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鯰魚燉茄子

江衛東懶得在這大冷天裏,為了幾分錢而討價還價,直接把三斤豬肉一起塞進了對方的網兜裏。

“哥們是痛快人,下次再遇見你,我還買你的肉。”

說著,他遞過來正正好好的二塊四毛六分錢。

江衛東接過錢樂了,“謝謝您嘞,但那是豬的肉,可不是我的肉,您慢走啊!”

這下可不能再賣了,得懂得見好就收。

再說他也是冷得實在不行,都開始上牙磕下牙了。

此時已經早上五點多了,雖然天還沒亮,但馬路上到處都能聽得見“嘩嘩”的掃帚聲,已經有不少環衛工人都在清掃街道了。

他捋著原路往家走,還在交道口的早點攤上吃了兩根油條和一碗熱乎乎的豆腐腦。

好家夥,一結賬才幾分錢,這物價讓江衛東不免有種在白嫖的感覺。

回到家後,他一頭便栽到**惡補了一覺。

不管怎麽說,現在身上已經有了十幾塊錢傍身,萬事皆等睡醒以後再說。

江衛東這一覺睡得可比昨晚踏實多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都是上午十點多的事了。

由於外麵陰天,屋子裏也跟著冷起來。

“原主是不是修仙了?”

“這麽冷的天,家裏就這幾塊劈柴,他到底是怎麽挨過這些年的呢?”

牢騷歸牢騷,江衛東還是按照記憶,從床鋪底下翻出了家裏的購煤本,直奔胡同口的煤鋪去了。

自從民國開始,京城的老百姓家中基本都盤著火坑。

早先的時候,煤鋪除了賣煤,還有一項工作就是鋸木、劈柴、堆積成垛。

因為用不起煙筒,燒不起煤的貧窮人家還比比皆是。

後來在五十年代的時候,國家在城邊上的索家墳建了機製煤球廠,可以大規模生產煤。

等到了六十年代,就開始按片供煤了。

這煤鋪分布得很密,就像二十一世紀的便利店一樣,目的都是為了便於老百姓的生活。

計劃經濟真的是太殘酷了。

江衛東排了好半天的隊,就隻買到了三十斤劈柴和一百斤的煤球。

且值得強調的是,劈柴是一個月的供應量,而那一百斤煤球卻是整整一年的!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有了金手指就可以躺贏的人生,那都是別人的人生。

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三十斤劈柴是九毛,一百斤煤球是一塊一毛五。

他交了錢之後,對方還在他的購煤本上蓋了個小方戳,以防再來重複購買。

煤鋪的人把劈柴和煤球全部幫他送到家,堆在後罩房的院角落裏。

當然,人家也不是義務勞動。

他們跑這一趟,江衛東付出了兩個雞蛋的代價。

有了柴和煤,屋子裏很快就暖和起來了。

他從空間裏拿出來一條鯰魚,兩個茄子,外加幾綹香菜。

俗話說,鯰魚燉茄子,撐死老爺子。

這可不能怪自己嘴饞,剛一開局係統就給了這麽多吃的,這說明就連一個AI都知道,民以食為天啊。

能在這個年代吃飽吃好,絕對能算得上是人上人了。

其實,做這道菜還是挺有講究的。

應該先用砂鍋,在文火上慢慢地燉,這樣才能使鯰魚肥而不膩,茄子軟嫩深鮮,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但眼下家裏的條件跟這擺著呢,還要啥自行車啊。

江衛東把東西都拿到院子裏的公共水池洗了個幹淨。

然後把小鋁鍋坐在了火爐上,將鯰魚放進鍋裏,蓋上了鍋蓋,把掰好的茄子放在一旁備用。

沒過多大一會兒,這燉鯰魚的香味兒就順著門縫兒飄了出去。

按理說,他住在第五進的後罩房,就算外麵刮了十級大風,這燉菜的香味也肯定飄不到前三進去。

可架不住正在四進院裏挑劈柴的街坊們聞著了,這人傳人的速度還說啥了。

沒幾分鍾,整個四合院就都知道江衛東家做好吃的了。

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一條鯰魚,兩個茄子,竟能讓家家戶戶全都打起了他的主意。

“誒,你聞聞,這是不是燉鯰魚的味道?”

“我聞著像,要說這燉魚的味道可真香,我們家上次吃魚,還是夏天那時候的事呢。”

“哪是你家啊,誰家都是啊!這一上冬了,柴火,煤球哪樣都得花錢買,一個月光搭在這上頭,那就得好幾塊錢,這錢從哪出啊?還不都是從嘴裏省下來的!”

“行了行了,快挑吧,咱們就是吃大白菜,土豆子的命,就別怨天尤人的了!”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都還忍不住用力地嗅鼻子,想借著這飄出來的鯰魚香味兒來慰勞慰勞這肚子裏的饞蟲。

這般操作的遠不止他們兩個人,還有不少大院裏的孩子們,他們不約而來地跑到四進院來玩兒,玩著玩著,就被這鯰魚的香味兒吸引得更加舍不得離開了。

要說跟著蹭味兒的,還有三大爺閻埠貴。

但他蹭得比較雅,也蹭得比較有原則。

人家在自己家裏,把窗戶打開,讓香味兒自己飄進來。

或者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人窮誌不短吧。

至少還保留了一絲文人的傲骨。

他人站在窗戶邊上,手裏拿著扇子慢慢地扇著,還閉上眼睛輕輕地嗅著冷空氣,一副十分陶醉的樣子。

三大媽見狀十分不解,“我說老閻,這眼瞅著就要寒冬臘月了,你敞著窗戶不說,還扇著扇子,你不冷啊你?”

閻埠貴回答她時,仍舊閉著眼睛,“你懂什麽,這樣可以把鯰魚的味道都扇進家裏來。”

三大媽“嘁”了一聲,“你可得了吧,咱們在前院第一進,那江衛東他們家在最後邊的第五進,要有能把鯰魚味兒都給吹過來的大風,估計咱這房頂都得保不住了。”

見閻埠貴壓根兒就沒理自己這茬兒,她隻得說道,“哎呀,我說你還是快把窗戶給關上吧,家裏好不容易攢這點兒熱乎氣,都叫你給放出去了。”

“再說,那萬一要是凍感冒了,吃藥,打針,哪樣不得花錢啊?”

誒,這話在理。

之前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