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東莊

昏迷之中,我似乎感覺到有人把我扛到肩上,不知道走去了那裏。隨後又感覺額頭一陣冰涼,身體也漸漸有了知覺。

睜眼一看,我正躺在一個茅草屋裏邊,一個人影正站在門口,麵朝外邊。陽光透過那人灑在地上,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但我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倒是想的太陽穴有些疼了。

那人好像聽到我的動靜,轉頭對我微笑道:“醒來了?”

陳大師!竟然是數日不見的陳大師!他怎麽會出現在神廟又把我打昏?我出口問道:“陳大師,你怎麽會在那?”

“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哪裏看下,碰巧遇到你好像怔住了,所以就出手把你打昏了。”陳大師邊說邊往我身邊走,伸手在我額頭上摸了下:“剛才情況緊急,出手重了些,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我心裏一陣疑惑,印象中陳大師一直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嚴肅長者,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和藹可親了,不過我也沒問出口,回答道:“出了些意外,我在那裏迷路了。”

陳大師略微一思索:“這樣啊,先前為了救整個村子的人所以對你有些不公,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心裏湧出些許感動,之前對陳大師的不快也早已隨著陳大師的道歉消失不見,忽然我在陳大師眉心的地方看到一團黑氣,眨巴了眨巴眼睛,那黑氣卻消失不見了,我也隻當是自己眼花了。

陳大師見我不說話,又說道:“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你的情況我也全知道,所以,你要是不想回你們村裏就跟著我在這十裏八鄉的跑吧。”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陳大師這是要收我為徒的意思嗎?心裏頓時抑製不住的欣喜,陳大師是什麽人?那可是十裏八鄉公認的活神仙,要是我能跟著這樣的人,哪怕隻是打打下手那臉上也有光啊。

想到這裏,我忙直起身子說道:“我願意。”

陳大師見狀微微一笑,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陳大師笑,也是最後一次,當然不是我死了,而是陳大師再也沒有笑過了。

我一個翻身下了床,說道:“那現在我們去哪?”

陳大師輕輕一推,又讓我坐到**問道:“我看你身上似乎有不少被踢打的痕跡,是你們村裏人幹的嗎?”

我稍一猶豫便把那綠迷彩占據了後山,又讓我去幫他們找東西,隨後把我丟下東峰的事情給陳大師齊齊說了一遍,隻是沒說是一隻大鳥駝我來這裏,隻是說我自己迷路走到了這裏。

陳大師略一思量:“那後山離這裏起碼有五十多裏的山路,中間又群山遍布,想必你拖著重傷的身體一路走到這裏也是不易。”

我明顯能感到陳大師語氣中的不快,想來他也知道我沒有說實話,但是這件事情是在太過玄妙,我又怎麽能如實道來。

好在陳大師也沒有深究,伸手在我身上各處摸了摸,驚歎道:“你身體素質是真的好,上次我不小心將你遺忘在神廟的時候,你也是恢複的特別快,這次恢複的速度比上次更是快了幾分,我一直遺憾沒有合適的人來傳承我這一點本事,沒想到這人就在我身邊我卻不知。”

我按耐住心中的喜悅,問道:“你這一身本領還需要體能?”

問出來之後我就知道自己又說傻話了,之前陳大師跑步,我騎著自行車都沒追上人家,人家的身體素質可想而知。

果然,陳大師微微一笑:“身體才是萬物之根本,其他那些旁道隻是在身體上外延出去的罷了。”

我沒怎麽聽懂,但又不敢多問,陳大師又說道:“你先跟著我,我幫你冶煉冶煉身子,一年之後,如果你能達到我的要求我就收你為徒,傳授與你我畢生所學。”

聽到陳大師這麽說,我心裏頓時一陣激動,心中那簇對力量渴望的火苗徹底被點燃了,我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達到陳大師的要求!

陳大師看出我內心的激動,安撫我躺下說道:“你再睡會,休息好了我們去東莊。”

我忙坐起來說道:“陳大師我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去吧,不能耽誤你的事情。”

陳大師點了點頭:“也好,那事確實拖不得了。”說完便從門口走了出去。

我忙跟在外邊問道:“東莊怎麽了?”

陳大師跟我解釋了一番,我才知道,原來東莊有個女孩半夜回家時候遭人毒手,才十六歲的生命就這樣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凶手更是連屍體都沒放過,死後還把小女孩給玷汙了。女孩死後第二天井水就變成猩紅的了,還彌漫出一陣一陣的惡臭,東莊的人害怕是女孩死後心中不忿,這才請陳大師前去度上一度。

我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這都是什麽畜生!”

陳大師還是一臉平靜:“世間之人往往要比你想的惡的多,這種事情這些年來我也沒少見。”

我又問道:“那結果那?”

“惡鬼魂飛魄散,保一方平安。”

我頓時說不出話了,本是受害人,死後心中不忿,變成惡鬼,卻又遭到魂飛魄散,這還有天理嗎?不過我沒有把我的疑問說出口,畢竟剛和陳大師接觸,等過些日子都熟悉了,我肯定會和陳大師爭論上一番。

東莊我是沒有去過了,甚至聽都很少聽到,畢竟離我們村子已經有一百多裏山路了,村裏交通又不發達,所以沒怎麽聽過。

眼前這村子倒顯得比我們村裏要富裕些,起碼一眼看去路麵要比我們村裏好上太多,陳大師進村之後,立刻有人從一旁站了出來問道:“您就是陳大師吧?”

陳大師點點頭。

那人又說道:“村長讓我在這等著,自己在家裏擺了宴,您一路辛苦了,先去村長家吃完飯再去忙好嗎?”

陳大師回答道:“前麵帶路。”

恩,這才是我印象中的陳大師,有本事,也高傲得很,對人從來都是不溫不火,也不多言。

走了不到五分鍾,就看到一家人門口貼著新掛的白對聯,裏邊傳來一聲聲淒厲的痛苦。

我問道:“小哥,就是這家人的女子嗎?”

那人點點頭,臉上露出不忍:“可不就是嘛,老劉也是可憐,三年前病死了大兒子,現在就讓人殺了閨女,嘖嘖,老兩口以後真不知道怎麽活。”

聽到這裏,我心裏猛地抽了一下,隻感覺一股悶氣咽不下去,暗暗發誓一定要把凶手抓出來,但又隨即一想,我沒一點本領又怎麽能抓出凶手,還得靠陳大師的。

又走了一會便到了村長家,進門一看,村長在院子裏擺了一個大桌子,上邊擺滿了拿碟子蓋著的菜。

那人高聲喊道:“村長,陳大師來了。”

立刻有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從廚房竄了出來,帶著圍裙,臉上倒不似其他村裏人那麽蒼老,反而有些富態。

陳大師似乎認識這人,打了個招呼:“老徐,有些時日沒見了。”

村長堆了一臉苦笑:“可不是嘛,上次還是兩年前。”

陳大師冷不丁冒出個冷笑話:“你是不是一見到我就發愁?”

村長忙連聲說不是,我仔細一想,可不是嘛,誰家沒事找陳大師玩,肯定是有了解決不了的怪事情才找陳大師的,要是這十裏八鄉有人一輩子沒見過陳大師那才是平安呐,不過這種話村長可是萬萬不會說出來的。

陳大師也不客氣,徑直坐到主位上,又招呼我坐到他旁邊。

村長也脫下圍裙,陪坐在左下位上,問道:“陳大師,這位小兄弟是?”

陳大師沒有回話,示意我自己回答:“我跟著陳大師打打下手。”

村長哦了一聲,就開始一碟子一碟子把桌子上的菜揭開,我大概數了一數,可能都是十二三道菜了,這村長也是生怕怠慢了陳大師。

看大家都動筷子了,我也隨手夾了一點吃食,往嘴裏一方,卻隻感覺整個味蕾都綻放了,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於是便停不下筷子了。

陳大師看我這個樣子,便說道:“老徐之前是縣上數一數二的大廚,後來腿腳不行了,這才回到村裏的。”

村長笑了笑:“難為陳大師還記得我這點破事了。”

陳大師問道:“你的腿好些了嗎?”

村長忙應聲道:“好多了,好多了,隻要不久站就沒有問題。”

陳大師點了點頭,又招呼我多吃點,陳大師這一說我反而不好意思再吃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大師問道:“你把你們村裏的情況仔細說下,我怕那人傳話時候有所紕漏。”

村長正欲仔細講述,卻傳來一陣敲門聲:“村長在家嗎?”

之前在路上接我們那人忙起身去開了下門,兩個穿著警服的人走了進來,靠前那位四麵巡視了了下,最後眼神鎖定在陳大師身上。

村長忙招呼道:“來來來,兩位警官請坐,正好一起吃點。”

那警察把手上的文件夾一擺:“不了,公務在身,了解些情況就走了。不過,這位怎麽看起來有些眼熟?”

陳大師也不答話,頓時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