇歌，自己就這樣沉淪，沒有虧欠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再會在意自己。
白潔無聲哭的更加劇烈，伴隨幹嘔，似乎要將自己靈魂都吐出來。
可是心間那個人的身影，還是揮之不去。
他在逼仄黑暗的禁閉室內，大聲吼出我沒作弊。
他又在堅持什麽呢……他到底是在堅持什麽呢。
“我不願意……我不想再聽你的了！！！”
白潔猛地大吼出聲。
威廉先是驚訝，而後低歎，他棕色眼瞳，緩緩向著暗紅色轉變。
白潔的確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要今晚木已成舟，且留下記錄，她不答應也得答應。
威廉鉗住少女下巴，強行令她麵朝自己。
他身旁兩個狗腿子，不可自抑的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蘇歌……蘇歌，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雙眼將要失去焦距之時，白潔低聲自語。
世界倏然大亮，如同一萬個太陽升起。
兩聲低喝，像是天神下凡。
“我不是說過了麽……隻要你叫我，我就會幫你啊。”
“沒有人能夠拯救你，除了你自己！”
威廉霍的抬頭，正對一個黝黑炮口，他瞳孔驟縮，那炮口直徑甚至比他的頭還大！
在碩大炮口之後，是一個燦金色流轉著光芒的圓盤，其比太陽還要熾烈，在三個圓盤之下是巍然站立的夜聖，他手背在身後，眼瞳是熔金色，威儀如同一尊王！
T2級空間能力，王之武庫！
威廉剛想出聲，臉上便遭了一記老拳，那一拳出乎意料的勢大力沉，一下便打掉他十幾顆牙，同時伴隨著劇烈腦震**，他甚至能聽到腦漿在顱內晃**的聲音。
“人渣！”
蘇歌緊咬著牙關，又給威廉的兩個狗腿子一人來了一拳，那兩個狗腿子剛想躲避，便見夜聖的炮口又往前挪了兩寸，在愣神之際已被蘇歌擊倒在地，極致的憤怒下，蘇歌感覺自己渾身要有多大勁就有多大勁！
“敗類、畜生！”
蘇歌猶不解氣，上前又補了數下足球踢，木棍斷掉的清脆聲隨之響起。
“差不多了……真要出人命了。”
夜聖拉開蘇歌，隱秘的皺了皺眉，蘇歌看上去沒怎麽經過專業的訓練，但這身體素質竟跟他仿佛……
“不用怕了。”
威廉收起空間傳送陣，那駭人的三尊巨炮緩緩消失在空間之中，他拉起地上的白潔，柔聲說道。
“你守住了你的本心，很好。”
“問了下你的舍友，說還沒到就覺得不對勁，叫上夜聖就出來了。”
蘇歌揮了揮手，隻覺渾身熱的可怕，隻是剛才活動這兩下，他身上就已經嗤嗤冒出白氣來了。
“還好趕上了。”
“蘇歌……對不起，對不起。”
白潔驚魂未定，猶在啜泣，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知道的……我都看到了。”
蘇歌笑了笑，略微思索後還是抬起手來摸了摸她的頭。
“你先上去。”
將白潔送到樓下目視她上樓後，蘇歌回到原處，看著地上三個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人形。
粘稠的鮮血浸濕了青青草地。
“他們的終端已經報警了，不一會緊急醫療機器人就會趕到，如何，要下殺手麽？”
聽到夜聖的話，蘇歌悚然一驚，雖然他很生氣，但出於本能的感覺這種事還是要交給法律來辦。
“他們選的這個地方肯定沒有監控，手尾我會處理。”
遠處已經響起醫療救護車“唔哩~唔哩~”的鳴笛聲。
蘇歌神情複雜，道：
“還是算了。”
他揪著威廉的金色長發，將其腦袋抬起來，沉聲問道：
“你是星戥家族的私生子麽？”
“我——”
威廉身體忽的劇烈掙紮起來，像是這具破損皮囊之內，有什麽東西將要鑽出來一般。
蘇歌猛地一驚，幾乎要被嚇得脫手。
但威廉馬上消停了，同時有一句話在蘇歌心內響起。
“我覺得我是。”
這TM是什麽狗屁真話？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覺得你是是什麽意思？
蘇歌一頭霧水，但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立時問出了第二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