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褪殘紅青杏小

第12章 花褪殘紅青杏小 第1頁

“你?!”我以扇掩口,被震驚得無以複加!“你娶了王棠?!”

“我、我知道你怪我怨我……”他紅了眼眶,急道:“可是我……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不是,我沒怪你怨你,隻是有些吃驚。”剛剛還對我吟‘自君之出矣’的人居然已經娶了別人,而且還是我名義上的表妹,“你喜歡她嗎?”這種效率,不由得人生疑。

他咬了嘴唇,目光專注地盯緊我,一字一頓道:“你放心。”

寒,我放什麽心?!

“自成親之日我就沒碰過她,如今留她在老家故宅居住。”

每個字都象是從心底最深處蹦出來的,那神情,近乎古代貞潔烈女對丈夫示忠的堅定決絕,看的我心裏一跳,既然這樣又何必……莫非……

他見了我眼中的疑惑與冷然,痛苦閉了眼,悸聲道:“那日你走後,我便去辭行,老大人設宴與我餞行,都怪我心情不佳多貪了幾杯……第二日醒來,竟然……竟然……”他聲音顫抖,滿臉的悔痛。

“竟然在王棠的床上?”我目露寒光替他補充道。

“啊!你、你怎知曉?!”

我看著他那寫滿驚訝疑惑的臉,氣得無語,顧不得許多,扯住他的衣袖從後門出來,直把他拖到湖中曲橋上,才放聲道:“你笨啊!這麽老的套路你都上當!!這不是明擺著要把你灌醉了作出木已成舟的效果嘛!你確定那天夜裏碰她了?!”這書呆子讀書讀傻了吧!這種豬都不會上當的伎倆用在他身上居然也有效!

“我……我不知道……”他臉紅道:“我喝多了,第二日什麽都記不起了。”

笨蛋!笨蛋啊!

卻聽他接著道:“無論是否碰了她,我睡在她床上確是不爭的事實,已然毀了她的清譽,我也隻有給她名分一途了……”

他聲音越說越低,透著不情願,我愣愣盯著他,忽想起,好象有個類似的事件……容哥,似乎也曾說過要給我名分之類的話……可見古人和今人的思維方式確實不同,瓜田李下,睡在一張床上無論是否發生了什麽都要給名分呢,大約這就是所謂君子的行事方式吧?

可是,君子還能睡在別人床上?咳……

即便在現代,也有用這種伎倆設計男人的,雖然老套些,對有些人還就是好用,誰讓男人在酒色麵前總是把持不住呢。

杜珺這個人,縱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能讓我接受他,但並不妨礙我希望他找到兩情相悅的人攜手白頭,而王棠,我初見時就對她印象一般,這次她又用這種手段算計杜珺,實在難以給她更高的評價,最重要的是,杜珺並不喜歡她,在以後漫長的人生裏,這二人要如何相處啊……可是,勸杜珺休妻或納妾麽,這等彰顯封建男權之醜的話我還真說不出。

又想起當初素兒說的王棠早打上了杜珺的主意,苦笑,還真是有誌者事競成,到底得手了。

隻是,得到了名分就是得到幸福嗎?

沉默了片刻,我開口道:“你剛才說她在你老家?”

他點頭,麵上掠過一絲陰晦幽怨,“正是,既然她想要名分我就給她,但要我每日高高興興麵對她卻是萬萬不能!”

風吹雲動,他柔媚的麵龐籠罩在雲影裏,戚婉陰鬱的目光雜了幾分視死如歸的堅定,看的我惶然無語,半晌隻餘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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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受的教育是送客人一定要送到對方消失在視線裏,至少也要等對方走出相當遠再回去,這才是有教養的待客之道。所以當我立在大門口目送到他兩次脈脈回頭,心中不禁苦笑,不會讓他誤會我和他一樣戀戀不舍吧?

那個傳說中滿臉鞋印的童兒找了來,我又取了頂帷帽給杜珺,專門繞到另外的大門送他們出去。

終於等得他們走遠,我長吐口氣,一轉身,險些撞在一個人身上……條件反射地向後倒縱,卻被一雙手拉住,我抬頭白他一眼,“又用輕功!”

他若有若無地掃過杜珺離去的方向,淡淡道:“是你太過專注了。”

“胡說,我才沒有。”低頭,繞過他向後園走回去。

剛才聽到的消息太驚人了,杜珺居然娶了王棠啊,我杞人憂天的設想他們的未來,無論怎麽想總覺得幸福的幾率不大,而其中,或許,可能,恐怕,是有我的責任吧,縱然我百般找借口為自己開脫,心底還是知道我終究難辭其咎,一歎,輕輕甩頭,似乎這樣能暫時甩開那些自責自虐的念頭。

容哥沉默著跟在我後麵,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語地往回走。

忽見流雲從前麵路上小跑著過來,先向容哥施了禮,隨即向我急道:“小姐!快!有位夫人要定做衣裳!”

我眼睛大亮,拔腿就要跟她去,走兩步才想起容哥還在後麵,回頭看他,眨眨眼睛。

容哥麵無表情道:“我要留下用晚飯。”

我故做吃驚狀:“誒?你怎麽未卜先知料得我今日要做‘沙拉’?”滿意地看著他的困惑,笑道:“你先自己去玩會,等我回來細說。”

距晚飯時間還早,足夠先和客人進行必要的溝通。

有青色的水鳥低飛掠過湖麵,帶著一路清脆歡唱,一如我現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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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侍立著貼身丫鬟,柳夫人端坐在椅上,正捧了茶慢飲。看這位柳夫人,杏色的襦裙飛金邊走銀線,滿身的刺繡花團錦簇,雲鬢高聳,珠翠滿頭,一派富貴氣象。

剛才路上流雲簡單描述了我這第一位客人的情況,夫家是京城屬一屬二的富商,雖隻是第三房如夫人,不過吃穿用度方麵仍是豪門的氣派,出手甚是大方,我明白流雲的意思,應是個有潛力的顧客。

遲到恕罪的客氣話自是免不了,分賓主落座,目光掃到桌麵上的鏨銀格碟裏是四樣精製茶點,茶盞中是我近來慣喝的養顏花草茶,碧溪流雲果然會辦事。

我微笑道:“不知夫人要做什麽服裝,在什麽場合穿著,禮服還是常服?”

她直勾勾盯著我的臉,答非所問道:“你用的是哪家鋪子的胭脂?”

我失笑,她也忽醒悟過來,掩口笑道:“店主莫怪,實是見了店主這等容顏膚色,這胭脂全然看不出痕跡,”說著目光還在我鬢邊尋了一圈,“一時忍不住就出口相詢,實在是失禮了。”

我笑,這位倒是個坦率的人,“我不用胭脂香粉之類的,那些東西用久了對皮膚不好。”這時代的胭脂水粉含鉛量都很高,敦煌壁畫上的人物之所以現在看都是黑臉,就是因為那時用的白粉裏都是含鉛的,剛用時很白,時間久了絕對毀容,我可不敢在臉上亂用。

她哦了一聲,點頭道:“隻有店主這般天生麗質、碧玉年華,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