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李真正的繼承人

李紫玉。

沙洲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與女武神李君綽齊名。

大唐軍神,衛國公李靖的……

侄兒!

這關係聽起來不算親,但是李靖膝下無子。

這就大大不一樣了。

大唐非常看重身後事,若死後墳頭無人祭祀,在地下就會孤苦伶仃。

李紫玉作為李家男丁,就等於是李靖的大半個兒子。

遠比蕭楓這個外姓親近百倍!

更為難得的是,在軍功立家的李家,李紫玉獨樹一幟,飽讀詩書。

早年考中進士之後,沒有留在溫柔鄉長安。

主動請纓來到邊陲,從一名小吏做起。

如今官拜沙洲城別駕,成為僅次於刺史的二把手。

這件事在長安都被傳為一件美談。

在所有人眼中,李紫玉將來會繼承衛國公的爵位,成為李靖的接班人。

甚至李靖本人都是這麽想的。

大唐風氣雖開放,骨子裏仍是重男輕女。

李君綽殺敵勇猛,履曆戰功。

但是李靖從來沒想過讓她執掌李家,更別提出了名的窩囊廢贅婿蕭楓。

所以當李紫玉一開口,李靖也要賣個麵子。

“叔父,君綽在城頭勇戰不退,大家有目共睹。”

“甚至在城破之後,君綽不顧自身安危,繼續追擊突厥。”

“英勇壯舉不遜色您當年,何罪之有?”

李紫玉熟讀聖賢書,一開口水平便是極高。

不僅幫李君綽開脫了失城之責,同時拍了李靖的馬屁。

一石二鳥。

城主府內原本冷硬的氣氛,一下子緩解許多。

李靖臉色依舊緊繃,眼眸深處隱隱流露出欣賞之色。

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連著筋。

李君綽是他的親生女兒,嘴上罵的厲害,內心十分的疼愛。

但是沙洲城破畢竟是大事。

別看李世民表麵風輕雲淡,李靖清楚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頡利可汗能破沙洲城,就意味著能夠圍困長安。

這等於是在李世民的脖子上架了把刀子,他心裏舒服才是見鬼。

雖然此次全權交給李靖,表麵上聖恩隆重。

同時也是變相的威脅,如果查不清楚,無法解決後患。

曾經馬踏四方的皇帝陛下,不介意在沙洲城內來上一場大清洗。

李靖一想到此處,內心又是沉甸甸的。

目光掃過了大廳,聲音冰冷如刀。

“本帥奉陛下之命,徹查城破之事。”

“若諸位誰知曉內情或是線索,最好主動說出來。”

“如果是被我揪出來,嘿嘿……”

兩聲陰沉的笑,仿佛是銳利的尖刀,直紮人的脊梁骨。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李紫玉輕咳一聲,再次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叔父,您一路舟車勞頓,不如暫且休息一番,容諸位大人再想想。”

“如此也好。”

李靖略一思索,應了下來。

城主府內眾人,看向李紫玉的眼神中充滿感激。

這位李大帥擺明了是揣著刀子來的,許多人悲觀的認為會被關進大牢,嚴刑拷問。

如今能緩口氣,起碼也可以交代後事,實在是天大的恩情。

城門府大門一開,立即有一群百姓圍了上來,神情激動,雙眼通紅。

“大人,草民有冤要告,還請您做主。”

“突厥一圍城,李家贅婿就篤定的說城破了!”

“此人絕對是奸細!我一家十口都被殺了,必要讓他付出代價。”

……

李紫玉眉頭擰成了疙瘩,中氣十足喝道。

“哪裏來的刁民,在這裏胡言亂語?”

“侍衛何在?把他們給我亂棍打出去!”

守在門口的侍衛一聽,立刻抄起了水火長棍。

“且慢!”

李靖斷喝一聲,麵色陰冷。

“這些人既有冤情,為什麽不讓他們進來?”

“叔父,這些刁民是胡言亂語,蕭哥絕不會做出裏通外敵之事。”

李紫玉眼神帶著閃躲,底氣不足的辯解。

李靖長歎了一口氣,語氣恨鐵不成鋼。

“紫玉,我告訴你多少次,沒有什麽不可能。”

隨後,他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屑與鄙夷。

“蕭楓這人沒什麽大本事,連自家祖宗都可以不要,去當贅婿。”

“裏通外敵又有什麽不可能?”

“來人!立刻把蕭楓給我抓起來,打入大獄之中。”

大唐軍神,殺伐果斷。

眾人心中一陣發寒,這次怕是人頭滾滾落地。

李紫玉單膝跪了下來,神色流露出了懇切。

“叔父,請您三思!蕭哥罪不至此。”

李君綽同樣眉頭緊鎖。

自家的丈夫雖是出了名的窩囊,文不成武不就。

但是要說裏通外敵,絕對沒那個膽子。

“父親,蕭楓不會幹這種事。”

“哼,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他什麽也沒幹,怎麽會流言四起?”

李靖一臉的篤定,語氣不容置疑。

……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蕭楓剛把李府破掉了大門重新裝好,兩名麵帶殺氣的甲士,一腳就踹塌了。

“你叫蕭楓吧?跟我們走一趟。”

蕭楓神情沒有半點驚慌,心中似乎早有預料,嘴角掛著微笑。

“兩位可否稍等,我換套幹淨些的衣服。”

“哼,死到臨頭還講究什麽?”

兩名甲士一臉不屑,嘴裏罵罵咧咧,手中舉著枷鎖,迎頭就砸了上去。

這枷鎖是精鋼打造,重達五六十斤。

尋常人措不及防的被砸中,輕則吐血,重則骨折。

這是慣用的小手段,先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蕭楓眼中冷光一閃,抬手抓住精鋼枷鎖,反手一推。

雖然名將趙雲卡過期,但是十五點的力量不是開玩笑。

他單手這麽一推,甲士腳下竟是站不住。

咚咚咚連退三步,眼神中流露出了震驚與駭然。

另一名甲士勃然色變,立刻拔出了隨身的鋼刀。

“你想幹什麽?若是拒捕,格殺勿論!”

“我不過是想換套衣服。”

蕭楓語氣仍舊平靜,聽不出什麽波瀾。

他此刻係統傍身,別說是兩名甲士,就算再多上百倍,也有信心殺出沙洲城。

可是這一走,豈不坐實了畏罪潛逃?

更何況他倒是想看看,這小小的沙洲城裏,究竟是誰要把他這麽一個不起眼的贅婿,往死裏弄!

持刀甲士看到蕭楓那平靜如海的眸子,內心不知怎麽,竟生出了幾分畏懼。

原本的囂張一掃而空,鬼使神差的點頭了答應下來。

蕭楓洗了把臉,換了件藍色的錦袍。

鎮定自若的輕鬆神情,仿佛不是去下大獄,而是去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