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意外

回到張湯家裏,梅芳已經把銀針準備好了,三長三短正整整齊齊的碼在桌子上,看到我進來了,衝我微微一笑:“步醫生,銀針都準備好了,接下來要做些什麽?”

我仔細回想了下陳大師在手劄裏寫的每一個字,又閉上眼睛等心靜了會,這才開口說道:“你跟我去臥室吧,這裏不方便。”

張湯張口正要說什麽,讓梅芳一個眼神打斷了,隨即梅芳邊往臥室走邊對我說道:“好的,那就這間臥室吧。”

我點點頭,隨即跟在梅芳背後。張湯一直低著頭,看不清他是什麽表情。

進了臥室之後,梅芳麵色如常,倒是我感覺有些許尷尬,幹咳了兩下才對梅芳說道:“你趴在**,把腰露出來。”

梅芳點點頭,走到床邊,又趴了下來,把衣服向上撩了起來,頓時露出一片白膩的肌膚,歲月似乎就沒怎麽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痕跡,入目便是嬰兒般滑嫩。

我沒有多想,掏出一根銀針,閉上眼睛調整了下呼吸,再睜開眼之後,心裏的那點旖旎也早都沒有了,隻想著怎麽才能做才能最大限度的成功。或許這就是別人經常說的醫者父母心吧。

手裏拿著銀針,又咬破自己的手指,把指尖血抹在了銀針上邊,頓時三個銀針反射出橘紅的光芒。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些銀針消過毒了嗎?”

梅芳轉過頭對我輕笑了下:“消過毒了,我用酒精燒過了。”

聽到梅芳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走到她麵前說道:“失禮了。”

不等她回答,我就伸出左手在她腰後仔細尋找著位置,陳大師在手劄裏說要輔以男子精血刺激兩個穴位就可以讓鬼胎墮下。其實靠的不是銀針的威力,而是讓人體自身的係統來排出鬼胎,刺激這兩個穴位的效果有點類似給身/體發出指令。

摸索了一會,我終於確定了其中一個穴位,就在腰間盆骨與脊椎中間三分之二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氣,捏著銀針慢慢紮了進去,同時囑咐梅芳:“有什麽不適告訴我。”

梅芳恩了一聲,聽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想來應該是比較疼的。

紮進去之後,我又在腰間另一側也紮了進去一根銀針,當然是抹過我的血的。兩根銀針入體,梅芳似乎沒有剛才那麽痛苦了。

我衝外邊喊道:“張湯,你過來一下。”

張湯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看樣子他剛才應該一直在門口,我一叫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問道:“要我幫什麽忙?”

我回答道:“你順著梅芳的脊椎從上往下按摩,每隔兩根脊柱用下力,重複十一次,完了叫我。”

張湯應了聲好,我就離開了房間,畢竟是個有夫之婦,有些事情我也不好直接上手,況且人家男人都還在旁邊。

約麽十來分鍾之後,房間裏傳來一聲驚呼。

我忙貼在牆上問道:“怎麽了?”

張湯喊道:“流血了,黑色的血。”

我心裏一定,成了,一直懸在胸口的石頭也落了地:“你把銀針拔掉,給梅芳整理下衣服,好了叫我。”

沒一會,梅芳的聲音傳了出來:“步醫生可以進來了。”

我忙推門走了進去,一開門就聞到一股子惡臭,有點像腐爛了許久的豬肉一樣。我打量了大量梅芳,她臉色雖然還是那麽憔悴,但好歹已經有了點血色,再看她褲子,已經濕了一塊了,大冬天的都穿的厚實的很,可想而知梅芳流了多少血。

梅芳看到我進來了,把頭深深埋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害羞吧。

我又說道:“應該沒問題了,我就先走了,等會我給你們留個電話號碼,有什麽事情再聯係我。”

梅芳這才抬起來頭:“步醫生,錢還沒給你那?”

我笑了笑:“不用了,舉手之勞。”

梅芳死活不同意,最後讓張湯硬塞給我一遝錢,我也沒看是多少,不過看樣子應該有兩三千了。

跟這小兩口告辭之後我就走了出去,隻感覺神清氣爽,就連外邊的霧霾聞起來都有些許香甜。

等我回到醫館的時候馬永康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去監獄看馬成鵬去了,雖然沒有見到馬成鵬這個可憐的孩子,但是總算是做了些好事。

等馬永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小年都快過完了。

我帶著點炫耀的對馬永康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馬永康一直皺著眉頭,聽到梅芳流出那麽多有惡臭的血之後,馬永康一把拎起醫藥箱就拉著我往外走。

邊走邊說:“快帶我去,再晚了來不及了!”

我一頭霧水的問道:“怎麽了?”

馬永康唉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怎麽就那麽笨呐?你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把那黑紅之物燒掉。”

我有些疑惑,不過看馬永康一臉怒容也沒敢問出口。

倒是馬永康自己給我解釋了起來:“那東西遇水能散發出那麽大的能量,為什麽遇火就沒有爆炸?那它蘊含的能量哪裏去了?這麽簡單的問題你怎麽就想不明白?”

我心裏一驚,對啊,當時隻想著怎麽銷毀這東西了,沒想到這一層,如果那能量沒有消散肯定會變成另一種能量體,而鬼物又何嚐不是一種能量?

今天是小年,街上的出租車少的可憐,磨蹭了十幾分鍾才勉強攔下一輛出租,我報了個地名之後,司機就帶我我們倆往那邊走去了。

出租車裏我們倆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沉悶的有點可怕,終於我忍不住了,嚐試著打破了下僵局:“馬叔,成鵬還好吧?”

馬永康歎了口氣:“在那裏邊能好到那去?”

得,本來想緩和下氣氛,這一問氣氛更緊張了,我心裏本來就擔心著梅芳,索性也沒有再說話,隻是盯著路麵發呆。

半個多小時之後,司機帶我們來到梅芳家小區樓下,結了賬之後我們就走了出去。

還沒走兩步,就看見白天我燒那茶葉的垃圾桶旁邊站著個中年男子,男子一身黑衣,還戴著個帽子,生怕別人認出他來。

我們倆正要往過走,路過黑衣男子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問道:“兩位要往何處去?這樓裏風沙大,擔心找不到回家的路。”

馬永康停下/身子:“風沙大也得往前走,小輩搞出來的爛攤子總得有人收拾。”

這個黑衣男子是在威脅我們嗎?他為什麽要威脅我們?忽然一個名字出現我腦海中:慈悲道人!

我失聲問道:“你就是慈悲道人?”

黑衣男子直勾勾的盯著我,借著昏黃的路燈勉強可以看到他鼻子右側有一個小紋身,似乎是什麽圖騰,男子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在寒風中顯得怪異無比:“慈悲道人?這名字倒起的不錯。兩位還是請回吧,當心有腿來,沒腿出去。”

馬永康站在原地沒有動了,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扯了扯馬永康衣袖,低聲說道:“馬叔,我們上去呀,你不是說怕來不及了嗎?”

馬永康搖搖頭:“我們走,這事不用我們管了。”

說著就要往外邊走,我心裏一急:“馬叔,怎麽了?我們不去梅芳家裏了嗎?”

馬永康頭都沒回:“走,跟我走。”

我滿頭霧水,不過還是跟在馬永康身後了,這黑衣男子太怪異了,怪異到我不想在他身邊多停一下。

還沒等我們走出小區,就聽見垃圾桶那邊發出幾聲嘖嘖的聲音,好奇之下我轉頭一看,卻什麽也沒有看見,連黑衣男子都不見了。

頓有我感覺有些害怕,這都是什麽情況?正要問馬永康,卻看見黑衣男子手裏不知道拎著什麽東西,已經走到了我們前邊。

他似乎知道我正太看他,轉過頭來,雖然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是明顯能感覺到他對我笑了下,我不寒而栗。

馬永康歎了口氣:“早就讓你不要管了,你看你惹出來的東西。”

我脖子一梗:“我們明明能救梅芳為什麽不救那?”

馬永康冷哼了聲:“能救她?你真的以為你救了梅芳嗎?要是我不來還不知道,這一來我更確定的梅芳必死無疑。”

我沒聽明白馬永康說的是什麽意思,便問道:“那你還來幹什麽?”

馬永康回答道:“我來是怕那女人今晚就死了,那男人來醫館鬧事,現在嘛,已經沒有這個風險了。”

我語氣一頓:“你不是醫生嗎?怎麽能隻顧自己的利益?”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人貴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怎麽樣,我不會攬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職責,那些東西不是我管的,我也管不上。”馬永康一步一步往前走著,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但是那是他的路,不是我的路。

我追上馬永康:“你把原因告訴我,你不管我管!”

馬永康嗬嗬一笑:“你管?你憑什麽管?老老實實跟著我多學兩年吧。”

我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憑什麽,就憑我遇到了,我就要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