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啟程

門沒有關,我心裏一暖,應該是給我留的。推門進去,發現白璐正捧著一本書看,聽到我進來了也沒理我,自顧自的翻著麵前的書。

我走了進去,坐到白璐旁邊問道:“看什麽書呐?”

白璐往後翻了一頁說道“《活著》。”

我頓時有些尷尬,因為我沒有看過這本書,便碰了碰白璐胳膊:“先吃早飯吧。”

白璐這才看到我手裏還拎著兩份早飯,驚奇的問道:“大年三十還有早飯店的開門?”

我點點頭:“都是為了那一點錢。”

白璐沒有說話,接過早餐小口小口吃了起來,過了一會忽然說道:“往年過年的時候,老爸不管多忙都會陪我三四天的,今年都不來陪我,我不開心。”

我伸手摟住白璐肩膀,輕輕捏了捏:“不是還有我嗎。”

白璐哼了一聲:“你比得上我老爸嗎?”說完又把小腦袋靠在了我肩膀上。

真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可惜天不由人,不管我在內心怎麽祈禱時間都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大年三十當晚,我和白璐在她家聊天到兩點多,白璐昏昏沉沉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我就這樣抱著她睡了一/晚上。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都住在白璐家了,不過是和衣而睡,和白璐的關係也日益升溫,但是我知道,我必須離開白璐。現在的離開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再相遇。

新年初五,早晨六點,白璐閉著眼睛還在睡覺,我輕輕把她小腦袋從胳膊上移開,又寫了一封信,背上行囊獨自走了出去。

昨夜下了一場小雪,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大街上已經變的有些熱鬧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卻被涼氣嗆的眼圈發紅。

攔了個出租車,一路走到火車站。

站在站牌前邊,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到哪裏去,又想了想才決定,還是先去貴州吧,上次去貴州那千奇百怪的蠱蟲給我留下極深的印象,說不定就有一種蠱蟲可以對白璐有些幫助。

最早的去貴州的火車是在半個小時之後,我買完票吃了個早餐,又行屍走肉般的過安檢、上車、坐到自己的座位,為了省錢我買的是硬座。

我帶著八千多塊錢,一把匕首,一包衛生紙,一個手鏈就踏向了未知的征程。

列車緩緩開動了,窗外景色後退的速度不斷加快,我心裏有些不舍,我終究是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不知道白璐現在看到我給她寫的那封信了沒有?

白璐:

我愛你,是的我愛你,我很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能,所以我走了。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與其徒增傷感不如悄然離去,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終會帶著仙丹靈藥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和你長相廝守。

你說過要我追你一年半你才肯做我女朋友,那我就去找一年半,找到了幫你治病的方法就回來了。

如果一年半找不到,我就找兩年,五年,十年,直到找到為止,希望你能等我。當然,如果你遇到特別喜歡的男孩時候,你也可以去試著跟他談戀愛,不過千萬要小心那些騙子。

我要走了,不寫了,再寫怕把你吵醒來了,再見,寶貝。

步文昊

不知道白璐看見這封信之後又是什麽反應?愣住?淚流滿麵?我是不得而知了,但願她能理解我。

列車裏各種聲音分外吵雜,時而傳來一群大媽打撲克的聲音,時而傳來小孩哭鬧的聲音,又時而傳來一陣陣呼嚕聲,各色各樣的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仿佛一副縮小了的眾生相。

我把頭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忽然我右邊的座位一陣晃動,我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那個中年大叔和另一個人換了一下座位。

換過來的人穿著一身僧袍,頭上隻有短短一層頭發。我頓時來了精神,張口問道:“小師傅,你是哪家寺院的?”

小僧人衝我友善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漂亮的大白牙:“我不是和尚,不過對佛教文化比較推崇,就穿了這麽一身衣服。哎,聽你口音好像不是關中人啊?”

我點點頭:“關外的。”

“我要去廊坊,你要去哪?”

我回答道:“貴州。”

小僧人有些震驚:“霍,那可夠遠的啊,怎麽不坐個臥鋪?”

我苦笑了笑:“省錢唄。”

小僧人歎了口氣:“錢這東西可真是苦了眾生啊。”

我沒有接話,隻是跟著歎了口氣。

小僧人繼續說道:“如果不是錢,那麽多動物也不會瀕臨滅絕,如果不是錢那麽多人也不會鋌而走險,你說這錢是不是害苦了眾生?”

我搖搖頭:“原罪是欲/望。”

小僧人驚奇的看了我一眼:“不錯啊,你一下就說到了點子上了。我看你悟性極高,要不要出家為僧?”

我擺擺手:“還是算了吧,您都沒出家呐。”

小僧人撓撓頭:“我這不是放不下老婆孩子麽,塵緣未盡啊。”

“我塵緣更深。”說完,我望向窗外,忽而看到一大片不知道什麽植物,在雪地裏都能開出淡粉色的花朵,連成一片花海,看著倒也好看。

小僧人又說了什麽我沒聽見,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小僧人已經下車了,或許這輩子我們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我身邊座位上換了五六個人之後,我終於是到貴州了。上次坐飛機一會就到了,沒想到坐火車整整花了將近一天一/夜,等下火車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腰酸背也痛。

不過,終於是到了,火車上的盒飯吃得我都快吐了,量小難吃就不說了,關鍵是還貴,下一次坐這麽久火車的時候一定要多買點吃的。

出了車站,是早晨五點多的時候,天剛亮了一點點,街上沒什麽人,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禁緊了緊衣服,貴州這邊比西安要冷上不少。

我在車站門口的沙縣小吃裏邊隨便點了點吃的,又問老板:“麻煩問下,你知道咱這邊有沒有什麽有名的中醫?”

老板想了想:“現在誰還看中醫啊,這不遠處就有家三甲醫院,看病得去那地方啊。”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他不知道的話就沒必要跟他多說了,吃完早飯我走了出來,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忽然靈機一動,攔了輛出租車,要說一個城市裏最了解這所城市的人肯定就是那些老出租車司機了,他們日複一日的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裏邊,早已把城市的羊腸小道都刻在了腦子裏。

上了車之後,我問道:“師傅,你知道咱這裏那裏有老中醫不?”

司機師傅想了想說道:“敬雲齋去過沒有?”

我搖搖頭:“那就去這裏吧。”

司機師傅應了聲好勒就發動汽車了,又問我:“我看你身體好像挺健康的,怎麽找老中醫?”

我回答道:“家裏人生病了,我來找找看有沒有辦法。”

司機師傅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小兄弟,你不能這麽找啊,你看你應該也是外地人吧,這樣沒頭沒腦的找下去得找到什麽時候。就算找得到家裏人也等不起,來,你說說病情,老哥給你參謀參謀。”

我猶豫了下說道:“體內陰氣太重又沒辦法排出。”

出租車司機咦了一聲:“小兄弟你上當受騙了!現在哪還有什麽陰氣陽氣的,別信那些,找個三甲醫院去好好看看病,比什麽老中醫強多了,要不我直接拉你去三甲醫院?還近,省錢,現在國家政策多好啊,大病能報銷百分之七八十呐。”

我搖搖頭,沒有和這個堅信科學的司機多聊,畢竟我總不能跟他說我見過鬼吧,就算我說出來他也不信啊。

半個多小時之後,司機停在了一家中醫館門口,向我收了三十塊錢。

我下車一看,醫館比馬永康那地方好太多了,雖然都是二層小樓,但是人家這地方裝修上就完壓馬永康,尤其是牌匾上敬雲齋三個字,更顯得整個場所不凡。

走進去一看,前台站著個老頭,我走上前問道:“你好,請問您就是這裏的醫師嗎?”

老頭好像都有些愣神了,緩了一會才說道:“陽元外泄太多,注意節製**,我給你開一副藥,早晚……”

我忙打斷了老頭的長篇大論,又不是我來看病!更何況陽元外泄太多是什麽鬼!我明明還是個死處男。稍帶些尷尬的說道:“不是給我看病,是我一個家屬,她病重了,來不了這裏。”

老頭斜著眼睛:“你早說啊。”

我本想立刻回一句你也沒問啊,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把白璐的病情給老頭說了一遍。

老頭半天沒說話,又擺擺手,示意我出去。

我頓時有點不高興:“這是什麽意思啊。我剛說完病情,你就趕我走?”

老頭嘿嘿一笑:“小夥子,你是來砸場子的吧?”

我問道:“這是什麽意思?我大老遠跑來是求醫問藥的,你們開門做生意的怎麽這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