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幸存

想到就做,我對徐峰說道:“我去看看能不能幫幫方戒。”

徐峰想了想,從懷裏掏出那個藥瓶,又倒出來兩顆,把整個瓶子遞給我說道:“你去吧這個藥瓶給方戒,我看他估計也快到極限了,實在不行就不要渡人了,逼不出來幕後之人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我點點頭拿起藥瓶往斷山那邊走去,開始幾步還好,忽然一步邁出去,好像一股什麽巨大的能量打在我心房,頓時幾股難以言喻的感情從我心中激起,有亢奮,有焦躁,還有幾分心痛。

隻感覺血氣上湧,仿佛整個人都要炸裂了一般,我強忍住不適,又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宛如鴻溝,重重負麵的正麵的情緒一擁而上,我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既想嗷嗷大哭又想放聲大笑。

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徐峰剛一踏進這裏就馬上毒發了,這種種情緒的交雜之下,很難守住心神,心神一失,毒自然就爆發了。

不敢想象現在在山頂的方戒承受著怎樣的痛苦,我又在原地待了一會,隱約聽見背後徐峰喊道:“步文昊,進不去就出來吧。”

轉頭一看,徐峰正麵帶焦急的看著我,我又轉頭看了看山頂的方戒,一咬牙,又邁了一步,現在我已經在山體之下了,麵前不遠處就有一個活死人正死死盯著我。

方戒看到我正在靠近他,也慢慢往我這邊走來,過程中也不忘了清除活死人。

約麽三五分鍾之後,方戒一揮掌,我眼前那活死人應聲倒下,方戒問道:“你來幹什麽?快出去吧,等我把這些東西都清理完之後壓力應該會小很多,我們應該就能出去了。”

我掏出拿瓶藥:“這瓶藥給你,徐峰說你要是實在撐不住了就吃一顆,如果實在不行就不要逼幕後黑手出來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出去。”

方戒接過藥瓶又搖搖頭:“我已經找到一點門路了,我現在的壓力比剛才已經小了很多了,隻要把周圍這些東西全部渡送我們就應該可以走出去了。”

我眼神一亮:“意思就是說之前吸引我們的東西其實就是這些人?”

方戒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先不多說了,你稍微離遠點,這裏邊不好受,也幫不上什麽忙,在這隻是白白受罪罷了。”

我知道方戒說的都是對的,也沒跟他多廢話,隻是叮囑他萬事小心,實在不行就撤,然後走了出去。

徐峰看我出來了便問道:“方戒還好吧?”

我點點頭:“看樣子好像應該還不錯,聲音中氣也挺足的,隻是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徐峰歎了口氣:“隻恨我幫不上忙。”

我心裏又何嚐不是這種想法,隻能眼睜睜看著方戒一個人出力,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我又對徐峰說道:“方戒說隻要把這些人全部渡送了我們就能出去了,之前圍困我們的力量就是這群人散發出來的。”

徐峰點點頭:“我也發現了,體內毒素爆發的次數越來越小了,想來應該是方戒的功勞。”

我又問道:“這毒到底是怎麽發作的?”

徐峰想了想說道:“就像是這毒不斷在你腦子裏勾勒出一幅你夢想中的樣子,誘/惑你去深入的想下去,如果你順著它給你的東西想下去的話就毒發了,整個人也就變成這種行屍走肉了。”

我又說道:“那就是說麵前這兩三百人現在在自己的世界中已經特別開心了?”

徐峰搖搖頭:“又豈止是開心,說不定有些人已經開始封王拜相稱皇稱帝了。”

我心裏一陣莫名的意味,如果有一天一個人告訴我說有這麽一種藥,能讓我心想事成,從此人生一帆風順我會不會去吃這瓶藥》這瓶藥又和眼前這種毒素有什麽區別?倘若我現在也是這挖山大隊中的一員的話,我現在又在夢些什麽?想來應該我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吧。

周永忽然說道:“誘/惑你的是什麽?”

徐峰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那誘/惑你的又是什麽?”

兩人相顧又深情對望,我也是夠了,方戒還在拚死拚活,這兩個人卻在這秀起恩愛了,看得我真是……好生羨慕。

半個多小時之後,整個山體都隻剩零星的幾點綠光,方戒滿身泥垢的走到我們麵前。

方戒臉上依舊平靜,但是雙手卻止不住的顫抖,指甲裏手指間也全是泥垢,頓了頓方戒才開口:“還有幾個活著的,你去看看能不能救一下。”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我卻感覺莫名心動了一下,要是我是個女人的話現在肯定忍不住想要嫁給方戒了,哦不對,方戒是個和尚。

徐峰點點頭,也沒有多說話,隻是默默往前邊走去,這次進去之後倒沒有再出什麽事,徐峰走的路線和剛才方戒的路線是一樣的,都是從左至右。

這次我和周永也跟在了徐峰身後,隻見徐峰徑直走到最左邊的那點綠光旁邊,是一個年輕女子,約麽二十出頭,徐峰也顧不上男女有別了,口中輕念了聲得罪了,就把女子衣服撩開,伸手在腰後紮了幾針。

女子身形一軟就要倒地,方戒忙懶腰抱住,緩緩把女子放倒在地上,徐峰說道:“方戒你在這守一下吧,不然這女子醒來之後再嚇著了就不好了。”

方戒輕嗯了一聲,我們又跟著徐峰往前邊走了,這次是一個壯年男子,徐峰又是和前一個人一樣的方法,又叮囑我在這等著,說完自己就朝著前邊繼續走了過去。

我呆了原地沒動了,大概五六分鍾,村民打扮的男人一張嘴,吐了一地的雜物,又忽然坐了起來四處望了望,借著月光看到滿地的屍體,驚聲大叫。

嘴裏也不知道說著什麽方言,又看到我,更是尖叫一聲,整個身體都往後彈了一下。

我開口問道:“別怕,我不是鬼,是人,你會說普通話嗎?”

男子愣了一會,才點點頭,帶著點顫抖的問道:“這是什麽地方?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回答道:“中毒了,我們把你就醒了,這附近的人都是救不活的,我們來的太晚了。”

男人肩膀抖了兩下,忽然衝著我厲聲喊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為什麽不來早一點?”

我本想扭頭就走,但是念在他剛受了那麽大打擊之下我還是解釋道:“我們也是中毒才來到這裏的,恰好有一點手段,所以才能勉強不中毒。”

男人聽我這麽說心情才平複了一點,不過劇烈呼吸的胸膛還是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安,想來也是,任誰上一秒還是呼風喚雨下一秒卻在死人堆裏爬出來,未必會比這人好到哪去。

想到這裏我覺得還是安慰下他比較好,便問道:“這毒應該能讓人產生幻覺,你剛才幻想的是什麽?”

男人眼神一陣迷離,卻又很快恢複清明。

我心裏一驚,徐峰剛給我說過這毒就是要引/誘人去深入的想,人家剛從幻境中解脫出來我就又引/誘著人家往哪方麵想,不過好在這人沒有再毒發,不然我罪過可就大了。

這時候方戒也帶著那個姑娘走了過來,問道:“醒來了?”

那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打量方戒和那姑娘,然後回答道:“你們是什麽人?”

方戒沒有過多的停留,而是直接往徐峰那邊走去順口回答道:“過客,不過你要跟上我,不然可能就不能活著出去了。”

男人忙起身跟在方戒身後,卻因為用力過猛而幾乎再次倒地,想來也不知道這人多久沒有吃飯了,肯定會血糖不足的。

此時徐峰身後也跟了兩個人了,都是成年男子,這也符合常理,畢竟男人的生命力總要強上一些,隻是徐峰正站在一處不知道看些什麽。

等走進了,卻隻見徐峰麵前躺著兩個黑西服,而且都還帶著墨鏡。赫然就是我們在班車上看到的那兩個墨鏡男。

徐峰站在墨鏡男身前,看到方戒來了,便問道:“他們倆死了?”

方戒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死了,和那些雙掌磨破的人沒有區別。”

徐峰又說道:“可是他們才來了兩天。”言外之意就是方戒殺錯人了,這兩個人可能根本就沒有死,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僅僅是兩天的功夫,就算是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死的吧,還真有可能是方戒黑暗之中沒有看清楚錯殺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本該活著的人卻死了,不過就算方戒不殺,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過上三五天還是會死,隻是這一錯殺讓人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些膈應。

不過,方戒倒是鑒定自己的立場:“看生死這一點我不可能出錯,死的就是死的,生的就是生的。”

徐峰沒有說話,隻是緩緩蹲下/身子,把墨鏡男臉上的泥土用手擦幹淨,又摘下他的墨鏡。

墨鏡男雙眼圓瞪,裏邊即沒有了綠光也沒有了生機,借著手電的光,仿佛能看見他眼神裏的質問和不安。